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
高翔近不了身,八方游走觅机进招,快速绝伦地易位;不时攻出一两匕引对方暴露空门。
又是一场好杀,旁观的人为之目眩神移。
一声暴叱,吕遇向上飞跃。
高翔从下方急滚而来,光华以半分之差,掠过吕遇的靴底,危机间不容发。
双方再次面面相对。再次快速抢攻。两人都打出真火.都被求胜之念激起万丈豪情,招式愈来愈凶险霸道了,胜负不久便可分晓。
高翔已开始冒险贴身相搏,刚才滚倒攻下盘便是证明,他要造成近身一击的机会了。
吕遇到底是女人,先天上体质便落于下风,久斗之后.逐渐有点不够灵活了。
两侍女在一旁戒备,只看得心惊胆跳。
高翔逐渐进迫,机会快到了。
蓦地,远处传来一声娇叱,清晰入耳。
高翔一惊,听出是小绿的叱声,一声便知小绿遇上了强敌,大事不妙。
他飞退丈外,喝道:“不要追来,小心暗器。”
他向北面飞纵,脱离战圈。
迎面火光疾闪,两名大汉以火把劈面点来,要将他迫回,吼声震耳:“此路不能,退回去……哎……”
人影闪电似的一晃,从一名大汉的胁下飞越而过,火把飞抛大汉狂叫着跌出两丈外。
吕芸已飞跃而过,叱道:“恶贼留下……”
“按暗器!”是高翔的叫声。
“啪啪啪!”吕芸的剑击碎了三颗五花石,人向下落,突然“哎”一声惊叫,屈左膝跪倒。
原来另两颗五花石击中了她。一中右鬓,击碎了鬓旁的一朵花;一中左膝,凶猛的打击力直震骨髓。
两名侍女跟到,一人上前搀扶,一人越过急追。
“不可追。”吕芸急叫。
扶住她的是小秋,急问道:“小姐,怎样了?”
她站起揉动着膝盖,凛然地说:“这恶贼的暗器利害,可怕极了。”
“伤了么?”
“不要紧,他像是手下留情,不然……”
“小姐,快至庙中歇息,须防他去而复回。如果他折回送死我们三剑合攻毙了他。”
“但师父在他手中……”
“等天亮再去找。”
她领先进入庙中马爷在后面大叫:“陈姑娘,陈姑娘……”
众人这才发现百劫人妖失了踪,撇下了吕芸主婢三人,举着火把在附近穷找。
高翔轻易地摆脱了吕芸,向小绿藏身处飞掠。不久,他听到前面传来了桀桀怪笑声,心中一定,小绿尚未落在对方手中。
他放轻脚步,一闪即逝。
在一处林空中,小绿被一个高大黑影迫得不住躲闪。黑影用的是一根杖,杖动处罡风骤发,声如隐隐殷雷,啸风之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小绿的剑不敢与杖相碰,大概曾经吃过苦头,只能四面奔窜挨打,毫无还手的机会。
黑影是尚未逃离山区的山魈房坤,摈铁龙杖威风八面,一杖点出叫:“小丫头,还不丢剑跟我走?”
小绿向左急闪,山魈的“横扫千军”已接踵追袭,而且笑声乍起,快速绝伦,小绿大急,向下一伏,奋身急滚,杖掠顶而过危极险极。
“你逃得掉?”山魈怪叫,变招沉杖向下跟踪便扫,力道如山劈向姑娘的右小腿。
杖突然抓住了,星光下,光华闪闪的幻电神匕顺杖向上一拂,捷逾电闪。
“哎……”山魈厉叫,左手四个指头应匕而断,只剩下一个大姆指,握不住杖啦!
同一瞬间,“噗”一声响,高翔的右脚踢在山魈的小腹上。
高翔只感到脚掌发麻,像是踢在铁石上,反震力极为凶猛,几乎整条腿都麻了。但山魈却屹立不动,浑如未觉根本不在乎。
他反应奇快,一脚无功,神匕立即送出,丢了抓住的杖斜掠而走。匕峰一带之下,立将山魈已练就九成火候的铁布衫奇功击破,划断了两条肋骨。
“啊……”山魈终于叫号着向侧冲。
抓杖、断指、伤胁,几乎在同一瞬间发生,一气呵成奇快绝伦。山魈受创冲出,小绿刚好跃起。
“小绿快退!我来对付他。”高翔叫。
小绿怎肯退?有高翔在旁,她胆大包天,一声娇叱,跟上就是一剑。
“噗!”剑砍在山魈的右后肩上,剑弹起老高。铁布衫功因受创而瓦解消散,但这一剑仍未能砍入。
小绿丢了剑,跃起飞踹,“噗噗”两声端在山魈的背心上。
山魈向前一冲,厉叫一声,如飞面遁。
高翔摇摇头,收了幻电神匕叫道:“不要追了,这家伙皮粗肉厚练了铁布衫,如不以十成内力击中他的要害,无能为力,很难将他置之死地。”
小绿抬回剑,也悚然地说:“我砍了他六七剑,剑都卷了口好利害。”
“楚狂老前辈呢?”
