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 作者:草木葱(起点vip2012.9.30完结)
渐渐地,心思敏捷的诰命们,拉关系走捷径,跟罗府联络得越发频繁起来。一时间,可谓是门庭若市,不仅三夫人龚氏不胜其扰,就连怀有身孕的妙如,亦不能幸免。
其中罗五小姐的亲事,成了她们上门的由头。
由于两家还未过小定,各种探路的、保媒拉纤的,纷至沓来。是以罗逸芷这场及笄礼,办得格外的热闹。
将妙如拉到一旁,傅红绡压低声音跟她道:“有人听说,我在替你们罗家牵线,我那里也热闹起来了。你打算怎么着?可是需要继续替你多挑两家?”
妙如讶然,愣神了一会儿,说道:“跟郭家都心照不宣了,这样不好吧?”
傅红绡不以为然道:“你公公不是还没通过吗?先备着几个候选,万一国公爷不中意郭家,有备选的省得到时手忙脚乱。据我所知,罗国公应该倾向找个武将当女婿……”
听到这个推测,妙如顿时哑口无言。她跟公公交流不多,应该说共处的日子没几天,他后来就中风了。想他戎马一生,或许是有这个可能。妙如默许了她的提议,让她接着再留一些。
冲着罗逸芷亲事来的这些,妙如暂且放下了。可她万万没料到,竟还有冲着罗擎云来的。
把客人送走,家里收拾停当,妙如一身疲惫回到苍筠院。草草梳洗一番她就上床了。半夜睡到迷迷糊糊,就闻到一股熏人的酒气迎面袭来。一张湿热、软软的什物,还在她额头上啜吮。
妙如伸手一把挥开这东西,慵懒地哼一声,口齿不清地咕哝了一句:“别闹……”随后,耳边传来男子浑厚低沉的笑声。
妙如猛然清醒,问道:“回来了?”
旁边传来罗擎云的回应:“嗯,今天身上可还好?”
“还好,就是有些困,精神不济。”
“说让你好好歇息,有三婶和二嫂操心就行了,你的身子和咱们的孩子要紧。”罗擎云的声音里,不掩关怀之意。
“不碍事,总归芷儿一生只有这么一次。她能高兴最要紧她长这么大,我想她从来没今天这样风光过。后来都哭了……”想起当时的情景,妙如若有所悟,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罗擎云道:“多亏有你这做嫂子的真心疼她,那丫头知道好歹的。”
妙如没有再接话,沉默了一会儿,嗅了嗅屋里的空气,问道:“咦,你没喝醉?我听沙管事来报,说你们出去了?”
“娘子小瞧为夫的酒量了。后来,他们嫌府里的酒水喝得不过瘾,就出去到醉仙楼了。我只得舍命陪君子……”
妙如半眯着眼睑,嘟囔道:“我说怎么这般熏人……还有一股脂粉味……”说着,她猛然爬坐起来,立在床头。一双眼睛睁着溜圆,朝着罗擎云望了过去。
没料到她会突然清醒过来,罗擎云窘迫的眼神来不及躲闪,被妻子逮了个正着,脸上有些讪然。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从妙如的眸子中,他看到几分异样的情绪,才解释道:“他们后来召了……我惦记着你和孩子,没跟他们混在一起,早早回来了。”
妙如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他们是指哪几位?”
“就是锦骅、明涛几个,从小一块玩大的。”罗擎云解释道。
“你有没有……”妙如觉得嗓子有些发紧,声音中带着几分酸涩。她其实不怕问出口的,只是怕得到接受不了的答案。
“没有,承诺过我就一定能做到。”罗擎云坦陈自己的清白。
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之色,妙如盯着他的眼睛良久,然后问道:“没被他们嘲笑吗?”
罗擎云面上有些不自在,妙如心底一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要不,我帮你收个人放在屋里吧?省得外面找的不干净,还来历不明。”她不动声色地问道,目光一刻也没挪开对方的眼睛。
罗擎云沉思良久,突然间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胸臆也有气血在翻滚,说道:“不用再试探我了男子汉大丈夫,应承的事自当说到做到。”语气里有些不善。
“不怕人笑你吗?”妙如再次追问道,她打算今晚背水一战。此次能被人拉去喝花酒,今后这种场合只会更多。还不如趁早把话撕撸明白,省得哪天府里真来了喊她做姐姐的女子。
听到她问话的语气里,没一丝恼怒的火气,十分心平气和。有几分急知晓答案的认真,罗擎云知道,妻子此时十分清醒。
她怎能这样理智?是对他的答案有信心?还是说,她不太在乎答案?
