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亭
云濯伸手摸摸的头发,柔声道:“有我在。你再睡会。”
青亭抬头笑笑,不自觉的带些撒娇的味道:“我要靠着你睡。”
他微微笑,月光下露出洁白的齿来,完全符合切王子的标准:“好。”他拥过,让伏在他腿上,拉过披风来盖住,轻轻的道:“晚安,吾爱。”
月光静静照着远山。
道路似乎越行越窄,不时有蔓生的枝条拂过青亭的身子,嘚嘚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起在睡意中淡去。
有的胸膛,就心满意足,
有的翅膀,就足以使自由。
——聂鲁达
昨夜西风凋碧树
赤练谷。
青亭第一次感觉到些武侠场景的味道。
一块古老的巨大石碑立在路边,碑上却似乎染无数的血,新的旧的痕迹,斑斑点点。上面就是写着三个字,赤练谷。
青亭才刚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看清楚几个字,一个迟疑的声音轻轻响起来:
“青亭……” @
听到个声音,青亭的心中仿若投入一颗小石子,泛起涟漪。微微的偏过头,瞧着那从石后转出来的白衣少年。
“白小三,好久不见。”微笑着,云濯却脸冰霜的站到的面前。青亭拉拉他的衣服,摇摇头表示没事,云濯不赞同的瞧眼,回头将两匹拴在马车之后的马解下来。因为道路已是石阶,高高低低,马车是无法过去的。
白霖的脸上显出欣悦的神情,眸子中的迟疑和忧郁少些,亮起来,话都有些结巴:“青亭……青亭——你不怪我吗?”
青亭睁大无辜的眼,道:“为什么要怪你?我都不记得了。”
白霖刚刚恢复些生气的脸孔瞬间坍塌下来,甚至比刚刚露面的时候更加灰败。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那就好。……我们走吧,笑笑在里面等我们。”
青亭瞧着那惨淡的笑容,也有些难过,叹口气,帮安子把程琪远扶到云濯的背上,道:“那麻烦你领路吧。”
白霖保持着他牵强的笑容,摇摇头,默默的在前面带路。
青亭在后面跟着,觉得他越发的瘦,腰身在空荡荡的袍子中似乎不盈握。山风扬起他的衣袂,青亭有些恍惚,似乎见到那个在小院的檐下欢腾跳跃的孩子,巧笑倩兮。
“小三……”不自觉的唤出声。
白霖迅速的回头,眼睛里又是那种堪比星辰的亮,带着希翼和期盼,看着。
青亭反而语塞,涌上嘴边的那句话便问不下去,顿了一下,道:“这阵子可能要麻烦你们。”
白霖微微愕,眼眸垂下去,微笑,点头,转身。
赤练谷不是谷,它深在云深处。
一路上白霖提着该走的石块或者该避让的地方,青亭才明白,为什么个地方么清净。
因为,处处陷阱、步步惊魂。
他们爬路的山,有下个剧陡峭的坡,青亭都已经头晕目眩的时候,终于到达那栋古老的房子前。石头的房子,墙上爬满青苔和藤蔓,在群山环抱之中,显得静谧幽怨,带着丝莫名的神秘。
笑笑正在浇花,青亭认得那些花,正是开得妖艳的紫色曼陀罗。
他见到众人的到来,直起腰,笑道:“可算把你们等来,霖儿在收到飞鸽传书那就日盼夜盼的,我的耳朵都给他念出茧来。”
青亭本以为会看到白霖娇嗔的白眼,可是意外的,他只是抿嘴笑笑,竟没有反驳,领着众人入大厅。
空阔的大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青亭四处看看,心里渐渐的痛起来。
没有那个人。
笑笑洗手进来,笑眯眯的眼睛四处逡巡下,连皱眉的时候都是笑着的:“除了将军,似乎都是病号呀。”
云濯淡淡喝着茶,没有理会,青亭默叹,除阿黎小朋友会帮话,其他人根本就是将当免费代言人么。
“所以都要拜托你~”收拾起心情,认命的肩负起沟通使者的工作,“先帮我们看看师弟吧!”也跟着喊师弟。
笑笑坐下来,翻翻他的眼皮,摸下脉门,摇头道:“续命丹倒是用得挺好,再撑个十半个月都不碍事……不过此人经脉受强力反噬,学的都是些儿毒物的药理,救人活命的工夫还真是不精通。”他脸上出现愧疚的神色。
安子瞧着他道:“ 到底能不能救他?”
