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将军 作者:心音意(潇湘vip2014-07-25完结)
她将平阮儿的手握在手里,紧紧地握着,“阮儿,苏姨会一直陪着你,不要放弃,绝对不要轻易放弃。珉儿也一定会好的,所以你不可以在这里就放弃,你听见了没?苏姨会一直陪着你的……”
月爬上屋脊,月华轻轻流淌,伴随着她低低哀戚的声音一起在风中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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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浮生若梦(二更)
冷风袭来,平阮儿抱紧了胳膊,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风雪好大,脚下是厚如砂层的积雪,头顶是不停飘洒的鹅毛大雪。狂风呼啸,卷起漫天的飞雪,整个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冷风如刀,一刀刀割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疼痛难耐。与此同时,她的衣服上挂满了冰锥,浑身冰冷。
猛烈的风扑打在脸上,让她连睁眼都困难无比,茫茫大雪中,她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身在何处,这种感觉让她很是恐惧不安。
好冷,好冷……
牙关打颤,举步维艰。
突然,就在这时,稚嫩的童音传入耳中。
“喂,我叫平阮儿,你叫什么名字?”
平阮儿一惊,忙跌跌撞撞地朝前跑去,为何她会听见自己小时候的声音?
由于跑得太急,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扑了满头的雪,这一刹那她似乎感觉到肩膀和膝盖都要裂开了,浑身的皮肤更是被冻得开裂,生疼。
风呼呼地吹,卷起如盐的白雪,一层层扑打过来,一层层铺开。
模糊的视线中,她似乎看见了两个小豆子般的黑影。如小男童一般打扮的女孩蹲在男孩跟前,笑道:“你这样好像我前几天上镇里看到了的猴子哦,要不然你不要叫什么苏珉,就叫猴子好了!对了,你得称我为老大,记住没,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大!”
男孩抬起头来倔强的盯着女孩,冷声道:“凭什么要我叫你老大?”
“哼哼!”女孩亮出拳头,“因为你打不赢我,输了的就要喊赢的为老大,这是规矩。小弟,跟老大走吧!”女孩突然展开拳头,将肉乎乎的手掌递到了男孩面前。
“我比你大,你不能叫我小弟。”
“可是我是你老大,嗯,那就猴子吧。”
“我不叫猴子,我叫苏珉。”
“就是猴子,猴子好记。”
“……”
“走啦!”女孩使劲伸手去扯男孩的手,却怎么也扯不动。
“我叫苏珉,不叫猴子。”
“就是猴子,就是猴子啦!我喜欢猴子!所以你就叫猴子!”女孩鼓起腮帮,气鼓鼓地说道。
沉吟片刻,男孩突然将手递到她手里,说道:“猴子就猴子吧。”
女孩面色一喜,拉起他,笑道:“这还差不多。”
然后两个小人就背向平阮儿的方向朝风雪里走去,然而细看,却会发现被拉的人时不时就拉一下那个拉人的小女孩,让她不至于摔跤。
看着这一幕,平阮儿突然跪倒在地,眼泪缓缓淌下,滑落下来,汇聚在下巴处,最后滴落脖颈里,冰凉得让她一个激灵。
猴子,猴子!她分明看到猴子躺在床上,冷冰冰的,不会动,不同她讲话,不理她……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她看到了小时候,不!她要去找猴子,猴子肯定没有死,猴子只是在睡觉,她要去找猴子……
然而就在这时,眼前景物骤变,风雪褪尽,一轮如火烈日高悬空中,边塞的风呼呼地吹,粗粝干燥的风刮得人面颊生疼。
招魂幡在空中烈烈飞舞,仿佛在呼唤亡魂。官道上,一行披麻戴孝的人扶着灵柩,撒着纸钱不断前行,没有人哭泣,没有人说话,沉默的队伍在初夏中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冰寒压抑。风将白色的纸钱吹得漫天飞舞,纸钱交叠中,露出一张素白的小脸来。
