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魔教教主+番外 作者:江浣月(晋江vip2015-02-12完结)





    慕容磬见她欲言又止,于是折回身来待她相告。
    陈阿诺收回手,攥着被角,扮出一脸羞怯的表情,嗫嚅道:“这次回来,阿诺实在没脸继续白吃白住,待身子好了,阿诺愿意为奴为婢,伺候慕容公子左右。”
    说完后,她更是将半张脸都埋进了被角里。
    慕容磬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怔了好一会儿,将她诸般女儿情态尽收眼底,顿觉同过去女扮男装时大相径庭。
    他似是不由自主的伸手至她脸颊旁,最终却只是替她抚开鬓前的细碎发丝,而后俯身凝视她道:“待你好了再说。”
    触到他眸中复杂的情思,陈阿诺有些诧然,却还是扯出一个笑容,顺从的点了点头。
    慕容磬离开后,她便果真又歇了一眠。
    这一觉睡了许久,好似要将这段时间以来难以成眠的夜晚都补偿回来,只可惜陈阿诺却歇得并不好。
    萧千雅的影子不断在梦里纠缠着她,这让她在醒来后仍然十分怨念,只叹自己已然离开天英教,到了这样远的地方,他却还不肯放过自己。
    不管怎样,睡了个饱觉,又没有毒发的折磨,陈阿诺好歹觉得精神恢复了一些。
    她拥着锦被自床榻上坐起身来,才发现自窗外铺撒进来的霞光已暗,竟然已经到了暮色低垂的十分。
    心道入了夜只怕也不便再占着慕容磬的床榻,她便掀了被子起身。
    见四周皆十分安静,陈阿诺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挪至屋门前推开那两扇门,却见厅堂里已点了蜡烛,而慕容磬正手握书卷,坐在灯烛畔。
    听到动静,慕容磬自书卷上移开目光,抬眼看向她:“可睡好了?”
    陈阿诺点点头,摸着后脑道:“弄脏了你的床榻,对不起。”
    慕容磬摇了摇头,起身行至她面前,握起她的手腕探了探,明显比方才在屋子里时松了一口气。
    他道:“脉象已然平稳,想是无碍了。”
    陈阿诺展露笑意,仰头凝住他的双眸,再度捕捉到他眼中满载的关切。
    慕容磬被她这样看了许久,不由的移开眼眸,转身唤了仆婢来传晚膳。
    待到屋子里弥漫起饭菜的香气,饥肠辘辘的陈阿诺便也不再同他客气,坐下来大快朵颐。
    就在她迫不及待的扒着碗里的饭食时,一大块鱼肉却自动掉进了她的碗里。
    她诧异的停下来抬头看,只见慕容磬执着银箸,递至陈阿诺最中意的那盘菜中,无比优雅的夹起一块,而后却是径直送到了她的面前。
    他一遍又一遍,慢条斯理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自己的碗里还空着,却把她的碗里堆成小山。
    这样的场景如此熟悉,陈阿诺端着碗不知怎么的就模糊了眼眶。
    慕容磬搁下银箸,侧过头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又不舒服?”
    经他这样一问,她才发现豆大的泪珠儿已经掉进了碗里。
    她放下碗,忽然就没了胃口,偷偷抹干净眼泪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起这些年孤身一人在外,许久都没有人陪我一起吃饭。”
    她撒了谎,可是慕容磬却并未识破,覆住她的手背道:“你要是喜欢热闹,今后我叫衡儿和罗绮都来陪你吃饭。”
    陈阿诺勉强扯出笑容,却不再动筷。
    慕容磬见状又问道:“可还要在用些?”
    陈阿诺摇头道:“我已经饱了,可是你还没吃。”
    说话的同时,她亦将目光投向慕容磬始终空着的碗里。
    慕容磬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却缓言道:“无妨,我而今正修习辟谷之术,三餐并非必须。”
    陈阿诺无话可说,等到仆婢们撤下残羹盘碗,她才注意到摆在旁边的灯烛已经烧了大半截,看来自天色刚暗时,慕容磬便已在此。
    她突然意识过来,于是问他道:“慕容公子该不会一直守在这里吧?”