笑笑点头:“大神官或者可以救。”
安子闻言,转头对青亭:“那我先走了。”
青亭拉住,瞪大眼睛:“你自己还中着毒呢!”
笑笑瞧瞧安子的脸色,道:“毒倒是无妨,就是解起来麻烦些。样,”他示意安子将手伸过来,认真号脉,道:“留吧,准备一下,帮你解毒再走不迟。”
安子不再言语,长发垂下,遮住脸。
这时白霖端茶上来,给众人端上,笑笑微笑的看着他,道:“让下人做就好,小心别烫手。”白霖摇摇头,把最后杯捧在手里,远远的坐在青亭对面,不再说话。
青亭暗叹,他真的改变许多。从前极懒、又极心疼自己的手,是做多事情手会变粗、皮肤会变差,又喜欢撒娇,所以端茶倒水的活儿,大半都是青亭做。
听到笑笑在对话,青亭忙将心思从白霖身上收回来。笑笑:“收到姐的传书——们就明人不暗话~易伤没有解过,但是丹之琰却是知道何处有的。”
青亭皱眉,其实更想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那个人。刚想开口问,云濯比更快出声:“在哪里?”
笑笑笑道:“你们次是来对地方,跟我来。”他站起身,走出大厅,走到回廊的尽头,回过头来,道:“便是在火神湖底。”
青亭跟着走到回廊的尽头,展目望去,只觉得极震撼。
那湖仿佛是明镜般,并不是非常的宽,然而蜿蜒开去极长极远,绕着高耸入云的绝壁,倒映着紫色的云霭。紫色的云霭?青亭看着那湖中的倒影,心中动,抬头看,只见大片棉花般的紫色云雾盘旋在湖顶,并不散去。
青亭慢慢的开始明白,紫云,便是瘴气,而绝壁,自然就是——饿虎崖。
心头大恸,几乎不能站稳。
当日,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轻声道别,然后一跃而下?
他是落在哪里?还有没有可能……
那“生还”两个字的念头出,只觉得心头活生生的似乎被剜去什么,直以来,都凭着云濯那个善意的谎言支撑着自己,不愿意去深思那之中的真假,因为自己没有看到真相时,总不愿承认它的残酷。
还幻想着有再见的可能,还幻想着,可以在他的怀中,一世春秋。
云濯轻轻将拥入怀中,无声的拍打着的背,给她无言的安慰。
青亭拼命忍泪,站直身子,对他挤出个笑容。目光流转处,看见白霖担忧的站在柱子旁边,默默的看着自己,不由也对他笑笑,他慢慢的隐到柱子后去。
“如何才能取得丹之琰?”深深吸口气,问。她的命是他拼死救回来的。她要活的好好的,至少在可以去找他之前,她要活得好好的。
“丹之琰是传中的镇湖之宝,据是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取上来是不可能的,所以,”笑笑有苦恼,“可能需要习习水性。”
青亭无语,无怪八字先生曾经五行缺水,看来,真的是样。在宫的时候每泡水泡瀑布,来里还要游湖。
云濯道:“我陪你。”
青亭微笑头。比起那瀑布,湖水只能是等闲吧。
当日休息。
从青亭的房间就可以看到那湖,粼粼的闪着光。望不到湖上的青,只见日日夜夜萦绕的紫色雾霭。
有人敲门,青亭以为是云濯,没有回头,道:“进来吧。”的
来人却在门口站住,等许久没听见脚步声,青亭站在窗口回头,见白霖脸犹豫的站在门口,捧着盅汤。
青亭愣下,走过去接汤,道:“谢谢你,怎么不进来?”
