缚虎手
“但……”
“我会小心应付的,谢谢姑娘的关心。”
“不行,我们得另行设法,多找些高手前来,急不在一时。京师三雄在南京等你的消息,用快舟传信,来回有半月工夫也就够了,有他们前来相助……”
“高爷……”
“请不必为我担心.无论如何我得前往探看,山高林密,容易藏身,即使我胜不了老魔,脱身谅无困难。”
大煞卢碧一咬牙,说:“好吧,我陪你走一趟。”
“你……”
“至少,我可以替你把风。”
高翔坚决地摇头,说:“谢谢你、应付艺臻化境的高手、多一个人便多一份顾忌,一步走错全盘皆输,使不得。你快请吴兄将人分派在山四周要道,监视山中人的举动.尤须注意凌云燕的去向,不可有误。”
“这……”
“姑娘请转回……伏下,有人来了。”
两人刚向下一伏,右面密林中“唰”一声响,腥风触鼻。枝叶摇摇,窜出一头白额巨虎来。
大煞卢碧左手一扬,一把飞刀恰好贯入巨虎的眉心。巨虎声咆哮,凌空而起飞扑而来。
两人左右一分,“嘭”一声大震,猛虎摔倒在地。大煞匆匆地说:“这是老魔看守谷口的猛虎,虎吼声已将警讯传出了,咱们快退,还来得及。”
她拔回飞刀,扭头便走。高翔却不走。说:“在南京,在下曾经两次与那位主谋人交手,当然他很了不起,可是在下并不怕他。你走吧,快。”
声落、他身形一闪、隐入密林深处。
大煞卢碧只好黯然退走,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神魔谷,进去容易,出来便难了,必须及早脱身。
刚退了百十步,前面一株大树后.突然闪出一个浑身裹在虎皮内的人,虎皮头罩,虎皮衣裤、佩了长剑,只露出五官,劈面拦住冷笑道:“阁下,你已经进入本谷半里地,还想走?”
她感到毛骨依然,心向下沉,火速拔剑戒备。
对方一步步走近,高大的身材令人有不胜负的感觉,比她高了一个头,像是小鬼见金刚。
她把心一横,定神打量对方。她终于看出有异了。对方那双眼睛显得明亮,黑白分明。也就是说,这个年轻得很,决不是曾经横行天下将近一甲子、目下该已届耄著之年的八荒神魔。
“阁下贵姓大名?”她沉着地问。
“你反正要死了,何必多此一问?”对方阴森森地说,已迫近至一丈左右了。
“阁下不嫌说早了些?”她硬着头皮。
“早不早你自己明白。你是追踪凌云燕而来的人?”
“不错。”
“你是南京高翔?”
“你也不必多问了。”
“但你是女扮男装的人,不可能是高翔。”
“阁下好眼力,一眼便看清了本姑娘的身份。”她吃惊的说。
“你是丢剑投降呢,抑或是要在下动手擒你?”
大煞已猜出对方不是八荒神魔,胆气一壮.一声低叱,出其不意抢制机先出招.“寒梅吐蕊”洒出了重重剑网,攻向对方的胸腹要害。同时左手一扬,一把飞刀化虹而出。
对方冷哼一声,左手伸两指挟住了闪电般射向鸠尾要害的飞刀。
大煞只感到对方那一拂之下,如山暗劲压到,束住了剑势,剑透不出反而向后退,直迫同腑的可怕潜劲涌到,迫得她呼吸困难,肌肉压缩浑身发麻。
她连退三步。脸色泛灰。
对方扬了扬获的飞刀,冷笑道:“你根本接不下一掌,刚才在下只用了六成劲。”说完.举步迫进。
大煞心胆俱寒,斗志全消;猛地向例飞跃两丈,撒腿狂弃。
虎衣人一声狂笑,丢了飞刀说:“瞧,她竟然想逃走呢,真是奇闻。”
大煞的轻功超尘拔俗,在江湖颇有名气,但今天她碰上了敌手,只逃出一二十丈,身后喝声震耳:“你还不乖乖就范?”
她不假思索的向下一仆,奋身急滚。只感到背脊生寒,气血浮动,如果稍慢一刹那,后颈便要被对方抓住了。
“哦!”人讶然叫,止步笑道:“你这种懒驴打滚的应变身法倒也高明哩!”
