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
在席上黄衣人突然问道:“胡铜铃你有事没有?”
胡铜铃没有立即回答。憎富嫌贫杨贵忽然跌坐椅子上,看来更为愁眉苦脸叹气道:“老夫中毒啦!”跟着哈哈几个人坐回椅子上,是赵真李香香以及无嗔上人。
胡铜铃道:“段师叔,俺没事。”
然后席上其他人才纷纷表示都不妥当,真气越提聚越散弱。动手简直全不可能,最担心的是不知如何方能解得此毒。
黄衣人也就是泰山派铁燕子段钧站起身,说道:“吴不忍你手段高明之至,又有英雄胆识胸襟。段某佩服。”
吴不忍道:“好说了。”
席上一个大汉怒声道:“吴不忍使用下毒暗算手段,算什么英雄?”
小樱桃李香香也接口道:“对,卢风兄说得对。使毒暗算乃是卑鄙手段。”
铁燕子段钧面上毫无表情,淡淡道:“吴不忍眼见此地有数十名高手等候他,若不使点手段,难道送上门让大家围攻不成?他事先选定对手只要求公平决斗,所以段某和胡铜铃全然无事。如此英雄胸襟以及高妙手段,段某不但佩服,而且自叹远有未及。”
他停歇片刻,眼见没有人能反驳反对,便又道:“敝派与吴不忍仇恨甚深,可能因此之故吴不忍选中敝派。但吴不忍请听明白,段某虽然私心佩服,无奈师门仇恨在先。我若是不能独立取胜,敝派之人决不肯坐视让你得意离去。换言之,敝派今日不惜用任何手段对付你。”
吴不忍道:“我敢走进来就不会怕。但还是要多谢你事先讲明。”
无嗔上人大声道:“吴施主,你用哪一种毒药?你想杀死我们这许多人?”
吴不忍冷冷道:“我这种毒药厉害之极。无色无味无臭。放在酒菜中任你是老练江湖也不能发觉。中毒之后全无异状。但若是提气运功想杀人问题就来了。你很快就发觉真气内劲越来越弱,你说厉害不厉害?”
无嗔上人大声叫道:“厉害,你手段真高明。酒家非常佩服。但你是不是想毒杀我们呢?”这个大和尚口才不错,面皮亦厚,当众大拍吴不忍马屁,可以连眼睛都不眨。
其他的人亦不怪他,甚至恨不得帮他多拍几句马屁。因为人人都想知道会不会死?
赵真道:“吴兄,请说一句是生是死我们认命。”
闷葫芦若不打破的确万分难过,碰上急性子的人简直比死还难过。
吴不忍一点不急,因为他根本没有急的理由。他冷漠如故,道:“段钧,你泰山派来了几个人?打算出手的又是几个人?”
铁燕子段钩道:“来了四人,必要时都会出手。”
胡铜铃抱拳道:“佩服。”
这句佩服很多人不明白。原来那段钧曾说过泰山派之人将不择手段对付吴不忍。而吴不忍从这句话就知道泰山派来的不止两人,所以胡铜铃再说一次佩服。
席上一个面型及颜色有如红熟蟹盖的中年大汉道:“泰山派的段老师和胡师兄。请瞧在赵真兄和大伙儿份上,问问吴先生这毒可有得解救?”
所有人对吴不忍的称呼越来越尊敬。如此发展下去,不久吴不忍就将变成忍老或忍公了。
吴不忍道:“不必麻烦他们。你不是赫赫有名的日日醉韩茂么?以你的声名身分自己问我就行啦。”
日日醉韩茂面子大大有光,喜道:“吴先生过奖啦,你肯赐答,兄弟日后必定想法子报答。”
吴不忍道:“我不公开回答,若有人想知道甚至想得到解药,到那边角落去。”
此言一出,三席二十四人除了段钧胡铜铃不算,都涌到吴不忍所指的右边角落。此外其他的食客也有七八十人涌过去,只剩下二十余人还留在原地。但转眼间余下的人也起身挤入人堆,谁也不敢落后。
饭馆的大厅相当宽敞,近百人都挤在右角便显得空荡荡好大一片地方。但亦很滑稽。吴不忍好象魔术师一下子把情势弄得说不出的乱,甚至敌友难分。
吴不忍一脚踢中侧边的桌子,桌子滑开又碰到别一张。这样一脚就等如踢开两三张桌子。胡铜铃一望而知他的用意,也施展出腿上功夫,砰砰匍匍不消几下当中的饭桌都到了墙边。于是当中腾出一片空地,没有人亦没有桌椅阻绊。
铁燕子段钧突然像光影闪动快得简直看不清楚,已经挺立吴不忍前面。抱拳道:“吴不忍,这一场你我单打独斗。如若五十招之内不分胜负,胡铜铃便要出手。”
他那张呆板四方的面孔忽然露出奇怪的表情,又道:“我不知道希望你赢的好抑是我赢你好。要是早知道你是如此一位英雄人物,唉……”
一声叹息大有为时已晚吾欲无言之意。吴不忍大为惕凛,眼睛转扫只见人丛中只有郝问而不见小辛。
莫非小辛才是真正对付我的人?如果是小辛,当然变得十分悲观绝望。但如果不是他,只怕泰山派会大大意外。只是小辛此刻为何不见?他到何处去了?会不会再露面现身?
