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
人人这时才知道原来无嗔上人本是烟雨江南严星雨方面的人,并不是小辛的朋友。
但无嗔上人何以又变成小辛朋友?何以又来到安居镇出手帮助花解语等杀鬼脱困?
严星雨生气得几乎要像女孩子跺脚,道:“好呀,既然你记得,你保以不但没有把小辛头颅拿来见我?反而帮他跑来此地胡闹?还把梁松柏的二公子杀死?”
无嗔上人稍稍恢复镇定,道:“我事前完全不知道此地与你有关啊!况且梁松柏对我也很不客气,甚至要取我性命。”
严星雨怒道:“取你性命就取你性命,难道你的命很值钱?你死了有什么关系?”
他简直像女人撒泼的那种蛮不讲理的样子。而无嗔上人居然陪笑连连点头应是,好象他的命果真很不值钱一样。
严星雨重重哼一声。忽然改变对象,望住李碧天,道:“你因韩自然之故才帮我么?”
这话里面有骨头,人人听得出来。
李碧天微笑道:“你别生气,我对付外人时不得不这样说而已。”他声音温柔得好象对世上最美丽的女孩子说话一样。
严星雨瞪着的眼睛忽然透出柔和、充满感情的表情。他道:“那很好。如果你不是这样,我会忽然发现不能相信世上任何的人了。”
李碧天声音仍然十分温柔,道:“你放心,我总是会帮你的。”
严星雨那对充满柔情密意的眼睛,转到韩自然面上,说道:“小辛就快来到,你们一切都准备好了没有?”
韩自然声音表情也像李碧天,变得很温柔,道:“当然都准备好,本来有一个地方非常合适,其后我放弃了,因为当时我缺乏一个像无嗔上人这种高手,当然如果还有一两个就更妙了。”
严星雨道:“我和阎晓雅、小郑三个人加起来算一个好不好?”
韩自然道:“那就好得不能再好。但有一句话我必须当众向你再提一次,小辛绝对不是平常人,你给我的详细资料已经说明这一点,他的力量很难估计,他甚至很有可能击败命运,这是最可怕而又令人兴奋的事。”
严星雨道:“他就算能对抗命运,但关你什么事?何须你为他的成就兴奋?何须你寄望于他?”
韩自然道:“古今往来谁能对抗命运呢?没有!连接近胜利的人都没有。所以如果我们代表命运把守这最后一关。我还是那句老话,只要小辛过得我们这一关,我和李碧天兄以后绝对不惹他碰他。”
严星雨有点不高兴,道:“你已经讲过五次啦。”
韩自然笑道:“对不起,我越老越变得罗嗦了。”
严星雨惊讶地望住他,道:“你老?你几时开始觉得自己老呢?”
韩自然道:“我已是四十多岁的人,想不认老也不行啦。”
严星雨道:“如果我让你回到排教,让你当教主,连毕恭叟的夫人也一齐收下。你一定不会觉得老。哈,哈……”
韩自然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不过仍然陪他笑两声,才道:“黑石谷那个陷讲还在么?”
严星雨道:“当然还在。”
韩自然道:“你让四路把守黑石谷人马,在那荒凉可怕地方白白浪费了宝贵青春,又何苦来呢?”
严星雨面色一沉,他面色以及情绪喜怒变得很快。道:“你少罗嚷。我且问你,飞天鹞子吴不忍奉小辛之命,以绝世轻功越过无重数禁制,见到了你。你们谈什么?”
韩自然道:“小辛只问我两句。一是世上究竟有没有鬼?活人能不能操纵控制?二我和李碧天打算出手几次?”
严星雨道:“该死,你一定答应他,你们只出手一次。”
韩自然道:“一次跟一百次其实已无分别。你想想看是不是呢?”
严星雨想一下,忽又泛起那种可以使男人目眩神摇的笑容,走过来拉住韩自然的手,轻轻道:“我们私下谈一谈。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是么?”
无嗔上人面色变得最厉害。但他尽量低头不让人家看见。
严星雨忽然又伸手将阎晓雅拉起身,道:“你跟我们一齐去。噢,对了。小郑你反不反对呢?”
小郑也像无嗔一样低下头,用蚊子一样声音道:“我算老几?我怎敢反对呢?”
绿野忽然大叫道:“小辛!”
