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娇
都已停止!
这人也冷冷地瞪着江玉郎,一字字道:“是你点了这两人的穴道?”
江玉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正是在下,在下本不知要拿他们怎麽办,阁下此番解
决了他们,在下简直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
他已发觉这人远比想像中还要危险得多,所以赶紧拉起交情来,但这人还是冷冷瞪着
他,忽然一笑,露出野兽般的雪白牙齿,缓缓道:“我就是他们的主人!他们本是我的奴
隶!”
江玉郎倒抽了口凉气,道:“但你……杀死他们的,并不是我。”
这人忽然自血堆里拎起了一具体,撕开了它的衣服,闪动的火光中,只见那体上有十个
发着碧光的字:“无牙门下士,可杀不可辱!”
江玉郎几乎呕吐出来,失声道:“这……这是什麽意思,我不懂。”
这人缓缓道:“这两人既已被你所辱,我只有杀了他们,免得他们再为我丢人现眼。”
江玉郎叹道:“有时我也杀人的,但我总是要有一个十分好的理由,譬如说……”
在地上燃烧的火焰,突然熄灭了,四下立刻又黑暗得如同坟墓,但这人的眼睛,却仍在
黑暗中闪着碧光。
只听他冷冷道:“譬如说什麽?”
江玉郎道:“譬如说,当我知道一个人要杀我的时候,我通常会先杀了他!”
他的眼睛也在闪着光,随时都在准备着出手。
他虽然深信这人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却也深信自己也并不见得比这人好惹多少。
谁知道这人却忽然笑了。
他笑的声音,就像是一只老鼠在啃木头似的,令人听得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他大笑着
道:“我要杀人时,就不跟他多话的。”
江玉郎讶然道:“你为何不想杀我?”
这人冷冷道:“你若能在七天之内,带我找到轩辕叁光江小鱼和花无缺,你不但现在不
会死,而且还会长命得很?”
江玉郎沉吟道:“他们也是我的仇人,你若能杀得了他们,我自然很愿意带你去找他
们,只可惜要杀这叁个人,并不是件容易事,被他们杀,倒容易得很,你若杀不成他们,反
被他们杀死我岂非也要被你连累。”
这人厉声道:“你要怎样才相信我能杀得了他们?”
江玉郎道:“这就要看你有什麽法子能令我相信了。”
这人冷笑道:“我何止有一千种法子可以令你相信,你若想见识见识无牙门下的神功,
我不妨先让你瞧一种……”
他似乎挥了挥手,便有一种碧森森的火焰,飞射而出,射在墙上,这火焰光芒并不强
烈,射在墙上,立刻便熄灭,也根本没有燃烧。
但火焰一闪後,这人已到了院子里。
他根本没有从窗户掠出,却又是怎麽样出来的呢?江玉郎一惊之下,忽然发现墙上已多
了个大洞。
江玉郎这才吓呆了,这人的轻功虽惊人,倒没有吓着他,但这种虽不燃烧,却能毁灭一
切的火焰,他实在连见都没有见过。
这人已到了他身旁,闪动的目光,已固定在他身上,一字字道:“你还想见识别的
麽?”
突听一人也狂笑着道:“无牙门下的神功,我看来却算不得什麽!”狂笑声中,已有条
人影如流星急坠?
标题
古龙《绝代双娇》
第七十五章 南天大侠
这人的身形也不算十分高大,但看来却魁伟如同山岳!
那无牙门下似也被他气势所慑,倒退叁步,厉声道:“是谁敢对无牙门下如此无礼?”
“冀人燕南天!”这五个字就像流星,能照亮整个大地!
只听燕南天喝道:“你是魏无牙的什麽人?他现在那里?”
那人胆虽已怯,却仍狂笑道:“你用不着去找家师,无牙门下的四大弟子,每一个都早
已想找燕南天较量较量了,不想我魏白衣运气竟比别人好……”
江玉郎忽然怒喝道:“你是什麽东西,竟敢对燕大侠如此无礼!”
喝声中,他竟已扑了过去,闪电般向魏白衣击出叁掌,这叁掌清妙灵动,竟是武当正
宗!
武当掌法也正是当时武林中最流行的掌法,江玉郎偷偷练好了这种掌法当然没安什麽好
心。
他叁掌全力击出,竟已深得武当掌法之精萃。
魏白衣狂笑道:“你也敢来和我动手?”
