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贼 作者:维他命硬(纵横12.10.10完结)
“皇兄,这两人是父皇命人送到内库的,早已跟我没了干系,你赖不得我。”二皇子北落潜之,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人,做事向来严谨的他,没想到却因为当初自己的一个举动而闹出了今日的事,骄傲如他,怎会容得这样的污点,那两个人,留不得,口中虽然把两人与自己的关系撇清,北落潜之的心里,却是有了另一番打算。
“不要吵了,你们都是皇子,现在内库出了事,你们却只知互相指责,实在让朕痛心,小词,你说说你的看法。”
最终,所有的声音,被高堂之上端坐男子的一言喝住。这个眼角还流露着疲倦的男子,双手无力的搭在椅子扶手上,高傲的眉角始终扬着,不露一点情绪。
“回皇兄,臣妹以为,这件事虽与潜之无关,那两个人却到底是他的人,若是他出面解决此事,肯定会更好的堵住其他人的嘴。”只有一个人敢直呼长公主的名字,一直倍受皇上信任宠爱的长公主,今天的语气,却泛着一丝寒冷。
“潜之有都察院,抓人自然是容易许多,这事就交给你了,记住,朕不想听到一句关于内库失火的闲话。”
一句话,再次表明了皇上的态度,再次表明了皇上对长公主的信任丝毫不减。还想在皇上面前讨回几分面子的大皇子抿了抿已经说得发干的嘴唇,在皇上不悦凌厉的眼神中低下了头。
皇上只说内库失火,很显然他并不想让人知道失火的背后还有失窃,而今天知道内库失窃的人,除了当场的这些人也。只剩几个守卫账房,皇上这么交代,自然是做了打算。
016:长歌当哭,壮士不烈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皇上对几位皇上亲人宽容,不代表他会同样对别人,他的一句话,已经决定了现在正在外头焦急踱步的那几个守卫账房的命运。
“小词,你在怨恨朕?”
北落潜之与北落修走后,这个天之骄子站起了身,走到了自己妹妹的身前。
“臣妹不敢。”长公主盈盈福身,低下了头,秀目之中满是惊慌。
“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灯光中,皇上伸出了手,用一根手指轻轻挑起了长公主低垂的头,眼角的鱼尾纹随着眼睛的紧眯慢慢扭成了一团,脸上祥和得没有一丝君王的威严。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上还真是好手段,既能让你的几个儿子斗个不停,又可以高枕无忧的用你一贯的高傲掌控着一切,皇上自重。”
下颚处慢慢加大的力量已经让长公主的话开始乱了,语气也乱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忍着疼痛突然轻蔑的笑了笑,惊慌的目光也开始慢慢平静了下来。
没人知道皇上与他最疼爱的长公主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去,长公主的这段话,说的放肆,笑得也放肆,任是谁这么做了,都会不得好死,但这件事,她曾经对着这个兄长做了无数次。
皇家,永远没有亲情,永远也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你依旧是你的内库主事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些都是朕给你的,你却在这怨恨朕,小词,不要再对那件事念念不忘,不要给你自己找难堪。”
皇上的手,在长公主下颚重重一捏,离开了那处细滑的肌肤,看着长公主眼中的平静,面色祥和的皇上突然的露出了一丝厌恶,方才捏着长公主下颚的手指狠狠在襟摆上擦了擦,转身离开了公主府。
余有灯光寂寥,余有伊人轻颤。
内库失火本事大事,但在一些人的掌控中,本该出现的惊涛骇浪并没有出现,许多彻夜不眠等着这件事结果出现的大臣不忍嘘嘘,开始放下茶盏吹灭烛火准备入睡,望着天边慢慢出现的明亮,常景德叹了口气,吹灭了已经快要燃尽的灯火,穿好了衣裳,乘着轿子出了门。
让常府下人都惊奇的是,那个与大人同进同出的侍卫并没有跟着大人一同离去,反而是在大人出了门的一阵子之后,去了门说是要去办事,问起办什么事也没有说。
天空渐渐明亮,长安里起得最早的那批人打开了铺子的大门,打更的更夫打着哈欠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回到了家中,等到长安大门一开,走夫贩族涌入城中,这座城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活了过来。
