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人
暴喝声中,身形如烟,振腕吐剑,力贯剑身,光茫暴涨,宛如一道耀眼匹练,疾封点向
蒲翠萍的禅杖。
当的一声,火星四射,禅杖立被震开。
五短和尚怪叫一声,虎口破裂,短小身体,踉踉跄跄,向后直退。
卫天麟眼射冷电,剑眉竖立,俊面上充满了杀机。
接着,一声厉喝:“秃贼纳命来……”
喝声中,翻腕抖剑,进步欺身,剑光过处,鲜血四溅,五脏齐出。
一声刺耳惊心的惨嗥,发自五短和尚之口,腹胸血喷如注,撒手丢杖,翻身栽倒在地。
李沛然等,俱都看得面色大变。
蒲翠萍、宋芙苓,两女看得花容失色。
周围帮众,瞠目咋舌,噤若寒蝉,俱都看得胆战惊心。
卫天麟横剑转身,游目四顾,电射有神,一声宛如平地焦雷似的大喝:“住手……”这
声大喝,声震山野,地颤屋动,周围松针竹叶,纷纷坠落。
卫天麟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只震得不少帮众,面色苍白,气血浮动。
场中打斗几人,顿时停了下来。
飞拂真人一看全场,目眦欲裂,须发俱张,一声厉喝:“小子,今天道爷不将你碎尸万
段,誓不下荆山。”
话落身动,右手拂尘,一招“风卷残云”,挟着一团劲风,幻起一轮青影,疾向天麟扑
来。
卫天麟纵声一阵大笑,说:“妖道,你还想活着下山吗?”
说话之间,身形如电,一阵疾旋,剑化千百银锋,直向飞佛迎去。
天麟手中所持,虽是蒲翠萍的鸳鸯剑,施展开来,仍极合手。
飞拂真人一声大喝,立展奇异步法,闪身已至天麟身后,左掌乘势,劈出一道劲风。
卫天麟哈哈一笑,连演迷踪,疾展幻影。
顿时,剑光人影,飘忽如电,劲风激增,尘土弥空。
飞拂真人登时大骇,顿觉四周光华刺目,剑影如林,寒气森森,奇冷砭骨,立被迫得手
忙脚乱,险象环生。
正在这时,两个奇丑老叟,倏然腾空而起,一跃数丈。
身在空中,一曲一伸,双袖疾挥,越过帮众头顶,直向寨门闪电飞去。
全场帮众,同时惊觉,立即暴起一声震天呐喊。
蓝天丽凤、李沛然等,正值全神贯注场中,加之事出突然,俱都未能适时出手阻止。
一声暴喝:“恶贼哪里走……”
喝声中,李沛然双手一抖,两个亮银子母梭,已闪电打出。
但见两道耀眼流星,挟着呼呼惊风,声音尖锐刺耳,闻之令人胆战惊心,分向掠飞而逃
的两个老叟射去。
李沛然虽然发觉尚早,但仍迟了一步,两个奇丑老叟身形闪电下坠,再一个起落,已纵
出寨门。
这时,暴喝连声,人影闪动,费庭法,黄仲华,宋大憨,以及黄、蓝、白旗坛主,几乎
是同时追出。
就在众人刚刚追至寨门之际。
突然。
轰隆两声大响,烟石横飞,火花四射,漫天碎石,如雨洒下。
费庭法等顿时大惊,一吆喝,纷纷暴退。
众人仰面一看,只见四道亮星,飞射半空。
原来李沛然发出的两个飞梭恰好击在寨门两侧的高大石笋上,继而两个子梭,弹射而出。
众人一定神,相继纵出寨门,直向前面两个老叟追去。
宋大憨正待纵出,一转首,看见人面狮头龚雨仍坐在地上,于是急步走了过去,一晃大
脑袋嘿嘿两声说:“两个老的跑了,我先擒个小的再说!”
说话之间,右手疾出,立即点了龚雨的穴道。
龚雨被宋大憨一头撞伤内腑,一直坐地不起,眼看同来的人,死的死,跑的跑,自己心
中好不焦急。
这时被宋大憨又点了穴道,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不发一语。
蓦地,一声惊心惨叫,发自飞拂真人之口。
龚雨举目一看,只看得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在一团狂飙劲风剑气漫弥中,残腿、断臂,血肉横飞。
蓝天丽凤、宋芙苓,只看得樱口紧闭,黛眉紧蹙。
双剑追魂蒲翠萍,手横单剑,秀目一直注视场中,她对天麟适时出手救她一命,芳心甚
是感激。
看到天麟剑势诡异,变化神奇,真料想不到天麟还是一个用剑的绝顶高手。
同是一柄宝剑,握在天麟的手里,施展起来,光芒暴涨,耀眼生辉,剑气弥漫,冷焰森
森。
这时,场中亮影一闪,天麟早已飞上寨墙,数声暴喝,径由远处林后传来。
卫天麟一长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衣袖疾拂,向着松林闪电扑去。
越过松林,已见费黄两位堂主正在崖边,苦斗两个奇丑老叟,情势紧张,渐落下风。
卫天麟一声大喝:“两位请退,让小弟来收拾这两个老贼!”
