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人
墙上警卫摇灯呐喊,锦衣护卫合力猛攻白衫少年,尚不知身后有人飞至。
骤然一声势如霹雳的震耳大喝:“住手……”
这声如雷大喝,只震得数十警卫丢灯掩耳,俯腰蹲身,锦衣护卫俱被震得踉跄后退,两
耳嗡嗡,眼冒金星。
杜冰面色苍白,朱唇微张,举目一看,惊喜欲狂,张口无语。
天麟一声低喝:“冰妹还不快走!”
低喝声中,光亮闪动,天麟已将杜冰挽住,疾声喝“起”,身形一跃数丈。
天麟挽着杜冰,身在空中,疾演“天降寒龙”,身形幻起一道流星亮影,直向数丈外一
片栉比房面上落去。
这时,王府方面,人声沸腾,马嘶连声,光亮冲天。
天麟知道大队人马已到,必须尽快出城,于是,挽紧杜冰,尽展轻功,直向西南城头,
如电射去。
远处街上,仍有灯光和三五成群的夜游人,茶楼酒馆中尚不时飘出阵阵弦音歌声。
天麟仰面一看夜空,天已四更了,再看身后,十几道人影,仍在百丈以外的房面上紧紧
追来,同时高声大呼:“捉刺客,捉刺客……”
天麟一听“刺客”两字,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对面不远处已是城墙了。
举目一看,城上官兵虽然俱都目注王府方向,但似乎尚未发现疾驰而来的杜冰和天麟两
人。
天麟见机不可失,来至近前,一提杜冰,腾身飞至城头,继而脚尖一点,两人越城而过,
直落城下。
城上官兵顿时惊觉,立时一阵大乱,抽刀呐喊,张弓搭箭,齐向城外盲目疾射。
顿时之间,城上喊声震天,乱箭齐发,形如骤雨,势如飞蝗,挟着一阵惊人的劲风,直
射护城河的对岸。
天麟已有几次越城经验,深知官兵势必乱箭追杀,因此,直落城下,沿城向南飞驰,并
未即时过河。
天麟飞驰中,游目一看,发现护城河的对岸,竟是旷野城外,这时才知道长安虽有内外
两城,实际北城仅有一道城墙。
两人飞驰一阵,早已脱离箭区,腾空过河,直向旷野一片枯疏矮林中奔去。
来至林内,同时停身,天麟迫不及待地问:“冰妹,你怎地敢去夜探王府?”
杜冰立即没好气地说:“有何不敢,皇宫大内,我照样敢去!”
天麟听再一楞,发现杜冰神色愤然,双颊通红,显然正在生气,于是有意岔开话题问:
“冰妹,这次是你一人来长安吗?”
说着,拉起杜冰的手,径向青石走去。
杜冰虽然满心不高兴,但她仍关心麟哥哥离开少室峰摘星台以后的情形,于是,好不甘
愿地与天麟并肩坐在石上。
天麟看了一眼明月,发觉再有一个更次天就亮了,他尚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在拂晓
前做好。
因此,他只得将分别以后的情形,概略地告诉了杜冰。
最后,天麟关心地问:“冰妹,你可知蓉姊姊为何不去大荆山?”
杜冰略一沉思说:“蓉姊姊原就预定同去大荆山,嵩山大会后的第二天,蓉姊姊突然改
变主意,决心来趟长安……”
天麟立即关切地急声问:“你可知她来长安的真正原因?”
杜冰茫然摇摇头说:“蓉姊姊走时,仅对小妹说:她必须去找一个人!”
天麟惊异地轻‘噢”一声,再度不解地问:“蓉姊姊不去大荆山,你为何也不去?”
杜冰见天麟问话时的神色凝重,立即扑哧一笑,说:“告诉你,我不去大荆山,决不是
赌气吃醋……”
天麟俊面一红,立即插言问:“那又是为什么呢?”
杜冰再度一笑,解释说:“第一、蓉姊姊来了长安,第二、娟妹妹前去找你,第三、小
妹离家已久,家中俱都为我担心,爹爹也劝我先回安化去!”
天麟一听,顿时想起回风掌杜老英雄,于是关切地问:“杜老伯可曾同来长安?”
杜冰摇摇头说:“只我一人前来。”
天麟心中一动,急问:“你这几天可曾遇到蓉姊姊?”
杜冰眉梢一挑,微微提高声音说:“长安这么大,遇见蓉姊姊谈何容易,哪能像我们今
夜如此凑巧?”
