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
后面两个少女的美丽倒还罢了!
但前面那一个美女却当真不同凡响,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当真令人一看就会意乱情迷的。
枯木先生用最潇洒的风度,最悦耳声音长揖,微笑道:“无愁仙子惠玉光临,真是蓬壁增辉,连我这块枯木也忽地生意盎然了。”
无愁仙子女性特有的敏感使她轻轻皱一下眉头,沉默无声,直等到分宾主落座之后,才道:“你真的是我见过好几次的枯木先生?”
枯木先生忙道:“我就是。”
“你不太像。”无愁仙子说:“你从前总是自称老朽,从未用一个我字自称,而且你这次看来好像年轻不少,你真的是他?”
枯木先生笑道:“我不是枯木,还有谁是枯木?”
无愁仙子道:“那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当然知道。”枯木说:“最近两次听说是杜三娘和苗谢沙,稍久一点的是东海狂人那一帮,他们全都失败了。”
无愁仙子皱起眉头,想一下才说道:“东海狂人他们的事,你自应知道的,因为你是介绍人。
但杜三娘苗谢沙她们,你居然也知道,老实说我真不能不佩服了!但你是不是闲得太无聊?所以连不关你的事你也管呢?”
枯木先生道:“讲到这里,我想请求你单独谈话。”他望望两名俏婢,又道:“她们可不可以避一避,顺便严防有人窃听?”
无愁仙子讶然说道:“你这儿也不安全么?谁会来窃听?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的原故?”
枯木柔声道:“她们可不可以这样做?”
无愁仙子挥挥手。
两名俏婢立刻出厅,并且很认真地四下巡视。
枯木道:“好,现在我问你。连东海狂人集团派出的高手,也杀不了李不还和呼延长寿,你何必还要派杜三娘她们动手?
无愁仙子道:“不必问,我自有分数。”
“好,我不问这些。”枯木说道:“但是我还要问你,你可是真的想要杀死李不还呢?”
无愁仙子轻轻叹一口气,才道:“是的!”
枯木道:“呼延长寿呢?”
无愁仙子道:“他本来不必死,但既然杜三娘失败,他已知道我要杀他,所以就算我想罢手,也是不行。”
“对极了,因此你已有了两个极难杀死的人。”枯木道:“但也因此我比你更伤脑筋,如果这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用意的话!”
他使用倒装式的句子。
果然使得他的话好像更有力量,好像更为复杂。
无愁仙子放软声音,细声地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难道我是吝惜钱财的人?”
枯木道:“你一向都很大方,但是钱财有时也会忽然没有力量,你可是明白我的意思吗?”
无愁仙子点点头。
枯木立刻又道:“你是不是决定一定要杀死他们呢?”
她又点头,虽然她曾经迟疑一下。
枯木眼睛忽然眯成线状,道:“如果你真有决心,你除了要付出银子之外,还要付出一些别的东西。”
无愁仙子道:“说吧,我不是吝惜的人。”
枯木先生笑的像一只土狗,道:“你须得付出香吻,还要拥抱着。要亲亲热热的,不是冰冰冷冷无可奈何那种样子。”
“是谁拥抱我和吻我呢?”
她居然不勃然而嗔,还笑着询问。
但她也实在料想不到枯木的答案。
枯木其实没有开口,只指指自己鼻子。
这个动作世上一定没有人会不明白的。
无愁仙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第二十七章 怜月河曾怜生灵
幸而漂亮的人,无论什么表情都很顺眼好看的,故此就不能用“死鱼”等字眼来形容她了。
枯木先生微笑道:“别害怕成这副样子。我不是僵尸,只不过年纪大了一点而已。但总不能年纪大些,就不能欣赏不能享受美女的香吻和温馨么?”
无愁仙子仔细瞧瞧他。
瞧得越仔细,恶心之感就越强烈。
凭良心说她真想砍断他的脖子,然后还踩碎他的脑袋。
但万万不能使气动手,起码不是现在。
因为若果要找到最佳杀手,当今世上就只有这个老而不死了!
无愁仙子总算忍住恶心和恚嗔,反而笑一下,道:“谁能杀死李不还和呼延长寿两人呢?”
