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紫
?br /> 疑惑多,打击更大。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同时入门,司马妙元这么快就学会了御剑术,而自己明明已经很用功,想不到差了这么多,师父就是看出自己天资有限,所以才会失望吧?
“出了什么事,一个人站在这里?”有人轻轻拍她的肩。
声音年轻温和,偏又带着长辈似的关切,重紫抬脸,看清来人之后连忙作礼:“首座师叔好。”
慕玉微笑:“看见妙元了么?”
重紫斟酌道:“方才好象与秦师兄上去了。”
慕玉点头:“仔细跟着尊者,不用理会别的。”
他知道什么?重紫欲言又止,低声答应,快步朝紫竹峰走。
。
洛音凡坐在案前,并没看书信,不知道在想什么。
重紫倚着殿门出神,资质不算好,却能拜这么完美这么厉害的人当师父,唯一的解释就是运气吧,每次查考功课时,他总说“很好”,原来只是安慰而已。
洛音凡早已发现她:“回来了?”
重紫尴尬:“弟子早回来了,只是……不便打扰师父。”
殿外已多年不曾设结界,却始终无人闯进来,洛音凡抬手:“进来吧。”
知道他有事吩咐,重紫连忙走进去,立于案旁。
洛音凡道:“为师要闭关一个月,你只照常修习灵力,无事不要乱走。”
师父都这么厉害了,还要闭关修炼?重紫更加敬服,也有点失望,答应,想了想又道:“师父可否多留些功课与我?”
洛音凡示意她说。
重紫吞吞吐吐道:“其实师父不必顾虑,弟子虽生得愚笨,却并不怕吃苦,也不怕责骂,只怕到头来一事无成,叫人笑话。”
洛音凡看着她半晌,道:“有为师在,这些学不学都没什么要紧。”
重紫愣了下,明白之后脸上心上同时一热,怪不得师父一直不对自己多作要求,原来竟是这意思,他有能力保护徒弟。
“师父待弟子好,弟子明白,可是……”重紫咬了咬唇,斟酌许久才小声道,“可是,师父总不能护我一辈子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有足够的理由不再相信他,因为发生过的事,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世事难料,仙门魔族争战无休,或许,真的需要把所有可能性考虑进去。
“急于求成,到头来只会一事无成,”洛音凡微微侧脸,一册书自动飞入重紫手上,“你肯用功也好,此书前两卷虽无甚出奇,却可助你打好根基,为师不在的这个月,你先试着参悟,但以修习灵力为重。”
重紫喜孜孜地捧着书回房去了。
。
其实重紫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她喜欢听师父这么说,喜欢这样的维护与纵容,然而她也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身为重华尊者的徒弟,真那么无用,只会令他脸上无光,所谓“名师出高徒”,他在仙门的地位,决定了她必须与他一样出色,否则就算他不介意,她自己也会介意,正因为他的爱护,她就更应该懂事。
自洛音凡闭关,重紫规规矩矩照书上修习,当然她偶尔也会趁练功的空隙去虞度和其余两位仙尊处问安,再去几位师叔师兄处走走,彼此渐渐熟悉起来,其中以首座师叔慕玉最随和,修行时有不懂的尽可以问他,至于秦珂,待她仍是冷冷淡淡。
重紫隐约看出是由于师父的缘故,不免委屈,也很奇怪,师父那样的人,虽谈不上温和,却从不轻易责罚弟子,性情宽厚,上下无不敬服,相比之下闵云中与虞度待弟子严厉得多,为何秦珂偏偏对他不满,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疑惑归疑惑,她也不敢贸然多问。
众人既然这么忌讳,事情一定不小。
司马妙元的御剑术已经很好,重紫察觉她不怀好意,每次都紧跟慕玉虞度等人,让她动不得手,同时也将她当作追赶的目标,暗暗较劲,自打知道自己天资有限,几乎是没日没夜刻苦修习,连觉也不睡,一个月下来竟清减了许多。
洛音凡出关后查考功课,也没说什么,只吩咐她不可过于急进,三个月后,才开始传授她向往已久的御剑术。
所谓勤能补拙,重紫苦练三日,终于能勉强御剑来去了。
云走烟飞,在十二峰之间飘荡。
重紫围着玉晨峰转了几圈,果然如愿见到白衣青年自云中归来,足下蓝光一缕,遂高兴地迎上去:“秦师兄!”
