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鬼 作者:赏饭罚饿(晋江vip2013.01.02完结,小种田)





  “沈大少爷,不知这是发生了何事?”
  “发生何事?还问发生何事!”那边的张总镖头抖抖手上大刀,明晃晃地就朝陶木晴奔过来,指着她鼻尖道。
  “适才我们一干人在厅中吃酒吃菜,欧阳兄弟过来说沈老庄主没了。就这个当儿,这黄毛小丫头鬼鬼祟祟不知从何处冒来,被步少侠看见,一路追到此间来。你说,若不是她杀了沈老庄主,她作何心虚要逃?”
  “哦?沈老爷去了?”宿兮不由沉下脸,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如何死的?”
  提及此事,沈晨天面露悲恸,含泪仰头。
  “爹他喉上被人用淬毒利刃割破,乃是身中剧毒而死,死不瞑目啊!”
  他话才说完,陶木晴就插嘴道:“那可就冤枉我了,我此次出门没带毒药。”
  “哼,休要狡辩!”张总镖头怒声呵斥,“步少侠与你交过手,说你一身毒功,还携有毒雾弹,这般吻合,岂容你胡言乱语!”
  “我说了不是我,你爱信不信。”陶木晴也懒得再争论,余光撇到人群里那个黑色的身影,顿有不快。她记得她扔的东西虽带毒,可仅仅只是封住来人步伐,很快毒性就会自动散去。她欲给他人方便,哪知他人这样不领情。
  “反正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往往是这般爱冤枉人的。”
  “多说无益,老夫现下就将你斩了,替沈庄主报仇!”张总镖头长刀高高举起,眼看就要劈下来。陶木晴愣在当场,惊愕万分。
  “镖头且慢——”
  那刀在离她脖颈几寸时瞬间停了下来,一柄铁骨扇横在面前,再抬眸时,触目是一双清澈的瞳。
  张总镖头略有不悦,手上并未动。
  “宿先生这是要作甚?”
  宿兮微微一笑,收回了扇子,展开横在胸前摇晃。
  “镖头莫急,既是沈老前辈遇害,自然我等要替他讨回公道,只是这位姑娘喊冤,又言我名门正派不公,若不给她一个说法,岂非正应了她那句话了,镖头以为我此话可对?”
  张总镖头不以为然:“她身上招数带阴邪,想必是出自邪教,这等人向来觉我正派不公,疯言疯语,大可不必理会。”
  “呵,何谓邪派何谓正派,到底不过是江湖上的人自个儿分的。”说话的乃是靠在门边看热闹的十三猫,一双桃花眼自韵笑意,“说来在下也不过是一介强盗,要以正派邪派来论,还与这姑娘是一路人呢,难不成,总镖头要把我也一块儿诛了?”
  张总镖头:“……这。”
  “阿弥陀佛。”不笑和尚自顾念叨了这么一句,“既然宿先生有看法,不妨直说。”
  “大师抬举了。宿某不过是略作猜测而已。”宿兮拱手朝他施了一礼。
  张总镖头沉声打断他:“宿先生但说无妨。”
  宿兮颔了颔首,沉吟片刻,道:
  “适才听沈大少爷所言,沈老庄主可是被人用淬毒武器破喉而死的?”
  “正是。”
  “嗯……这便对了。”他淡笑点头,“诸位没来之前,我曾与这位姑娘交过手,她虽用毒功,轻功甚好,但身法拙劣,招式紊乱,连在下都能轻易将她制服……可想是沈庄主了。沈大少爷说沈庄主死不瞑目,也就是说凶手将他一刀毙命,能有这般好身手的,江湖上不出五个。试问……这位姑娘的武功……”
  宿兮没有道明,轻笑了一声,反看着步云霄:
  “步大侠也是与她过过招的,想来如何,他最清楚。”
  话语道毕,众人纷纷看向那门口的黑衣人,显然未料到宿兮有此一问,那人身形一震,但很快恢复如常,只默然点头。
  见得连他也赞同了,人们不由哗然,众说纷纭。
  “这……这么说来,凶手是另有其人?”
  “杀害沈兄的人,难不成还在这庄子上?”