枯木道:“世上如果没有杀不死的人,就一定有办法可想,况且一次不行,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十次,总会有一次行的。”
这话如果不是枯木说的,谁也不会相信。
但枯本先生可不是普通人,他的确有本事找到世上所有最佳杀手,所以听起来好像不可能之事,也变成可能了。
无愁仙子知道对方的条件决计不能打折扣,黄金珠宝都不能代替。
所以她真真正正凝神考虑。
——那两个男人是不是非杀死不可呢?
——如果答应枯木的条件,那么能不能忍受他的拥抱?能不能忍受他的嘴唇和他的舌头呢?
——唉,那两个男人,虽然有千般的好,但仍然非杀死不可,因为这是师主蜃海君刚刚传到的密令!
——唉,唉,那枯木先生的嘴唇舌头和口水,也非得能够忍受不可,即使忍受不了,亦奈何不了他。因为师主密令中竟然严谕要保护这个老而不死的。
——然而若是这样做了,叫我心如何能甘?如何能甘?
肉体的屈辱其实一定可以接受,谁都一样。
但内心的屈辱就不是这样了。
无愁仙子的痛苦,主要来源是由于内心的屈辱感。
此所以她极之惶惑苦恼,身心都有如在洪炉中煎熬。
若是细加分析,说出来大概很多人觉得难以置信。
感情内心的屈辱感竟然并不真实。
换言之那只是虚幻的和妄乱的想法。
再换言之,那只是由于违反了意识里的观念,以致形成屈辱的痛苦感觉而已。
每个人的内心都建立有种种观念。
有人食不厌精,色香味都要讲究。
有人漫不经心,但求填饱肚子。
有人对于新潮的性开放观念,既欣赏而又支持。
有人则坚决反对,甚至誓死反对。
由此可知不论是美食或粗食,不论是性开放或保守,仅属于个人的看法。
另一方面,既然有人甘于粗食,有人乐于性开放。则美食家和保守派人士,由于遭遇粗食和性开放的情况而发生痛苦。
这种痛苦显然本质上并不真实。
何况美食家会变为粗食主义者,保守者会变为比别人更新潮更开放,既然观念可以改变,就证明不是绝对了。
但观念和痛苦却不是不存在,只不过这些东西本质上都非绝对亦非真实而已。
无愁仙子终于真正忍下恶心以及屈辱痛苦之感。
她说话时声音完全恢复正常,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我虽然还是处女之身,但我甚至肯陪你睡一整夜。”
枯木先生不觉举手扯住略呈乾瘪的耳垂,看来还相当用力,教人甚是替他担心耳朵会被他扯裂。
他道:“陪我一整夜?我有没有听错?”
声音乾乾涩涩,不似人类的声音。
无愁仙子嫣然一笑,道:“你没有听错。不过你是聪明人,谅必想知道我也会有些条件,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肯这样做呢?”
枯木先生喜中有愁,道:“当然,当然。不过你只说陪我睡一夜,如果是分两张床睡,或者连碰也不许碰一下。这种睡觉法决不是男人所希望的。”
无愁仙子道:“我说的那一种,就是男人都希望的。”
枯木仍然感到难以置信,为之抓耳挠腮,苦苦寻思不休。
好久一会,他才喃喃自语道:“世上居然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而且居然还发生在我身上?”
无愁仙子道:“我的条件你要不要听听?”
枯木心神一震,接着叹口气,道:“瞧,男人就是这样,见到深心喜感的女人,总会变得呆头呆脑。我老早应该想到问题出在你的条件。”
“现在想到还不迟。”她不但笑着,还眨眨眼睛,说:“其实我没有特别要求,只不过要你保证一定杀死李不还和呼延长寿。任何一个不死,都不许罢休。”
枯木先生疑惑不解,道:“我们本来就这样讲的,何必重复说一遍?”
