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瓷.二嫁娘子 作者:燕赵公子(晋江非v2014-05-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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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些她都扛过来了,她咬着牙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不付钱她就直接把碗砸了,找她赔她就到大街上找人评理,那些地头蛇们她年年孝敬,这些年来也到底佩服她办事利索懂事,渐渐少找她麻烦了。

    只要能忍住,日子总会好过的,不是吗?

    顾昕慈每每这样想着,就觉得忍下什么事情都很值得。


☆、005梅花钗

  等顾昕慈这边都弄好衣裳,顾弘毅已经帮她去李家借来了老牛阿黄。
  李杨树家是村里少有的几户种田人家,这老牛阿黄在他家也有些年头了,因着跟张氏关系好,每每顾昕慈进城都会去借一下牛用,倒是跟阿黄关系不错。
  顾弘毅虽然年纪小,但套车的活计也是会的,顾昕慈一边看着弟弟套好牛车,一边被父亲叫进厨房。
  “囡囡,你娘让给备好的午饭,你且千万记得吃,”顾长生说着,把一个蓝花布包的竹筐放到女儿手上,想想又说,“鸿福楼不是经常做咱家生意?这大冷的天,你去要碗热茶就着吃,总好过冻坏了身子。”
  每每顾昕慈上县里做生意,顾长生总是不放心。
  就算是贫穷农户,谁家女儿也没像顾昕慈这般吃这么多苦。
  他腿刚伤时那些年家里比现在困难得多,顾昕慈在县里辛苦一天,连个热烧饼都舍不得吃,饿着回家喝稀粥,后来章安晴细心,发现女儿竟然节省成这样,便每次都嘱咐顾长生给备点吃食带上。
  顾昕慈笑眯眯接过午饭,点头道:“我省得的爹,您就别瞎操心了。”
  顾长生看着年轻单薄的女儿,心里想着怎么能不操心呢!
  在等着顾弘毅套车的功夫,顾长生又嘱咐顾昕慈几句,这些话她每次去县里父亲都会念叨,顾昕慈听在耳中,暖在心里。
  不多时顾昕毅便帮着姐姐准备好了牛车,顾昕慈先去里屋跟娘亲道别,这才戴上厚耳套,指挥者阿黄离开了家。
  阿黄跟顾昕慈配合好几年,如今已经十分听话,从青叶村到景梁县一炷香的走路功夫,有它的努力,只消半柱香就能到了。
  这会儿正是出十五的光景,路上几乎难见人影,顾昕慈整个人缩在板车上,觉得这一年的冬日越发难捱了些。
  寒冷的风带着昨夜飘落的散雪,毫无遮掩地向人扑来,顾昕慈把棉袄领子往上拉了拉,还是觉得冷。她有些心不在焉地驱赶着阿黄,心里盘算着许多事情。
  等以后有了余钱,要先给家里买些吃食,再给父母弟弟找补下身体,要是还有剩,就请村里的赵叔给木板车加个棚子,好歹冬天不至于冻得人直打颤,夏日也不至于被雨水浇个透心凉。
  顾昕慈想到这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来,但少顷片刻,又一阵冷风就打碎了她的美梦。她神色黯淡下来,算了,还是把家里的瓦房好好修补下吧,毕竟板车只她一个人用。
  就在顾昕慈左思右想之际,刻着景梁县三个大字的牌坊便出现在她眼前。
  要说这景梁县也算是风水宝地,曾经在宣德年间还出过一位状元老爷,那位状元爷金榜题名之后荣归故里,特地给景梁县提了这几个字,当时的知县便命人保存下来,直接刻在了县城的牌坊上。
  顾昕慈驾车行至城门口便跳了下来,她一年到头在县城营生,怎么也在守城的兵爷面前混了个脸熟,倒是很痛快地进了城。
  因着蒲冷江码头的缘故,景梁县的来往运输十分便利,在徽州的许多州县之中,算是比较繁华的一处了。
  举凡这里产的瓷器、家具、茶叶和稻米,每每通过这条江运送到大明各地,而后又从各地运进来景梁没有的东西,换来年年繁盛的景象。
  虽说来的路上人不见多,到了景梁城内,再且一看又是另一番风景。
  从城门到北码头这短短一路上,不仅能路过白墙青瓦的小户民宅,还能从红柳巷口窥见景梁富裕人家的红火繁荣,最后穿过车水马龙的北泉街,最后才能到达已经跟往日没什么两样的繁忙码头。
  景梁的商贾是最会做生意的,往往初十过后便要开门迎客,好讨个吉利的开门彩来。
  “顾记的小当家,开门做生意啦?”顾昕慈一边驾着牛车,一边往北泉街的茶楼酒肆上面看,便听到一把有些低哑的嗓音。
  这声音有些粗,又哑得厉害,顾昕慈打一天见便猜出了说话之人是谁。
  她扭过头去,往鼎膳斋看去。