费、黄两人戟扇无功,久战不下,正感焦急之际,蓦闻天麟喝声,两人一紧戟扇,同时
暴退一丈。
卫天麟掠空落地,见两个奇丑老贼俱是两手空空,立即将蒲翠萍的宝剑交给蓝旗坛主贺
熊。
继而衣袖微拂,已至崖边两个奇丑老叟面前,双掌闪电齐出,左打,右击,出手奇快,
无与伦比。
两个奇丑老叟,须发俱张,暴喝连声,如疯如狂,四掌飞舞,急如骤雨般,齐向天麟击
来。
这时,衣袂风响,人影闪动,蓝天丽凤带着蒲翠萍、宋芙苓两人,已然赶到。
蓝旗坛主,适时将剑交给蒲翠萍。
蒲翠萍接剑在手,不禁粉面微微一红,一双凤目,轻轻瞟了场中打斗正烈的卫天麟一眼。
蓝天丽凤,见众人围看天麟一人力敌两叟,尤在这万丈崖边,偶一失足,定然粉身碎骨,
芳心立即提到腔口。
于是,柳眉一竖,凤目含威,粉面立现怒容,正待出手前扑。
蓦地,卫天麟一声暴喝:“老贼去罢……”
喝声中,身形一闪,掌势倏变,右掌疾如电火般,已击中一个老贼的肋胸。
砰的一响,闷哼—声,一道横飞人影,疾向两丈以外飞去。
叭。
老贼身躯跌落草中,滚了几滚,险些跌下万丈绝壑。
正在这时,众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一道拳风,已击至天麟后脑。
由于天麟立身之处,距离崖边尚不足三尺,加之另一老贼又恰好挡在天麟身后,是以众
人虽想出手,但实无法相救。
因此,众人只急得狂声惊叫,冷汗直流。
尤其蓝天丽凤只吓得花容失色,珠泪簌然,不停地哭声狂喊弟弟。
卫天麟出掌震毙了一个老贼,何曾不知身后尚有一个?但他却确没想到另一个老贼,出
手竟然如此之快。
尤其,在此咫尺悬崖,两脚立足之处,已临崖边,即是旷绝学“脱枷解锁”亦无施展的
余地了。
在这一瞬间,前是绝壑,后有敌人,已不容卫天麟有思考的时间。
这时,身后惊呼声起,脑后掌风已至。
于是,一声暴喝,低头、躬背,身形一跃,斜升两丈。
此刻,卫天麟身在空中,脚下已是万丈深渊,白云悠悠,瀑声隆隆,低头看来,令人目
眩腿软,胆战心惊。
崖上众人看了,顿时发出一声亡魂似的惊叫,俱都傻了。
另一老贼自认卫天麟势必坠下绝壑身死,于是,立刹冲势,不禁仰首发出一声震耳狂笑。
就在老贼狂笑声起,众人惊叫未落的一刹那。
突然,卫天麟身在空中,一声暴喝,双袖疾掠,身形如电,斜向崖上泻下。
狂笑老贼立时惊觉,倏敛狂笑,飞身扑了过去。
蓝天丽凤等人,同时暴喝一声,纷纷跟了过来。
这时,卫天麟脚尖刚刚着地,老贼双掌已至胸前。
卫天麟怒哼一声,身形疾旋,出手如电,一招“赤手缚龙”,已将老贼的双腕扣住。
老贼顿时怪嗥一声,只吓得面如土色,冷汗倏流。
卫天麟剑眉竖立,星日射电,俊面上,充满了杀机,不禁仰面发出一声震山撼峰的大笑。
这声大笑,恰似裂帛,令人听来,心神难宁,气血浮动。
蓦地,卫天麟倏敛狂笑,双手一抖,一声暴喝:“去吧……”
老贼身形踉踉跄跄,直向后退。
紧接着,卫天麟身形一晃,进步欺身,闪电飞起一腿。
砰的一声,老贼身形立被踢飞两丈,直向万丈绝壑中泻去。
一声令人刺耳惊心的悠长惨叫,随着老贼如殒星下泻般的身形,一直由空中落进深渊里。
衣袂风响,人影闪动,蓝天丽凤、李沛然等,俱都神情紧张,惊魂甫定,纷纷纵至崖边。
十数道精光闪闪闪的目光,低头一看。
只见一道逐渐缩小的人影,翻翻滚滚,坠进数十丈以上的悠悠白云中。
一点灰影,被白云淹没了,但那声凄厉惨叫,和身形下坠带起的呼呼惊风,仍在绝壑中
飘响着。
蓝天丽凤、李沛然等,俱是闯荡扛湖多年的武林高手,看了这种触目惊心的奇险情景,
也不禁面色倏变,冷汗直冒。
正在这时,一声破锣似的沙哑大喊,由众人身后响起:“诸位闪开,这里还有一个!”
