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
“真妙,留下了死证。”
“而且确是有人追来。”
“是不是非非僧?”
“好象……我们并未看清。”
“你们并末眼见他掉下崖去。”
“我们回来找他时方发现的。”
“你们怎知他掉下去了?”
“曾听到惨叫,找到的。”
“头已经碎了。”
老太婆突然说:“小姐,记得老奴曾对那只耳朵生疑么?那耳朵的耳垂太小,小姐说是因为撕裂之故……”
“哎呀!”雍竹君突然若有所悟地惊叫。
高翔接口道:“而南京出了一个会使用惊涛骇浪十八剑的人,目下是一个神秘帮会首领,高手如云,党羽密布,秦淮河四大名花神秘失踪,十六宗窃案失窃金银数百万两……”
“天哪!”雍竹君厉叫,以手掩面。
“那畜生已被非非僧去气门,不可能成为神秘帮会的首脑。”臼无常说。
“破气门并非无可救药,如有功参造化的高手,辅以灵药而又求冶及时,同样可以起死回生。”高翔冷冷地说,又加上一句道:“家师就有这份造诣。”
雍竹君发出一声哀号,像中箭的哀猿,以手掩面向洞口中踉跄而奔。
白无常扬声道:“那畜生好色如命,诡计多端,他绝对没死在长恨崖,八月中秋确在南京与老夫见面。既然他说是受到非非僧而追袭,只消查出二十年前非非僧七月以前的行踪,不难查出内情。据老夫所知,那次非非僧到南京,是从东海普陀山取道苏杭西行,不可能到河南又折回南京。”
老太婆脸上杀机怒涌,说:“无常鬼,谢谢你。”
白无常哼了一声,向高翔说:“小伙子,我先回南京,找你所说的豹衣人,咱们南京见。”
“南京见。”高翔挥手说。
白无常又道:“替我留意你那位女伴,问问她那擒拿手法拨云手的来历。”
“这……好,小可留意就是,但不知……”
白无常已经如飞而去,运自走了。
高翔的目光、落在走出树林正与张小云奔来的小绿身上,招手道:“小绿,我们走吧。”
三人展开轻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绝魂岭。
洞内传出了雍竹君的尖厉叫声:“婆婆,我们准备出山!”
近午时分,高翔与小绿出现在大台堡南面的入山小道中,距堡约二十余里,这里已不是天台的范围。他遵守诺言,时辰未道暂且等候两天。
高翔在小坡的树林中,砍来了一些树枝与割了些茅草,开始在树下搭茅棚。小绿大感诡异,一面帮他依树搭架,一面问:“翔哥,你这是干什么?”
他呵呵笑,编着草片说:“替你搭一间宿处,你这位大小姐不能再露宿了。”
小绿红云上颊羞笑道:“我们成了野人了,这倒是稀奇哩!”
“呵呵!你不要以为是专为给你住宿的。”
小绿会错了意,嗯了一声说:“你呀!你……”
“大概你只能睡半晚。”他毫无机心地说。
“哦!要轮流守夜?”
“不,另有妙用。”
“是何妙用……”
“天机不可泄漏。”
“我不依……”姑娘在撒娇。
“又来了,又不听我的话了。”
“哦!我听,不问就是了。”
“这才乖。”
八尺见方的低矮茅棚搭就,他向小绿说:“劳驾,你到四周巡视一番,先从北面向东搜,看是否有人监视。记住.只许搜目视所及的地方,发现有人,不许追击。”
“是,遵命。”小绿顽皮地说,带了剑兴冲冲走了。
他开始布置一些绳绳桩桩,直至小绿迫回至百步外,方拍招手叫:“好,小绿,不要过来。”
他提了包裹带了剑迎上,在一株大树下挂了包裹说:“就在此地歇息,我去猎些食物来。”
“咦!不是在茅棚……”
“你真傻,天尚未黑呢?”
“那茅棚……”
“晚上再过去,这时就在树下歇息,贼人必定以为我们在此过夜,却不知我们已撤至茅棚。”他诡笑着说。
小绿向百步外树林映掩的茅棚看去。笑道:“翔哥,你也是条笨虫。”
“笨虫?”
“瞧,贼人就不会搜到茅棚去么?”
他饱含深意地笑道:“你能保证那些人聪明透顶不是笨虫么?我就希望他们认为我是笨虫!”
