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 作者:草木葱(起点vip2012.9.30完结)
“哦,可曾提到过喘症?”元睿帝眼前一亮。
妙如叹了口气,摇头道:“请教了些疫症的防治,见老神医在教他的童子用针,才得知晓了 ‘梅花针’的一些功用。”
元睿帝微微颔首,俞彰接着又问道:“有没有治喘症的?你可是快说呀”
“没听说过”妙如摇了摇头,见他们颇为失落,又补充道,“兰蕙倒曾在一些杂书上见过,治花粉症的法子,也不知凑不凑效。若陛下有心解决这难题,何不召集天下名医,聚在一起集思广义。再找些有相同病症的童子,边研究边治疗,或许可为大殿下,摸索出一些有用的法子”
元睿帝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几分欣喜。
一段时间以来,他被这突发*况搞懵了。不是朝堂上的暗涌,将他搅得焦头烂额。就是被儿子喘病无法根治的诊断,弄得他六神无主。
妙如这番话说得实在,放在平常,他也会想到。只是这次关心则乱,反倒让他没眼前这女子清醒睿智了。
“还是郡主有办法,要不,先将法子教给太医们吧……”收到表哥示意的眼神,俞彰连忙提议道。
妙如没有片刻犹豫,当场就一口答应了。
见到元睿帝脸色稍霁,韩国公出来活跃气氛:“都怪那帮奴才失职,竟让岳家瞒过病史……”他将话题转到始作俑者身上,“不知,那人犯殷红玉,怎会出来乱咬人,竟攀扯到郡主头上了?”
一听这话,妙如暗想,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也好,反正逃不过,不如把前后渊源,一五一十地给倒出来,也好试探他们对罗府,到底是何种打算。
于是,她把从当初随父回淮安,路经山东的临清,船舶停下来加水。无意间被殷红玉撞上,后来被缠上的过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们两个。
“要我说,当时那姑娘接近兰蕙是跟罗府有关,我是万般不会相信的。怪只怪当时府里的奴婢,一时心软收留了她。国公爷您要查出幕后主使,恐怕还得从山东临清查起。或许全国张榜,能寻找线索也不一定呢”
姬翌点了点头,昨晚他已经安排下去,派人南下去摸查这人的底细了。
俞彰睃了妙如一眼,并没放弃追问:“可她已经招认,是罗府大公子,在一直怂恿她,混到岳家二小姐身边的。”
“大伯?”妙如有些意外,她沉吟半晌,才解释道,“陛下应该知道,罗府大房跟二房的关系。不说别的,兰蕙嫁入镇国公府后,都未曾见过隔房的这位大伯。倒听三婶提及,当年大房那边,有过觊觎祖传爵位的图谋。”
“可国舅爷为何要将来路不明的女子,纳入别庄呢?难不成看上了那女子的姿色?”俞彰阴阳怪气地问道。
妙如瞟了他一眼,解释道:“不算来历不明,我身边伺候的仆妇,不是已经证明,她跟本郡主有些瓜葛?再说,大庭广众之下,难道当时还装作不认识,将她强行轰走?兰蕙认为,以相公从小的教养,在大喜的日子,肯定不会干出此等闹心之事。”
经妙如这样一呛声,俞彰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不再好意思做声了。
一旁沉默不语的元睿帝,终于又开口了:“她突然离开庄子,凌霄就没想着去查过她?”
“相公整日府里、别庄两头跑,还要帮陛下您办差,哪有功夫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后来,公公中风卧病在床,更加没有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
元睿帝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一解释。
俞彰此时却插话道:“据微臣掌握的情报,好似罗府有不少暗中力量,难道国舅爷不会派人去查?”
妙如心头一惊,该如何做答是好呢?
若是接了他的话,就是默认罗府有一股见不得光的势力。若不接,在这关节眼,怕是这一刻都熬过不去了。
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解释道:“兰蕙不知什么是暗中力量,不过,想到公爹十多年来,因孝玉一事,被曹氏兄妹相挟许久,想来没什么暗中力量吧?”
