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
沈神通一面躲闪一面怒喝道:“住手,你们想干什么?金算盘叫他们住手。”
金算盘年轻的脸上只挂着得意笑容,而那两个壮汉攻势更为凶悍猛恶,一下子就将沈神通迫到大厅角落。
但此时反而对沈神通有利,因为对方已不能任意放手抢舞兵刃,亦不能同时攻击沈神通,因为两边墙壁很阻手碍脚,所以每次只有一个人的兵器可以攻到,沈神通双手都有尖刀,抵挡一个人的攻势不算很困难。
那两名壮汉轮番猛烈扑攻了十几次,忽然退到金算盘身后。
沈神通大大透口气:“这算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金算盘神色冰冷:“你武功过得去而已,你真是大名鼎鼎的沈神通?”
沈神通仍然站在角落不出来:“如假包换。”
“你修理小周他们的手法虽然够快够辣,但毕竟只算得是公门高手而已,而你居然不知道我们在这边埋伏,居然不知道我们是谁,故此我实在很怀疑你是不是沈神通?”
“如假包换,但只保证我自己而不是你,你不是如假包换的金算盘。换句话说你才是冒牌货。”
他丢掉双刀又冷笑道:“我向来不是靠武功出名,只靠脑袋比旁人灵活一点眼光比旁人尖锐一点儿。你如果真是金算盘,一定不会从武功上推测我试验我,不过你却一定是金算盘亲信的人,所以如果你有话就快说,没话就请。”
对方连连点头,道:“好极了,你头脑很灵活眼睛很锐利,希望这两样在凶险激烈争杀中能保护你,我是快嘴小金,奉主人之命请你到野趣园喝酒。”
他嘴巴的确很快,因为他又立刻告诉沈神通说,那两个壮汉只不过是金府中)次一级武师,论起武功远远比不上主人身边四名家将,而且又透露他可以看见名闻天下武杯的那座黄金台,甚至可以见到两名名姬李沉香、薛群玉艳绝天下的歌舞。
金算盘(真正的)听到李沉香、薛群玉名宇马上就沉下脸,眼中闪出杀气。
快嘴小金膝头颤抖得好秋风中黄叶。
“老爷,有些男人若提到黄金和女人,他会一点兴趣都没有,沈神通用银锭打晕王四,急急忙忙拾口银子还吹掉灰尘,所以小人知道他一定是财迷,一定对黄金更感兴趣,黄金再加上女人,他非跟着来一趟不可。”
“我没有关系,但你提起李沉香、薛群玉名字却犯了吕夫人大忌,吕夫人一定不肯饶恕你,你我一场主仆,我教你一个法子。”
快嘴小金感激涕零,道:“老爷,谢谢你指点迷津。”
金算盘神气潇洒的面孔微微现出迷乱和痛苦。
但刹时已自恢复平时冰冷神色:“你尽快自杀,省得多受折磨。”
快嘴小金一怔:“就是这个法子?”
“只有这条路,最好现在就动手。”
快嘴小金脸色如土:“老爷,就算吕夫人生气,她也不能不讲理?”
屏风后传出女子娇脆口音:“我喜欢不讲理,小金你心里恨不恨我?”
快嘴小金大惊道:“吕夫人,小的甘愿做牛做马忠心耿耿侍候你一辈子。”
吕夫人没有现出身形,声音透过屏风:“但你在外面仍然提到那两个贱女人名字,你很忠心么?啊,可能你一时忘记老爷的告诫而已?”
快嘴小金全身索索发抖,口袋的金子银子互相碰击,发出悦耳而又奇异的声响。
金算盘叹口气:“小金,你做错任何事我都可以帮你救你,唯有这一件我没有办法。”
屏风后忽然飞出一道彩光,彩光末端一下子就缠住快嘴小金喉咙,原来是一条七彩夺目灿烂的锦带。
快嘴小金好像被一条七彩毒蛇缠勒住颈子一样,面孔很快就变成紫色,人也软跪在地上。
彩带忽然放松隐入屏风后面。
那从未露面的吕夫人道:“云桥,沈神通已经在外面?”
金算盘真正姓名是金云桥,十几年来也只有吕夫人敢叫他名字。
他点了点头答道:“他已经在流韵轩,我远远看了他,觉得这家伙有点儿深不可测,他表面上装出公门恃势欺人惯了的样子,但其实他很有自信,他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甚至他也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事情。”
“名闻天下的沈神通理当如此。”
“但据小金说,沈神通武功并不怎样,可惜小金已活不成,要不我倒是还有些话想问问他呢。”
“小金只不过昏过去而已,你居然瞧不出,莫非你竟然是冒牌货?”