罗擎云叹了一口气,说道:“为夫跟他们不一样,因曹氏姑侄的缘故,我小时候被人耻笑的次数还少吗?与其弄那些女人在府里,搅得家宅不宁。被人笑作‘惧内’,我还更能接受一些,你莫要胡思乱想了。”
妙如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想了一想,又问道:“若你实在憋不住,该当如何?”
罗擎云探身凑了过来,亲着她唇角道:“这就要娘子来想办法了,听太医以前说过,过了三个月,可以……还有可以用手指……”
妙如听了扑噗一笑,脸颊飞红,啐了他一口,道:“这个倒打听得挺清楚。”罗擎云见她笑了,涎着脸皮接道:“为夫这是替咱们孩子着想。”
第三百九十一章 阖家
一更:
次日早晨起来,妙如意识恢复清醒,这时她才有功夫,认真思索昨晚遭遇的挑战。
她知道,对日益位高权重的男人来讲,这份坚守委实有些困难。罗擎云是君子重诺,自不会违背诺言。能做到这些的前提,是他对她的感觉还在,怕她伤心难过。万一哪天,爱驰情淡,心里面那根弦断了,什么承诺、坚守,怕是最考验人吧?
现代社会,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嗯,这是个需要严肃面对的问题。
不过,比较幸运的是:在遇到她之前,他未曾对别人真正动过情。机缘巧合之下,甚至跟其他女人,从没发生过亲密关系。这份坚守才显得愈发弥足珍贵。他也是不忍心,玷污这份纯粹吧?若是之前,他娶过亲、有过通房,或是上秦楼楚馆快活过。她这份要求,是不是就显得矫情和强人所难了?
洞房花烛之夜的那句承诺,只是她对这段婚姻美好的期许罢了。没想到过了五年,他并没让自己失望。
嗯,是该给他一些奖赏和鼓励,以正面强化他这份坚守。
妙如心里在暗自盘算,等过年的时候,该送份什么样的意外惊喜给他才好。
那一晚过后,罗擎云发现妻子,总拿画笔在纸上暗地里涂划着什么。只要他一进门,她就赶紧收了起来,一副慌里慌张神秘的样子。他只好装作不知,静候着最后谜底的揭晓。
看着她玩得起劲儿的,他也还乐得去胡乱猜测。这般孩子气的样子,很少在她身上出现,罗擎云对她准备的东西,越发地期待了。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镇国公罗燧和他两位孙儿孙女,终于被人接了回来。这天一大清早,罗擎云和三叔罗炯早早地起了床,赶往通州码头去接人。妙如则留在家里,安排布置,准备为他们接风洗尘。
“郡主,您早上起来忙了一上午,该躺下来歇歇了吧您得顾惜肚子里的那个。”袁嬷嬷在旁边规劝道,“您再不歇会儿,小少爷和小小姐到后,您就更没时间休息了。”
听她提及两个孩子,妙如眼中露出温柔之色:“不知他们长成什么样?半年没见,不会认不出我了?”