他笑笑,不回答她的话,只说道:“补精神的汤,你趁热喝吧。”
青亭低头抿了一口,是道:“不会是你煲的吧?”手艺比家阿黎亲亲还要好?
他摇摇头,老实道:“我怎么会做种东西嘛~”言语间才依稀现昔日的风韵,娇媚的神采从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竟是无意间的绝代风情。
青亭瞧着他浅笑的模样,也似乎觉得时光倒流颇多岁月,两人又回到在小院居住的情形,忍不住伸手去揉揉他的发,道:“要一直这么开开心心的。”
他的笑顿住,眼里似乎开始凝聚水气,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青亭次是真正的放开心扉,真诚的回答道:“没有关系。都过去了。”
有人接过的话道:“都说青亭姑娘是大度之人,你就是不信。”笑笑也拿着个香炉,笑着走过来,将香炉摆在青亭房里,道:“白羽香镇定安神的,去找丹之琰可是需要体力的事情,千万休息好。”
青亭自是笑着应,觉得二人站在起,比起当日和贺容起,可是要强多。
第二天一早。
青亭站在水边发呆。圈人都在边上站着。
安子因为泡晚的药浴,精神倒是好得很,那硕大的黑眼圈都神奇的褪几分。瞧着青亭,道:“下去吧,快淹死我救你。”
青亭汗汗,坐下去脱鞋袜,伸脚探探那水,凉得刺骨!为什么叫火神湖?青亭很想告他胡八道。
云濯皱眉,走出步道:“我先去探探。”
笑笑道:“将军功力深厚,自是不必在下提醒,但是若觉得胸气沉闷之时,千万不可勉强。”
云濯头,跃入湖,迅速潜下去。
青亭担忧的站起来看,只见银色衣角在湖中飘荡瞬,再看时,只看得波光闪烁,除紫色云霭的倒影,什么都看不到。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在青亭焦躁不安之际,云濯从湖面上冒出头来,摇摇头,又个低头潜下去。
笑笑担忧的:“湖水,每日必不可浸泡超过一炷香时间,否则寒气入侵体内,便是麻烦。”
青亭惊,一个鱼跃,跳入冰冷的水中。
刺骨。
碧玉一般的水,在耳边激荡。
湖底整个凝成块巨大的翡翠般,青亭只得努力的划水,才能前进少许。看不到丝的水草,或是游鱼。焦急的边游边俯下头去寻找他的身影,可是都没有找见。
寒气缕缕的浸入身体,可是比不上游在湖中时,心里的冷。
身边有水响,惊喜的回头,看见安子没有表情的脸,:“往边。”青亭看着的身影,觉得心里阵温暖。果然游不多远,云濯气急败坏的冒上来,道:“我去找便行,你下来干什么?”
青亭无视他的黑脸,拖住他就往岸上游,安子自顾自的游得远。
云濯皱着眉,却半挟着,带着往前游。青亭悠闲的被他拖着,慢慢的道:“不准出事,否则还跳。”很模糊的句话,可是云濯听懂,因为他打!他狠狠的抽的pp,凶巴巴的道:“你敢!”
青亭委屈的想,要是翼才不会打……真是的!
翼。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
目送着安子带着师弟离去,青亭在心中默默的祝福平安幸福。在即将转角的地方,突然背对着青亭扬起手,挥挥,大声道:“御都等你!”的
青亭大声的答应,笑得泪都浮出眼眶。
友情,有时候和爱情样,也是莫名其妙的就来临。
青亭于是过上水鸭子的生活。
好在个人的适应能力是超强的,在磨得云濯的同意之后,每日积极的去寻找那所谓的丹之琰。白霖也想要下水,可是显然他不会游泳,总是脸羡慕的坐在岸边,看着青亭往水里蹦。
青亭心想,真让不得不来冰冷的水中,就知道是啥滋味。
那丹之琰也似乎是个有腿的东西,照云濯都几乎把每寸都摸过,可是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东西。依照笑笑的解释,上古神物,也许是要等到有缘人——也就是——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