众人闻声,俱都茫然一愣,回头一看,只见宋大憨扛着穴道被点的人头狮面龚雨,飞步
而来。
蓝天丽凤立即高声问:“大憨弟,可曾问出他们的来路和企图?”
宋大憨飞步纵至崖边,大声回答说:“都问出来了!”
了字刚刚出口,身形一侧,双手一推。
人面狮头龚雨的一个庞大身躯,直向万丈绝壑中坠去。
绝壑中再度响起一声亡魂惨嗥。
众人看了宋大憨的举动,俱都有些呆了。
宋芙苓柳眉一竖,面色苍白,只气得娇躯直抖。
于是厉叱一声,怒声问:“你为何把他丢下崖去?”
宋大憨鹅卵眼一瞪,两手向大肚皮上一拍,竟也理直气壮地怒声说:“我不丢他,等着
他们将来丢我?”
众人俱都听得一愣,茫然不解地望着这位宋大侠。
蓝天丽凤急声问:“我留你拷问龚雨,到底问出些什么话?”
宋大憨极神气,也极神秘地一摇大脑袋,鹅卵眼一扫众人,小手一挥,急声说:“跟我
来……”
来字刚落,当先向前纵去。
众人看了宋大憨的神气相,惧都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即是聪明绝伦的卫天麟,也不知道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众人俱都怀着好奇莫明的心情,纷纷起身,紧紧跟在宋大憨身后。
越过一片崎岖怪石,穿进一座松竹杂林,林内枝干横生,腐叶满地,阵阵霉气,薰人欲
吐。
卫天麟看了直皱眉头,心说:怪!这位宋仁兄,对此路径为何如此热悉,身形毫不停留,
一直向前疾驰?
看看身侧的蓝天丽凤,同样是黛眉紧蹙,一脸茫然神色。
眨眼工夫,已至林的尽头,尽头即是崖边。
宋大憨一阵疾驰之后,依然气不喘,脸不红,极神气地一指崖下,扯开破锣似的嗓子,
大声说:“诸位快来看,这是什么?”
一阵衣袂飘风之后,众人纷纷相继到达崖边。
卫天麟低头一看,心头不禁一震,只见崖边,悬着一根粗绳,直达崖下绝壁上的一棵斜
松。
斜松的粗干上,仍系着一根相同的蛟绳,一直垂进弥漫的云雾中。
蓝天丽凤、李沛然等俱都神色愕然,面色大变。
卫天麟看后,转首问:“宋大侠怎知此处悬有蛟绳?”
宋大憨咧嘴嘿嘿一笑,道:“是龚雨招供时说的。”
蓝天丽凤,黛眉一蹙,不解地问:“大憨弟,你对这条秘径,为何如此熟悉?”
宋大憨一晃大头,极得意地一笑,说:“姊姊,不要认为我傻,但我傻人也有傻聪明,
龚雨一说出这条秘径之后,我即扛着他,先来这里看了一次,然后,才扛着了去你们那里,
把他丢进涧里。”
久久没发一言的蒲翠萍,微微一笑,幽默地说:“宋大侠果然一身神力,龚雨那么庞大
沉重的身体,由寨内扛到此地,再由此地扛到那边,才把他丢进深涧里!”
宋大憨心知蒲坛主有意打趣,既然要把龚雨丢进绝壑深涧中,何必又费许多力气扛到那
边去?
如此一想,满面通红,鹅卵眼一转,灵机一动,嘿嘿一笑,又神气地说:“我扛龚雨到
那边再丢进涧里,是证明这个恶徒,我没徇情放他逃走。不然龚雨不见了,帮主姊姊向我要
人怎么办?我说丢进涧里了,但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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