  这条不长的北泉街上,有景梁最好的两栋酒楼鼎膳斋与鸿福楼,有最好的茶楼香满盈,也有景梁最大的客栈宁安客栈。
  顾记与这几家都有做生意,虽然只与鸿福楼供货最多时间最长,但本着笑脸做生意的原则,顾昕慈是从来对这几家的老板掌柜笑脸迎人。
  听了鼎膳斋的老板叫她,顾昕慈马上把马车停到了鼎膳斋门口,笑着迎上去:“孙掌柜,有何事招呼小可?”
  那鼎膳斋的老板嗓音虽然奇特了些,但人长得竟然面白发黑,端端一副潘安相来。
  这会儿他正坐在鼎膳斋的大堂里跟掌柜商量事情,但就算是坐着,看起来也跟顾昕慈站着差不多高矮,倒真是个仪表堂堂的好儿郎。
  不过这位好儿郎如今已是不惑的年纪,且十分惧怕家中妻子,是景梁人人都知道的惧内。
  因长相缘故,他并不显年纪,看上去只三十几许,他上下打量一番顾昕慈,直到把他看得冷汗直流,才低声道:“顾小哥,这年过得好么?”
  虽不知孙老板到底何意,顾昕慈还是笑着低声答:“家里都好,孙老板新年快乐哩。”
  她穿着男装在外行走,说话声音自然总是极为注意,每每张口便压低声音,生怕别人一下子听出一二。
  孙老板点点头,看了看顾昕慈身后的街道,见人并不许多,只说:“顾记可有稍好些的吉祥纹样?我鼎膳想要定一些的。”
  顾昕慈虽然不知他为何要定瓷器,但十分会看人眼色,于是佯装思索,好半天才道:“孙老板实不相瞒,咱们也是做过许多生意的,可如今家里还有好些剩了的盘碗没都售完,那些货色您定是看不上眼的,小可和父亲想等库存空一空再开窑另作一批,如果您并不着急,等顾记再开窑小可亲自跟你这里报备,您如果还想要顾记的东西,到时知会小可花样纹饰便可。”
  她这一串话说下来极为流利,她知道鼎膳斋做生意走得是雅意,对盘碗的要求也更高些,这些年来如果她这里能出成套的吉祥纹样,档次够不到红柳巷,转给鼎膳斋倒也并不勉强。
  许是话说到了好处,孙老板冲她笑笑,答:“你这小子倒是机灵,如果孙某有闺女,一定招你做个上门女婿。”
  顾昕慈不知他到底看出自己真实身份没有,但就算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子,也高攀不上人家金枝玉叶的闺女,只能苦笑着答:“老板抬举小可了,小可这乡下泥腿子怎么配得上令千金,快别折煞小可。”
  其实景梁县周边的窑坊何止顾记一家,但她自小在这里摸爬滚打,人小肯吃苦嘴又甜,且家里的盘碗成色确实让人没话讲,所以即便是孙老板这样挑剔的人,也偶尔在他家这样的小民窑定些盘碗。
  “跟我还皮什么嘴,好了你自去忙吧,记得到时来找我。”孙老板瞥她一眼,挥手便让她走了。
  顾昕慈松了口气,又想着下次开窑前一定要来试上一试,好歹能多挣些银钱。
  她从鼎膳斋出来,拍了拍乖巧等在酒楼门口的阿黄,又坐上牛车往北码头行去。
  路过鸿福楼的时候顾昕慈特地瞥了一眼,见还没开张,便只能打消了去蹭碗热水的念头。
  说是蹭热水,也到底因着鸿福楼的老板是个热心肠的老好人,每次她去送货送回留她吃几口热茶再走,顾昕慈知道那几口茶对鸿福楼来讲并不稀罕,但大冷的天能喝上口热水确实难得,她也总觉鸿福楼做到今日规模,跟老板张满福的为人处世风格不无相关。
  绕过鸿福楼便是另一条兜售成衣水分金银头面的长街,因着年节许多夫人小姐也要走亲访友,这半条北泉街却比酒楼那边开门要早,人也更多些。
  这会儿天色还早,但已经有三三两两的马车等在水玉斋门口。
  水玉斋是景梁最好的胭脂铺子,举凡官家夫人商贾小姐大多在这里订购胭脂。
  顾昕慈去的多是茶楼酒肆与码头食摊这样的地方,水粉铺子是从未进过的。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她到底生出些许好奇心来,故意让阿黄走得慢了些,她好趁机往水玉斋里面瞅一瞅。
  这一瞅不要紧,倒看出一位眉目如画的大美人来。
  那姑娘约莫二八年华,头上梳着坠马髻,斜插一支金光闪闪的梅花钗,因着马车的遮挡,顾昕慈看不清她身上的衣服,却能从她对襟竖领上的鎏金盘扣猜出她家底出身来。
  上有令,庶民女子不得用金玉珠翠。她身上那套首饰,如果不是官家小姐,那便是银镀金,能用上银镀金的人家,在景梁也定是住在红柳巷的。
  那小姐也许感受到了顾昕慈的目光,目光锐利地扫她一眼,顾昕慈遂忆起自己身上父亲灰色的长袄,赶忙错开目光驾车离去。
  她驾着牛车,在清冷的寒风里走到码头,脑中仍旧想着刚才那年轻的娇小姐。
  顾昕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灰突突的棉袄,口里轻轻念叨一句:“还真是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  