天麟似乎想起什么,即问:“冰妹,今夜你为何冒险进入南王府?”
杜冰柳眉一挑,轻哼一声,含嗔望着天麟说:“还不是为了你!”
天麟听得一楞,立即不解地问:“什么?为了我?”
杜冰一双明亮杏目,机警地看了左右一眼,压低声音问:“有人在东关悬图,向你挑战,
你可知这件事?”
天麟漫不经心地说:“这是疤面人的事,与我何干?”
杜冰一听,气得轻咬樱唇,紧握粉拳,猛在天麟左肩上捶了一下,同时,佯怒嗔声说:
“贫嘴,人家急得要死,你还有闲情寻开心!”
天麟愉快地一笑,问:“你去南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杜冰郑重地警告说:“麟哥哥,你不要恃技轻敌,这次挂图挑战决不可等闲视之,俗语
说:‘来者不惧’,你必须慎重应付这件事情。”
天麟连连颔首,但薄而下弯的朱唇上,却仍掠过一丝微笑。
杜冰继续说:“小妹日间考虑整天,知你远在衡山或更远的地方,决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情,为了保持疤面人的声誉,觉得只有冒险去趟南王府……”
天麟不解地问:“去趟王府又有何用?”
杜冰正色说:“南王掌握京师兵权,只要能派出一彪兵马,驻扎南台山北麓,各路武林
英雄自是不敢前去参观,这场罕世难见的大决斗,疤面人去与不去,江湖上俱都不知……”
天麟淡淡一笑,说:“因此,没请到王爷派兵,险些儿丢了小命!”
杜冰粉面一红,佯怒嗔声问:“麟哥哥,这件事你到底准备如何应付?”
天麟神秘地一笑,立即附在杜冰的耳边,叽叽咕咕,如此如此。
杜冰一听,面现惊喜,杏目闪光,立即兴奋地说:“这样太好了,事不宜迟,愈快愈
好。”
说着,首先起身,伸手拉起天麟来。
由于情势急迫,天麟一直没能静心地细看冰妹妹一眼,这时星目闪动,发现冰妹妹虽着
白衫,但由红润细腻的香腮上,断定冰妹妹较前丰满多了。
杜冰顿时惊觉,羞得粉面通红,圆睁杏眼,佯怒嗔声说:“麟哥哥你……”
话未说完,甩掉天麟的左手,强忍娇羞甜笑,转身如飞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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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疤面人》
第三十六章 乌纱怪人
天麟愉快地哈哈一笑,亮影一闪,疾射而前,伸手揽住杜冰的纤腰,拥着杜冰,直向西
关城外的大街,电掣驰去!
杜冰数月相思,一旦得偿,芳心不时泛起阵阵甜意,樱唇上一直挂着一丝愉快、幸福的
微笑!
想起与鳞哥哥霸王庄相会,中毒疗伤,林中拥吻,虽被老父撞见,羞人欲死,但却获得
老父的面允婚事,得与麟哥哥终身相厮。
现在麟哥哥武功已成,父母团聚,只待找到孙叔叔……
想到兴奋处,芳心狂跳,粉面发烧,不觉笑骂自己不害臊!
心念间,蓦闻麟哥哥含笑柔声问:“冰妹,你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如此高兴,竟不自觉地
笑出声来?”
杜冰一听,红飞耳后,不禁惊得轻啊一声,转首望着天麟,樱口久久不知合上。
天麟偏偏不识趣,再度追问一句:“冰妹,你为何发笑?”
杜冰何等聪明,大眼珠一转,微红着粉面,含笑说:“我在想你有那位头大矮小,长相
滑稽,总爱卖弄文章,喜唱打油诗的宋大侠与你同路,一定给你解除了不少旅途寂寞……”
天麟未待杜冰说完,想起憨哥的确也忍不住笑了,立即插言说:“但也给我添了不少麻
烦。”
说话间,已距西关城外大街不远了,大街上仍能看到三两成群的夜游人,步行歪斜,言
语含糊,似是尽兴归途。
天麟看罢,顿时想起人们所说:“京师重镇,贸易大城,市井客栈通宵街门不闭,酒楼
楚馆灯火达旦不熄”,看来所传不虚。
看到四更时分,街上仍有行人,想到憨哥这时,应该高卧床上,鼾声如雷了。
但这时的宋大憨却独坐客栈厅上,面对残肴苦酒,已经焦急万分了。
四个小侍女,三个去睡觉,一个在旁侍候!
