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人
右边是华山双绝,两人一俗一道,道装背剑,人称绝命剑,俗装腰缠缅刀,人称绝命刀,
两人俱有一身特异绝技。
一株小树前,坐着终南疯道人,披头散发,满脸污泥,一双如灯小眼,精光炯炯,一袭
破道袍,尽是污泥。
邛崃涤玄道长,身背长剑,衡山静尘仙长,手持拂尘,两人俱是一身深灰道袍,并肩而
立。
蓝天丽凤闪电扫了全场一眼,不禁柳眉紧蹙,樱口紧闭,正待怒声询问群雄来意。
蓦地,身后暴起一声怒喝:“疤面人,试试我贺熊的一双板斧如何?”
蓝天丽凤心头一震,定睛一看,莽汉贺熊手舞双斧,幻起一团光影,已向着疤面人扑去。
宋大憨一看也慌了,几乎是与蓝天丽凤,同时大喝一声:“回来……”
但已来不及了。
只见疤面人纵声一笑,身形电闪,同时怒声说:“蓝天丽凤,我还没去你的总坛,你们
倒先找来了,好,我们就在此地了却我们之间的过节吧!”
说话之间,身形如幻,草地上尽是疤面人的影子。
莽汉贺熊扑近疤面人身前,但觉黑影乱闪,头晕目眩,已看不见疤面人的影子,只气得
暴跳怪叫,双斧乱砍。
蓝天丽凤沉默无语,她正运用她的智慧,看看如何应付当前的局势。
宋大憨依然急得摇头晃脑直跺脚,大声不停地喊着:“回来,回来……”
子母梭李沛然手控双梭,双目注视着场中,费庭法双戟紧握,蓄势待发,黄仲华折扇在
手,随时准备出救贺熊。
各派高手,僧、道、俗看了当前情势,俱都眼珠乱转,暗打主意。
邛崃涤玄道长,三角眼,扫帚眉,下巴几根胡须,一看即知是个阴险奸诈之辈。
这时,悄悄移至峨嵋二老之间,眼神乱闪,嘴唇启合,不知他在出甚么鬼主意。
两个老和尚眼睛微闭,连连点头,并由鼻中发出赞许的嗯声。
蓝天丽凤根本不去理会场中的疤面人,她一直全神贯注场中群雄的动静。
这时看了两僧一道的鬼祟举动,心中不禁有气,即此一点已失大派风度。
三大堂主李沛然等,却俱都死盯着场中打斗的疤面人,对各大门派的高手,反而根本没
放在眼里。
打斗中的疤面人只是闪身游走,薄剑从未递出,希望贺熊能知难而退。
因此,游走中,目光仍不断瞟视着群雄,这时看了邛崃涤玄与峨嵋二老的举动,不禁勃
然大怒。
各派高手静立场外,见蓝凤帮中的一个坛主,竟能与震惊武林的恐怖人物疤面人久战不
败,而崆峒派的上代唯一高手一清真人,却在疤面人手下,三招毙命,由此看来帮主蓝天丽
凤和三大堂主的武功如何,可想而知。
因此,群雄对一举歼灭蓝凤帮的信心,顿时动摇了。
正在这时,场中暴起一声厉叫。
群雄闻声注目,只见疤面人左手已扣住贺熊的右腕脉门,接着,疤面人左手一抖,一声
怒喝:“去罢……”
喝声中,蹬蹬连声,人影闪动,贺熊庞大魁梧的身躯,一连退后数个大步。
费庭法怕疤面人进步欺身,杀了贺熊,立即暴喝一声,道:“疤面人,今夜费某定要与
你分个胜负!”
