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人
瞩目当今武林,没有人比我再清楚的了。”
蓬头丐怪眼一翻,有些不服地说:“杜维雄,你敢当着我老要饭的面,吹这个牛?”
老英雄又是哈哈一笑,说:“昔年腾龙剑客卫振清,魔扇儒侠孙浪萍,和武林四美,一
行人远赴苗疆,转道西域,大战番僧,巧得魔扇、神琴、宝衫、赤珠……”
说着,扫视了在座的几人一跟,呵呵一笑,又说:“只有我回风掌杜维雄一人,在他们
六人身边。”
蓬头丐一晃蓬头,问:“杜老头,你认为四美中,谁最爱魔扇儒侠孙浪萍?”
杜老英雄毫不犹疑地说:“当然是玉箫仙子。”
秃头僧插言问:“你就根据这一点,即敢断定留这赠扇的异人,是玉萧仙子?”
老英雄正色说:“麟儿说,地上留言最后署名是玉什么子,不是玉箫仙子,还有谁?”
蓬头丐、秃僧两人一阵沉默,似乎觉得也有道理,只是猜不出魔扇儒侠的魔扇、宝衫,
怎会落在玉箫仙子的手中!
蓬头丐想了一阵,不觉呐呐自语地说:“魔扇儒侠骤然失踪,会不会是被玉箫仙子因妒
加害?”
蓬头丐此话一出,在座几人,心头同时一震。
杜老英雄也未以为然地问:“老前辈,何以见得魔扇儒侠已被玉箫仙子所害?”
蓬头丐立即反声问:“不然,魔扇儒侠孙浪萍的魔扇宝衫,怎会在玉箫仙子的手里?”
杜老英雄也沉默了。
卫天麟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什么,立即说:“玉箫仙子因妒谋害魔扇儒侠孙叔叔.是极
可能的事,因为东海神君的爱女,是儒侠孙叔叔的女儿。”
在座几人听了,同时又是一惊。
蓬头丐立即肃容问:“这话可真?”
天麟立即回答说;“娟姊姊曾亲对我说,并要求我带她去找父亲。”
这声“娟姊姊”,一出口,冰姑娘娇躯一震,粉面苍白,樱唇微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
直望着天麟。
卫天麟对自己的失言,尚兀自不觉。
蓬头丐面色凝重,秃头僧油脸紧绷,两位怪杰似乎也被这几个武林儿女的曲折爱情,闹
糊涂了。
昔年两人也曾见过武林四美,其中以飘风女侠最美,其次是玉箫仙子、珊珠女侠、银钗
圣女。
他们两人只知道,飘风女侠和珊珠女侠深爱腾龙剑客,银钗圣女和玉箫仙子,痴情于魔
扇书生。
至于,珊珠女侠为何与东海神君结合在一起,高兰娟怎的会是孙浪萍的女儿,他俩仍不
得而知。
珊珠女侠和银钗圣女,一师学艺,情逾骨肉,但为了爱情牵缠,却闹得心存芥蒂,一直
不和。
蓦闻杜老英雄手指一敲桌,急声说:“不错,不错,昔年大家分手时,飘风女侠和珊珠
女侠时常呕吐,那时即已怀有身孕,可能怀的就是这个丫头。”
杜老英雄又感慨万千地说:“这件事实是天意,昔年在一次与番僧妖女们激战中,珊珠
女侠误中妖女毒粉,被四个妖女掳走。
腾龙剑客、魔扇儒侠,以及三位女侠,分头搜寻营救,偏偏被魔扇儒侠在一间秘室中发
现了珊珠女侠。
珊珠女侠被捆在一张大椅中,身躯全裸,仅覆着一层薄纱,但魔扇儒侠又不能不救人,
自此,珊珠女侠便把一颗芳心全系在儒侠身上。
但在那时,四女互爱振清、浪萍,俱是芳心暗中爱慕,并未明白表示谁爱谁,否则,珊
珠女侠既不能事振清,又不能爱浪萍,只有遁入空门,落发为尼了。
至于珊琳女侠为何住在东海神君紫盖峰下的庄院中,这倒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
就在杜老英雄话声将落之际。
蓦地,一片吵杂嚷闹之声,由庄外远处隐约传来。
马嘶,蹄奔,鞭响,吆喝,混成一片,震撼田野。
在座几人,心中同时一动,俱都侧耳细听,吵闹之声,愈来愈大,愈来听得愈真切了。
蓬头丐、秃头僧虽然年事最高,但好奇好动之心,却不亚于年轻人。
于是,两人同时由椅上立了起来,说:“外面如此喧哗嚎叫,想是又出了惊人大事,现
在酒已足,饭已饱,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要去着看了,说不定,又要插手管点闲事。”
杜老英雄知道二老脾性,也不再挽留,立即说:“既然两位老前辈要去,我们大家不妨
一同前去看看。”
说着,随在蓬丐秃僧身后,向屋外走去。
卫天麟虽然好动,但他仍希望多知道一些父亲和孙叔叔的过去事迹,这时见三位老辈人
物走了,也只好立起身来。
抬头一看冰姑娘,见她黛眉轻蹙,面色微白,充满了幽怨,心中似有什么不快。
于是用眼一瞟三位老人物,俱已走出室外,立即轻声关切地问:“冰妹妹,你怎么了?”