金算盘笑声中有点怪和有点邪气。
“天下间只有你能鉴别,至少能知道你是不是二十年前的我。”
屏风后面终于走出一个袅袅娜娜美貌少妇,她的出现必定会引起任何男人惊讶和垂涎注视,因为她身上只有一件透明衣裳,是比丝还柔软的轻纱雾翼质料,衣裳内光裸雪白的胭体好像有一层薄雾遮掩,而其实却又一览无遗,纤毫毕现。
她看来只有二十余岁,腰很细,但胸臀却十分丰满夸张,所以放射出无限肉欲和魅力。
怪不得她躲在屏风后面,如果她是金算盘的女人,这种等于赤裸的装扮当然也只有金算盘可以瞧看了。
她盈盈浅笑,声音含有醉人魔力:“你是金云桥没错,但我是不是吕惊鸿呢?是不是二十年前风光如昼的大明湖边那个快乐女孩子呢?”
金算盘耸耸双肩:“你有可能不是吕惊鸿么?”
“当然可能。我的妹妹吕素情年纪只比我小三岁,她长得跟我一样,而且你我昔年情事她完全知道,如果现在的我不是吕惊鸿而是吕素倩,你分辨得出么?”
“我不知道,可能分辨得出吧?但你有可能是素情,我不相信。”
“我知道我们重逢相聚两年以来,你心中疑惑却又不敢多想,更不敢调查。”
金算盘叹口气,颓然坐下:“世上很少人见到我之时能够不畏惧或者不尊敬,可是我在你面前却变成傻瓜一样,我究竟该怎样说呢?唉,你有时的确使我想起那淘气爱捉弄人的素情,因为你已经使我陷人麻烦危险境地,你要我做的事情,每一件都足以使我倾家荡产,使我死于非命。”
“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听我的?”
金算盘忽然站起身,腰肢笔直,气概迫人,声音也充满信心勇气:“这是秘密,我最后一个秘密,一定要等到我快咽气时才可以告诉你。”
吕惊鸿一步步向他走近,乳波臀浪震抖得使人口干心跳,全算盘眼中露出火焰,一把抱住她,双手以及嘴唇滑过印过她全身任何一处。
小金的呻吟声使他们火辣炽热动作突然中断,吕夫人(惊鸿)迅即隐没屏风后,但声音却是屏风隔不住的:“小金嘴巴太快了,这种人留着有何用处?不如送去给沈神通杀死。”
金算盘道:“嘴快也有好处,例如我想使消息传出江湖,他一个人比一百个人还管用,所以龙门派道士,关外大牧场以及春风花月楼的人到处被人盯注着,像看电影明星一样,如果你是他们,相信也觉得很不舒服。”
吕夫人承认道:“确实很不舒服。”
“他们连洗澡甚至上厕所都有眼睛盯住,所以我不但对他们每一个人的行动了如指掌,最大收获却是他们还未到天津卫,就已经被那些眼睛迫得快要发疯了,哈哈。”
“但春风花月楼三个人当中,却有两个是很漂亮的女孩子,我不喜欢你看见人家洗澡上厕所的。”
那金算盘身在野趣园中,怎能看得见还未到天津卫的美女洗澡上厕所?可是吕惊鸿古怪的声音透出强烈无比妒意,任何人都能听得出她十分认真,决不是说着玩的。
“所以我想把小金送给沈神通,你会不会反对呢?”
金算盘叹口气,道:“这些人忠心耿耿侍候我好多年,但现在却只剩下两个。小金嘴巴虽然快了些儿,可是在别的地方还是很有用处的。”
小金眼睛已经睁开,也听见主人和吕夫人对答,心知这等情况之下决计清醒不得,所以赶快又闭上眼睛。
他听见主人金算盘声音充满惊讶:“惊鸿,你怎么啦?”