说话之间,双戟倏分,扑身而前,左戟挑,右戟点,直奔疤面人的中庭、丹田两大穴。
疤面人看来已然大怒,暴喝一声,说:“我就看看蓝凤帮三大堂主的武功,究竟有何惊
人之处。”
声落身动,薄剑疾出,几个旋身,已将费庭法的身影罩住。
蓝天丽凤因为疤面人已声言要与蓝凤帮了却以往那段过节,如果一再出言阻止属下出手,
必会引起各派高手的怀疑。
宋大憨见蓝天丽凤不管,自己也不再嚷了,因为,他知道,谁也不是疤面人的敌手。
蓝旗坛主贺熊被疤面人左手轻轻一抖,立被震退数步,悻悻地退了回来,表面不服,但
心里却呼厉害。
场中的疤面人费庭法,两人已激烈地打在一起,但见剑气丝丝,戟风呼呼,劲力激荡,
尘土飞扬。
费庭法怒不可遏,拼命施为。
疤面人剑点偏隙,一味游走。
费庭法久历江湖,经验丰富,这时已看出疤面人薄剑虚舞,未出杀手,心中不禁一动,
顿时想起大厅留柬的事。
心想,莫非疤面人有意为蓝凤帮截击各大门派的高手犯山不成?果真如此,我可不能徒
耗疤面人的真气、精力。
想及至此,决心冒生命的危险,试一试疤面人的真意。
于是,双戟一紧,身法骤快,招式倏变,只舞得呼呼风响,尽捡虚影下手。
疤面人的眼睛一亮,心中不禁笑了。
两人身法,俱都快如飘风,剑光戟影,宛如一团光幕,尤其,疤面人身形逾电,任你数
丈外立着,尽是各派精英,也难看出两人之间,有什么破绽。
即使是李沛然、黄仲华,也俱都替费庭法捏着一把冷汗,只有宋大憨,茫然立在一边,
不断地摇头、咧嘴、眨大眼。
蓦地,一声金铁交鸣之后,费庭法暴喝一声,手舞双戟,身形闪电疾退。
疤面人暗赞费庭法临战经验丰富,在暴退之际,仍疾舞双戟,以防对方机诈出手。
于是,一声厉笑,怒声大喝:“姓费的,再接我这招‘毒龙出海’……”
喝声中,一绕手中腾龙剑,幻起滚滚剑光,向着费庭法追去。
李沛然早已蓄势待发,立即大吼一声:“疤面人找死……”
死字未落,右手疾扬。
一道耀眼寒光,挟着尖锐刺耳的惊风,直向疤面人闪电射去。
疤面人在静安寺,已见识过李沛然震惊江湖的成名暗器子母梭,不但威势奇大,且百发
不虚。
于是趁机立顿身形,微微一闪,飞梭如电而过。
岂知……
李沛然再度暴喝一声:“疤面人再接我一梭试试……”
声落电闪,第二发银梭又至。
蓝天丽凤花容失色,芳心惊碎,情不由己地发出—声尖叫。
宋大憨只吓得面色如土,完全傻了。
场外群雄看了子母梭这等凌厉声势,也俱都惊得变颜变色。
疤面人似身也未料到,不禁大吃一惊,一声暴喝,立演迷踪。
嗖的一声,寒电一闪,银梭擦身飞过。
倏然,一声凄厉惊心的惨叫,由疤面人身后响起。
群雄疾目一看,俱都呆了。
点苍连锁双笔云中鹤,一时大意,闪躲不及,竟被飞越疤面人的银梭,闪电击中,穿胸
而过。
银梭穿胸后,余劲犹疾,幻起一道寒光,势如流星般,直向松林中飞去。
云中鹤两手丢笔抚胸,鲜血急流如注,身形晃了两晃,翻身栽倒就地。
疤面人转首不屑地一看,纵声一阵大笑,立即轻藐地大声说:“自誉名门正派的杰出人
物,原来尽是一些饭桶,一支小小飞梭,已无法躲脱过,还胆敢与我疤面人动手!”
说罢,又是一阵仰天大笑。
各派高手俱都老脸通红,怒形于色,个个双目圆睁,看来似乎都气极了,但是,却无一
人敢出场与疤面人动手。
蓦地,峨嵋二老之—的允智僧,双目微闭,两手合十,沉声宣了一声阿弥陀佛。
疤面人倏敛大笑,剑眉一竖,沉声问:“老和尚,你是否有些不服?”
允智僧立即朗声说:“卫施主昔年侠名满天下,虽与各派稍有嫌怨,但已事过境迁……”
允智僧的话还未说完,疤面人立即大声说:“老和尚闭嘴,我方才已对你们说过,我不
是什么腾龙剑客卫振清,我疤面人就是疤面人。再说,往事已经过去,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你又何必罗嗦!”
说着,星目神光如电,疤面立罩杀机。
允智僧身为峨嵋派长老,在峨嵋派中,地位至尊,即使在武林中,也有一份崇高地位,
平素极受人尊敬,何曾遭过如此抢白?
因此,老和尚只气得雪白长须微微发抖。
于是,再度宣了一声佛号,沉声问:“疤面施主虽然不是腾龙剑客卫振清,但你手持宝
刃腾龙剑,也必是与卫振清有关之人。”
疤面人听了,倏然发出一声悲愤凄厉狂笑,说:“我疤面人,虽手持昔年卫大侠的宝刃,
但却从未见过卫大侠其人。”
说着一顿,电目一扫全场,朗声问:“你们之中有谁见过昔年的腾龙剑客卫大侠,不妨
说出他的身高、体型,看看与我疤面人有什么相像之处?”