  “势必要找出此人来!否则难保他会有何阴谋!……”
  “保不准是邪教做的……”
  虽说洗脱掉罪名是一见值得庆幸的事情,但反复斟酌那番话,陶木晴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似乎是被人很生瞧不起,还大肆宣扬了一番……
  “我说了不是我了吧,偏不信
  。”她嘀咕几声,欲从地上站起来,无奈手上被人绑紧,有些站立不稳,半途又摔了回去。
  “姑娘。”长袖的一角扫在她膝上,陶木晴不耐烦地抬头,眼前却有一只手撑开,那后面是一张儒雅带笑的脸,眉目如画,清俊和煦,看在眼里,一时竟有半刻失神。
  陶木晴垂下头,很不甘的把两只手递了过去,宿兮亦将轮椅往前靠了靠,伸手替她解开绑着的软鞭。
  “着实冒犯了,还请姑娘见谅。”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看见几个很熟悉的人出来了吧~
  这文里面,猫大爷可是重要的一个配角啊,郑铁石大叔还有人记得不?那啥,就是尘湘她师父啊,泪奔ing
  好吧,当我就是出来卖萌的。 囧|||
  PS:这次不是仙侠了,木有那么多杜撰,不过人物有点多,剧情一开始就展开了,还挺复杂……
  有木有人看晕了的?
  晕了的这里免费有茶水瓜果各种点心。
  ~


☆、【桃花刺青】

  “假惺惺。”声音不大,不过包含了她全部的感情。
  宿兮耳力甚好,离得她又近,自是听得很清楚,却也不恼,反而笑着点头。
  “说的不错。”
  没料到他承认得那么快,原本满腹的嘲讽竟生生像是噎住一般,陶木晴张了张嘴,未想出要说的话来,最后只得闭口不言。
  “三哥,三哥!”
  门口围着的人群之中忽有一个瘦小的挤了进来,还没看清楚形貌,就见他扑到宿兮轮椅上,抓着他衣领衣袖里里外外瞧了个遍。
  “三哥,你还好?有没有事?哪儿伤了还是哪儿碰着了?头疼不疼?要不要看大夫吃药?我……”
  “……小燕。”宿兮有些无奈地摇头轻叹,好笑地推开他,“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燕生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抹额上薄汗,“你要是出了事,师父和大师姐非活扒了我不可啊。”
  ……
  宿兮的屋中本也够大,可如今站了这么多人进来,不免显得拥挤。
  沈家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沈老庄主又是个人缘极广的人,此番请的大多是称得上名号的。出了这等大麻烦,自然不会善摆甘休。
  为首的是中原镖局总镖头,乃与沈晨天、玄冥鬼域长刀护法等商量片刻,方带头道来:
  “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
  他踏上一步:“沈庄主和张某人是至交,想必在场来赴宴的也都与沈庄主交情不浅吧?如今他落得这副模样,势必是要找出真凶来!”
  众人热血沸腾,高呼响应。
  张镖头颇为满意的微点头,目光却转向宿兮。
  “现下宿先生也在此,不如就由先生替咱们大家讨个公道罢!”
  听他这般说来,宿兮略有惶恐地拱手:
  “张镖头,在下不过一介书生,如此重任,想来……”
  “诶!……”张总镖头扬手打断他,“宿先生不必太过自谦,这武林诸葛之名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老夫与沈大少爷,长刀护法定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众目注视之下,那灼灼眼神中都是期盼。宿兮也不好再推脱,只得勉强应下。
  “……既然诸位江湖朋友与张总镖头皆看得起在下,那在下就尽这绵薄之力。”
  沈晨天目中含泪,几欲要跟他下跪,宿兮好歹拦住他,这才停下。
  “宿先生,我沈晨天今世没求过任何人……只此一次,望先生能帮忙!”
  “沈少爷
  严重了……”宿兮伸手拉着他臂弯,将他扶起来,不经意间,似觉得有何处不对劲。他微微蹙了蹙眉,面上倒无其他不妥之色。
  燕生适时在一旁接话:“沈少爷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三哥脑子可好使了,一定能查明真相,将凶手大白天下。”
  “这般闲话还是少提。”宿兮不着痕迹地把燕生的话掩下去,抬眸去看沈晨天,“我们还是先去沈庄主屋中看看吧。”
  “好,先生说的是。”
  沈晨天作势便出门欲带路。
  宿兮转着轮椅,没前行几步,又回头淡淡道:
  “诸位也跟着一起来吧。”
  身后一干人等对视一眼后,亦纷纷尾随其后。这人数固然众多,看上去浩浩荡荡的,颇有气势。
  陶木晴走在最后面,瞄着那前面之人快走干净了,她轻步往身侧移了移,盯着那面高墙,盘算着赶紧溜掉。
  哪知,脚尚未挪半步,头顶骤然落下一个大黑影,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发觉手腕上被人扣住,力道着实不小。
  “莫有心思想跑。”
  对上一双寒星似的眸子,陶木晴试着想扳开他的手,不耐奈何不了他,只得嘴硬:
  “我几时想跑了,你少诬赖我……我是看这面墙砌得挺好的,唔……是极好的蓝四丁砖罢?”