大憨对公子老弟的功力深信不疑,但千密总有一疏,尤其王府已发生事端,决无再进王
府之理!
但为何至今未见公子老弟回来?这不能不令他担心!
于是,牛眼望了静立一侧的紫衣小侍女一眼,打了一个酒噎,漫声问:“小姑娘,现在
是什么时分了?”
小侍女一声不吭,默默地走至厅外,仰首看了一眼夜空,转身走回桌前,低声恭谨地说:
“四更多了!”
憨哥心中虽极焦急,但仍自我宽慰地说:“时间还早,就要回来了!”
说着,举杯又干了一杯,憨哥眼皮愈加沉重,大卵眼愈来愈小,终于倚在椅背上瞌然入
睡。
一阵喧嚣人声,将憨哥由睡梦中惊醒!
大憨睁眼一看,天光已经大亮,猛然由椅上跳起来,不觉脱口急问:“现在什么时分
了?”
说罢,满布红丝的卵眼,一直盯着刚刚换班的绿衣侍女。
绿衣小侍女被憨哥这突如其来的举措吓了一跳,惊得连连颤声说:“现……现在太阳……
才刚升起来……”
大憨听得浑身一战,几平是暴声问:“我的公子老弟可曾回来?”
绿衣小侍女吓得粉面苍白,连连摇头,战战兢兢地说:“没……没有……”
大憨一听,顿时慌了,举抽擦了一下嘴角上的口水,急步向大门外走去。
这时,店中旅客多已起床,俱都神色慌张,纷纷奔向店外。
大憨看了暗暗心惊,不知长安城内,昨夜发生了如何惊人的事情,于是,也急步向店外
走去。
门口店伙,每遇慌张出店的客人,必定紧张地大声说:“爷,要去快去西关城楼!”
大憨宿酒未醒,神情仍有些恍惚,加之内心焦急,挂念天麟一峦未归,因之“西关城楼”
听为“西关人头”。
出了店门,直奔西关,街上行人,多是一个方向前进,俱是前去西门。
大憨游目一看,行人俱都眼露恐慌,面现紧张,前进中,低声谈论昨夜王府有人行刺的
事。
“……听说三个刺客俱是小伙子,最多二十一二岁!”
“……有人判断刺客是当朝大臣中的子弟,可能与王爷有嫌,因为有一个刺客,用暗器
射杀两名护卫大老爷后,直向皇城方向奔去。”
“……其实,刺客衣着华丽并不见得就是王孙公子……”
“听说西城官兵,昨夜发箭六千多发……”
大憨一听,心中猛地一震,再和方才店伙“西关人头”加以对照,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来,
因此,脚下步子骤然加快不少!
蓦然身后传来一阵马嘶。
大憨回头一看,近百盔甲鲜明的御林军,各骑高大战马,势如暴风过境般,夹着如雨蹄
声,飞驰而来!
街上行人纷纷让路,俱都停止谈论。
御林军飞马驰过,直奔西关,马嘶蹄奔,震耳欲聋。
大憨心头惶惶,不知西关人头是谁?
来至西关,行人阻塞,马上御林军,已将西关封锁,交通顿时断绝。
西关城内城外,人山人海,马嘶吆喝,喧嚣沸腾,所有人等,俱都翘首望着高耸半空的
城楼巅顶。
喧腾的人声中,不时响起“疤面人,疤面人”的声音。
大憨一听,宛如骤雷轰顶,顿感头重脚轻,摇摇欲坠,心中宿醉顿时惊醒,痛悔昨夜不
该离开公子老弟!
举目上看,箭楼高达三层,矗立城上,直入半空,宛如一座平地孤峰,令人望之眩目。
这时,城上官兵,张弓搭箭,雪亮单刀俱都抽出鞘外,显得神色紧张,似乎严防有人冲
上城头扰乱。
大憨再细看,发现第三层的巅顶上,挂着一张手帕大小的白布随着晨风徐徐飘动,除此,
再没有看到何处挂着有“人头”。
蓦然。
三层箭楼上的窗门打开了,窗口显得是那么小,比巅顶那块白色方布还要小。
接着,由窗口缓缓爬出几个小黑点!
地面上,顿时暴起一阵惊呼:“啊!那是人!”
“真胆大,吓死人了!”
“那要失足跌下来,定要摔个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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