屋内的两男人对视一眼,心里也起了疑窦。
是啊,元睿帝当初也感到奇怪——之前,他还派人潜入过罗府,就是想查出真相。毕竟,堂堂一国公爷,罗燧对曹家态度,实在让人费解。即便是暗部的力量,也没能查出曹淳手中的把柄。还是后来,在他继位之前,罗擎云突然主动向他交代,这才得知此事的。
妙如见他迟疑了,趁热打铁对元睿帝道:“兰蕙九岁时,就承蒙您和薛少将军相救。本来,这条命都是圣上的。后来,又得陛下相助进了宫封了这郡主头衔。您多方关照,兰蕙五感铭内。曾在佛祖座前发下毒誓,对救命恩人永不相负。可是……”
“可是什么?”韩国公接口追问道。
“陛下好似并不信任兰蕙……”妙如决定孤注一掷了。
此次不把话挑明了,以后再遇到此类情况,不仅是罗家,恐怕她跟肚子里的孩子,都会遭遇灭顶之灾。毕竟,她儿子是镇国公未来的家主,皇帝更不会轻易再信任她了。
此言一出,眼前两男人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料到,妙如会当着他俩的面,这样直截了当地提出来。
元睿帝脸上立即染了几分薄怒。妙如一副视死如归,豁出去的表情,让他怔忡当场。
一旁的俞彰见状,打着哈哈解围道:“哪能不信任您?不然,当初陛下也不会,有意撮合您跟罗少将军。”
妙如扭过头来,回望着韩国公和元睿帝,面色有些古怪,腹诽道:这老兄的意思是,你们一上位,就要卸磨杀驴了?
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俞彰连忙解释道:“凌霄救下那女子的举动,十分奇怪,还不是怕他对您并非真心……”
妙如没想到,他会拿这个作借口,反问道:“真心如何,不是真心又如何?”
俞彰瞟了一眼面前女子隆起的腹部,脸上有为难之色。
妙如弄懂了他眸光里的意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一时间,胸臆间充满了愤恨和鄙夷,自我解嘲道:“若陛下还不放心,何不帮着我试他一试。兰蕙也想知道呢”
尴尬地咳了咳,元睿帝喝斥表弟:“休得胡言乱语京中人人皆知,国舅爷对皇姑情深一片,哪里需要这般质疑的?”
妙如心里冷哼一声,暗道:何必这样惺惺作态?若不是心中存有忌惮,会这么容易把火烧到罗府来?而且连她这边也试探上了。
罗擎云姐弟两人,为先帝登位该付出过多少代价。相公小时候为此该吃了多少苦,别人不知晓。难道陛下他们父子还不知道吗?
还在那儿防来防去
索性让他们见见,罗擎云对那位子到底有没有野心。于是,她提议了一个试探的方法。
妙如所没料到的是,就是元睿帝这一番考验,不仅试出罗擎云心底的想法。让妙如更是有了意外收获。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萌。
第三百五十一章 惦记
望着妙如离开的背影,元睿帝若有所思。
俞彰在一旁问道:“陛下,您是担心有了罗家的骨肉,以后她会……”
姬翌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本来以为,晞儿出世后,不用再防着他们了。若是谢阁老还在,连姓沈的,咱们都不必放在眼里。没想到……如今出了这事,看来,上天都不想让咱们顺利如愿。”
“微臣觉得,郡主这番说辞,倒抓不到任何漏洞。若是逼太狠,凌霄他会不会……听暗部那边得来的情报,姓沈的从曹淳那里,掌握了罗燧失了孝玉的秘密。他们几家若是联手……”韩国公欲言又止。
经他这样一提醒,元睿帝猛然想起,在忠义伯府三媳妇傅氏的铺子里,那女犯也曾在那儿做过工。若对罗府严加追究,丁家一门恐怕也会蠢蠢欲动了。
现在登位不久,根基尚未立稳。文臣吏治那边的事情,还未梳理完毕。国之根基的军队这一摊子,现在不宜动了。可是,最近罗府的暗势力,让他寝食难安。不能最终确定是否忠诚,镇国公府终究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柄剑。
罗擎云挺能耐的,成亲不过两年,连自己的人都转向替他说好话了。钟家那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感情用事的人。现在一提到他,每句话都是暗中帮他开脱。好不容易安插进入的棋子,从心到身竟都成对方的了。
元睿帝不觉有些失落。
俞彰见状,忙宽慰道:“陛下不必放在心里,前朝经历靖王之乱,罗府就算起了什么别的心思,恐怕也得不到群臣的支持。毕竟,大皇子的病情还是有望治好的。”
姬翌扭过头来,望着表弟说道:“你的意思朕明白。既然,郡主提出了解决方案。不若咱们就这台阶下了。你去做做样子,试探罗擎云一番,记得见好就收。毕竟,几家勋贵还在旁边看着呢”
俞彰领命而去。
第二天午后,罗擎云就被韩国公的人找了去。
见到他过来了,俞彰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说道:“外面的谣言,你不必放在心上。那女子的来历,郡主都解释了。陛下的意思,让你调任五城兵马司任指挥使,辖理京城的防务、治安、火禁。”
这个安排让罗擎云很是意外,这是拉拢、道歉还是示弱?