他只道叁招两式,已可将江玉郎打发回去,却不知江玉郎虽是个懦夫,却绝不是笨蛋。
他实在低估了江玉郎的武功。骤然间,他被江玉郎抢得先机,竟无法扭转劣势。
江玉郎知道燕南天绝不会看他吃亏的,有燕南天在旁边掠阵,他还怕什麽,他胆气越
壮,出手更急。魏白衣武功虽然诡秘狠毒,竟也奈何不得他。
突见魏白衣身形溜溜旋转起来,四五道碧森森的火焰,忽然暴射而出!却看不出是往那
里射出来的!
燕南天暴喝一声,一股掌风卷了出去,卷开了江玉郎的身形,震散了碧森森的火焰,也
将魏白衣震得踉跄後退。
这时喝声已变为长啸,长啸声中,燕南天身形已如大鹏般凌空盘旋飞舞,魏白衣抬头望
去,
心胆皆丧,他再想躲时,那里还能躲得了。他狂吼着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了下去!
燕南天一把拎起他衣襟,厉声道:“魏无牙在那?”
魏白衣睁开眼来,瞧了瞧燕南天,狞笑道:“无牙门下士,可杀不可辱……”
这次他开口说话时,嘴襄已有一股腥臭的惨碧色浓液流出,等他说完工这要命的十个
字,他便再也说不出一字来了。
燕南天放下了他,长叹道:“想不到魏无牙门下,又多了这些狠毒疯狂的弟子……”
他忽然转向江玉郎,展颜笑道:“但你……你可是武当门下。”
江玉郎这时才定过神来,立刻躬身陪笑道:“武当门下弟子江玉郎,参见燕老前辈。”
燕南天扶起了他,大笑道:“好,好,正派门下有你这样的後起之秀,他们就算再多收
几个疯子,我也用不着发愁了。”
江玉郎神情更恭谨,躬身道:“但今日若非前辈怡巧赶来,弟子那里还有命在。”
他说“恰巧”两字时,心不知有多愉快,燕南天若是早来一步,再多听到他两句话,他
此刻只怕也要和魏白衣并排躺在地上了。
燕南天笑道:“这实在巧得很,我若非约好个小朋友在此相见,也不会到这来的。”
他拍着江玉郎肩头,大声笑道:“他叫花无缺,你近年若常在江湖走动,就该听见过这
个名字。”
江玉郎神色不变,微笑道:“晚辈下山并没有多久,对江湖侠踪,还生疏得很。”
他一直留意着,直到此刻为止,铁萍姑竟仍无动静,这使他暗中松了一口气,接着又
道:“弟子方才来到时,那魏白衣要对一位慕容姑娘下手,这位姑娘此刻还躺在屋,前辈是
否要去瞧瞧。”
燕南天动容道:“慕容姑娘?……莫非是慕容家的人?”他嘴说着话,人已掠进屋去。
慕容九自然还在棉被躺着。
屋子黑暗,但燕南天只瞧了两眼,便道:“这孩子是被他点着哑穴了,这穴道虽非要
穴,
但因下手太重,而且已点了她至少有六七个时辰。”
江玉郎失声道:“已有六七个时辰了麽?如此说来,这位姑娘元气必然要亏损很大
了。”
燕南天沉声道:“不错,她气血俱已受损甚巨,我此刻若骤然解开她穴道,她只怕就要
等叁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江玉郎道:“那……那怎麽办呢?”
燕南天道:“我行功为她活血时,最忌有人打扰,若是中断下来,她非但受损更大,我
也难免要吃些亏的,但有你在旁守护着,我就用不着担心了。”
江玉郎陪笑道:“前辈只管放心,弟子虽无能,如此小事自信还不致有了差错。”
燕南天大笑道:“我若不放心你,远会冒这个险麽……紫髯老道的徒弟,我再不放心还
能放心谁?”
