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 作者:草木葱(起点vip2012.9.30完结)
当初若不是郡马爷出面,她估计近不了郡主的身。可恨的是,他又将自己打发到这偏远的庄子上。这里如果不是有温泉,怕是罗府的主人们,一年上头也未必会上来一趟。
听到有人要来此休养半年,她以为自己机会来了。没想到她们对她的戒心如此之重,还是近不了身。加上郡主在此守孝,平常既不可能宴请别人,也没机会将她带出门去。
山下的消息是半点也传不上来,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现在,殷红玉觉得自己,仿佛进了死胡同,都走投无路了……想到这里,不禁想起,那次在醉风楼前,好心收留她,救助她的那位年轻男子。
只是,那人到底是何等来头?他为何要帮自己?
那天晚上,她因伤口未愈,后来好像发了高热。不知在昏迷中,有没有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自己身上的秘密,绝不能透露给第二人知道。
次日起来时,她只记得对方临走前告诉她:若想再见到兰蕙郡主,九月十二那天倒有个机会。郡主要回门,在返回的路上,她可以上前主动相认。大庭广众之下,即使是对方不想收留她,碍于面子也会给她安排个去处的。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只是收留她的人发生了变化。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此人。难道真是萍水相逢的缘分?
看他一身打扮,应该是行伍之人。
此时,在西北京郊密林深处,一家普通猎户的屋里。
里面的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光只有黄豆那么一点,照得四周都是昏昏的。晚风吹过,屋里布帏影影绰绰的,如同鬼魅的影子,四处飘荡。在案桌旁边,有位中年男子瘫坐在椅子上,望着跳跃灯芯在那儿静静发呆。
突然,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守在一旁的小厮跳了起来,跟外面的人对起了切口来。没一回功夫,屋门被打来,从外面进来一位着玄色便袍的壮年汉子。
只见他进屋后,朝静坐的男子施了一礼。然后,凑到他耳边,悄声汇报起什么。
“你确定她快按捺不住了?近期就会有所行动?”男人抬起头来,盯着来人问道,语气甚是郑重肃穆。
他是一位满脸憔悴的中年人。因下肢不良于行,整日坐在案桌边。眼里的神色倒也平静无波。下巴下面打理整齐的胡须,随着他的说话的动作,跟着一抖一抖的。
“我派人试探过好几回,她现在十分焦躁不安,想结识曹家那婆娘,不知是想联手还是要投靠。”玄衣男子答道。
听对方这样一解释,中年男子倒没太多惊愕,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她关在山上半年,什么进展都没有,肯定会有些着急,要采取行动了。”
年轻男子眉峰紧锁,不解地问道:“您不是说,姓沈的用救驾的方式,已经向龙椅上那位坦陈洗白了吗?若是那样,她手中的把柄,实在是无甚用处。”
“不然……”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她是复仇而来,杀伤力不在于将此事抖出来,而在于把局面搅乱……只可惜,她如今跟罗府的牵扯还是太浅……若是,她能成了罗府一名姬妾,最后惹出大的动作来,到时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
玄衣男子倏然一惊:“姬妾?镇国公老得啃不动了,小的刚娶了郡主,像捡到宝一样,哪能就纳妾……这事,恐怕比让沈曹两家起内哄还要难上几分。”
“事在人为,等待时机吧”瘫坐的男子平静地答道,那语气好似比他纳妾还随意。
“秦雄报告了,说之前东宫的暗卫早做好准备,知道庆王会来逼宫的。白白让姓沈的捡了个便宜。”随后,他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您的意思……”年轻男子一脸困惑。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值得琢磨。此事恐怕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只为了暂时安抚锦乡侯府。若不是有邱家,当时就收拾姓沈的了。”中年男子嘴角,不由撇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主公,那咱们……”玄衣男子被绕得有些胡涂了。
“你继续跟踪姓殷的丫头。”被称为主公的男子,神情严肃地嘱咐道,“她跟罗家和兰蕙郡主都有瓜葛,由她引发罗沈两家混战,那两家想不反目都不成。最后,再把火引向龙椅上的那位,找个机会引发罗家对他心生不满。血债还是得血来偿那个位置岂是好坐的?”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来的。
玄衣男子悻悻地说道:“幸亏当时从那丫头口中,套出沈家的阴私。不然,庆王不会听人忽悠,突然变得有底气,起了跟东宫争夺那位置的野心。”
“是人都有欲望,敢不敢铤而走险,一则看自身的能力和底气;二是看前面的诱惑有多大。万家跟罗家何曾有区别?当年支持先帝,都是冲着储位和后位去的。”中年男子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
“您说若是这次罗家,斗败下来,就是倒掉的第四家勋贵了。到时君臣肯定离心,八大勋贵除了四个,剩下的三家没别的想法,到时怕都是很难了。等着看好戏吧”他的语气里,有几分幸灾乐祸。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又换了一个话题:“宁将军和平都尉,这几天都没派人传进消息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出什么事?”