大煞躲在树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蓦地,她眼中一亮,看到虎衣人身后的树下,幽灵似的无声无息站起一位绿衣小姑娘。
小姑娘手中,突然飞出一条爬山用的小指租丝绳,神奇地套住了虎衣人的脖子,向后猛拖。
虎衣人骤不及防,被勒住脖子抵在树干上,双手狂乱地乱抓,双脚蹬动,绝望地挣扎。
小姑娘真够狠,一脚蹬在树干上,双手全力勒紧,用上了全力。
树干在撼动,枝叶摇摇。不久,虎衣人终于双目外突.舌头外伸,渐渐停止了呼吸。
树干上,丝绳勒入寸余,怪的是丝绳丝毫未损,虎衣人却断了气。
大煞吁出一口长气,心神一懈,上前行礼道:“小妹妹,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家伙死了。”
绿衣小姑娘收了丝绳,慧罅地笑道:“我以为他真是虎妖呢所以在后面份袭,原来他仍然是个活生生的人。你的口音是……你到底是男是女?是女的吧?”
“我姓卢,名碧,是女的,小妹妹贵姓?”
“我叫华小绿,瞧,我穿了一身绿,这条丝绳,是我半月前在兴国州,从‘见我生财’孟婆婆身上抢来的。”
“什么?你……你从那鬼婆‘见我生财’身上,抢了她这根无价宝绳?”大煞惊问。
“有何不要?”
“难怪你能将这怪人勒毙,那‘见我生财’孟婆婆比这神魔谷的主人并不稍逊,你……”
“这里叫神魔谷?”
“是的。”
“为什么叫神魔谷?”华小绿娇笑着问。
“里面住了一个武林中极为凶残恶毒的人,叫做八荒神魔,谁要是踏入他的地盘,有死无生。”
“这里是……”
“我们已进入谷口半里地、快走。”
“哦!这老家伙真那么可怕么?”
“是的,真是可怕。华小妹,你是怎么闯来的。”
“我被一个怪人赶来的,他从兴国州就紧追不舍,不知为了什么?”
“怪人是谁?”
“不知道,穿黑衣,高大而年轻,怪的是他似乎不打算伤我,艺业深不可测,我有点怕他。唔!说不定他已跟来了呢……小心身后。”
大煞久走江湖,见多识广,反应奇快地向下一仆,立即滚转。
又是一个穿虎皮衣裤的人,一剑走空,人仍向前飞扑,凌空越过大煞的上空。
华小绿一声娇叱,从斜刺里冲上,“噗”一声响,一脚飞踹,踹在那人的右胁下。
“砰!”那人扭身栽倒,剑失手堕,“哎”一声惊叫,倒地滚了一匝,手按地面一蹦而起。
“噗!”华小绿又到了,一脚踢在他的下颚上。
那人再次仰面栽倒;伸手急拔虎皮腰带上的短刀。
华小绿像一头豹子般扑到,又是一脚,“噗”一声正中对方的手肘,短刀疾飞丈外。
“噗!”她的纤掌快速绝伦地劈在对方的耳门上,出手之快令旁观的大煞心惊胆跳。
“嗯……”那人闷声叫,终于昏厥了。
华小绿拍拍手,笑道:“这家伙气功到家,连中几脚竟然不在乎哩!”
大煞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华小妹,今天我大开眼界了。”
“开眼界?”
“你这种打法……”
“有何不要么?”华小绿不解地问。
大煞不住摇头,说:“你哪像个大姑娘?”
“怎么?”
“拳打脚踢近身狠拼,矫捷灵活敢于拼搏,毫无顾忌,小妹妹,你一定从小就野得很,从小便把自己看成男孩子对不对?”
“胡说。卢姐姐,这里面的人……”
“我们快走,先脱身再说。”
两人向谷外退,华小绿一面走;一面问:“卢姐姐,你从何处来?”
“南京,你……”
“我也从南京来、你是不是江湖人?”
“是的?”
“江湖的动静,你熟不熟?”
“这个……不算陌生。华小妹,你似乎有事要问,说啦!”
“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人?这个……你说说看?”
“高翔,他是南京人,但我在南京找不到他。”
大煞一惊,悚然地问:“你找他有何贵干?你们有过节?”
