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 作者:草木葱(起点vip2012.9.30完结)
个声音,耐心解释道。
“轰!”
杨氏只觉得脑袋里的一根弦断了,一时间怒火难捺,也不理后面跟着的众人,丢下崔妈妈,一个人急冲冲地飞奔回槐香院。吩咐守在屋子里的丫鬟:“守住门口,不见任何人!老爷回了后,让他直接到这里来。”说完就回房,扑倒在了床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什么恩人的女儿!什么堪当良配!爹爹,你当真精明一世,胡涂一时,被这个伪君子骗婚了!
我说婆母对妙姐儿,为何百般维护?!每次提起她父母,一脸的不自在。要她称呼自己为太太时,那对母子也无动于衷。原是这么一回事!妙姐儿是否记在她名下当嫡女,他们真的是不在乎!原来他们从来没打算过,要让妙姐儿认她为嗣母。
他们竟然敢,竟然敢欺到相府的头上!
杨氏冤屈难伸,不禁把头埋进素面缎被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怎么把孩子们丢在后面,自己先跑回来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了钟澄清冽的声音。
杨氏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挂满了泪痕。怒视着对方,眼中的愤怒快燃了起来:“好个钟澄,你这个伪君子!竟然骗婚,枉我爹有恩于你们母子,你就此样报答我们父女的!你忘恩负义……”激动和哽咽让杨氏接不下去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说!”钟澄一听就明白,是东窗事发了!事件终是包不住了,自己还在琢磨,怎么破开这个困局,她自己倒先知道了!
他一时手足无措,想去安抚,又不知从何劝起?只得来回踱步。正下定决心,坐到床榻边上准备解释时,就被杨氏一把推下床榻,跌到了地上。
“音娘,你听我说,并不是我有意要想瞒着你的,是岳父大人……”
“住嘴!想我杨雅音当年一个妙龄少女,嫁谁不成,非要爹爹那样屈尊,把女儿硬塞进你们钟家?!还要低声下气,主动要求你们瞒着他女儿?我堂堂一个首辅千金,就那么嫁不出去?!”杨氏打断丈夫的解释。
“岳父大人也是怕你不肯接受这门亲事,劝说我跟娘要先瞒着你。待升了五品,朝廷可封诰命时,再告诉你!那时我们也应该有了孩子,有了感情,免得成亲前你就闹腾起来,白白错失了一段良缘。”
“好个良缘!嫡子嫡女还没生出来,小妾就怀上了,你们母子对得住我吗?”
“音娘,说此话,你亏不亏心?!那何氏不是你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吗?又不是我求的,是她乘着我醉得不醒人事,主动爬上床的!”
“她去爬床是我没管好,但我怀的还不知是男是女,为什么不给她喂避子汤?如果她生的是儿子,是不是还要我以后的亲子,喊那贱妇的儿子作兄长?!”
“钟家没有喝避子汤的规矩,更没有打胎的先例。咱们五房自祖父以来,三代单传,母亲自生下我后,身体就一直不好,盼着早点抱孙子,那不是人之常情嘛!”提起自己的母亲,钟澄的怒火蹭地也升起来了,“而你当媳妇的,又是如何做的?害妙儿落水,气病婆婆,对怀孕的姨娘下毒手,这就是你们相府的家教?!”
“我们杨家的家教不好,那当初你为啥上赶着来娶我!”杨氏也被逼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钟澄无奈地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对杨氏摇了摇头说:“事已至此,我们都有妤儿了,你还闹什么?你想闹出什么来?这些年来,我们母子对你哪点还不够好?让你受过什么委屈?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说着,走出屋子,拂袖而去。到外面张罗过年事宜去了。
第九章 心结
一见到钟澄离开,守在廊下的崔妈妈,就闪身进了里屋。
“小姐,此事只能慢慢想办法!”崔妈妈凑近杨氏的耳边,轻声安慰她道:“想让她不跟着咱们回京,有的是办法……”
“先不要想那么多,等服完孝再说吧!”她安抚完杨氏,脸上恢复平静。伺候着杨氏梳洗整齐后,两人就来到了正院厅堂,开始安排全家人吃年夜饭团圆的事。
五房虽然人丁不旺,但好在小孩多,都是天真可爱,喜欢闹腾的年纪。这顿团年饭吃得还算热闹。叽叽喳喳吃完年夜饭后,妤如又闹着出院子,要去忠信堂那边看放烟花。被杨氏安抚下来后,只得站在院子里,远远地眺望着西南边的夜空过过瘾,完后就回了屋。之后又吵着要姐妹们陪她守岁,一刻也不得闲。
相比妹妹的闹腾,妙如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杨氏和崔妈妈,不只一次地来回打量着她。
这些举动,别人可能没怎么注意到,但作为当事人的妙如,心里早已警铃大作。
都低调成那样,努力地在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还被人重点关注,真是没道理。她们这又是怎么了?!