“在林子里。我担心你的安全,因此出来看看,却碰上这山魈,好可怕。”
“下次得小心了吧?”
“下次希望不要碰上他。翔哥,怎样了?”
“一个白衣少女,艺业之高世所罕见。我仍得走一趟,找他们要解药。”
“他们……”
“他们在破庙中安顿。你小心藏好,我去去就来。”
“我也去。”
“不行,我也占不了上风,你一去、反而分我的神,太危险了。”他将恶斗的经过说了。
小绿也心中懔懔,与山魈交手,她那目空一切无所畏惧的信心有点动摇,总算知道人外有人天上有天,因此不再坚持同往,叮吁一声小心,让高翔独自前往。
高翔走后,破庙中有了突变。
吕芸在打坐调息以恢复疲劳,两侍女替她护法。她调息的坐式,赫然是佛门弟子的坐禅式。
由于唯一的女人百劫人妖已经失踪,处身在这群山悍狰狞的人当中,两侍女岂敢大意?守在左右戒备森严,不许旁人接近。
四煞的尸体仍在壁角下,火光下益得狰狞可怖。
不久,大、二两煞首先入庙。
马爷随后进入,惑然地问:“郑兄,陈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平白失了踪,岂不怪极?”
大煞的目光,贪梦地落在吕芸身上反复打量,不耐烦地说:“谁知道她搞什么鬼?”
“大概她已不辞而别了。”
“大概是吧。”
“郑兄,她不是与你们约定往南京一行么?”
“不错。”大煞一面说,一面走近窗口。风从窗口吹入,微带凉意。他袖底,泄出了一阵无色无息的轻烟。
马爷阴阴一笑,向侧移动问道:“那么,你们还不动身?”
“动身?”
“陈姑娘已经走了,你们为何不走?”
“你少废话!”
马爷冷笑一声,问:“你知道这一带是谁的地盘?”
“是山魈房坤的。姓马的你以为是你们天台堡的地盘不成。”
马爷信步移离下风,沉声道:“陈姑娘已将这里的事说了。阁下,限你们立即离开,把尸体也带走,没有人愿替你们掘坟墓的。”
大煞哼了一声,冷笑道:“阁下你配赶老夫走?你混蛋!”
马爷发出一声低啸,召唤外面的人进庙,手按剑柄阴森森地说:“你不走,咱们就埋葬了你,配与不配,立可分晓,你少在我马某人面前托大吹大气。”
小秋一惊,叱道:“要动手,你们就出去。”
“小丫头,没你的事。”马爷叫。
“你们怎么啦?”小秋沉声问。
马爷嘿嘿笑,说:“这两个家伙是天涯四煞的两煞,杀人如嘛,心狠手辣,他们用毒暗算了楚狂目下正用迷香计算你们……”
小秋大惊,伸手拔剑。可是,手一动,突然扭身便倒。
小菊直挺挺向前一栽,也倒了。
吕芸竟能一蹦而起,可是下一步也倒了。
大煞大喝一声,一记“推山填海”分攻马爷与另—名大汉。掌劲如山洪骤发、突下毒手。
三煞身形疾射、伸手急抓失去知觉的吕芸。
马爷的十余名同伴皆已涌入,呐喊声乍起纷纷抄兵刃动手。一名脸色姜黄的中年大汉剑奔二煞的下盘,沉声大吼:“卸下你的狗腿。”
二煞如果舍不得放弃吕芸,便得陪上老命,两害相权,老命到底要紧,大吼一声.向前一窜,避过了卸腿的一剑,撞上了对面一名大汉,一掌打出,“噗噗”两声,大汉的单刀应掌而折,掌探入登在胸口上。
“哎……”大汉狂叫,向后飞抛,“砰”一声撞在朽壁上,墙壁轰然倒坍,尘埃滚滚。
姜黄中年人挟了吕芸,闪至殿后。
大煞一招攻两人,太贪心了些,反而徒劳无功,马爷扭身避招,另一名大汉也向侧急闪,拔出了长剑。
大煞火速拔出腰带上的带钩钢杖,大旋身一记“回风拂柳”,“噗”一声敲破了一名大汉的头颅。
这瞬间,马爷悄然发出了三把飞刀,接二连三贯入了二煞的背心。
二煞击飞了一名大汉,大汉的尸体撞倒了墙壁,正向墙外飞窜,殿堂窄小,想到外面施展,却没留意马爷从烟尘滚滚中从后面发飞刀偷袭,毫无躲闪的机会。三把飞刀全中,二煞发出一声惨号,冲出黑暗的庙外去了。
大煞听到二煞的厉号,愤怒地大吼一声,一杖击断一名使剑的腰背,奋身一跃,撞毁了朽窗,窜出厉叫:“姓马的,你该死,出来!”