少女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扶着灵柩跟着队伍行走。在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少年,少年总是及时出手拉住快要被绊倒的她,然后再放开手让她继续前行。
两人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少年时不时扶一下少女,却不出声安慰。
从天黑一直走到破晓,从日出一直走到日落。直到出现另外一个少年,这位少年才默默后退,将自己原来的位置让给了新来的少年。
场景再次变换,骄阳隐蔽,风雪归来。
少女已经长大成,此刻她正独自一人抱膝坐在满是冰块的地坑中,身体不住颤抖,手却抓起一大块冰往嘴里送,每啃一口就说一句:“坚持住,猴子一定会来救我的。”
待手边的冰啃完了,她继续拾起弯刀凿冰,每凿一下就说一句:“坚持住,猴子一定会来救我的。”
到最后,她的动作已经变得机械,手甚至被冻得抬不起来,然而她的嘴里却仍然坚持念着:“坚持住,猴子一定会来救我的。”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一线天光乍现,瞬间穿刺黑暗。
“老大!老大!”清朗的声音传来,女子眼睛刺痛,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抬起僵硬的脖子朝顶上看去。
最初的缝隙已经凿成了一个脑袋大的洞,她看到了坚持等到的援兵。
“老大,你怎么样!”男子急切的声音响起。
然而她却是微微一笑,冲男子说道:“猴子,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然后人就放心地晕了过去。
平阮儿看着男子将女子小心翼翼地抱起,将自己的裘衣紧紧地裹在她身上,而那双拉着裘衣的手却早已被冻得肿胀开裂,溢出无数鲜血,心里突然酸涩无比……
“猴子?”她小心翼翼地喊道。
然而男子却不理她,反而抱着女子朝山下走去,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她踉跄地跟在他们身后,使劲呼唤,却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任凭她喊破喉咙,男子也不曾回头。
“扑通”一声,她终是跌倒在雪地里,待再抬首,男子已经了无踪迹,冰雪又再次凭空消失。而此时,无数光与影在她眼前飞速蹿过。
她看见他飞扑跳下悬崖,看到他死死不肯放手,承受一剑又一剑的痛苦,她看见他举起长鸣剑,坚挺地立在她的身旁,她看到他如大鹏展翅,风姿依然是那么卓然,然后看见他足尖一点,一剑刺入冯征胸膛!
她看见他将手放在她的脸上,然后对她笑着,看见他微笑着闭上了双眼,最后躺在了硬邦邦的床上,毫无生机。
“猴子?”她轻声呼唤道,试图将他叫醒,手抬起,试图去碰他的脸,然而——
“不!——”
她的指尖还没有碰到人,猴子就突然变成了无数飞沙,轰地一下子散了开来,消失不见了!
“不——”
平阮儿突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大力起伏,额上、身上、头发上、掌心中全是冷汗,整个人湿漉漉的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看!她醒了!她醒了!怎样,我就说我的办法有效吧!”
一道清脆如黄鹂鸟啼鸣的声音响起,平阮儿这才慢慢回神,眼睛聚焦,抬眼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侧脸。女子偏着头正和谁说着话,眼尾眉梢都散发着喜悦。
“阮儿!”手上突然一紧,她这才愣愣转头,然后就看了苏姨那张担忧的脸,“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平阮儿有些迷茫,她这是在哪里?刚才是在做梦?那么,猴子是不是没事?猴子是不是根本没死?一切都是她的噩梦而已!
“苏将军是死是活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这并不是个梦!”女子当即冲她说道。
“雪禾!”
“师兄,我又没说错!”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师兄。”
“你师父是药圣,药圣是我老爹,所以你就是我师兄!”