☆、006喜开市

  景梁县的北码头作为徽州南部最大的蒲冷江码头,在正月里依旧人来人往。
  顾昕慈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穿着单薄短褐的高大汉子们在码头上热火朝天地搬运着货物,这寒冬腊月时节也不嫌冷。
  三四艘货船正停靠在码头边,都在边清点着货物边征集船工。
  顾昕慈往那边粗粗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继续看了。她驱使着阿黄往右边一条有些狭窄的小巷里行去,那里有许多简易的食摊和低矮的客栈。
  环境比之北泉街简直差之千里。
  可顾昕慈知道,在这里营生虽说不如北泉街体面,但也能挣些银子。这里算是整个景梁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南来北往的船工商贾多半从这里靠岸,有的来不及去北泉街用饭休息,都在会这里凑活些日子。
  就算只是没有门脸的食摊,顾昕慈却知道这里好几家的饭食味道都很不错。
  像巷口李记的牛肉面,巷中芝麻记的烧饼和钱家的香菇猪肉包子和菠菜粉条包子,顾昕慈并没有尝过,闻着味道也知十分好吃。
  这会儿还早,夏日里这热力十足的金乌也显得有些萎靡,这条巷子食摊客栈又多,崎岖的屋舍遮挡了大部分日光,看起来便有些阴暗。
  顾昕慈轻车熟路先去了李记。
  李记是做面食的,每日里青瓷大碗和装酱菜的小碟用得最多,也算是顾记的大客人了。
  “李老板,年节好啊。”顾昕慈驾着阿黄停在李记的锅灶旁,笑眯眯问候正站在锅灶后面烹煮汤面的高瘦中年人。
  那中年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年纪,因整日守着锅灶,倒只穿了一身夹袄短衣,他刚把一碗素菜面倒进碗中,招呼小二哥给客人端上,扭头就听到一把低低的声音喊他。
  顾昕慈总是低声讲话,所以声音也算特别,李全跟她一年到头打交道,倒也很熟悉。
  “小顾当家,今个也开张做生意啊。”他冲顾昕慈恭维两句,眼睛却直直扫向顾昕慈车上的盘碗。
  李全算是个直爽人,顾昕慈跟他打交道从来都很痛快,所以也不说那些有的没有的废话,直接拎出一摞大碗:“李老板,看您家这大清早就好些食客,肯定缺碗使哩,小可家今年就剩这些质地好的青瓷碗了,刚到县里就赶您这里来,帮帮忙开个张吧。”
  这几年李全家里生意也确实好,虽说一碗素菜面才十文钱,但经不住吃的人多,盘碗也费得厉害。
  顾昕慈这人小却机灵,办事利索爽快,每每买了碗还送些勺子,李全也喜欢与她做生意。
  听了她又是恭维又是讨巧的话,便笑道:“你这小子,忒会说话了些,你今日带了多少来?”
  李全人很精明,兴许早就看出她是个女孩,却从来没有明说过。但每每从她车上卸货,他都是叫小二哥帮忙,从不让她自己干,就凭这一点顾昕慈也愿意多给几个勺子。
  俗话说和气生财,便是这个道理。
  听了李全的话,顾昕慈心中便知有戏,忙说:“李老板就是爽快,小可今日带得不多,只三十个大碗并三十个中碟,您看店里缺多少?”
  李全从她手中接过她单拿着的一个碗,那碗十分圆整,虽然釉上得并不是顶好,但颜色青灰,看起来非常古朴。顾记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