秦珂早已看见她,难得停下来问了句:“学御剑了?”
重紫羞涩地点头。
秦珂随口勉励两句就要走,哪知转身之际,忽然瞥见她足下短杖,目光刹那间冷了下来:“尊者给你的?”
重紫心知不对,解释道:“师父所赐,名叫星璨。”
秦珂面色极其难看,半晌一声冷笑:“好个尊者,徒弟收起来容易,自然不必放在眼里,法器又算什么。”说完丢开她径直走了。
重紫呆若木鸡。
选法器时,师父出乎意料没赐剑,而是给了这支短杖,说也奇怪,星璨看着小巧美丽,用起来也特别方便,更有种亲切感,好象天生就适合自己,只不知为何会惹得他动怒。
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重紫默默转身,打算回去。
迎面,司马妙元御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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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资非凡,司马妙元修行进展神速,慕玉赞赏不说,连虞度与闵云中也时常夸奖,对她不似先前严厉,原本在皇宫受宠,如今又出风头,更助长她几分骄气,比当年八面玲珑的闻灵之大不相同,众弟子有受不了那种气焰的,都找借口避着她,当然也免不了有那么一帮人跟随她嚣张跋扈。
女孩子之间的比较,未必满足于术法。
那一日大殿上,重紫已经露脸,引得同龄男孩子们私下谈论,加上她行事低调,礼数周全,虽然是洛音凡的徒弟,却并不拿身份压人,因此纵然天资差些,在新弟子里反而比司马妙元受欢迎。
见她自秦珂处来,司马妙元神色便不太好,假笑道:“重紫师妹也会御剑了,哟,那是什么,手杖?”
“师父所赐,名为星璨。”重紫不动声色作礼,有能耐你就损我师父吧。
司马妙元果然不再说:“师妹的御剑术不错呢。”
重紫看她稳稳立于剑上,再看自己颤悠悠的模样,苦笑:“重紫愚笨,勉强能走而已,让师姐笑话。”
“你也太谦了,”司马妙元目光闪动,“重华尊者的高徒,我们哪里比得上。”
听出不对,重紫忙道:“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找师姐说话。”说完催动星璨飞快朝主峰奔去。
司马妙元哪里肯放过她,屈指弹出。
重紫本已暗中防备,听到风声当即躲避,可惜这御剑之术她才学了三日,尚不能控制自如,情急之下虽躲开暗算,身体却失去平衡,自星璨上翻了下去。
司马妙元“啊”了声:“师妹!”
知道她装模作样,重紫咬牙,倒并不怎么害怕,初学御剑术难免有意外,因此洛音凡特地给了她一道护身咒,何况星璨是通灵之物,见主人有难,已经飞来相救。
护身咒未及作用,星璨也未赶到,有人先一步接住了她。
“太过分了!”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体态丰腴,容貌尚可,穿衣裳的品位实在不怎么样,花花绿绿的,不过眉眼看起来很亲切。
星璨飞到身旁,委屈地打转,主人的能力与从前差距实在太大了。
重紫连忙道谢,站回星璨上,踩了踩它表示安慰。
女人高声:“司马妙元!”
“燕真珠?”司马妙元不动,站在那里微笑,“你叫我什么?”
那名唤燕真珠的女人愣了下,忍怒叫了声“师叔”,又道:“同门之间原该和和气气的,怎能欺负师妹。”
司马妙元道:“这话奇怪,你看见谁欺负她了?”
“分明是你暗算,还不承认!”燕真珠圆睁了眼,“你才来几天!若非看在首座面上,我……”
司马妙元冷哼:“你又如何?”
重紫已经看出燕真珠的身份,知道她比自己还矮了一辈,争执起来必定吃亏,忙过去劝阻。
正闹成一团,忽然有人斥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三人同时转脸,只见一名年轻女子立于云中,穿着素雅的天蓝色衣衫,体态玲珑有致,容貌极美,神情冷冷淡淡,似乎不太喜欢与人说话。
呵斥的语气,足见其身份特殊,重紫立即恭敬地垂首,司马妙元亦疑惑。
旁边正好有几名女弟子路过,显然都认得她,忙停下来作礼陪笑:“闻师叔几时出关了?”