袁嬷嬷听闻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道:“两位小主子还未满三岁,哪会有那么好的记性?母子连心,呆在一起片刻的功夫,就会混熟的。况且他们这般伶俐。”
从车厢中把父亲亲自抬下来,罗擎云将他放在旁边早已准备好的轮椅上。留在苏州照顾病人的麦冬和紫檀,随后也跟了上来,做势要去推轮椅进屋。罗擎云上前一步,把手搭在父亲轮椅后面,示意要自己来推。
“慢着毅儿和彤儿呢?”镇国公扭过身子,四下寻找孙儿孙女那两团小身影。
听到有人唤他们的名字,毅儿和彤儿兴奋无比,从妙如身后探过身子,奶声奶气地叫道:“祖父,毅儿在这儿”、“我也在,彤儿很乖……”
妙如闻言直起身子,牵着两位小家伙的手,转过身走了过来,朝公公行了一礼,问候了几句。
罗燧抬头瞥了儿媳一眼,凉凉地嘱咐道:“以后别再扔下他们了……”说完,将手一挥,任由儿子将他推进了屋里,面孔始终紧崩着,像是用坚实的岩石雕琢而成。
妙如一脸莫名,呆立着那儿,半晌挪不开步伐。
“云儿媳妇,进去吧”还是旁边的三婶龚氏,出声招呼他们。毅儿拽着母亲的手,死命地拉着她,朝祖父离开的方向走去。妙如一边牵着一个,跟在他们后面,也进了屋里。
留在最后的紫檀,望着这幕情景,脚步微滞。刚才看到妙如笨拙的身影,她心里不由地一喜。
进了镇国公府的正院大厅,妙如让乳母将两孩子抱去清洗。自己指挥仆妇,将公公安置妥当。用过晚膳,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起了分别的这些日子,各自经历的事情。
“二哥,你们到得挺快的,还以为您赶不上年节了。”见兄长精神矍铄,罗炯开口问道。
罗国公捋了捋胡子,解释道:“韩国公飞鸽传书,早让南边的锦衣卫,将谢阁老一家和老夫,提前送到了淮安钟家。接到毅儿他们后,直接坐上大船。一路上官衙开道,自然会比寻常船只快得多。”
龚氏在旁边跟着笑道:“回来就好了正好一家团圆,过年也喜庆些。家里没小孩子,年节也过得不热闹。”说着,她扫了一眼偎依在母亲身边的两小家伙,说道:“毅哥儿和彤姐儿,想不到转眼间都这般大了”
听弟媳提起自己宝贝孙儿孙女,罗国公眼角弯弯,说道:“毅儿走路早,彤儿学说话学得快。临走的时候,跟亲家公家里的四舅爷,他俩那叫难舍难分,哭着喊着不肯回来。”
罗擎云听着有趣,笑着朝妻子问道:“他们的小舅舅,是哪一年生的?”
“昭明十九年,毅儿他们才小他一岁。”睃了相公一眼,妙如忙答道。
龚氏听闻,说道:“难怪舍不得离开,有玩伴整天在一起,当然好玩一些。听说,亲家公家的这位舅爷,去年过继给了素安居士,可有此事?”她把眼睛转向妙如。
“确实如此,姨娘早就有此打算。去年年底,兄长回乡成亲,一家团圆,终于办成了这事。”妙如含着笑意答道。
罗燧闻言,朝儿媳望了过来。看着她隆起肚子,猛然想起钟探花,不过才刚过四十,就生了四儿三女。一时间他对这亲家,既是羡慕又是妒忌。想起自己夭折的二儿子,不禁唏嘘起来。
镇国公一转身,瞟见儿子罗擎云,正用关切的目光望着儿媳,他心里若有所动,催促儿媳道:“云儿媳妇身子重,就先回休息吧”
妙如听后一愣,起身忙要说些什么,只见公公合上眼睛假寐,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她又朝桌边的众人望了一眼,大家的神色,都是让她回房的表情。
妙如起身告辞:“那兰蕙先行告退。”说完,就要带着两孩子,动身就要回房。罗逸芷见了,也跟着起来,搀着嫂嫂出了大厅。
她们走后,众人没坐一会儿,就都散了。罗国公有年余时间不在府里,不太放心家里,随后就将三弟罗炯和儿子召进了卧室。问起这一年来,朝中和家中的情形。
回到自己屋里,妙如想起公公那凉凉的一眼,有些惴惴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
之前,她从淮安出发,赶往京城前,就给公公去过一封信。
信里面谎称身子不适,要在娘家多盘恒一些时日。之前,刚得到罗擎云被关起来时,她怕公公经受不了打击,遂没在信中告诉他。直到危机解除,她才给公公去了封信解释。自己孤身一人赶往京城,想来周旋一二的苦衷。
难道,公公没接到她的信,或是收到后,不能原谅她?该不会啊,当大将军的人,不该这般小气量的,到底哪里出了错?
她正在那儿纠结,秦妈妈带着两小家伙进屋了。彤儿头上的小鬏,被重新扎过。毅儿脸上的泥污也清洗干净了。望着两孩子雪团可爱的样子,妙如心里顿时被一股柔软的情绪,填充得满满的。
“彤儿、毅儿”她张开双臂,就要迎接他们。
几个月没见,妙如无时无刻在不想念着他们。尤其是在半道上,几时想掉转头去,带上他们。要不是莲蕊极力劝阻,她可能真的转返回去了。那种心情,就像有样宝贝遗落在了淮安。不带在身边,心总是静不下来,思维一有空档,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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