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诱欢 作者:胭脂雪(纵横2012-08-16 完结)





龙澈一咬牙,垂头道:“就当是我求你,不要为难落落,爹要骂要打要罚,澈儿都愿意一力承担,只要可能,我还是想落落能堂堂正正的进龙家大门,得到爹娘的祝福。”
“如果我不答应呢?还有皇上那边,虽然没有下旨,可是私下里,金口已开……”龙君拧紧了眉。
龙澈以为父亲态度有所松动,一喜道:“爹不必为这担忧,澈儿自己去对皇上讲明前因后果,皇上是明理之人,就算他因此要出气,澈儿愿意为当初自己的言行负责,绝不连累爹娘。阑珊也许一时间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可澈儿觉得她是自幼跟我相处惯了,心里也未必分得清对我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日后,她会明白我原谅我的。”
“好,皇上明事理,阑珊会原谅你,为父就是阻拦你幸福的恶人。”龙君本要去搀扶龙澈的手改为一甩袍袖:“难道我就不想你娶个好妻子一生幸福?你在这里为了她尊严前程都不要,可是别人未必跟你一样。澈儿,澈儿,你的聪明上哪去了?”
龙澈不管父亲怎么说,都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心意:“爹,我不是怨你,只是你我既然想不到一块,彼此都说服不了对方,那就让事实来证明,我今天的选择对大家都好。你不了解落落,她和我一样,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心意的。”
说到这里,龙澈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四下张望了一下问:“爹,落落呢?你不用藏着她了,就算你藏得再好,我也能把她找出来。”
他们都知道自己无法左右对方的想法,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
龙君冷哼了一声:“我没有藏她,她早就走了。”
“落落一定去找我了。”龙澈高兴的一下爬起来就要越墙而去,龙君冷冷道:“她要找你,这么久早就找到了。”
“什么意思?”龙澈听出龙君话里有话,停下脚步。
龙君瞥了眼跪了一身泥浆的龙澈,不紧不慢道:“我不是已经提醒你几次了?她未必和你是一条心,现在只怕已经跟某个男人在促膝谈心,你的心眼多,可女人的心……”
“不会的,我的落落不是你想的那样。爹,你对落落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就算她不来找我,一定也是你逼的。”龙澈急了,说话也不客气了。
“放肆,我是你爹!看你已经被那个女人迷得六亲不认,还是趁早断了来往,你们再混在一起,迟早毁了你。”龙君说着伸手去抓儿子。
龙澈早有防备,疾步退身已经到了围墙边,气恼道:“爹,如果落落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下次再见你是什么时候,对你会是什么态度。”
说着,他跃上墙头,想想又说:“代我问候娘和弟弟们,告诉娘,我和落落在一起会很快活。”
“你——”龙君纵身跃起,龙澈身子往前疾奔,手一扬,将早已经藏在手心的一把花瓣以发暗器的手法向后激射了出去,这么一阻,龙君避开了花瓣,但见泥泞中点点五彩缤纷落下,夜色暗沉,已经不见了龙澈的踪迹。
“学了本事就是来对付我?”龙君话中不免有几分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得意和赞许,随即又向龙澈离去的方向咒骂道:“阑珊有什么不好,等你那么多年,千万里去追寻你,你亲口允婚又一口回绝,你对得起她吗?现在看你怎么收场!”
夜风带来大雨过后的潮湿气息,龙澈跃上高高的楼阁顶,四下打量一片漆黑的京城,心焦的想:落落,我爹究竟怎样对待过你?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你现在在哪?