这声“冰妹妹”一喊,杜冰心里的酸劲醋意立即被喊跑了。
又听天麟焦急地说:“冰妹妹,你一定是酒喝多了,快进去休息吧,昨夜你一夜没有睡
好。”杜冰姑娘轻抬螓首,心里高兴,面带哀怨,她要撒娇了。
憨直的天麟,立即对站在一侧的两个侍女说:“请两位快扶小姐进去休息。”
说着,并不断做着促催促的手势。
杜冰慌了,她怎肯愿意离开心上人,独个儿去睡?
偏偏两个侍女伸手过去就扶。
冰姑娘内心焦急万分,但仍矜持着立起身来,微微一笑,说:“不妨事,麟哥哥,我也
要去外面看看。”
说着,纤手暗暗运功,向着来扶的侍女轻轻一拨,两个侍女立即缩手,发出一声尖叫。
天麟看在眼里,知道这位冰妹妹的脾气不小,立即暗暗警告自己,心说:以后要多加小
心才好。
同时,歉然望了一眼两个面显痛苦,小手互握的侍女一眼,继而对杜冰笑着问:“冰妹
妹,你生气了?”
杜冰自知情急失态,立即面含娇笑,一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连摇螓首,说:“没有,
麟哥哥,我们也快去看看吧!”
天麟立即爽声应好,两人急步走出屋外。
院中鲜花怒放,枝叶露珠点点,艳丽的朝阳,已爬上树梢。
两人来至庄外,只见一片绕庄茂林,杜老英雄和蓬丐秃僧三人早已走得没有踪影。
卫天麟急声说:“冰妹妹,我们赶快追上去吧!”
冰姑娘立即不高兴地问:“为什么要与他们走在一起?”
天麟听得一愕,竟然无法回答。
两人几个飘身,已穿出绕庄茂林。
放眼看去,只见前面二里以外,人声喧哗沸腾,尘土飞扬弥空,不少匹健马,往返飞驰
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
冰姑娘心情有些紧张,转首对天麟说:“麟哥哥,这些人都是前往墓地去的,他们可能
已发现了七煞的死尸,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天麟点点头,两人立即向前奔去。
片刻已至近前,天麟杜冰两人心头同时一震。
卫天麟惊于急急奔向墓地的行人中,竟有不少带刀背剑,身穿劲装的武林人物。
这些人中,有僧有道,有老有少,有的横眉竖眼,有的苍发银须,俱都气势汹汹,健步
向前走去。
冰姑娘一双凤目,一直注视着马上官府的差人,只见他们挥鞭吆喝,来往疾驰,显得神
气十足。
天麟杜冰,随在如潮似的人群中,也急步向前走去。
行人们,大都纷纷淡论着,墓地中倒着七具血肉模糊尸体的事。
蓦闻身后一人说:“这桩惊人命案,已哄动了整个安化城,官府震怒万分,听说已快马
发出海捕公文。”
另一个人微哼一声,不屑地说:“哼,这种无头命案,你官府震怒又有屁用,还不是官
样文章,不了了之?”
原先一人说;“听说这件骇人命案,又是疤面人干的!”
天麟听得全身一震,不自觉地回头看去。
身后谈话的两人,竟是两个平庸的老百姓,一个穿灰衣,一个穿蓝衫。
穿蓝衫的人,面色有些紧张,急声问:“你听谁说的?”