“你呀,你这人真是莫测高深!”姑娘点着他的额角笑道。
小绿兰心惠质,聪明绝顶,看了高翔的怪笑,知道他定然另有用意,因此亲呢地点破他的心意!
她那娇媚的笑、那亲呢的举动,那甜甜的眼波,却不知自己的神情是如何动人,这情景完全像情人在撒娇,更像打情骂俏。
高翔心中一荡,突然伸虎腕捉住了她的手,虎目中涌起奇异的神采,火热地目不转瞬地凝视着她。
小绿先是一怔,接着粉颊红似一朵石榴花,“嗯”了一声,以手掩脸,娇羞万状地跌入他的怀中。
两人相偎相依,久久,时光像是凝住了。
他听到小绿的心跳。小绿也感到她像是被一团火所拥抱,抱得她芳心大乱,感到无比的舒畅,无比的沉醉,一种属于少女的迷乱与激情,完全征服了她。
久久,高翔终于压抑了自己,轻抚着她的秀发说:“小妹,你找枯枝准备生火,我去去就来,记住不可乱跑,不可逞能,有惊要发声招呼。”
他真想亲一下小绿那吹弹得破、娇嫩可爱的粉颊,但他忍住了,掉头向东悄然去找猎物。
这一带的山雉,多得简直成了养鸡园,二三十只成群结队。受惊时猛往荆棘丛里钻,钻昏头钻入人的脚下也不知,再就是野猪与鹿兔,见人不惊平常得很。
他找来了十余只雉卵,两只肥母雉,且已洗剥停当。小绿已生起火,用树树做了两根叉架。
一面烤野鸡,一面信口谈笑。小绿一直就不敢注视他,一直回避他的目光,一面在低着头,说话的声调极不自然,轻声细语完全与往昔不同,像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但又不时偷偷地向他投来匆匆的一瞥,不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姑娘了。
蛋只能用不太热的灰烤熟,因此野鸡烤好了,蛋尚未熟。他撕了一条鸡腿递入小绿手中。说:“趁热吃,保证比你在家中吃的肥鸡可口。明天,找水和泥烧化子鸡,又是另一种口味。”
不绿接过,背过身子甜甜地说:“谢谢你。”
他呵呵笑,说:“咦!客气起来啦!呵呵……”
“翔哥!”她假嗔地说。
“说正经的,明天便没有盐了,得找地方讨盐,任何肉食缺了盐,淡而无味难以下咽,一两天无所谓,缺盐三天保证你倒胃口。我们明天走远些后天直捣天台堡。”他岔开话题泰然地说。
这顿晚餐,是两人同食最沉默的一餐,小绿的笑语消失无踪,仅不时羞赤地一笑,笑得极为动人。
夜来了,高翔牵着她的手,曲曲折折地进入了茅棚。小绿虽感诧异,居然忍住不问,她确是变了一个人,爱情确是个可思议。
两人和衣分头而睡,但谁也睡不着。
快三更了,兽吼四起,枭鸟厉啼,林野四处鬼火飘浮,好一个深山中的恐怖之夜。
小绿心潮起伏,身旁的高翔似乎睡得很沉,两人中间距尚有一两尺空间,但在她的感觉中,却有一种难以言宣的压迫感随迫着她,令她感到心乱难安。
这一夜漫长、漫长得令她窒息。
她感到口干舌燥,正想伸手摸索水壶,蓦地,一只大手按上她的肩膀。
她已听到高翔轻轻坐起的声息,手一按上肩膀,她只感到浑身一震,也感到不属于恐惧的奇异感觉如浪潮般涌到、快要窒息了。
“哥……”她叫出了声音。
“起来,这茅棚不属于我们了。”高翔在她耳畔说。又加上一句:“举动要轻。”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奇异地感觉一扫而空,手一伸,抓住了身旁的剑。她知道,危机来了。
结果停当,高翔的语音传到。
“登上右面那株大树,切记不可发出音响。”
坐在横枝上,夜风萧萧,附近已听不见枭啼,也没有走兽奔窜。
“附近最少有二十个人。”高翔附耳说。
“好像没看见呢。”
四周寂静如死,虫鸟此起被伏,你只要留心听,便可从虫声猜出他们的接近方位与到达何处了。”
“他们是……”
“不知道是何来路,反正其志在我是无可置疑的。不管发生任何变化、切记不可声张。唔!背面有人接近了,两个。”
树林并不密,蛇行鹭伏不易看到人影,林下太黑了。
“喀”一声响,草枝摇摇。
相距在五六丈外,看不见人。
草声簌簌,有人向响声传出处快速接近。
“嗯……”有轻叫声传出,草枝急动。
高翔不动声色,沉静地说:“有两个人胫骨被夹住了,倒算是一条汉子,竟然不叫喊哩!”