於是他盘膝坐在床上,双掌按上慕容九的後背,屋子虽然还是很暗,却也能看出他神情
之凝重。
江玉郎站在他身後,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狞笑。
铁萍姑为什麽直到此刻还没有动静?只因她早已走了。江玉郎的甜言蜜语,虽然平息了
她的愤怒,却令她自己感觉得更羞辱,她清醒过来时,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自己出卖了。
她恨自己,为什麽不杀了江玉郎,她恨自己为什麽下不了手,她知道方才既末下手,便
永远再也不能下手。
她恨自己,为什麽如此轻易地就被人夺去了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而自己却偏偏又好像
爱上了这可恶的强盗。
铁萍姑一口气冲了出去。这客栈本就在小镇的边缘,掠出了这小镇,大地显得更黑暗,
她瞧不见路途,也辨不出方向。
忽然间,黑暗中有两条人影走了过来,这两条人影几乎是同样大小同样高矮,就像是一
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他们远远就停了下来,铁萍姑自然看不清他们的身形面貌,但在如此寂静的深夜,纵然
是轻轻的语声,听来也十分清晰。
只听其中一人道:“江小鱼,你真的不愿见他麽?”
“江小鱼”这叁个字传到铁萍姑耳朵,她几乎忍不住要飞奔过去,投入他的怀抱。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再投入别人的怀抱了。她只有咬紧牙关,拚命忍住。
微风中果然传来了江小鱼的语声!他笑着道:“你又说错了,我不是不愿见他,只不过
是‘现在’不愿见他。”
花无缺道:“你怎麽知道他一定会阻拦你!也许……”
小鱼儿道:“当然他也许会让我去的,但我却不愿冒这个险,这件事我既已决定要做,
就非做不可!”
花无缺道:“但你既已陪我来到这……”
小鱼儿道:“燕大侠会在什麽地方等你?”
花无缺点了点手,道:“就在前面小镇上的一家客栈裹,这小镇只有一家客栈,我绝不
会找错地方的。”
听到这,铁萍姑的心又跳了起来……江玉郎此刻还在那客栈,而他们也要到那客栈去。
她虽然恨江玉郎恨得要死,但一听到江玉郎有了危险,她就忘了一切,莫名其妙地对他
关心起来。
只听小鱼儿缓缓道:“我本来想要你陪我到龟山去的,但我知道你,既然约了别人,就
决不会失信,是麽?”
花无缺默然半晌,道:“你我今日一别,就不知……”他骤然顿住语声,也不愿再说下
去。
小鱼儿重重一捏他肩膀,低声道:“无论如何,你我总有再见的时侯……”他话末说
完,已大步走了出去。
花无缺想了想,也追了过去,道:“现在时候还早,我也送你一程。”
铁萍姑眼瞧着两条人影渐渐去远,她身子头抖着,咬着牙,突又跳起来,向那客栈飞奔
回去。
只见窗子是开着的,窗里窗外,地上倒着叁个人的身,一条陌生的大汉正在为床上的一
位姑娘推拿运气。
江玉郎眼睛里闪动着奇异的光,嘴角带着残酷的笑,正盯着那大汉的後背缓缓抬起了
手!
铁萍姑冲到窗子前,也末弄清这里究竟是怎麽回事,便脱口道:“江玉郎你……”
“江玉郎”这叁个字一出口,燕南天已霍然转过来,面上已变了颜色,他已迟了!
江玉郎的手掌,已重重击在他後心上?
燕南天狂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俪满了慕容九纤的身子,江玉郎也被这一声狂吼惊得
踉跄後退,退到了墙角。
只见燕南天须发皆张,目尽裂,嘶声喝道:“鼠辈,我救了你性命,你竟敢暗算於
我?”
江玉郎骇得腿都软了,身子贴着墙角往下滑,“噗”地跌在地上竟连爬都没有力气爬起
来。
燕南天紧握着双拳,一步步走过去,喝道:“你究竟是什麽人?为何要暗算我?说!”
江玉郎那里还敢抬头望他,却偷偷去瞧窗外的铁萍姑,眼睛里再也没有夺人的神采,有
的只是乞怜之意。
铁萍姑瞧见江玉郎竟以如此毒辣的手段暗算别人,又惊又怒,但她瞧见这双乞怜的目
光,心却又软了。
她也不知怎地,迷迷糊糊就掠了进去,迷迷糊糊的击出了一掌又是一声狂吼,燕南天终
於倒了下去!
江玉郎大喜跃起,笑喝道:“你要知道我是谁麽好!我告诉你,我就是江南大侠的少爷
江
玉郎!什麽武当弟子,在我眼中简直不值一个屁?”
燕南天一惊,一怔,终於缓缓阖起眼帘,纵声狂笑道:“好!好!某家纵横天下,想不
到今日竟死在你这贱奴的鼠子手上!”
江玉郎狞笑道:“你既出言不逊,少爷我就要令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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