小金当然想像不出吕夫人做出什么事使主人如此惊讶,鼻中却忽然嗅到一阵甜腻荡情思的香气。
香气来源似乎距他鼻尖不远,这一点使他忽然血脉贲张心跳加速。
因为他听另一个也是亲信家人金旺说过,那吕夫人不但有沉鱼落雁之貌,不但肌肤身材都是第一流的,而且她居然不穿衣服,那件纱雾似的外衣根本等于没有。
金旺提起她之时,神情痴痴迷迷,任何男人一望而知他的感受多么强烈多么深刻。
可惜金旺不久就因大醉而跌死,所以现在纵然能偷偷看见吕夫人,却也无人可以谈论可以比较观感了。
小金微微睁开眼睛,只见一双白玉般的赤足正在眼前。指甲涂着寇丹,红得使人心跳。
这双赤足简直完美得全无瑕疵,不但足踝,小腿、膝盖都一样美的,而且也使人更心跳血涌。
那层如纱如雾的外衣果然完全没有遮盖作用,反而增添无限较力诱惑。
圆润得毫无皱纹的膝盖上面,除了雪白光采之外,细腻浑圆的线条呈现妖异冶丽热力。
小金的眼光如痴如狂,沿着那对玉腿逐寸向上移动。
虽然眼光缓慢地逐寸移上去,但仍然不太久就到了大腿尽头处。
小金忽然全身发抖喉咙中发出奇怪呻吟声,直到本能地在虚空在迷惘状态中忽然发泄了,才能稍微恢复清醒,眼光又向上移动,先是在高耸乳房上停留回旋一阵,最后终于看见那张艳色四射容光照人的面庞。
樱唇是含着微微怜悯,但美眸中却闪动炽烈可怕的光芒,为什么许多男人都受不了女色诱惑呢?
她可能这样想,也可能感到强烈满足和蔑视。
其实呢,假如天下男人都勘得破女包这一关,当然多姿多采的世界马上黯然失色,巧取豪夺,压迫,战争等都变成历史名词。
反过来说如果天下女人都放弃外表被动,其实却是主动猎取男人方式,如果她们不要男人,这个世界也必定立刻和平宁静。
这不是神话也不是荒诞幻想,人类数千年历史之中,许多宗教社会(当然是真正虔诚的)已经显示和出现过祥和和宁静的生活例证。
不过倘若天下的男性都不要女性,或者女性不要男性,人类的延续就大受威胁了,有些人会这样并且强烈抗议。
但问题却是人类一定非得延续不可!
这个使命何以如此神圣何以如此不可动摇?
世上许多珍贵动物绝了种,当你听见这个消息,你会不会像丧失了好朋友、亲人甚至儿女那么悲痛呢?
既然有些动物可以灭种,人类又为何必须例外?
自私和自我恐怕就是一切答案了。
流韵轩正面是清澈池塘,不远处传来流水淙淙的逸韵。
另三面却植满了翠竹,微风过处争琮有声,散出悦耳宁谧天籁。
沈神通凝视着石径,因为石径上出现了一个挺拔清酒的男人,后面还有一顶软轿。
那个男人的气概风度,一望而知必是金算盘,但软轿内是什么人?是由于不良于行,抑是不肯露面才使用软轿?
软轿四面帘帷密垂,首先人轩,然后是两名青衣侍女,样子都不好看,最后才是仍然挺拔深洒,没有肚腩也不瘦削的金算盘。
人到了中年不论男女,仍然保持年轻时代身材,实在值得自傲。
幸而沈神通本身亦不比金算盘丝毫逊色,所以他不但不嫉妒,还知道要保持身材是何等的不容易。
软轿是停在角落,那两名佩着长刀的年轻轿夫分立两边,而两个侍女则站在轿门两旁。
除了对金算盘之外,外表上沈神通没有对其他的人多加注意,甚至那顶软轿亦不过淡淡扫瞥一眼而已,但这位有特殊本领的公门超级高手,不但已经记得每个人的面孔手脚衣着身量步态等等,连一些较为突出一点的气味都嗅到。
他们免不了说得几句仰慕的客气话,之后沈神通便直接触及真正问题:“金兄,你派人找我来有何见教?老实说我身有要事,不能浪费时间。”
金算盘笑得很悠闲:“我敢保障你绝对没有浪费任何时间。”
“这样最好。”
沈神通表面安静如常,其实心灵震动得有如海啸有如大地震,古人说见微知著,孔子说闻弦歌而知雅意。
许多事情落在有智慧的人身上,只要少许征兆,一点点迹象,就可以了解很多,利害得失及如何应变也都马上有了答案。
“既然这话是金兄说的,我沈某相信你。”
他语气仍然冷静得好像谈论别人事情一样:“不过在转人真正问题之前,沈某却有个小小请求。”
“沈兄请说。”
“我想表演一点小功夫,证明我是沈神通而不是冒牌货。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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