“哦!原来你在附近设了陷阱。”她恍然地说。
“是的,都是些猎阱,死不了人,但够他们受的!”
“嘭!”南面有重物倒地。
“唰啦啦!”一根树枝突然弹起,响声震耳。枝叶纷飞,东面有人中伏,吊起一个黑色人影,那人狂叫一声,“当”一声被弹上树干上。
一个黑影闻声飞跃而来,想抢救同伴,突然一脚踏空,右脚踏入一个仅一尺圆径的小洞内,人仍向前冲,“喀”一声小腿骨折断了。这位仁兄摔倒了,脚仍陷在阱内,狂叫一声,抽出断了骨的腿,叫道:“快来救我。”
不远处正西方向,突有人大叫道;“快退!这一带到处有陷阱。”
“啊……”有人狂叫,声如狼嗥。
小绿忍不住笑低声道:“翔哥,你到底布了些什么陷阱?”
他也忍不住笑了,说:“说起来很简单,只是些陷马坑,套马圈、绊弹吊索,触线木弓,胫夹等等最平常的小玩意而已。”啸风之声突然破空传到,“嗤嗤嗤”数声轻响,有物窜入茅棚。
他拍拍小绿的手。急急低声道:“是飞叉太保马云飞与百步金枪罗亭来了,正是咱们要捉的人。你在此地等着,我去捉他们来。”
“我也去……”
“不,黑夜中危险,暗器难防。”
“不!我……”
“四周布了陷阱,你下去准倒霉。你又不听话了,记住不可出声。”
他像幽灵般溜下树,一闪不见。
响起一声咆哨,夜袭的人纷纷撤走。
“叮铃铃……”正西方向金铃入耳。
他急起直追,自语道:“是招魂使者叶君山的招魂金铃,这两个凶嫌都来了,大概是狄堡主叫他们出来拼命啦。”
金铃声十分怪异,入耳便令人气血翻腾,心中迷糊,昏昏沉沉神智散乱,随节奏的徐缓急骤而情绪波动,定力不够的人支持不了多久,即使掩上双耳,也无法将铃声完全阻止于耳外。
怪,金钟声急速地远扬,向东消逝,带铃的人身法好快。
他不顾一切飞赶,逐渐拉近。
降下一座山沟,前面是一座峻峭的奇峰。山坡下林更深,草更茂,藤萝密布,青苔密密麻麻生长在峭壁上,滑不留足,不易攀登。
金铃声就在前面不远,快被他追上了。
“他在引诱我。”他心中嘀咕。
已可听到奔跑声了,他岂肯轻易放弃?已经追了七八里,不能半途而废。
沿山脚狂追,近了。蓦地前面有人叫:“后面有人追来,快阻止他入谷。”
看样子,他已迫近对方的藏匿处。
蓦地,前面三丈左右的崖壁下,冲出一个黑影,迎面截住大喝一声,双手齐扬。
他收住冲势,向下一伏。啸风声掠顶而过,有不少暗器危极险极地飞越他的顶门。
他贴草梢射出,“砰”一声响,将黑影撞倒了,他续向前急射。
经此一阻,金铃声拉远了些。
追过一处山壁,金铃声突然中止。
他急速奔到,原来这里是两山夹峙形成的狭窄谷,口内三丈左右,石壁上竟然挂了一盏青色的灯笼,迎风摇摆不定,如果在远处看,必定误认为鬼火。
他艺高人胆大,不假思索的追入谷口,距灯笼不足一丈,他已看清了灯笼上的四人字:“死亡之谷”。
“嘭!”一声响,灯笼突然自爆而灭。
里面传几响铃声,随之寂然。
腥风乍起,前后共有八头猛虎扑来。
谷口长约六七丈,两侧是陡峭的四五丈高石壁,岩石像沙岩,风化的蚀痕明显,不时有石屑向下坠落。
他腹背受敌,黑夜中与虎群在隘道相斗,太危险了,不得不暂行回避。
他向上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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