“或许是什么事阻住了,再等两天吧”玄衣男子安慰他。
“你尽量想些办法,助那位姓殷的姑娘,赶紧进入沈家。这颗棋子该发挥她的作用了”坐着的男子最后嘱咐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触动
(二更:前面还有一章,别错过了)
日子进入四月,京中繁花将尽,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玄德帝百日丧期已过,公卿世家的女眷又开始恢复走动。进京赶考的仕子,没上杏榜的,差不多都已经打道回府了。榜上有名的,或是在四处拜师,或是埋头苦读。
雨笼胡同的郡主府,除了明俨和表姑爷韩思贤,还有三名鹿鸣学馆的仕子需要备考。谢玉廷和许慎行,也会不时来府里讨教一二。
转眼到了四月下旬,殿试在保和殿如期举行。这是元睿帝登基后,第一次以帝王的身份,亲自考察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学子。也是他毫无顾忌,完全展示择才风格的头次亮相。
那些文臣武将都凝神静气,在金銮殿静候最终结果。
而谢太傅府的后院,几名女眷守着病入膏肓的谢老夫人,陪着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到老身这把年纪,早该去见你公公了……拖了这些时日。只可惜没见到廷儿簪花夸街,重孙的出世……”老人气若游丝地说道。引得旁边的众人悄悄垂下泪来。
“祖母,您不要说这种话,相公他马上就出结果了。还有罗家表兄,您不是一直惦记着表嫂吗?他们也快要赶过来了……您答应过大姑母,要看着云表兄娶妻生子的。”旁边一位**柔声劝道。
老人的气息有些不稳,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欣慰说道:“郡主是个可心的媳妇,老身到地底下,总算可以跟云儿他娘好生交待了。你们以后要多多来往,那女人蹦哒不了多久的……”
屋里的几个女人,连忙应声承诺。
日头已经偏西,从谢府面前的大道,终于来了一群人马。为首的几个,还没等坐骑停稳,就有人起先跳了下来。内阁大学士、太子太傅谢安良,双脚一落地就往内院冲去。后面跟着的还有他的儿子——谢玉廷。
妙如这天午憩起来,就开始收拾东西。
今日是殿试的日子,她早就准备下午回京,到郡主府里去看看。谁知,还没等她张罗完毕,前院守着的仆妇,突然跑到后院来,对守在门口的茶香禀道:“快去禀报少夫人,世子爷已经上山了,请她赶紧收拾打扮一番。说有重要的事,接你们立刻下山。”
屋里守在妙如身边的丫鬟芳汀、春渚听了,都吓了一跳。莲蕊更是手忙脚乱地,帮她梳妆打扮起来。
刚把衣服换上,她们就见罗擎云,行色匆匆地大跨步地走进来,脸上满是焦虑之色。
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的表情,妙如不觉有些呆住了。
“快,外祖母快不行了”罗擎云不理会她的愣神,一把拉过她,不也管其他的,忙跟身后的丫鬟仆妇,急声地交待了几句,就拉着她往外面走。
院子里的马车早已准备停当。他把妻子放进车厢,又把春渚几个叫上马车,自己亲自拉了前面的缰绳,驭着车驾就要往外头驶去。
这番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妙如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车马已经到了半山腰。
妙如凑到车厢前头去,靠近罗擎云座驾的地方,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擎云一边驾着马,一边扭过头答她:“昨日,表弟的媳妇诊出喜脉,外祖母一高兴,就有些不对劲儿。今日清晨就开始昏迷,请宫里的御医瞧过。说是乐极生悲,已到回光返照之际。近中午的时候,谢府的下人找了我,说是外祖母想见见咱们两个。”
妙如神色凝重起来,沉吟一会儿,问道:“不知裴神医还在不在京中,真不能救回来了吗?”