一家人就这样守着火盆聊着天,呆到了亥时末。
小孩子的精力毕竟有限,没等到子时,妤如就玩累,躺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钟澄起身,吩咐大家回房歇息,各自就都散了。
回到厢房里,婢女们帮妙如梳洗完毕后,就退了出去。只留了织云和秦妈妈,在一旁伺候她脱衣服。妙如装作是无意间想起,漫不经心地问道:“秦妈妈,可知道正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太太今晚好像不太高兴,跟往常不太一样,似乎还与妙儿有关!祖母生前告诫过,莫要惹恼了太太,可最近几天,我真没做什么呀!”
“姑娘也发现了?”听到妙如提起这个话题,秦妈妈也警觉起来,“烟罗从管厨房的聂妈妈那里打听来的,说是老爷一回来,就被太太请进了屋里,两人下午吵了一架。太太出来张罗年夜饭的时候,眼睛还是红肿的,像是哭过。”
“从祠堂回来的路上,就好像有点不对劲了。太太可能在林子那边,听到了什么事,惹她生气了。好像这事还跟我有关连!”妙如顺势分析道。
“会不会是给姑娘上宗谱记名的事?老太太临终前,总惦记着这事,应该给老爷有过交待!”秦妈妈提醒道。
“上个宗谱而已!太太也用不着跟老爷吵,还哭成那样啊?”妙如一脸不解的困惑。
“姑娘有所不知,这嫡长女的名头,现在是看不出来,等姑娘及笄后,说亲时就值钱了。”秦妈妈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来,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年幼的妙如。
“是吗?这里头可有什么说道?”妙如满脸好奇。
“一般家族的嫡长女,都是要作重点教养的,要给后面的弟妹们带个好头。大家族里挑选作宗妇的媳妇时,一般也喜欢从嫡长女中找。太太想是怕姑娘抢了二姑娘嫡长女的名头。”
“还有这个计较!说亲时有大户人家的对象,都让给二妹不就得了!反正我也不想嫁进高门大户,当一辈子的笼中鸟。”妙如不以为然地说道,心想,有杨氏在,自己想嫁得好,恐怕还真是不容易!
“话可不能那么说。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亲事可是关系到姑娘后半辈子一生的幸福,可轻忽不得!老太太生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姑娘以后觅得如意郎君,一辈子夫贵妻荣,子孙满堂。要遇到人品上佳的,才学也不错的良人,姑娘可不能因出自高门,就把人给回绝了。”
“秦妈妈,你想到哪里去了?先不说有没有那运道,遇上那样好的人选。就说结亲这事,我自己哪有什么说话的余地?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结亲一般是结两姓之好,像我这种上无亲娘做主,下没兄弟帮衬的,谁看得上啊!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被人误会成眼界高,当作轻狂之人被人扯笑了去,那就不好了!”关系到她生存的基调问题,妙如也顾不得装小孩模样了,不过幸好没被眼前这人注意到。
“姑娘考虑的是,老奴胡言乱语了,以后再不说这种话了!”秦妈妈面露愧疚之色。
“我的意思是,把期望定得低一些。万一得到了,就是意外惊喜,得不到也不会太失意。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的终身着想。现在我这处境,还是先不要打了人家的眼才好,藏起来再说。”
“姑娘这主意不错,反正还有十来年,也不急在一时。看太太的样子,像是知道了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没准还跟姑娘有关,是要低调一点的好!”秦妈妈回到主题。
“也许吧!反正最近几天,不能跑到太太跟前触霉头就是了!”妙如有些担心道。
“姑娘请放心,我也会时刻看牢织云她们几个的。倒是姑娘最近要想法子,少出现在太太面前才行。虽然是住在祖宅里,为了名声,太太会有所顾忌和收敛。若是被她找到由头,真发作起来,她毕竟是长辈,姑娘再无辜,只怕于闺誉也有碍!”秦妈妈好心提醒。
“妈妈请放心,我在太太面前,就当自己是木桩和花瓶好了!”妙如俏皮地眨了眨眼。哧溜一声钻进了被子里。
当再睁开眼时,妙如以为自己躺在了前世医院的病房里了。四面墙壁一片白色,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心中一惊:难道她又穿回去了?
