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 作者:草木葱(起点vip2012.9.30完结)
妙如眉头展开,心里暗自琢磨,想是他在这儿,找不到说话的人,心里闷得慌。
四月底的时候,罗家公媳向裴家请辞,回到了苏州罗家老宅的所在地——苏州的真义镇。五月中旬的时候,妙如带着彤儿和毅儿,回到淮安娘家给爹爹钟澄祝寿。
钟家寿宴结束后不过,妙如将两孩子扔给父亲,然后跳上马车,飞也似地朝京城赶去。
与此同时,在京中城西镇国公府的书房里,罗擎云正在奋笔疾书。
这种状态已有半年时间了,近来门口的守卫越来越松懈。他们似乎有意放他逃走,或让人上门与他串连。俞彰还经常来府里看望他,总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罗擎云心里如何不知?
在他背上嫌疑的这大半年,兵部动作频繁。还不是想架空那些亲罗家的将军。或是收买或是威压,企图瓦解镇国公府在军中的势力。等皇帝麾下亲信将军的势力,能制住罗家将的时候,就是这个百年世家落败之时。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故意设套,想让他逃走坐实罪名,或是放饵让人上钩。只可惜,在回京里的路上,他早作了周密的安排,只等待时机成熟,扭转颓势。
今上跟先帝比,到底还是差了许多,八大勋贵虽是天家的威胁,更是皇权的根基。为抓紧权力姬翌可谓不遗余力。自己母家败落没指望了,整天就想着削弱其他世家。
等着瞧好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让他明白,这些世家岂是任人宰割的。
夜幕降临,府外守着的御林军,似乎有了一些倦怠。为了提神,门口军士开始交头接耳。
“你听说没有,上元节的刺客有眉目了。听说不关国舅爷什么事,咱们这趟差事快结束了。”
“难讲,当初先帝爷驾崩之时,罗世子就负责过皇城守卫。刺客能潜入皇宫,他也脱不了干系。”
“以前皇城又不是没进过刺客,我怎么听说,九门的暗防早换了。都多久的时间了……”
半夜,罗府临街的院墙上,有几条黑影蹿动。没一会儿,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院子。守在不远处的锦衣卫暗哨,立刻警觉起来。不一会儿,就有匹快马朝皇宫的方向驰去了。
韩国公俞彰正在御书房门口踱来踱去。突然,不远处有侍卫奔了过来,低声附耳说了几句。
俞彰眉头一扬:“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侍卫当即地答道。
俞彰不敢耽误,立即召来守在门口的蒋公公,让他进去禀报。没过一会儿,御书房里面出来一位须发皆花白的老者。看见韩国公守在门口,先是一怔,随后作恍然之态,朝他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俞彰走到殿内,看见元睿帝还在伏案写着什么,便出声劝道:“陛下,歇歇吧太医说你的身子还很虚弱,要多休息休息。”
“有什么紧急情况?”姬翌拿着御笔,抬起头来。
“暗哨来报,说有几个人影窜进了镇国公府的后院。我怕是有人来接头的。已安排人好生盯着了,势必此次将他们一网打尽。”俞彰眼里阴鸷之色一闪而过。
“你去吧小心安全,这儿不必担心,子华已调来了最精锐的力量,在暗中潜伏着。”元睿帝挥了挥手。
俞彰应喏,行完礼就退了出来。
等他赶到崇国寺街的镇国公府时,守在那里暗哨,忙上前向他禀道:“来人已经走了,谈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期间,世子爷怒声喝斥,说绝不做乱臣贼子。等陛下还他一个清白。”
“知道是什么人吗?”