穿灰衣的人放低声音说:“是在衙门当捕头的柳二哥说的,他还说,昨夜守城官兵,已
看到疤面人越城而出,落地不见了。”
蓝衫人嘿嘿两声,说:“如果这七条人命,真是疤面人干的,你柳二哥的屁股,少不得
又要挨几十大板子了。”
天麟听得一笑,蓦觉身边的冰姑娘手肘一碰,接着轻声说:“卫哥哥,看,爹在前面。”
天麟立即回头,果见杜老英雄和蓬头丐秃头僧三人,夹在如潮的人群中,向前走着。
在他们三人身后,有不少年老的武林人物,对着蓬丐秃僧两人,暗中指划,低声议论,
眼中闪着惊异光辉。
但天麟却不知道,也有不少的武林人物,在他的身后,对他窃窃议论。
来至那片荒废墓地,官府已派了不少官兵,个个盔甲鲜明,刀枪雪亮,雄纠纠,气昂昂
地站在那里。
四周围满了人,声音吵杂,乱成一片。
天麟定睛一看,只见乱坟枯草中,横陈竖卧着六具尸体,腐棺坟墓上,洒满了黑紫血渍。
杜冰姑娘轻握天麟手臂,紧紧依在天麟身边,对这惨厉骇人的场面,似乎看得有些惊心。
天麟游目四望,发现蓬丐秃僧和杜老英雄三人,正向着这边走来。
于是一拉杜冰,两人立即迎了上去。
杜老英雄神色紧张,蓬头丐、秃头僧面色凝重。
秃头僧一见天麟,立即说:“小子,你可要小心了。”
天麟、杜冰俱都听得一愕,不由茫然望着秃头僧。
蓬头丐怪眼一扫左右,低声说:“这两天,腾龙剑客以疤面人重现江湖的消息,已轰动
江湖,传遍整个武林,凡与你父有过节的黑道人物多向湘北奔来。”
说着,怪眼在天麟脸上一阵闪动,似乎看看天麟有无怯意,于是继续说,“昨天一日间,
城内便齐集了不少黑道有名的厉害人物,现在一看,举目皆是。”
说着,缓缓向左右看了两眼。
杜冰听了,顿时花容失色,两眼望着天麟,闪着焦急关切的光辉,似乎在问:麟哥哥,
你怎么办?你怎么办?
卫天麟剑眉一扬,冷冷一笑,傲然说:“我正要找他们,他们倒送上门来了,只要我卫
天麟有一口气在,定要杀尽恶人,诛绝败类。”
说着,双目精光电射,眉宇间充满了杀气。
杜老英雄听了天麟的话,心头不禁一凛,同时,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立即阻
止说:“麟儿不可任性,须知佛家有言种恶因岂得善果,违悖人道,一味制造杀孽,定会触
犯天怒……”
杜老英雄苦口婆心地还没说完,蓬头丐一旁连连点头,说:“好,好,好……”
杜老英雄听了,心中不觉一宽,觉得以蓬头丐嫉恶如仇,除暴务尽的人物,竟也称赞他
的说法,如能对天麟再加以劝解,定然收效颇多。
岂知,蓬头丐继续说:“有志气,有志气,武林有了你这么一个恶人煞星,今后我两个
老不死的也好休息休息了!”
老英雄听了,只气得目瞪口呆,银髯直抖。
秃头僧小眼瞪了老英雄一下,然后一指前面,对着天麟说:“小子,看见吗,前面两个
壮汉左面的第三人?”
天麟顺着秃头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虬髯黑面,浓眉虎眼,一身深紫劲装的大汉,
看来年约四十余岁。
虬髯大汉身材魁梧,背系流星锤,两眼精光闪射,正注目场中。
天麟点点头,立即回答说:“看到了,老前辈。”
秃头僧小眼一眨,说:“小子,这家伙是点苍派的门徒追魂太岁,不是好人,得机会杀
了他。”
说着一顿,又向右边一群人中一指,说:“小子,立在破棺上的那人,看到了吗?”
天麟举目一看,贝是一个身材瘦长,白面无须的人,一身白麻布短大褂子,无常脸吊客
眉,看来阴阳怪气。
于是,微一颔首,轻声说:“看到了,这人看来真像个无常鬼。”
秃头僧一晃秃头,连声道:“对,对,他的名字正是活无常,这家伙也留他不得,但动
手时可要小心。”
天麟不断点头,连连应是。
蓬头丐在一旁插嘴说:“老二,别忘了恶道花花羽士,这次万万饶他不得。”
秃头僧嗯了一声,立即指着远处人群中,一个羽服星冠,颚下无须的中年老道,说:
“小子,这恶道人称花花羽士,也不能让他活着。”
天麟一面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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