“你……你师承毒娘子,如何能是我师妹,算了,我不与你争辩。”楚筠说完扭头对榻上有些呆滞有些苍白的平阮儿说道:“平将军,苏将军未必有事,我二哥正在全力救治,所以你也要赶紧好起来。”
“对呀,阮儿,你一定要赶紧好起来,别珉儿没事你却垮掉了,姨不能没有你们,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苏晚说着也不禁红了眼眶。
平阮儿怔在原地,看着三人关切的目光,不禁低声喃喃道:“原来不是梦,不是梦……”
“你知道不是梦就好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服了浮生若梦这么快就清醒过来的!”叫雪禾的女子立即出声道,长长的睫毛俏皮地扇了扇,似乎对平阮儿极其好奇。她一身斑斓彩衣,人又纤瘦小巧,看着如蝴蝶一般曼妙轻盈,倒像是大自然的精灵。
楚筠颇为无奈,这才冲平阮儿介绍道:“这是……”
“他师妹!”女子急忙插嘴。
扫了她一眼,楚筠终是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说道:“这是雪禾姑娘,是毒娘子大师的女儿皆弟子,同时也是我师父药圣的女儿,我本飞鸽传书让师父前来帮忙,不料却被她半道截住消息,然后她就不请自来了。还好终是将你唤醒了过来,若不然我万死难辞其咎。”
女子扁着嘴巴,哼哼几声,“那我不也将她救过来了……”
“多谢了。”平阮儿虽然不愿醒,却无法对辛苦救治自己的救命恩人视而不见,醒来才知道,她让苏姨担心了。
死了不难,活着才不易。
正准备张口对苏姨说对不起,却感觉苏姨握她的手紧了紧,只见苏姨朝她微微地摇了摇头,满是慈爱地看着她,眼中全是包容。
平阮儿鼻头一酸,却终究还是忍住了,既然已经醒来,她就不容许自己再软弱了。眸子微微一亮,急忙拉住苏晚的问道:“姨,你刚才说‘别珉儿没事你却垮掉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语气迫切中隐含期待,同微微颤抖的手指一起泄露了她起伏忐忑的心绪。
苏晚回握住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手心中,解释道:“楚轲正在用禁术救珉儿,只是需要七日时间,所以是否成功尚且不得而知,你要先好好休养,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雪禾立即附和道:“是呀是呀,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就浪费我娘的药了,浮生若梦可是我娘研制了十年的成果呢!”
平阮儿心中微暖,这女子说话直白坦然,虽然不太中听,却与苏姨一般,都是真心对她好的。
“嗯。”她颌首。
雪禾立即喜笑颜开,然后扑在了她面前,好奇道:“我想知道你做了什么梦?和现实一样吗?还是那种很美的梦?”
想起刚才梦里的种种场景,平阮儿心突然揪起来疼痛,不知不觉,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春夏秋冬、生死离别,她真的无法想象没有猴子的日子……他们是没有血缘却融入骨血的相依相偎的两个人,不是亲人,更似亲人。
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曾经的苦难经过岁月沉淀,最终可不就变成了最美的梦?于是她回答道:“将过往细数了一遍……”
雪禾的眼睛立即睁大了,然后一把扯着楚筠的胳膊,激动道:“我娘说浮生若梦,梦若浮生。浮生若梦真正的功效是让人历尽千帆,回溯过往,而那些服药之后给自己编织幻梦的人都是懦夫,所以注定他们所梦见的终究只是一枕黄粱,唯有直面过去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但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今日我可算是见着了,我要赶紧飞鸽传书告诉我娘!不是她的药的问题,是先前那些人根本就不行!”
“男女授受不亲,雪禾,你,你先放开我。”楚筠尴尬地说道,想用手将雪禾的手掰开,却又碍于礼教不敢动手。
看到这一幕,平阮儿沉重的心也不由得轻了几分,楚筠果然还是老样子,只是脸上是怒气,却不像与她初见那般红了脸和耳尖。看来他拿这个所谓的师妹很没有法子呢。
“先松开,我还要替平将军把脉。”楚筠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铁寒与愠怒,看上去竟然让人有些敬畏,果然是楚轲的兄弟。
雪禾扁嘴,眼底流泻出一分伤心,但她鼓了股腮帮,马上就恢复了灵动的模样,笑着放了手,反而先楚筠一步将手扣在了平阮儿的脉搏上,冲他说道:“药是我娘的,你是药君的弟子,非我一脉,又怎如我知晓得清楚?”说着便认真地把起脉来。
楚筠被她说得噎住,只好站在旁边等候结果。
雪禾眉梢微扬,透着得意,随即对平阮儿说道:“你比我大,我叫你一声阮姐姐吧。你不是我见过受伤最重的人,却是我见过受伤最严重的女人,虽然这几日我师兄把你照顾得算是无微不至,但是你没有求生意志,所以身体恢复得并不理想。而且我娘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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