“姑娘醒了!老爷传话过来,今天上午要去祭拜老太太。姑娘赶紧起来,太太那里都催了好几遍了!”织云的声音灭掉了她的狂喜。
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妙如睡眼惺忪地问道:“屋里怎么这么亮,昨晚下雪了吗?”
“可不是,姑娘快起来!二姑娘都让人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烟罗端进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等着范妈妈帮妙如穿好衣服。
用完朝食,五房一家的女眷就坐上马车,跟在钟澄马匹后面,前往钟家的墓地。
第十章 往事
大家挨次在老太太墓前上完香后,孩子们就被打发先回到马车上了。钟澄又遣退了仆妇们,单独把杨氏留下来叙话。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年后我打算将林氏的墓迁入祖坟。希望你能体谅!”在钟母的墓碑前,钟澄沉声对妻子说道。
“体谅?!你让我如何体谅?是夸你多情,还是骂你寡恩?”杨氏悲愤交加。
“你且不必如此!当着母亲的面,咱们就把话说开了。前因后果你懂明白后,是追究我的隐瞒,还是体谅我的不得已,你自己去琢磨。也可以写信,向岳父大人去求证。”钟澄盯着母亲墓前袅袅升起的青烟,不管杨氏听没听进去,自顾自地说开了去。
“当年先帝在位时,我父亲官至三品的右副督御史。因揭发靖王陷害太子一事,被先帝迁怒,廷杖后贬出了京城,在回乡途中郁郁而终。母亲扶着父亲的灵柩,回到祖籍安葬。原本打算带着我,留在祖宅守孝的。”回忆往事,钟澄眼中无尽的哀伤,浓得化不开。
“待回到本家,江南一带清流仕林中,有跟父亲相厚的同僚们,不时来家中祭拜。不知怎地被靖王党羽,当时淮安的知府知道了,隔三差五地派人寻衅些事端,给族中众人施压。祖父早年中进士后,就到外地就任,搬离了本家。咱们五房自他那代起,就是单传,并无亲兄弟。在族中也没人帮衬,是以我们这一支跟其他几房,来往并不多。族中长老们抵挡不了族众们的压力,只好出面劝母亲,带着我另寻别地定居。我们母子,这才迁往泗州就地落住,跟本家也断了来往。”说到此处,钟澄叹了一口气,手拾起墓碑上一片落叶,嘴中却并没有停下。
“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靠着母亲帮人做针线,供我读书中了秀才,后来又娶了亲。林氏的父亲本是泗州一举人,会试落第后开了间私塾。进格致书院前,早年时我也曾在他老人家的有恒学馆受过教。”
“原来你们还是青梅竹马,怪不得念念不忘!”杨氏酸意十足地打断。
“也算不得青梅竹马,林先生是位极重规矩和男女大防的儒家夫子,成亲前,我和倩娘并没见过面!”钟澄淡淡地解释道。
“与林氏成亲后,我先是中了举人,本待三年后再上京应考的。谁知才过一年,就逢新帝登基,朝廷颁下旨意,要在第二年加开恩科。是以那年七月,我就启程离家了。到京城后,与一帮同窗开始闭门读书。怎知那年淮河秋汛淹了家乡,母亲和怀有四个月身孕的倩娘逃难,去了邻县。”吸了吸鼻子,他沉声说道,“待到第二年春天,为夫蟾宫折桂后,才在琼林宴上,得知家乡曾发过大水。匆忙赶回乡里,只见家院已被冲毁,乡邻已被冲散。待见后来见到几个返家幸存的同乡们,打听起她们婆媳俩的踪迹时,大家只道没见过。有人又说亲眼见过,被大水卷走了。为夫那时自是不信,又四处寻访了半年,毫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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