“胡说!我叫他大哥我们是好朋友。咦!你像是知道他……”
“哎呀!怎不知道?他带我们来的,我还有两位妹妹在谷外等候呢。”
华小绿一惊,惑然问:“他带你们来的?你们……”
大煞“噗嗤”一笑说:“小妹妹,你很关心他,别误会。”
“他……”
“他追踪天香门的门人凌云燕萧佩。我们是受他差遣的人,除了我们之外,大概有五六名高手听他的招呼行事,受他指挥缉拿慈姥山血案的主谋凶手……”
“快说他在何处。”
“他不听我的劝告,追入神魔谷去了……”
话未完,华小绿已一跃三丈,去势如电射星飞,三两起落便隐入林木深处。
大煞一怔道:“这位小妹妹真是个冒失鬼,少不更事……”
蓦地,身后有人说:“你难道是老奸巨滑么?你又懂得多少?”
她大吃一惊,火速转身。两丈后的一株大树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袍人,大袖飘飘,看不见双手,脸色苍白血色全无,那双怪眼阴森可怕,脸上不带表情,正冷然盯视着她。
她一看便知是华小绿所说的怪人了,惊然后退叫:“阁下,你追华小妹有何阴谋?”
“你有何高见?”怪人问。
“你不能伤害她,那是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
“你呢?”
“我姐妹三人号称巫山三煞,听名号便知道我们为人了。”
“哦!巫山三煞,一位阴残忍的老婆子,叫三眼阎婆,她……”
“她是家先师。”
“先师?她去阎王聚首去了?”
“啐!你……”
“你走吧。”怪人说,大袖一挥,幽灵似的闪入密林走了。
大煞只感到刮来的袖风阴冷无比,扑面生寒,不由自主打一冷战,只感到毛发森立。
“这……这家伙是人是鬼?”她骇然自语。
华小绿离家出走后,曾数次到兵器店去找高翔,也多次到莫愁湖高家打听,但却无法接近高家。有一次她夜间前往,被中山王府派来的两头獒犬所发现,几乎被诸葛亮连弩射成刺猬。
她发始终见不到高翔,最后方在镖局打听出高翔已离开了南京,她失望之余,便独自沿江西上,希望能找得到高翔。
她从未出过门,年轻少不更事。沿途走陆路,人长得美,生性好动,沿途中闯祸是意料中事,确是惹来了不少是非。
鬼使神差,被她误打误撞来到了神魔谷,被她从大煞口中,探出了高翔的下落。
她可不管神魔谷的主人八荒神魔是啥玩意,只想到去找高翔,满怀兴奋地向里闯,忘了身外的一切危险。
她听前面有人声,总算她够机警,向下一伏,从侧方绕出。
两个穿虎皮衣的暗桩,刚从哨所换哨而回,两人一面走一面闲谈,其中一人说:“怪事,谷口的弟兄已传出警讯,咱们南面的伏桩也曾见到一个人闯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怪事。大黄先前发出警吼声,怎么平白失了踪?委实令人百思莫解,那小子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
“已经许久没有动静,可能已被谷主毙了吧!”另一人颇为自信地说。
“但愿如此。喂!三爷接入谷的那四个美姑娘,是山东北茅屋中的可人儿,不知三爷肯不肯赏两个结弟兄们解解馋?”
“哼!别胡思乱想了,三位爷自己弄到的手的女人,会货给咱们这些下人快活?少做梦。”
华小绿悄然绕至前面等候,伏在藤萝中忖道:“高大哥可能已深入谷中了,八荒神魔岂奈他何?我得找人带路进去,早些与他会合,也许可以赶上与他联手大闹神魔谷呢。”
不久,两个穿虎皮衣裤的人逐渐走近。
她认为守谷的人,必定是些小人物,刚才那两个家伙,不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么?因此小看了这些人,等两人通过她伏身的地方,悄然跟上一掌劈向右面那人的脊心。
这次偷袭失败了,两人已听到身后有声息,突然不约而同向前一窜,一掌落空。
但她毕竟了得,名师出高徒,出身缥缈魔僧门下,岂会是失手便心惊的人?她不假思索地.如影附形跟进,左手的丝绳一挥缠住了左面那人的左臂,一带之下,那入的一条左臂应声断落。
“哎……”那人狂叫,仍向前冲。右面那人机警地向下一仆,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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