此话一出,群雄顿时沉默,俱都目光闪闪,仔细望着疤面人。
蓝天丽凤似乎怕群雄看出什么破绽,立即轻摇螓首,连声说:“不像,不像。”
邛崃派的涤玄道长,阴恻恻地冷冷一笑,问:“丽凤帮主,你何时见过昔年的腾龙剑客,
你怎知疤面人不像?”
蓝天丽凤勃然大怒,厉声怒喝:“涤玄老道,本帮主在此,哪有你这东西说话余地,你
怎知本帮主没见过昔年的腾龙剑客卫大侠?”
涤玄道长被骂得老脸通红,浓眉轩动,立即怒声说:“腾龙剑客卫振清失踪江湖将近一
十八年,算算那时你才几岁?”
蓝天丽凤粉脸微微一红,正待反驳。
李沛然暴喝一声,说:“涤玄老道,现在别扯其他问题,我且问你,你可知你们现在立
身何地?”
群雄一听,俱都心头一震,所有视线,又都集中在李沛然身上。
李沛然说着一顿,双目精光一扫群雄,又怒声问:“你们各派俱有一人,深夜闯入本帮
大荆山区,用意为何?也请说个清楚。”
峨嵋长老允智急上两步,双手合十,立即宣了声佛号,说:“老衲与各派代表,应武当
三剑之邀,急赴武当山参加一个盛会,由于日期迫近,是以,才急急连夜赶路。”
说着,望了神情冷漠的疤面人一眼,又说:“老衲等路过此地,适逢疤面施主与贵帮了
却以往过节,在此相遇,崆峒派一清道友,误认疤面施主即是昔年腾龙剑客卫振清,两人一
言不合,顿时打了起采,结果,一清道友死在疤面施主剑下,这件事,恐怕崆峒派定不会与
疤面施主干休。”
允智说罢,依然双目微闭。
疤面人听了,不禁怒火高涨,想不到身为峨嵋长老的允智僧,竟也胡言乱语,出言恫吓,
愈发证实,正派人物多是外貌和善,内心奸诈之徒。
于是,剑眉竖立,星目射电,疤面上充满了杀机。
蓝天丽凤冰雪聪明,顿时大悟,方才涤玄老道在这两个老和尚耳边,咭咭一阵,竟是出
了一个一石二鸟,坐收渔利的诡计,希望疤面人先与蓝凤帮拼个死活,他们再出手,一举歼
灭,此计可谓狠毒已极。
这时,李沛然仰面哈哈一笑,轻蔑地说:“俗语说,出家人戒打诳语,尤其允智大师,
身为峨嵋长老,威重武林,在下对允智大师的话,决不敢有所置疑。”
说着一顿,望了满面通红的允智僧一眼,又说:“敢问允智大师,连夜急奔武当,不知
参加什么盛会?”
允智僧不虑李沛然有此一问,不禁神色一愣。
其他各派高手,也俱都面色赧然。
涤玄老道眼珠一转,厉声说:“事关各派机密,恕无奉告必要。”
继而,一指疤面人,又对李沛然说:“贵帮与疤面人曾有过节,起因为何,我们也无权
过问,但是疤面人是不是腾龙剑客卫振清,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疤面人见涤玄老道仍企图施展他的诡计,哪里还能控制得住满腔怒火,正待怒喝,李沛
然又沉声说道:“涤玄老道,你休逞口舌,免施诡计,由于疤面人与本帮有过节,我们帮主
才说疤面人不是腾龙剑客,但不知你有何证据能证实疤面人便是腾龙剑客?”
涤玄老道阴险地嘿嘿一笑,两眼轻蔑地望着疤而人,不屑地说:“只要他丢掉手中的腾
龙剑,我就要他掌下做鬼。”
疤面人顿时愣了,同时脑海里又响起武林怪杰秃头僧的惋惜声音——腾龙剑客,以剑成
名,唯一憾事,是没习得一套凌厉惊人的掌法,因此,恶人常以此向他挑战,并讽刺他。
蓝天丽凤、宋大憨俱都嘴含冷笑,轻蔑地望着涤玄老道,心中似乎在说:看你这牛鼻子,
离死也不远了。
涤玄老道看了疤面人的神色,不禁冷冷一笑,挑战似地傲然说:“疤面人,道爷要请教
你几招掌法,不知阁下可有这个兴趣?只须三五招即可!”
说话之间,眼闪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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