“听他口音,好似西南那边的”
俞彰心头发紧,暗叫一声不好。
“可有人跟着?”他又问道。
“季六和郑三跟着去了。郑三刚回来,他已经知道那拨人落脚的地方了。”
俞彰急忙催促:“把他叫来,让他上前带路。”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罗府所在胡同不远处,出来一行身着黑衣的影子,在夜色的掩护下,朝正阳门大街奔去。
俞彰赶到井儿胡同时,街上的更鼓已经响了三下。凭借早年在师门练就一身好工夫,他身手敏捷地潜到一幢老宅偏院的墙根底下。
第三百八十四章 萧郎
“你说,主人下半年真的会来京吗?咱们这次的礼物,应该送得及时吧”里面的男子带着西南口音的声音响起。
“还不一定,最好让他们赶紧打起来,都半年多了,怎么还没动静?不是说捉到一替死鬼吗?”另一个深沉的嗓子接道。
“会不会故意迷惑咱们?我听说他们惯爱玩这一招。”先前的男子接口道。
“诱惑谁?他们都不知咱们的存在。”有人嗤声一笑。
“最好京里的几大勋贵都卷进来,打得热闹才好。到时咱们王爷到京,正好捞些好处,要是趁机宣布独立,成立南楚国……”
“本是同根生,这些年咱们南边的待遇就差那么多。不仅年年要进贡,还要不时地受他们狗官的闲气。每年都用国库空虚做托辞,咱们装备有多少年没换过了。”
“几年前不是供过一批新的吗?”
“那是拿咱们王爷的亲人换来的,若不是那样,咱们的郡主何需吃那么多的苦?你看看她如今,都过的什么日子?若不是当初他们……”男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你说,王爷干嘛不召集咱们云南的工匠自制。反正境内有矿场。”
“这你就不懂了。那些矿场都归朝廷。咱们即便夺回来,也缺少冶炼技术。拼不过他们中原的。”
“这有何难?绑几个匠人回去不就得了。”
“不必这样麻烦,听说新帝虽然登基了好几年,根基还是不稳。何不……”
“还是彭大哥老谋深算。”
“最好他们打半年,年底的时候,主子奉旨进京,参加三年一度的朝拜,到时……”
“彭大哥,这样妥当吗?要不要给王爷先去信?”
俞彰听得这里,只觉后背冷汗涔涔,不由捏紧了拳头。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院落,一脸阴沉地回到院外。
“继续盯着,看见有人出入这个院子,都把他们记下来。让紫陌和阡尘轮着来这里守着,将往来的人像都画下来。”走到暗哨的所在,他厉声吩咐道。
季六和郑三俯首称是。
带着沙鸥配给她的两名护卫,妙如在莲蕊和春渚的陪同下,已经从淮安出发两天了。为了不在途中引起旁人的注意,他们皆打扮成商户的模样。进入的客栈后,妙如让一名护卫留在大堂,以便打探京中的消息,自己则带着众人进了客房。
“郡主,咱们一路赶去,若是跟郡马在路上错过了,该如何是好啊?”莲蕊一脸忧色地问。
妙如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会的,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况且我让沙鸥给他去信了。”
春渚则对她们易装表示不解,问道:“咱们何不住官家驿站,不仅住得好吃得好,还难得的安稳。何必混到市井小民中间,没得冲撞您。”
妙如摇了摇食指:“非矣住店容易探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再者住进驿站,还不得整一大套仪仗,咱们怎么赶时间?”
其实,她住店的目的,躲开驿站那些盯梢的人。这一路行来,每到一处新地方,她都让大家保持低调和谦让。
夜幕降临的时候,为了养精蓄锐,妙如早早地上床睡了。没想到半夜的时候,窗外突然下起大雨,雷声震耳欲聋,把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披上衣服,妙如就下了床。这些动作,还是惊动了旁边陪夜的仆妇。
“郡主,您等等,别磕着碰着了,奴婢这就起来掌灯。”莲蕊慌忙起身。
“你不必起来,我在窗边就站一会儿。”妙如扭过头吩咐道。
莲蕊并有就此作罢,披了件衣服过来了,说道:“奴婢陪您一道。”
“也不知淮安下雨没有?彤儿和毅儿发现他们娘亲不见了,会不会闹翻天的。”想起两小家伙,妙如心头酸涩。
“有小舅舅陪着玩,乡君跟小世子应该不会闹太久。”莲蕊安慰她道。
想到这一对儿女,妙如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希望能尽快赶回来。”
莲蕊听闻后,顿了顿,然后问道:“郡主,若是郡马爷真被关起来了,能救得回他们吗?咱们这么赶去有用吗?”
“此次前去,是要跟他们做个了断的,没用也得去。当初他们派人跟着同行,我就隐约感到不妥。或许这是圈套,喘症从来没听说可以彻底治愈的。”妙如不禁埋怨道。
“贵妃娘娘的父亲不就治愈了?”
