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
九名戴鬼面具的人立即撤围,站在北端列阵。从身材上看,他看出其中有一个是女人,面具上端可看到发髻,所穿的青缎劲装将曲线衬得玲珑透凸,极为惹火撩人,胴体极为匀称出色。
他急掠而至,将百劫人妖向楚狂脚下一丢,心中一动,冷笑道:“老前辈看住这鬼女人,我已将她打昏了,等会儿再问口供这些人由我对付。”
说完,向对方的阵势大踏步闯去。
中间那位戴鬼面具的人哼了一声,也冷笑道:“咱们也捉住了你们三个女的。”
他在丈外止步,冷笑道:“高某奉命缉凶,单人独剑未带从人,你们捉住的人与高某无关,高某不会受你们胁迫。”
一名女人将小绿一推,冷笑道:“我们已问过口供,这个不丫头难道就不是你的同伴?说!”
“同伴是一回事,高某不能以私废公。你们必定与招魂使者有关,刚才保护叶马两人的你们的三个同伴已经自杀,我不信你们九个人也能逃出高某的手心。”
“九比二,你……”
“你们九个人,不会比天台堡百余名一等一高手利害,高某有自信擒住你们,你们是一起上呢,抑或是自命不凡逐一上前送死?”他豪迈地说,撤下了青虹剑。
一名戴鬼面具的人突然一声厉啸,身剑合一飞射而至,招发“画龙点晴”,剑上发出阵阵龙吟,内力已将臻炉火纯青境界,来势如疾风迅雷。
高翔也志在先声夺人,这时形势不利,他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在一照面主宰全局,以便取得绝对优势,一声断喝,他用上了十二射星散手剑的绝着“满天花雨旋流星”洒出了千点旋舞的星雨,飞出了万道虚虚幻幻的虹影,他掏出了真才实学,剑上注入了已渐臻化境的六合大潜能,以海倒山排似的声势迎击。
人剑乍合,罡风撕裂声惊心动隗,剑气似风雷骤发,风行草偃走石飞沙。
“哎呀!糟!”为首的戴鬼面具主脑惊叫。冲出两个人,要抢救同伴。
但来不极了,人影倏止,一声爆响刺耳,风止雷息。
与高翔交手的人,摇摇晃晃站立不牢,胸襟被高翔抓住,青虹剑冷冰冰的剑尖抵住了咽喉。胸腹之间,共出现了十七个剑孔,只沁出一星星血迹,每一剑皆末致命。
高翔冷笑一声,喝道:“你们两人不行,一起上!”
冲近的两人骇然止步,不敢再进。
为首的人大骇,脱口叫:“果然是十二射星散手剑法,你果是四海潜龙的弟子。不许伤咱们的人,咱们来一次交易。”
“什么交易?”他沉声问。
“双方交换俘虏,三换二。你占便宜。”
“你先故人。”
“好,放人。”两个人将三位姑娘推近。蓦地,他嗅到了一阵奇异的浓香,香得令人沉醉,令人心动神摇,是脂粉香。
“咦!这种脂香好熟悉,似曾相识。”他心中暗叫。
二十二
高翔以骇人听闻的神奇剑术,一照面便擒住出其不意冲出袭击的人,把其他的人镇住了。
对方既然提出条件换俘,他不知思索地答应了。
送三女过来的人,是那位身材喷火戴了鬼面具的女郎。当对方走近时,他首先便嗅到了从那位女郎体内,所散发出来的相当熟悉的脂粉香。
这种香,浓而动人,在所有的大户大家或青楼脂粉中,从来就没有人使用过,香得极为特殊,因此他一嗅便不感陌生。
不感陌生。他当然曾经嗅过这种香。
他猛地心中一震,心中暗叫:“是了,在龙尾山庄,我曾经嗅到过这种香,翠微阁人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就是这种香。半点不错,就是这种香。”
想到龙尾山庄,他有点毛骨悚然,那固若金汤的庄院,那上百位武林健者,那威震江湖的大豪玉狮冯海,那精明强悍的总管杨抡奇……当今之世,想撼动龙尾山庄的人,少做清秋大梦。
他脑海中涌起了阵阵疑云,想起了与玉狮冯海合作时的一切情景,玉狮那豪迈的谈吐,诚恳的态度、恢宠的气量,平易近人的风标……一一在他脑海中幻现。
同时,祖堂山伏击假江南浪子的事,也困扰着他。以玉狮的身份地位与江湖实力来说,不可能将假当真,那时他不是在与江南浪子会晤后,会对这件事动凝么?