墙角虽是挤满了人,但赵真等二十余人都在最前面最当眼位置。无嗔上人大声道:“吴施主,务请动手前给大家一个交待。”
小樱桃李香香嘴巴也软了,叫道:“吴不忍,我们都在等你,快过来呀。”
吴不忍举手要他们静下来,那些人居然都很听话,马上不言不动等他开口。吴不忍道:
“我平生十分谨慎,绝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但今天却决定作一场豪赌。”
没有人明白他说什么。你谨慎也好豪赌也好,关人家什么屁事?目前大家只关心下毒之事,只想知道性命保得住保不住?
吴不忍又道:“我本想挑选你们之中几位帮我一臂之力。俗语说双拳难敌四手,泰山派有四个人之多,我也找几个人帮忙不算丢脸。以我想法诸位当中一定会有人肯帮我。”
帮忙只不过说得好听,事实却是为了解毒为了活命,谁敢拒绝吴不忍的请求?哪怕泰山派威名赫盛,但毒药威力在近而泰山派在远,目前那是一定拼命帮吴不忍无疑。
胡铜铃刚刚怒喝一声,段钧已举手阻止他说话。段钧道:“胡铜铃,别忘了咱们的敬佩。你当然也知道,任何人对朋友敬佩易对仇敌敬佩难。吴不忍既然能教咱们佩服,什么话都不必说。”
段钧只有三十来岁,胡铜铃已达五旬。但胡铜铃却显然出自内心尊敬这位师叔,躬身应道:“师叔说得是。”宽阔的嘴巴登时紧紧闭住,任何人一望而知他已下了宁死亦不开口的决心。
很多人(当然都是走江湖武林人物)不禁泛起满腔惊佩羡慕之情。段钧能够如此尊重仇敌,是何等心胸风度?而吴不忍竟能使仇敌当众表示敬佩,当然更了不起,显然远远超过寻常江湖道的名家高手了。
吴不忍道:“泰山派此次倾精锐之师南下。仅以眼前段钧胡铜铃两位而论,本人可能已过不得关。何况尚有两位未曾露面?看来本人今天想活着出镇大非易事。”
无嗔上人接口道:“吴施主别冲动出手,这儿还有一大堆人等你赐下解药。”
无数人附和这话,登时嘈吵不堪。
吴不忍作个手势,每个人好象喉咙忽然被人握住,所有嘈声一下子全都消失。
吴不忍道:“我决定不必各位帮忙。至于各位所中之毒,我自有安排,在下只要各位站着不动,等我与段钧他们解决问题。不论输赢生死,各位都必会获得解药。”
一百人中至少有八十人心生疑惧,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肉在俎上根本没有讨价还价余地了。
胡铜铃退开十余步。铁燕子段钧则大步走到吴不忍面前,解下腰间佩刀,道:“我单刀不甚高明,你可别上当。”
吴不忍也掣出长剑,道:“我知道。只不知你石敢当神功炼到第几层?”
天下知道泰山石敢当神功之人不是没有,却已很少很少,而能够问出第几层的话,当然是行家,当然更少,简直绝无仅有。
段胡二人面色都为之微变。段钧道:“你看呢?”