人人都大吃一惊,向房门望去。
但房门那边空荡荡沓无人影。
严星雨道:“喂,你敢是眼花?小辛就算已经来到,但也不可能在你们眼前出现。”
绿野道:“如果你很有信心,为何我一叫你们全都骇一跳?唉,我真希望他忽然出现。
我将与他并肩奋战,直到流尽全身最后一滴血。花解语,你呢?”
花解语只寂寞地笑一下,并不口答。
绿野咕噜道:“你永远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但小辛终于不曾出现。他现下在什么地方?他知不知道面对着的是何等可怕的危险?他知不知已达到命运最严酷艰苦的关头?
阎晓雅自知一踏出那个房间之后,就永远不是花解语绿野甚至小郑的同路人。
她觉得好留恋那些人,虽然并不是很知心莫逆。但他们的世界,不但有小辛在内,而且充满光明温暖。
不管有没有爱情,那个世界还是值得留恋、会晤得向往。
严星雨的世界却刚好相反。虽然说不出有什么黑暗冷淡,而且还有严星雨——一个她所迷恋甚至肯为他付出生命的男人。
可是他这个世界何以没有值得留恋的味道?何以令人有残酷之感?何以令人老是觉得宛如迷途于汪洋无涯的大海中一样的迷惘?
严星雨会叫她做很危险的事,会有时好久都不见一面,使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正在做些什么事。严星雨使人无法了解他,甚至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严星雨会当众让人家知道他能控制她,最可怕者莫如当着小郑的面带走她,还表示带她去寻欢作乐。
小辛为人及性格可能也不易了解。但其他各点他绝对不肯做。
他们一行三人离开大楼,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间屋子里,灯光很明亮也很暖和。
屋子里门窗都用枣红色厚绒遮住,厚厚的地毡,还有许多珍贵摆设,最特别的是房间中心有一张八尺长八尺宽的床,这张床四四方方甚是巨大,的确很少见。但只是特别的一部分,最特别的是床上已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赤裸着身体。
那个男人已届中年,但全知肌肉皮肤依然像年轻人一样,面貌相当俊秀。
那女子最多只有二十岁,娟美面庞流露放荡味道,身材甚佳,皮肤也白净光滑。
他们虽然看见严星雨等三人进来。但仍然相叠着不肯分开。不过男人一直盯住严星雨脸孔,而女子则一直望住李碧天。
阎晓雅居然好象是并不存在的人,竟然引不起他们瞧一眼的兴趣,连阎晓雅自己也不禁感到意外和诧异。
这种场面她不但见过,还可以形容见过很多。因为她夜间出动之时,高来高去出入于各种宅院屋子。房间里的人不论是真正夫妻抑是买笑偷情,都不可能发觉有一对眼睛在不可能的角度瞧看,所以最放浪形骸、最淫亵的画面她都看得多了。
严星雨首先宽了外衣,回眸见李碧天和阎晓雅都静静站着,便笑嘻嘻地伸出双手分别摸捏他们面颊,道:“唉,你们不必害怕,都是自己人。他是陶大哥陶正直。这个骚妞是莫怜卿。莫怜卿步声嗲气道:“你的朋友是谁?”
奇怪的居然是陶正直代严星雨回答,道:“他就是毒教天下第一高手李碧天。”
莫怜卿啊一声,道:“失敬,失敬,”她挣动一下,却仍然被陶正直压住,反而因这一动而丑态不堪入眼。但她仍然不肯闭嘴,道:“我记得他外号是海枯石烂。哎,多美的外号啊。现在又亲眼见过你,恐怕将来想忘记你也真不容易。”
严星雨用水晶和琥珀杯斟了两杯美酒,给李碧天和阎晓雅各一杯。却听莫怜卿又道:
“陶大哥,为何你的外号叫做人面兽心那多难听?”
陶正直忽然低哼一声,道:“外号好听难听不要紧,可是最气人的是我居然不能列名恶人谱上。我还不算恶人么?”
严星雨却对李、阎二人笑道:“喝酒,喝酒。多喝几杯你们就不会拘束了。”
他又委很温柔地对李碧天道:“我们都不拘束之后,都挤到床上。不过我先告诉你,我先陪陪陶大哥,然后才轮到你,你不生气吧?”