    “嗯。”慕容磬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陈阿诺忙道:“庄内事务繁忙,其实公子不必这样的。”
    慕容磬却出乎意料的握住她的手,凝视她的双眸道:“我怕你毒发,未能及时赶来为你渡气。”
    此时慕容磬竟毫不掩饰他眸中的关怀。
    陈阿诺清晰的感觉到,可是一到这个时候,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小红”,心里莫名有些焦躁。
    她避开他的目光,将手自他掌中抽回。
    慕容磬倒也未加阻拦,她便站起身来,与他拉开了两步距离道:“天色已晚,婢女们收拾床榻还需要一些时间,阿诺不再叨扰了,还请慕容公子指一处陋室栖身。”

  ☆、第50章 终任务(三)

自慕容磬的住处出来时,陈阿诺满心都是懊恼。
    依照她先前的计划,进入酿剑山庄之后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恢复女儿身,勾引慕容磬,然后杀了他为爹娘报仇。
    分明方才就是极好的时机,可她却一时不知脑袋里搭错了哪根筋,竟生生错过了,实在是可气。
    她无比惋惜的叹了叹,又道事已至此,只能再接再厉,静待时机了。
    事实上慕容磬给她安排的住处离他自己的并不远,在接下来陈阿诺休养的这几日里,他更是每日都来探望,一坐就是许久,总要确认她当真恢复了才肯离开。
    陈阿诺便这般过了三五个安逸的日子,心里盘算了一下又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安逸下去,于是依照之前对慕容磬提起要伺候他的话付诸行动。
    每见着有弟子给慕容磬端茶送水,陈阿诺都会主动接过来,弟子们见有人分担自然乐得交给她,而慕容磬起初客套了两遭,渐渐地也就习惯于她的照料。
    不仅如此,他甚至开始对她显得十分依赖,不论是看书还是用膳,除了接见其他门派的宾客或是讨论江湖事务之外,所有的时间他都会将她带在身旁。
    这便给了陈阿诺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可以了解他所有习惯的机会。
    比如说在早上用过膳之后,慕容磬便会在院子里的凉亭中焚一炉香,而后打坐运气,这段时间里弟子们都知不便打扰,除了前去送茶水,旁的无论有多么重要的事都会容后再报。
    陈阿诺便将那送茶水的活揽了过来。
    这一日,陈阿诺正端了新沏的茶往慕容磬打坐的凉亭里去,路上隐约就已听到些琴乐之声,到了那凉亭跟前才知弹琴的是慕容磬。
    她不由的放缓了脚步,垂在凉亭前的绢帘被风拂起,仿佛是伴随琴音而舞。
    欲盖弥彰的丝绢恍若迷雾,将一切都渲染得不真实起来,偶尔撩动的角落里,透露出亭中抚琴人的背影。
    此时正当旭日东升之际,漫天红霞将一切都沾染上绯色,也包括那一袭不染纤尘的衣袍。
    陈阿诺彻底停下脚步,与弹琴之人阁帘而立,就像被分隔在两个世界里。
    事实上她更像是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分明还是早晨,可周围却像是暮色渐渐暗下来,那真实而又虚幻的场景之中有月光清许,身着红裳的男子在凉亭里抚琴。
    乐声流过耳际,亦扰动了水中的倒影。
    她缓步向他靠近,特意放轻了脚步,怕打扰了他的雅兴。
    此时有绯色樱瓣落在了她的肩上,她侧头去看,看到盈盈水波中,她和他在同一个画面里,心里就莫名的觉得很踏实。
    她再度抬起脚步,他的轮廓逐渐清晰。
    她跨入凉亭,驻足于他的身后。
    琴声悠远,仿佛携着无穷无尽的幽怨流进了她的心里。
    她忽的觉得胸口的地方很酸胀,眼里禁不住盈满水汽,伸出手想要触碰到他,却连指尖都在颤抖。
    他的乌发散落在猩红的锦缎里,有月光流转,浮着迷幻的色泽。
    眼见着就要触上,她想要唤他的名,却生生哽咽在喉咙里。
    就在她着了魔一般愣在原地时,琴声忽的戛然而止,弹琴的男子似乎觉察到她强烈的情感,缓缓回过头来。
    幻境在刹那间消散,凝视着慕容磬充满诧异和疑惑的眼眸,陈阿诺意识到自己失仪了。
    陈阿诺一时惊吓,手里的茶盏便没端稳,直直往下落去,眼见着就要砸到慕容磬的衣摆上,却被他稳稳接住。
    盏中的茶水荡了荡,竟连一滴也没有撒出来。
    “怎么了?”慕容磬温雅的音调将她彻底拽回现实。
    陈阿诺连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假装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只是公子的琴音太过好听,不觉听入了迷……对不起。”
    慕容磬见她眸中尤带水泽,却也不追根寻底,只是自谦道:“阿诺过誉了。”
    说罢,他将茶盏放在一旁,示意陈阿诺过去坐。
    原该就此退下的,可陈阿诺的目光落在琴弦上,鬼使神差的就当真前去坐到他身旁。
    慕容磬顿了顿,复又抬手抚上琴弦,撩波出了三两个音。
    这样的情形让陈阿诺不可抑制的想起那时绯樱树下之景,顿时那琴音化作利刃,每一声都刺入她的心底。
    实在无法再听下去,陈阿诺控制不住的扑过去按住琴弦。
    触上慕容磬诧异的目光时,已是来不及收手,陈阿诺于是只能极力掩饰,勉强扯出一抹笑,对慕容罄道:“别弹琴了,公子陪我说会儿话吧。”
    慕容磬顿了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陈阿诺便顺势扯开话题:“剑谱已经夺回来了吧?”