京城里此时有一处彻夜灯火辉煌,红红的烛,红红的帐,鲜红的衣袍,大红的盖头上金色的喜字富丽华美,碧绿的翡翠手镯衬着那白脂玉般圆润的手指也带着贵气。
此时那双手正不安地慢慢抓紧了膝上红红的嫁衣,瞿素素顶着盖头,看起来很沉静,好像有些新嫁娘的紧张羞涩,端庄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可是随着夜色加深,屋子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能看见自己的盖头和一身红的花眼的嫁衣,什么也看不到,心里便忐忑起来。
为什么今天一切如愿,却变得好像不真实?当初她出主意要楚玄玉去接近瞿泠霜的时候,是那么自信满满,以为楚玄玉怎么都不会对那个丑八怪动心,可是后来,他对瞿泠霜的关心柔情越来越逼真自然,而对她却越来越像敷衍做戏。
瞿泠霜有什么比得过她?只有受父亲的宠和那一身略胜于自己的武功,当这两样都不复存在的时候,楚玄玉也就不会再陷进去。
于是,她逼着楚玄玉亲手废掉了瞿泠霜的武功,在她快意的同时,看见楚玄玉眼中深深的痛惜和悔意。
他居然对瞿泠霜动了真情,而且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那一刻,瞿素素不禁暗中打了个寒战。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准再脱
后来一路奔波逃亡,楚玄玉对瞿素素照顾有加,可是瞿素素感到他们之间心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他不再对着她温柔腼腆的笑,不再与她谈心,不再有情侣间甜蜜的小动作,一切都是那么规矩那么程序化,看向她的眼好像穿过了她的身体,看向遥远不知名的地方。
瞿泠霜,你死了吗?瞿素素再没有听到过关于瞿泠霜这个名字的任何消息,却悲哀的发现,她被楚玄玉埋在了心里。
他会看着池塘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半晌都那么默默的,太阳晒着不觉得热,雨水淋着不知道躲,她知道那是因为他曾经送了这样的鱼儿讨过瞿泠霜的喜欢。
他会早起在无人的院落里一遍遍地练剑,那些招式反反复复,都是他曾经与瞿泠霜一起经常对练的招式。
他特意叫人做了灰色的粗布衣衫在自己的院落里穿着走来走去,那是他们在濯香门时弟子长穿的衣着,别人还经常会换上各式家中送来的绫罗绸缎,瞿泠霜这样无家的孤女长年累月穿的都是同一个质地同一个样式的粗布衣衫……
瞿素素已经失去了一切,只能抓牢他,用力的拼命的抓牢他。
当她试探着说出要楚玄玉迎娶自己时,心中害怕极了,如果他拒绝,在这个流言四起,连下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的地方,她真的再没有借口和身份待下去。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最后还厚着脸皮,以一个外人眼里黄花闺女的身份留在楚家,早被人在背后伤风败俗,江湖女子就是粗俗给羞辱了个够,楚玄玉再不给个名分她,她真要一死来保全濯香门的名声和自己的清誉了。
楚玄玉静默一会,竟然点头应允,瞿素素喜极而泣,情不自禁便想扑进他的怀抱里,感激倾诉这许多日子来自己受的冷落和委屈,他心里终是有她的,瞿泠霜的离开,不管是生是死,这阴影终于是要离开他们了。
没想到,楚玄玉却用臂膀隔开了她的投怀送抱,看似温存的说:“你就安心等着吧,婚事我来安排,一定让你满意。”而后转身离去,这是对她不动声色的拒绝和疏离。
下了半宿的瓢泼大雨终于停了,窗外滴落的雨点清冷的应和着屋内红烛不时爆出的火花,枯燥地夹缠着。
假如,楚玄玉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这屋子里,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左思右想间,屋外一阵嘈杂的喧闹,瞿素素低落的心情一振,不觉暗笑自己杞人忧天,皇上赐婚是何等的荣耀风光,楚玄玉怎么会在这时逃走?
想着,那声音便来到了门前,听得楚家管家和一些婆子们对那些要闹洞房的人好言相劝了半晌,才有杂沓的脚步声不甘的陆续离去。
门开了,随即又关上,熟悉的脚步声一深一浅的交替着向床边摸索过来,瞿素素心便欢喜的跳起来。
床猛地一震,可以想见楚玄玉是喝多了,倒头就睡了下去。
只是热闹了那么一会,一切又安静下来,仿佛这屋里还是只剩下了瞿素素一个人。
等待良久,不见楚玄玉有任何反应,瞿素素轻声叫道:“玄玉,玄玉。”
没有人应声,她摸索着触到了一片温热,那是楚玄玉的腿,推了推:“玄玉,醒醒。”
可是任凭她怎么喊,楚玄玉都不动弹。
瞿素素只得自己将盖头掀了,只见红彤彤的锦绣被褥中,楚玄玉那美如满月的脸颊带着酡红,酣然而睡。
虽然没有新婚夜的柔情蜜意,相拥缠绵,瞿素素心头还是浮起一丝甜蜜。
她动手为楚玄玉除去外衣,脱下鞋袜,拉过被子为他盖好,又将自己一身嫁衣卸下来,上了床,慢慢地钻进被里,拥住楚玄玉。
她终于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子,不管此时他的心在哪里,漫长的一生,她有很多机会和时间来挽回他的心,重新找回属于他们的幸福。就像此时,虽然他毫无知觉,可是自己却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安睡于他的身侧,亲密相拥。
楚玄玉皱皱眉,喉头有什么堵着格格作响,“玄玉,你怎么了?”瞿素素问道。
楚玄玉一翻身伏在床边吐得一塌糊涂。
瞿素素急忙披衣起身,叫了守在门外的丫鬟婆子进来收拾。
几个守门的婆子正为不能去前面讨好吃好喝的,而这位新少夫人出身低微,不懂在这高门府邸里为人处事之道,却又总是要拉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子,平日小气也就罢了,今日也不知道打点打点她们,派发些红包讨吉利,所以心有不满,只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竖起耳朵趴在窗边,门前听听动静满足一下猎奇之心。
里面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们已经很失望了,暗想这少夫人是不会伺候男人,还是不讨公子喜欢?这洞房花烛不会就这么没趣吧?