吴不忍道:“我看还未到第八层,但却有可能已达到第六层。”
段胡两人面色不但变而且泛白,内心的震惊一望而知。
小辛真是魔鬼?吴不忍心中浮起这句形容词。
仅仅引用他说过的资料,一句话就足以把泰山派盛名满天下的两位高手骇得变颜变色。
这种本领不敢说绝后,但空前已是定论。
段钧抱刀为礼,道:“吴兄这眼力敢说天下第一。这样说来家师兄玉蜻蜓崔迅败于你剑下不算冤枉。胡铜铃,咱们一齐上去。”
胡铜铃应声有如响雷,道:“是!”两步就到了吴不忍后面,举起铁牌。
铃声忽振,竟是胡铜铃先攻。铁牌挟着重如山岳劲道直砸后脑。吴不忍刚斜闪五尺,段钧的单刀宛如一道精虹迎面搠到。
段钧外号铁燕子,身法之迅快诡奇果然有如燕子。他霎时连攻三刀,刀法平平,但身法却诡变无穷,使人有眼花撩乱之感。
胡铜铃身高手长,铁牌十分沉重。招式不快却刚猛无比,每一招都有开碑裂石之威,他的缓猛居然和段钧的诡迅配合恰到好处。
吴不忍长剑连续洒出朵朵剑花,全身上下保护严密无比。胡铜铃那么劲涌沉猛的铁牌每次碰上剑花,登时卸滑一旁。
双方只不过激斗了二十招左右。屋角众人前排那二十二个名家高手无不骇然变色。暗自忖度自己独斗吴不忍时情况如何,而且往后演变结局又如何?看来他们一定都抱悲观态度,结论必是很不利甚至送了性命。所以他们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忽见吴不忍和段钧都飞上半空。竟然刀来剑往拼了五招才落地。任何人自问本身轻功最多不过能在空中拼一至二招,所以又发现飞天鹞子、铁燕子外号绝对没有起错。他们在空中的确像鸟类一样灵翔。
那胡铜铃每逢挥牌箍扫,铃声就震耳欲聋。因此有很多人奇怪他铁牌上一枚金铃怎能发出那么巨大可怕声响?
但直到现在为止,根本还无人知道吴哥不敢施展天龙抓功夫。亦因此段钧的“石敢当”
神功显不出威力。
不过段钧因此反而吃亏,因为吴哥剑术远远高过他的刀法。段钧亦万万不能凭仗石敢当神功硬碰他的剑。故此除了以轻功抵消吴哥轻功之外,大部分主力战反而落胡铜铃身上。
那胡铜铃的确有真才实学而且天赋异常,两膀神力无穷。他铃声是由真力激发,所以震耳欲聋,增添无限威势。
挤在角落上百人之中,很多都不知道希望哪一方获胜才好。他们心情很矛盾,论道理当然吴哥败亡最好,也一了百了。但吴哥精妙空灵满天飞的剑术,又是以一敌二,又掌握着解药秘密,几种理由亦使他们觉得不想吴哥落败身亡。
看来那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拼斗。胡铜铃的咤叱有时还高出铃声很多,屋瓦亦为之簌簌震声。
突然当地大响一声,之后人人耳朵都大为清静。原来胡铜铃的金铃因力激荡太甚忽然爆裂为无数碎片。
段胡二人一直占了七成攻势,所以他们很容易跃出战圈。
吴不忍压剑默然注视他们。
段钧叹口气,道:“胡铜铃,你已用尽全力。但咱们还是无法取胜。”
胡铜铃躬身道:“是,再战一百招一千招,弟子亦不过维持如此局面而已。”
段钧道:“若是只能维持局面,迟早呼应不及露出破绽。咱们非死即伤!”
胡铜铃奋然道:“咱们行走江湖终于亦难免有这一天。若是输败于这等剑术大家剑下,方无憾恨。你说是也不是?”
段钧道:“吴不忍,我很不幸遇上你,使我一身所学只能用上一半(石敢当神功派不上用场)。胡铜铃若是与你单打独斗,亦早已败于你剑下。”
吴不忍道:“我想你一定还有话告诉我。”
段钧道:“对。敝派还有一种武功,天下知道之人可说绝无仅有。据说只于三十多年前曾施展过一次而已。这门武功何以如此秘密又不轻易施展呢?原因很简单。一是这种武功一个人不能施展。二是很毒辣对人对己都没有好处。”
吴不忍道:“莫非贵派今日准备在吴某身上施展这门秘功?”
段钧道:“我说过对付吴兄将不择手段,请勿见怪。”
此时人丛中的郝问忽然发觉小辛站在旁边,竟不知他几时回来更不知他如何能全不引起别人注意而挤到自己身边?
小辛向他挤挤眼睛,轻声道:“别怕,吴哥死不了。”
郝问本来算是很沉得住气的人,但生死事大,泰山派又是天下武林有数名门大派,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当下忍不住悄声问道:“你晓得是什么功夫么?”
小辛道:“当然晓得。凡是三十年前发生过之事我无有不知。但以我看来泰山派当不足虑。最可怕是赵真李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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