    她早已自黑莺之死得知答案,此刻不过是无话找话,却不想慕容磬竟蹙眉了道:“剑谱遭窃,怕是已落入魔教手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
    依照天英教的说法,黑莺在携着凌霄剑谱赶回天英教的路上被酿剑山庄的人劫杀,剑谱也被夺走,可如今慕容磬被魔教夺走。
    到底是谁在说谎,又或者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阿诺满心都是好奇,却也不便当着慕容磬的面直接相问,只能按捺下来,假装安慰道:“邪不胜正,相信慕容公子早晚会将那剑谱夺回。”
    看着她一脸踌躇满志的表情,慕容磬轻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否则只怕是要天下大乱。”
    陈阿诺自然知道那剑谱的意义,可是在没有确定到底是慕容磬找错了方向还是他有意试探之前,她也不能有任何明确的表态。
    不过有一点十分肯定,慕容磬已经开始着手对付天英教,即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萧千雅才会派她来刺杀他。
    正当沉吟之际,一名弟子来到凉亭前,对慕容磬禀道:“回庄主的话,车马已经备好了。”
    慕容磬则应道:“好,准备启行吧。”
    “是。”弟子退下后,陈阿诺看向慕容磬,诧然道:“庄主要出门?”
    慕容磬亦凝住她的双眸,微微颔首道:“你也一同去吧。”
    陈阿诺虽跟着慕容磬上了马车,并驶离山庄,可她心下却充满了不安和疑虑。
    平日里慕容磬外出拜访其他门派,从来都不会将仆婢带在身边,最多也只是让刘衡和几个嫡传的弟子相随。
    今日他不带弟子,反叫她这个外人同行,又这般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一路上,慕容磬的神色都显得有些凝重,而陈阿诺好几遭都要忍不住问他这是要去哪儿,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谜底才终于揭开,原来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祠堂。
    那座祠堂地处城郊,虽然显得十分凋敝,但不难看出其旧貌的恢宏。
    祠堂门前亦没有杂草,想是慕容磬以提前叫人来清扫过。
    原来他老远的赶过来是要祭祖,可奇怪的是慕容氏的祖先不供奉在山庄里,竟在这么个偏远之地,当真匪夷所思。
    陈阿诺怀着诸多疑问虽慕容磬踏入祠堂内,见他无比熟络的为案台上的牌位上香,便忖度他似乎常到这里来。
    慕容磬上过香后对着牌位拜了拜,而后又取了三支递到陈阿诺面前:“既然来了,你也上炷香吧。”
    陈阿诺点点头,接过香上前祭拜。
    到了这样的环境中,即便那上头供奉的是不相干的人,也会禁不住心生敬畏。
    她于是甚为虔诚的点香磕头,待到绕至案几前奉香至座中时,她却惊诧的发现那牌位上镌刻的名字并非姓慕容。
    “这两位是先父的旧友,今天是他们的祭日。”慕容磬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见她驻足在香烛前兀自发愣,便不问自答起来。
    陈阿诺听他这样说来,又细细将供奉在案上的两个牌位仔细端详了片刻,却见那鎏金的字体书着一长串拗口的头衔,结尾处的名字则是伊容生和薛氏。
    “他们是……”陈阿诺的目光停留在牌位上流连许久。
    身后的慕容磬道:“是倚雪阁阁主和夫人。”
    “倚雪阁?”陈阿诺惊诧的转过头来,看向慕容磬的双眼,天晓得她有多想知道这倚雪阁的来历,以及和她爹娘之死的关系。
    慕容磬只是略点了点头,表示她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