无愁仙子道:“银子可以先付,但关于我的部份,却要等那两人死了之后,才可以履行。”
“我不能说不合理。”枯木道:“不过当然我也有权提议。我提议银子等事成之后才收,但你这部份却是预支为妙。””
无愁仙子点头道:“可以,你怕我赖账,但我却不怕你赖。”
枯木大喜过望,面上每条皱纹都忽然有了光彩。
无愁仙子又展然道:“我可以先履行,而且你只须杀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了。”
枯木先生皱纹上的光彩蓦然消失了,声音和表情也一齐沉重,说道:“这一个人是谁?”
无愁仙子道:“蜃海君。你自问能接下这件生意,我的身体现在就是你的!”
但假如枯木先生不顾一切先获得她身体,以后的事以后再算。
这叫做拼死无大害,那么无愁仙子崔怜月岂不是糟糕之至?
只听枯木缓缓道:“你的身体不是银子,银子可以退还,最了不起加倍退还,你没有损失。
但身体便不同了,如果我的任务失败,我没有法子可以赔一具清白之身给你,同时也没有法子使时光倒流,以便把已发生过的事改为不发生。”
他停歇一下,又道:“你最了不起只能杀死我出一口气,但假如我认为值得为此而死,便又如何?你难道虑不及此?”
无愁仙子好像很有把握,道:“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费心。”
那枯木先生既然剖析指出他最不利情况,可见得他心中也不相信这件事是拼死无大害就可以的。
换言之,他就算决定宁舍一命,也要先将她弄到手。
这个方法必定大有问题。
然而问题何在?
她若已献出身体,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挽回?
除了杀人出气之外,她还能够怎样?
枯木先生亲自替她泡茶。
他其实借这个动作争取一点时间尽快再想一想。
因为这件事表面上香艳刺激,实则是玩命之事。
只要有少许差池,就一定有死无生。
天下任何女人除了天生淫贱者之外,都一定不肯白白把清白身子送给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
无愁仙子是不是天生淫贱那类女人呢?
她当然不是,他自己马上回答,而且敢保证自己决不会看错。
既然她并非那种人尽可夫,不是那种毫不介意男女关系的女人。
那么……
对,除非她深信此事必定不会实现!
他心头忽然清醒宁明,于是恢复老奸巨猾本色,颔首道:“我在你面前也许是个傻瓜,但有时也会清醒……”
他随手已拿起一支磬槌,在玉磬上连敲三下。
磬声悠扬远远传出,甚是悦耳。
“这三下磬声,意思教发动所有机关埋伏,再加上阎浮罗网八鬼奴布防戒严。若有任何人稍稍异动,有死无生。”
枯木的声音干涩乏味,使人耳朵觉得很不舒服。
不过小小不舒服还不要紧,若有性命之忧,可就十二分难过了。
无愁仙子忽然想起李不还和呼延长寿两人。
她想:假如他们任何一个在此,听了“阎浮罗网八鬼奴”之名,他们会不会害怕?
北极秘密传说中,那八名鬼奴几乎真的不是人类,因为在他们合围中,十年来无人能够逃出生天。
他们八个人每一个都炼有一种以上各不相同奇异功夫,单打独斗之时,威力如何无人得知。
但若是八人一齐出手,每人使出一种功夫,配合起来就变成无法破解的罗网。
不论生擒也好,当场格毙也好,总之从无漏网之鱼。
虽然“阎浮罗网八鬼奴”这么可怕,但无愁仙子居然还能格格娇笑,道:“不要唬我,阎浮罗网八鬼奴怎肯当你的保嫖?你又怎肯要他们做保镖?”
话未问完,她已经做完第二次全厅格局形势的严密观察。
第一次是她人厅之时,却是随意看了一下而已!
因为她那时还是雇主身份,故此观察的粗疏大意。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厅子里每扇窗门以及门户的高低大小,各一件家俱的形状体积和方位,屋顶高度和梁柱分布等等情况,都必须毫厘不差记在心中。
枯木先生道:“我如果请不动他们,你怎会找我聘请杀手?凡是我请得到的人,都很可靠,我又为何不肯请他们保护我?”
无愁仙子笑容满面。
她眼如秋水脸若芙蓉,笑得又甜又艳。
要不是嘴角的线条不觉刻划出邪恶毒辣意味,那么她真的是天上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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