“就是请的他瞧的,太后娘娘听说外祖母昏迷,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当初传懿旨,送裴神医过来了。”罗擎云急忙解释道。
“神医以前也被请出去,替外婆问诊过。”妙如的语气戚然,听在罗擎云耳中,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他不由地说道:“其实,外祖母自己知道……说是前几日就,把什么都安排布置好了……”
“可惜大姐出不了宫。”她叹惜了一声。
罗擎云默然。
待他们赶到南薰坊的谢府时,宫里使者还有谢玉廷均已赶到。
看到玉廷表弟还有玉琪表妹,罗擎云顾不上行礼,大家急匆匆地涌进了后院。
病榻前,谢阁老握着老母亲的手掌,柔声对她说道:“母亲,您请放心,廷儿中了二甲,咱们家又出两榜进士了。”
谢老夫人庚氏,本来半闭的眼睑,突然睁开,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激动地问道:“真的?你没骗我的吧?”
是真的,母亲,你看廷儿自己都赶回来了,您要不信,自己问问他
庚氏果真抬起头,来找她的孙子。谢玉廷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声说道:“祖母,是直的,还是前二十名。陛下还特意夸咱们家三代进士……”
谢老夫人嘴角咧出笑容,又朝外面望了一圈:“云儿来没到吗?”
罗擎云听到叫唤自己,拉着妙如挤了进去。庚氏看见外孙媳妇也一同赶来了,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她哆哆嗦嗦拉把罗擎云的手,把它放在妙如的手掌中,嘱咐道:“云儿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们俩要以诚相待。”然后,她转过头去,对罗擎云交待:“可不能学你那不上进的老子,要一生对郡主好,不可搞七捻三……”
当天晚上,这位经历半世风雨的老人与世长辞。她的溘然离逝,看似平静,没想到对朝局产生那样大的影响。
作为嫡孙谢玉廷刚中完进士,就要回家守孝。而谢太傅也要回乡守制三年。
元睿帝费老大劲儿,刚稳定的朝局,又面临了严峻的考验。由于谢阁老的守制,许多新政不得不暂缓下来。
回到郡主府,妙如才回过神来。
府里人来人往,好一番热闹的情象,她这才记起。明俨的殿试结果应该出来了。听谢阁老说,他儿子中了前二十名的进士,那自家这位呢?
她正要抓住一个下人,打算问问,突然三妹跑了进来。
“大姐,大姐,哥哥中了,哥哥中了……”婵如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扯住妙如的臂弯使劲地摇来摇去。
“小姑奶奶,别把我的晃晕了……上了杏榜时,就知道一定是中了,这有啥稀罕的?”妙如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顺势就要止住对方的动作。
“不是这样的,哥哥中的是头甲……咱们可以立刻启程回淮安了……哥哥可以衣锦归乡了……我要把这消息,派人告诉二伯母去……”婵如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头甲?”妙如也傻掉了,连忙扯住三妹,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把话说清楚一些……”
婵如这才回过神来,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正色对大姐解释道:“哥哥中的是榜眼,现在还留在金銮殿呢是谢家的人派人送信过来,爹爹才得知的……”
妙如这才回过神来。先前在谢府,大家都沉浸在谢老夫人去世的悲伤之中,谁也没想起打听此事。
没想到明俨会有如此出人意料的成绩,难怪这丫头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这钟家父子俩的成绩,足以让他们这个家族,在大楚朝再风光一个二十年了。
只是,这其中有没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呢?
毕竟明俨年纪不大,且在会试时成绩并不突出。
她顿时感到压力很大,有种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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