马爷的手下共死了三个人,纷纷追出,火把齐明,还有十二个人。除了三名爪牙分别带了吕芸三主婢之外,九名高手将大煞围住了。
马爷疾冲而入,沉声道:“在下已经给你逃走的机会,你却不领情,目下你杀了咱们天台堡的三位弟兄,你罪该万死,注定了传首江湖示做的命运,杀!”
声落,剑出“白云出岫”,攻向大煞的中盘要害,剑上风雷骤发,霸道绝伦。
大煞冷哼一声,“铮”一声暴响,杖钩住了剑,猛地一绞,喝声“撒手”!
“叮”一声金鸣,马爷的剑断了尺长剑身,被钩断了,骇然飞退,一招便毁了兵刃。
大煞如影附形迫进,钩杖兜心便捣,势如山岳搬压到,悍野绝伦。
马爷断剑急挥,对招自救临危不乱,左和一杨,又发出三把飞刀。
“铮!”断剑又被钩杖钩住了,杖尖再进“噗”一声正中胸口。
“哎……”马爷又叫:“砰”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
三把飞刀射中大煞的胸口,大煞浑如未觉,全部被震落,无法击破大煞的护体神力。
大煞再次迫进,一杖劈下追取马爷老命。
马爷奋身一滚,逃脱一杖断魂之厄。两名大汉也恰好冲到。一刀一剑左右齐上,奋勇扑上枪救马爷。
大煞形如疯虎,大喝一声,杖出“排云荡雾”,“铮铮”两声暴响,刀剑齐飞,杖山再现,“噗噗”再声,两名大汉一断腰一断双腿,跌出两丈外呜呼哀哉。
马爷站在三丈外,脸色青灰,厉叫道:“并肩上,分了他的尸。”
带了三女的大汉放下俘虏,其他的人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兵刃,除了马爷外,九个人先后上扑,刀剑齐施,叱喝如雷奋勇进攻。
大煞人化龙腾,铁钩杖势如怒龙翻江,指东打西勇悍如狮,所经处波开浪裂,锐不可当。
“啊……”倒了一个,厉号声刺耳。
先前带走吕芸,脸色姜黄的中年人,一手夺过一名同伴的火把,猛地从空隙中递入,脱手前送。
火星飞溅,烙在大煞的后脑上。
大煞一声怒啸,大旋身招出“神龙摆尾。”
中年人百忙中向上跳,来不及退开。
大煞杖向上跳,“噗”一声响,将中年人挑飞两丈外,左颈骨折断,砰然倒地。
马爷恰好站在八尺外,本能地抢出伸手急扶。
大煞到了,杖出似奔雷。
生死关头,两人将成为杖下亡魂。
正危急间,吼声似沉雷:“都给我住手!”
大煞手下一慢,接着杖势疾沉。
身后剑气压体,叱声似乍雷:“你敢不听?”
他心中一慎,收杖向前一窜,从马爷两人的顶门飞越而过,惊出了一身冷汗。
马爷与中年人向侧一滚,脱出险境。
火把通明,恶斗顿止。
大煞飞纵两丈外,倏然转身,大吃一惊。
火光下,高翔屹立如山,手中的幻电神匕射出耀目光华,虎目怒睁流目四顾,威风凛凛,宛若天神当关,睥睨群雄,向众人沉喝道:“谁再敢动手,在下废了他。”
马爷掩住胸口受创处,浑身大汗,叫道:“谢谢驾援手,感激不尽。”
高翔哼了一声,说:“不必谢我,说!谁在水井中下毒暗算楚狂?”
马爷一怔,问:“阁下是楚狂的同伴?”
“非也。”
“那……你……”
“路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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