他第一个念头是:玉狮是否与盗宝案有关?
这念头很可怕,令他悚然而惊。假使他的猜想是对的,要对付玉狮,谈何容易?那简直是以鸡蛋碰石头,很难想像其后果。
娇滴滴的语音,打散了他的酩想:“人交给你了,阁下。”
他定下神,向小绿问:“小绿。怎样了?”
小绿哼了一声,说:“他们用迷香暗算。”
“我说他们是否在你们身上弄了手脚?”
“没有、他们连碰都没碰我一下,只是吕姐姐主婢吃了不少苦头、被他们用搜脉手法迫供。”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惑然问:“那……他们怎知道你是我的女伴?”
“这……”
“他们问了吕姑娘?”
“没有。”
“那就怪了。”
“大概他们早就知道了。”小绿毫无机心地说。
她的话确也合情合理,高翔不再多问、将俘虏向前一推,转向楚狂道:“老前辈,放了那女人。”
楚狂有点迟疑,说:“哥儿,这是不公平的。他们已用刑向小徒迫供,而你并末问口供……”
“既然晚辈答应了,放了显得咱们度量大些。下次有的是机会,放了吧。”
楚狂方将百劫人妖拍醒,向前一推。
百劫人妖根本就不知被擒后的事,突然一跃而起,大喝一声,猛扑一旁的高翔,叫道:“还我的剑来!”
小绿在旁伸脚一勾,百劫了妖砰然倒地。她一脚将人妖踏住,叫道:“我的幻电神匕,还给我。”
一个女人将神匕抛过,高翔也将青虹剑抛出说:“在下从一数至百,数尽咱们又是生死对头。一!”
数至三十,九个戴鬼面具的人,已经走出视线外,无影无踪了。
是楚狂扶起了委顿衰弱的吕芸,忧形于色地加以慰问。高翔匆匆地说:“老前辈,速带令徒从西面远离山区。”
“哥儿,怎么了?”楚狂问。
“他们已高手齐集,要全力对付我。”
楚狂大笑道:“哥儿,你以为我楚狂是什么人?”
“晚辈也不想与他们在此死拼。”
“那……”
“我要引走他们,相机智取。”
“至少老朽可助你一臂之力,你赶我师徒不走的。”
“这……好吧,贤师徒可在此地设伏,如何?”
“你……”
“刚才那三个人的鬼面具在不在?”
“尸体在山沟内,尚未掩埋。”
“好,我们这就准备应变。”
不久,他与小绿已换过贼人的衣裤,戴了鬼面具,潜伏在东南角的丛草中,小绿则伏在西南角百步外。
不久,南面的人影出现。
是四个人戴鬼面具的人,蛇行鹭伏逐段掩进。
终于,接近了他的潜伏处,看后面不再有人跟来,他突然长身而起。
五丈外最近的一个人的身材壮实,似乎一怔,撤剑出鞘一跃而至。
他左手捏剑诀举至眉心,向外挥再搭上右肩,连点三次低声道:“金玄。”接着以手指天又道:“外坛弟子。”
对方放下剑,以手指地说:“金地。外坛香主。”
他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牌上刻了一条蛇形图案,信手递出。
外坛香主不加验看,挥手示意他收回,问道:“你为何不撤回?这里只有地字辈的人方能接得下高小辈,你还不撤走?”
“未奉信谕……”
“你快走。”
“是”
“且慢,有何动静?”
“高小辈一群男女,往北撤走了。”
“哦!附近是否还有咱们的人?”
“有,在两面;”
“去告诉他们往南撤至山峡,候命行动。”
“啊。”
“如果在路上万一碰上高小辈一群男女,切记告诉咱们的人,不可误伤那位叫小绿的穿绿衣小姑娘。”
高翔心中大惑,但仍然沉着地问。“是,这是怎么回事?与她动手时,那丫头……”
“不许多问,我也不知道,这是上面交下来的事,咱们只管依命遵行。如果与她照面,设法回避。避不开只能出虚招应付,决不许伤她,知道么?”