妙如摇了摇头:“那只是没碰到另外的诱因而已。再说,这病会传给子嗣,即便是一时治好了又有何用?岳大人虽然声称治好了,大殿下不照样得了。若是以后的皇孙也得上,这不是无穷烦恼吗?”
莲蕊低头仔细想了想,深以为然。
望着窗外的风雨,妙如想起京中的事。
想不到还是走到了今天这步,可能对于玄德帝来讲,皇位继承者的子嗣单薄,是他临终最大的憾事了。大皇子患喘症的事若是发生他驾崩之前,恐怕皇位会有更多变数。
如今这胶着状态,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弄不好会造成大的动乱,此趟前去京城,显然是很危险的。只是即使有危险也得去,万一他们给相公罗织谋逆罪名,恐怕好几家都要完了。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出发时,道路就不怎么好走了。
妙如万般后悔,之前没有跟着罗擎云学会骑马,现在马车被路上的泥坑拖累,不仅速度极慢,随时还有被陷进去的危险。
果不其然,到正午时分,马车卡在了泥泞里。莲蕊几个只得搀着妙如,跳下了马车。幸好,不远外有一间简易的茶馆,主仆几人一同进了里面,打算稍作歇息后,顺带解决午饭。
没曾料到,茶馆里唯一的桌子已经坐了人。妙如带着她们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到有个耳熟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喊道:“前面几位,可是从淮安来的?”
妙如转过身去,赫然发现那桌子边的身影,格外熟悉,她不觉停在门口。心里不由得五味杂陈。
怎么会遇上他的,这些年在京里都从没碰到过。这种状况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旁边莲蕊回过神来,不觉呼叫出口:“表少爷?”
此人正是汪峭旭,他直愣愣地盯着妙如,表情复杂,似悲似喜,一时呆立在那儿。直到身边的小厮提醒,才回过神来。
“你过去跟她们说,这桌我们用完了,正好让给她们。”反应过来后,他朝小厮心悠吩咐道。
妙如得到邀请后,带着丫鬟仆妇,来到了桌前,向他道了谢。
汪峭旭站立起身,就要离去。却被她叫住了:“你可是打京城来?”
他脸上一僵,怔忡了片刻,答道:“正是”
“公子可知晓,京城如今形势如何,可是还能自由进出?”说着,她施施然地坐了下来,用手示意对方不必离开。
汪峭旭心中稍安,坦然地坐回了座位:“禀郡主的话,京城封锁是二月的事,早就撤消了。”
“那刺客捉到没有?”妙如关切地问道。
汪峭旭一脸莫名,想了半晌才答道:“这个汪某就不知道了。想来是捉到了,不然,最近几月,城里不会没什么新的动静。”
妙如点了点头,一时场面冷了下来,双方都没再开口。
汪峭旭心中汹涌澎湃,想对她说许多话,一时又不知该从哪里开口。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朝她拱了拱手:“拙荆之前有几次打扰郡主,汪某在这里替她跟你赔不是了。”
“都好几年前的事了,早就忘记了,你不必挂怀。”妙如平静地答道,一时间桌上又冷了场,寒暄道,“这是上哪儿,怎么没见到尊夫人随行?”
“她三个月前就回南疆去了,我这是要赶去接她回来。”汪峭旭语速突然放缓,有些艰涩地答道。
妙如“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场面顿时尴尬起来,这对曾经的情侣,如今异地相逢,生分得竟得找不出一句共同的话题。
好不容易重新见到她,汪峭旭心里暗下决心,说什么今天也不能错过机会了。
只听见他压低声音恳请道:“郡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妙如点了点,打发莲蕊和春渚,到门口守着去。
见没旁人在了,汪峭旭朝她施了一礼,满脸歉意说道:“之前发生的林林总总,绝非峭旭所愿,从祖母身边的侍女那儿我得到消息时,家里的长史已经动身前往南边好些日子了。让你受苦了……”
说完,他眼底满是痛苦,显然还没能从往事中走出来。
被他眸子中的悲伤震撼了,妙如有些动容。
她嘴唇嗫嚅了半天,才压下心中的悸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摆摆手:“不必挂怀在心里,我早就走出来了。望公子也不要耿耿于怀这事幸亏及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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