那姓闻的女子看看众人,视线落定在燕真珠身上。
燕真珠大不乐意,勉强作礼:“闻师叔祖。”
重紫立刻明白了她的辈分,跟着作礼,口称师叔,心里暗笑,尊师敬长是南华的优良传统,司马妙元才用“师叔”的身份压人,如今就来了个“师叔祖”。
“何事吵闹?”
“回师叔,方才……”不待燕真珠开口,司马妙元抢先将事情说了遍,“妙元相救不及,反叫小辈说欺负师妹,这是什么道理。”
那女子皱了下眉:“我在问你么。”
司马妙元涨红脸,忍住没有发作:“师叔教训的是,妙元心里委屈,所以性急了些。”
女子转向重紫:“谁的弟子?”
重紫上前回道:“重华宫弟子重紫,见过师叔。”
女子闻言竟神色大变,怔怔道:“你,叫什么?”
重紫只得再重复一遍,同时心中一动,难道秦珂等人对自己态度古怪,原因就是这个名字?师父忽然赐名,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你便是重华尊者新收的弟子?”
“是。”
女子喃喃道:“重紫,难怪……”难怪一出关就听说重华尊者收了徒弟,却无人提及那新弟子的名字。
见她待重紫不同,司马妙元再难忍耐,冷冷道:“重华尊者的徒弟,师叔想必是要给些面子,妙元无话可说,告退。”
女子恢复镇定,淡淡道:“她身上有仙咒,必是尊者所留,你是否冤枉,尊者自会明白,何须我给面子。”
司马妙元当即白了脸。
“清净之地,不得吵闹。”女子丢下两句话,再不看众人,御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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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紫回到重华宫,见洛音凡站在四海水畔,忙走过去:“师父,我回来了。”
洛音凡“恩”了声。
身旁水烟飘散,地上白云游走,高高在上的师父看起来多了几分亲切,自从发现他不似表面冷漠,明白那些纵容与迁就,重紫心中的敬畏就少了许多,顺着他方才的视线望去,大胆问道:“那是……师父的剑?”
洛音凡点头。
神剑!重紫眨眨凤眼:“我知道,它叫墨峰!”
洛音凡摇头:“它叫逐波。”
逐波?重紫赧然:“我听他们说,师父的剑叫墨峰。”
“是。”
“那逐波……”
“不用了。”
原来师父换过法器?重紫仰脸望着那柄美丽的剑,暗自惋惜,迟疑道:“师父不是说,法器选定之后不能随意更换,否则必受诅咒,限制术法施展,师父为何要舍弃它?它不如墨峰好使吗?”
洛音凡低头看着她,许久,轻声道:“因为师父做错了一件事。”
因为不相信她,她根本不可能成魔,纵然魔剑在手,她宁肯死在他剑下,也没有成魔。
可以弥补吧,她回来了,就在他身边。
握住那小手,他缓缓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别再让师父用它,记住了?”
不自信的,想要得到确认,谁也想不到,这样的话是出自他口中,而对象竟是自己的徒弟。
重紫懵了。
师父的事迹她听了不知多少,封印神凤,斩三尸王,修补真君炉,守护通天门之战,甚至只身入魔界,无一不是惊天动地,在她心里,师父就是完美的,术法,容貌,魄力,智谋,独一无二,四方敬仰,又怎会做错事?什么样的错,可以让他内疚至此?
黑眸深邃,掩藏着一丝彻骨的悲伤,牵动她的心也跟着疼起来。
急切地想要安慰,重紫点头不止。
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看着她瘦得可怜的小脸,唇角弯了下,带着几丝心疼:“夜里还在练功?听师父的话,不可心急。”
重紫发呆,哪里听得到他的话。
清冷到难以接近的、无情无欲的神仙,本是不会笑的吧,可他确确实实笑了。
这个微笑,她好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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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司马妙元的较量,重紫再次看到差距,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因此并未跟洛音凡提起,谁知两日后再去主峰时,发现上下弟子态度大为转变,有客气的,有恭敬的,有亲切的,也有疏远冷淡的,再然后就是虞度亲自问她有没有受伤,她这才得知司马妙元受了罚。
虽说错的是司马妙元,可重华尊者一向很少责罚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