  步云霄亦不理会她,冷冷一哼,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前厅走去。
  迫于他那股大的惊人的蛮力,陶木晴即便是百般不愿,脚也不自主地迈开跟着他走。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放手,男女授受不亲的……”
  “……信不信我放毒虫咬你!”
  “喂……”
  ……
  一路拖拖拉拉走到了沈府后院的一处宅子前,那门外拥了不少人。大约这便是所说的,沈老爷的房间,陶木晴一面被人拽着往前走,一面抽空去打量周遭环境。
  这屋子建在一片葱郁的小树林之后,也难怪她老是寻不到。
  屋中烛火渐熄,忽明忽暗。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桌上那倾倒的茶壶和地上破碎的茶碗外,并无别的什么打斗痕迹。
  沈家老爷此时已被下人抬至床上躺着,双目果真大大睁着,口角有血迹,脖颈上一道深深划痕几乎快没入脖子一半深,衣衫微有凌乱。
  宿兮探手翻开来看了看,道:
  “刀口很深,看来是一刀毙命的。”
  燕生赶紧递上巾帕来,浸湿了水的,给他擦手。
  “伤口附近的皮肉开始呈暗色,
  应当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从尸体硬度和皮肤颜色变化来看,大约是在一两个时辰之前被杀的。”
  “一两个时辰之前?”站在最前面的郑铁石惊愣道,“这不是刚开席的时候么?”
  宿兮点点头,又去向沈晨天道:
  “敢问沈少爷,可是最后一个与沈老爷见面的?”
  沈晨天沉吟了一会儿,颔首道:“正是。那时正要开席了,我去房中要寻父亲出来,可是家父却说还有一个惊喜之物正在准备,叫我代他去前厅主持局面。”
  听罢,宿兮不禁问:“沈庄主是于屋内告知你的?”
  “当时我并未进门,可是以爹的耳力不难辨出我的脚步声,尚没敲门,他就叫住我了。”
  宿兮扬了扬眉:“这么说来,沈少爷是未见得沈庄主之面了?”
  “这……”沈晨天迟疑地低头想了想,方承认。
  “是。”
  “嗬!”在前面的郑铁石吃惊出声,“感情你就没和他当面见一见?”
  张总镖头拍拍他的肩,肃然看他:“贤侄,你可要想清楚了。”
  靠在门边的十三猫摸着下巴,歪头去看宿兮:
  “依你之言,当时沈庄主已经死了,不过凶手是个精通发声技巧,武功又不弱的高手。故而将沈大少爷蒙骗了过去?”
  不置可否,宿兮脸上含笑,轻点头。
  “在下也只是猜测……”说罢,用扇子轻掩了嘴角,慢慢道:
  “而且,若我推算不错的话,那凶手极有可能混在今日前来赴宴的人群之中……”
  他话音刚落,便有微词自四面八方而起,话语内容不怎么好听。
  左侧使锥子的是第一个叫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我们不成!”
  旁边站着的是九节鞭小五。
  “今日大家来本就是来吃酒的,哪里会有那龌龊心思,你分明是诬陷!”
  “我们与沈庄主乃是多年好友,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说的是!……”
  见得几人朝他怒目而视,脸红脖子粗,更有挽起袖子要上前来动手的。江湖人,最讲究义气,忌讳这有损名声的事,少不得那么些个人心中不快。对此,宿兮也觉得很理解,故展开扇子,徐徐轻摇,笑而不语。
  这厢吵得不可开交,张总镖头及时出来打圆场,照顾各方情绪。
  “诸位,诸位静一静——”
  周遭声势小了一点,
  他才又道:
  “宿先生的人品,想必大家伙儿心中也清楚明了。此番是咱们要他来帮忙的,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堂下有人不屑:
  “要他帮忙也是你开口的,我们可一句话都没说。”
  张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