哪曾想就连想在门外偷个懒,闲适的聊聊天都不消停,少夫人还在里面叫她们去干活,于是丫鬟们年纪小不敢做声,那婆子里可有将自小将楚玄玉奶大的奶娘,平日在府里可是主子之下,丫鬟婆子之上的人物,看见楚玄玉醉成这样,新婚的少夫人只顾披了衣衫对她们指手画脚的,便心疼起楚玄玉来,嘴里就叨咕开了。
“公子这好好的大喜日子多喝了两杯,现在有些犯迷糊也在情理之中,少夫人都已经进了楚家的门,就算再矜贵,也帮衬着点,自己的男人都不知道心疼,还说有多喜欢。”奶娘一边指挥丫鬟们收拾地上的污物,换掉弄脏的被褥,一边白了眼站在一边的瞿素素。
瞿素素心里委屈,她怎么不心疼楚玄玉?只是楚家她来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也深知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家规矩严,所以处处小心,谨言慎行,平日无事尽量不四处闲逛,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矜持端庄样子来给楚家留个好印象。
这新房更是第一次进,连什么东西摆放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想给楚玄玉擦擦脸,不知道面盆在何处,而且早有小丫鬟手脚麻利的拿了面盆打水去了。
想给楚玄玉倒杯水喝,桌上摆的却是合卺酒,茶水不见影子。
按捺着心里的不快,瞿素素看到了衣柜,给楚玄玉换衣服当然要亲力亲为,她便过去翻找楚玄玉的单衣。
楚玄玉迷迷糊糊地被人挪来挪去,心头翻滚,又是一口吐了出来,奶娘便抓着机会不放道:“少夫人啊,你在忙什么呢?没看见公子难受,还不快照看着点,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
瞿素素只得丢下正在翻找的衣服,回头去扶楚玄玉。
奶娘本是扶着楚玄玉,楚玄玉被瞿素素接了过去,她便得了空,抽身就往衣柜走去,这衣服本来就是她打点的,自然翻了两下就轻易找到了楚玄玉的单衣。
取了单衣转身回来,奶娘见楚玄玉倚在瞿素素的怀里,脸色发白,胸前全是污迹斑斑,更是心疼的数落:“哎,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罪?洞房花烛还要睡在这样的污浊里,叫奶娘怎么安心哟。”
瞿素素知道她这都是在冲自己来,奶娘如何?不过是个下人,要是在濯香门,要是在楚家大门外,她何需受这个气?早就一拳将她打得满地找牙,楚玄玉有这么些人伺候着,这老婆子还好像自己怎么亏待了他心疼的不得了,自己呢?往日何尝不是被人捧着,护着,娇惯着的当宝一样?
恐怕没有人的洞房花烛不但没有被夫君宠着春宵一刻的疼爱,还要被一个下人颐指气使的训斥,瞿素素咬紧牙,她不想彻底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婚事。
就在她伸手要去接奶娘手上的单衣时,没想到奶娘动作更快,上前就将楚玄玉的衣结一拉,顺手一扯,楚玄玉那精壮白皙的胸膛便彻底的露了出来。
瞿素素愣怔了一下,此时屋子里还有几个小丫鬟在忙进忙出,她怎么可以这样随意就将楚玄玉的身体展露在人前?
眼见奶娘又要动手去扯楚玄玉的裤子,瞿素素忙一把拉过被子将楚玄玉的身体遮上,将他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厉声道:“够了,我敬你是玄玉的奶娘,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也就忍了,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规矩上下,他的衣服是你能随意脱的吗?这里还有那么些小丫头,象什么话?”
奶娘没想到瞿素素半天一声不吭,会突然反抗,吓了一跳,马上巴掌一拍,大声叫冤:“公子啊,你醒醒啊,奶娘是看你一身脏污,睡着难受,可怜的心疼,想快点给你换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