“知道了。”
“快走!咱们要前往追踪监视。”
目送众人去远.他心中大感不安,难道说、对方认为小绿是他的女伴,要活捉小绿,迫他放手就范么?事已至此,他不可能放手。但万一小绿落在他们手中、他该如何善后?如何应付?
“火速将小绿送回南京。”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同时,他对不久前三位姑娘的不同遭遇,也感到困惑。小绿是他的女伴,但并未受刑,受刑的是不相关的吕芸主婢。未免有点不合情理,对方竟轻易地以三位姑娘,来交换了一个地位不高的百劫人妖,岂不可怪?
但他已没有心情深入思索了,发出一声撤走的信号、五人向西撤,一口气撤过两座山头。
在一处山脚下,他停下休息。小绿不解地问:“翔哥,刚才那四个家伙,为何不下手捕捉他们?”
他摇头苦笑,不便说明。简要的说:“那四个人艺业奇高,看他们无声无息的搜人身法,你我两我决难讨好,而且他后面有大批高手正急急起来,再不走咱们就走不了啦!”
“难道我们就此罢手不成?”小绿悻悻地问。
“情势迫人.不得不罢手。”
“这么说.这次我们是失败了。”
“不然,咱们已弄清火焚南湖庄的人,与慈姥人血案的凶手是同一帮人,目下南京盗宝案可说完全明朗化了,唯一不明的是,他们的首领到底是谁。”
“不会是狄堡主?”
“当然不是。”
“那……我们……”
“我们必须回南京。”
“回南京?”小绿讶然问。
“是的,回南京,他们的首领仍在南京,我们得赶快回去。”
楚狂淡淡一笑,沉静地说:“高哥儿,南京出了不少案子,近来更闹得不像活,江湖上早就闹得风风雨雨,局外人也受到波及,各地的宵小毛贼,也受到鼓励而愈来愈胆大,血案丛生、湖广地境的歹徒们更是闹得天翻地覆。这些事,老朽与各地的朋友只因事不关己,而且大多数人皆又有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念头,谁也不愿出来多管闲事。老朽在天台山附近已逗留一月以上,据我所知,天台堡狄堡主收纳亡命,本身与南京的那个神秘帮会无关、但所收纳的人中,恐怕不止招魂使者与飞叉太保几个人,他虽不是该帮会的,可是无形中便成了该帮会的外围同路人,在天台堡可能获得一些消息。你返回南京,我在此隐伏,有确息时,老朽便赶往南京协助,如何?”
“老前辈如果留在此地,只须在入山更道伺伏便可,不需至堡内浪费精神。”
“老朽理会得。”
“晚辈回南京,老前辈可至永安镖局询问晚辈的行踪,只消留下话,晚辈便会前来会合。”
“好,一言为定。”
“晚辈先走一步……”
“且慢!老朽这位门人,可伴你先一步返回南京。”
“这个……”
“小徒在南京有几位长辈,他们将倾全力助你。”
吕荟知道他心存疑问,笑道:“家祖又将于本月抄到达南京鸡鸣寺会友,他老人家绝不会袖手旁观。”
“令祖是……”
“届时自知,保证公子不会失望。”
高翔也不好拒绝,只好同意道:“有姑娘同行,在下不得不先行申明。从此地至黄州团风镇,沿途皆无人接应,如果碰上艺臻化境的高手拦住,姑娘必须自保,能走就走,千万不可放手一拼,不然在下恐怕照顾不来。”
吕芸灿然一笑道:“高公子是怀疑贱妾的艺业不足自保么?”
他俊脸一红,笑道,“在下怎敢?老实说,姑娘是在下所遇见的劲敌中,艺业仅次于那位穿豹衣裤的人,你真要放手一决,在下并无必胜的把握。在下的意思,是惟恐连累了姑娘而已,姑娘局外人……”
吕芸凤目带煞地接口道:“他们用迷香暗算,用搜脉封经酷刑迫供,我已不是局外人了。”
楚狂接口道:“时光不早,你们快走吧。”
“我们还得去找回行囊呢。”小绿说。
高翔摇头道:“行囊不要了,咱们必须早赶到团风镇,走!老前辈珍重。”
别过楚狂,一男二妇越野而走。
吕芸与小绿并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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