李碧天笑一下,道:“当然不生气。”
严星雨转向阎晓雅道:“等一会陶大哥先陪陪你,等我有空才陪你。”语气却变得有点命令的意味了。
阎晓雅没作声,但心中所想和李碧天一样。那人面兽心陶正直虽然名气响亮,听说武功亦已深不可测。但何以严星雨好象对他非常非常卖账?甚至隐隐有愿意被他控制为他做一切事情的味道?
却听陶正直又道:“等咱们收拾了小辛之后,我一定去找少林武当的晦气。问问他们为何不把我列入恶人谱上?”
严星雨笑道:“别急,南七省除掉小辛,北六省还有一个魔刀呼延长寿。”
陶正直忽然离开莫怜卿,翻身仰卧床上(当然开头很难看)。喃喃道:“呼延长寿,呼延长寿。唉,这个人咱们还是不要碰的好。否则我老早就弄掉他了。”
严星雨讶道:“为什么?他的魔刀莫非比小辛还厉害?”
陶正直道:“他和小辛谁厉害还不知道。但呼延长寿最厉害最可怕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严星雨道:“难道不是他的刀法?”
陶正直坐起身,道:“不是,当然不是。我亲眼见过他祖父施展魔刀。”
严星雨道:“你见过?什么时候?刀法如何?”
陶正直道:“三十年前,刀法厉害极了。连刀王蒲公望也差点完蛋。但我敢保证呼延长寿刀法比他祖父更厉害。”
严星雨道:“既然如此,何以你又说最厉害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家传绝世刀法?”
陶正直道:“唉,刀法是靠人使出来的。呼延长寿最可怕的是他的刀。叫做悲魔之刀,最厉害的是他的心计智谋。十多年来他横行北六省。但我也费了十年功夫严密追查他的资料,谁知仍然只有这么多。至于他出手行事方式,亦没有一次相同。你简直无法对这个人下任何判断。”
严星雨皱起长长的眉毛,却反而另有一种很好看迷人神情。道:“这样说来,我严星雨还比不上他啦?”
陶正直笑道:“你如果比不上他,南七省老早就给他纵横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忘记,如论武功单打独斗。你未得你大爷爷平生绝学真传,所以事实上不是他对手。”
严星雨道:“小辛呢?”
陶正直想一下,才道:“那就不知道了。唉,我也希望能够知道,更希望能亲眼目睹他们作殊死之战。一定非常精采,可能比三十年前南京东校场那一场拼斗还精采……”
严星雨忽然订道:“李碧天,阎晓雅,你们还不喝酒?为什么?”
李碧天微笑道:“我决定回去那边。阎晓雅你呢?”
阎晓雅眼中射出坚决光芒,道:“我也一样。”
李碧天徐徐道:“我仍然为你出手,全心全意全力。阎晓雅你呢?”
阎晓雅道:“和你一样。”
李碧天道:“但如果我不回去那边,当然天下人人皆知我和你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天下人人皆知,我又何必犯险拼命?严星雨,我完全是为了这种丑事不肯传扬出去,我才不得不完全听命于你。”
严星雨喜怒情绪向来变换得极快,也表现得很强烈。他立刻瞪大眼睛怒道:“原来你只是为了名誉,并不是为我。好,你走,你滚,以后我绝不睬你。”
他如果翻脸动手,李碧天还可以赶紧溜掉。但这种又生气又负气的嚷骂却又不能太当真。李碧天既不能拂袖而去,只好象木头人一样不动。还放软声音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如果我不是为了你,这一次何必还要全力帮你对付小辛?”
严星雨非常不满地尖声道:“但你只答应为我出一次手。哼,你对我很好么?”
李碧天道:“韩自然刚才也说过,对付小辛这种人,一次跟一百次都一样。”
陶正直道:“这话倒是不假。如果你赢得他,他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但如果输给他,也没有机会翻本。一流高手相争可怕之处就在于此。”
严星雨用力摇头,这个动作居然使所有的人都发现他颈子很白嫩,不像一般练武功的人那么粗壮。
他道:“不对,无嗔还不是向小辛出过手?还有阎晓雅小郑都是。但他们都还有机会再接再厉。”
床上的莫怜卿伸展摊开四肢,画出一幅极强烈诱惑放荡的大字图形。
她娇声说道:“像无嗔以及阎晓雅小郑这些人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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