现在没有证据,力证罗府是完全清白的。这升迁似乎有些诡异……他若不坦然接受,倒显心中有鬼了。只是拒绝,得拿得出说得过去的理由,让人没法继续纠缠才是。
沉默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才向对方拱了拱手,说道:“前段时间,赶着帮接手宫里防务的魏大人训练新手,没来得及顾上家里。你也看到了,郡主如今都快生了,家里双亲都卧病在床……擎云正想着,找陛下告假,陪着她待产。等孩子出世后,再带她回江南,为家父寻访名医。这个重担,恕擎云实难担任。还是把担子都卸了吧?”
“你要去职?”韩国公满脸震惊。
对方为了避嫌,自是要推辞一番的。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俞彰原本也没打算,他真接过如此重要的位置。可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对方会退得如此彻底。
要知道,开国八大勋贵,若是手中不掌军权,势力将会大减。要是连军职都卸下来,加上六殿下尴尬的地位,罗府以后的声势……他真舍得吗?
是以退为进?做给其他勋贵看的?韩国公一脸茫然。这些权谋政治争斗,在他的世界里以前出现得较少,不太明白里面的沟沟壑壑。
当俞彰将罗擎云这意思,转达给元睿帝的时候,他也是吃了一惊。
自从化解了庆王的挑衅,将朝局稳定下来后,姬翌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罗擎云手里的军权。可当时登位时,对方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他可不想被群臣们背后议论,说是过河拆桥、薄情寡恩。故一直在隐忍不发。毕竟,被揪出来的那女子,没将他攀咬出来。虽身处囹圄,她倒是个有骨气的,没将赃水泼到郡主夫妻身上。
所以,他也只得暗地里派人,分别去试探这两口子。
现在,对方主动请辞,为了形象,元睿帝反倒不敢直接应下来了。
沉吟了半晌,姬翌叫来守在外间的太监:“来人,磨墨”
圣旨到达罗擎云手中的时候,这回该轮到他愣住了。
元睿帝大笔一挥,封了个“太子少保”的头衔给他,批准他四个月的假。在家陪待产的妻子,照顾生病的父母。不过,在他休假之前,要将行宫和京师的防务交接清楚。说是入秋后,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要移居温泉行宫颐养天年。
第二日,罗擎云就快马加鞭,赶往京郊西北。
谁知,他当晚就返京了,急匆匆地入宫,说是要求见元睿帝。
“你是说,发现你堂兄早年的亲兵,出现在长陵双龙山的老林深处?”薛斌正好在旁边,听到罗擎云的话,有些胡涂了,“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罗擎云解释道:“我潜伏在那儿,观察了许久,又出来了几位朝中的武将。微臣没猜错的话,让大皇子突然发病的,幕后黑手不只罗远清一个人。”
元睿帝不觉站立起身,踱到他的跟前:“你是说……”
“微臣没猜错的话,定是有人从关睢宫内线那儿,得知大殿下的异状。再派罗远清跟那女人接触……只不过,他们不知,靠口述将人像画出的方法,让嫌犯迅速缉拿归案,这么快就找出他们。我想,对方目的,应是想挑拨勋贵和陛下之间的关系。毕竟,殷红玉可不只跟咱们罗府有过牵扯……”罗擎云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番话。让元睿帝惊骇不已。
这番话像是一颗石子,在姬翌的心湖激起阵阵波澜。
可不是嘛?
目标那么明确,若是罗擎云派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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