凌茗瑾,不,应该说是香料商贩凌茗瑾,在胡同里打晕了一个香料商贩抢来了他的担子换上了他的衣裳在贩子胸膛里塞了一锭银子后,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长安最热闹的盛安街。
昨夜在安之府外守候了许久,一直等到二皇子回府,她才松了一口气,既然二皇子没有搞出大动静的打算,也就是说皇上并不想闹大,那她的风险势必就会小很多,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她,依旧还是低估了一个封建大国的可耻程度,手握大权,给一个内库纵火盗窃犯安上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名其实很简单。
内库失火,皇上当夜下了圣旨,是长公主失职与天干物燥,并未多做惩罚,长安百姓一觉醒来都只知内库失火,却根本不知是因何失火,所以也就只得信了这个最官方的解释。
而落到凌茗瑾身上的罪名,让她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想她堂堂一介女流,采花大盗的淫贼她就是想做也做不成,可偏偏北落潜之就是给她安了这么个罪名,还画了她的画像四处张贴重金悬赏,更是附有一句讲解,说此人长相俊俏常爱扮作女子与女子亲近让人防不胜防伺机下手。
北落潜之……想到那张似乎永远也泛不起波澜的脸,凌茗瑾有些哭笑不得,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身份的,那夜她被擒入安之府,搜身之时自己是要求的是女子搜身,他闹这么一出,是不是想给自己一个可以不但当的罪名,还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的确,以他的骄傲,有用自己的力量捉拿自己的念头很可能。在画像面前停留片刻之后,凌茗瑾重新在层层围观群众中挤了出来,进城出城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也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
安州,是长安南面的州,但南门向来是戒备最森严的城门,于是凌茗瑾选择了东门,打算从青州绕过去。
许是因为那晚与皇上的那段交谈,长公主的怒火,远比凌茗瑾想象中的大,在她随着人群涌到东门的时候,她看到了排查那头的士兵中,站着几名内库的守卫。而且踮脚细看,还能发觉那个与她相熟的田守卫。
今天出城的人,似乎特别的少,虽然看着有长长的两队还有不少正在朝着这边赶来的百姓,凌茗瑾还是觉得速度太快了,真的太快了些,并不是因为今天守城士兵排查效率高了,而是因为今天守城的士兵,也太多了。
挑着香料担子,站在队伍中的凌茗瑾感觉到了一丝紧张,虽然自己已经乔装打扮,但实在对那几个相熟的守卫不放心,眼来城门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黑泥巴的布鞋鞋面,掏出了一块包着黑炭的手帕又在脸上多擦了几下。
“下一个。”
守城的士兵有些不耐,今天突然加多了一倍的士兵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的便利,为了能给长公主交差,他们对今天的排查是格外的用心,而那几个一直都让同行羡慕的内库守卫的到来,更是让他们觉得愤愤不耐。
怎奈今天出城的人似乎是特别的多,眼看进了午时,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走吧,下一个。”这位满心抱怨的守城士兵闻着一阵扑鼻而来的香味,不耐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几分。
“大哥,这都是香料,您闻闻。”凌茗瑾头扎着一条漆黑的方巾,麻利的打开了香料桶呈到了士兵面前。
看着守卫士兵渐渐舒展开来的眉头,凌茗瑾盖上了桶盖子,老实巴交笑呵呵的说道:“香吧,这可是我老李家独家配方。”
“香,我说你一个卖香料的,脸这么脏谁买你的,那边有水,你去洗一洗让那几个守卫辨认一下。”
香味一盖住,拥挤城门处那些奔波之人身上的汗臭开始随着渐渐升高的温度开始蔓延开来,士兵皱眉指了指那头的那几个守卫,挥手让下一个等候的人走了过来。
小心翼翼的将担子放在了一处角落,凌茗瑾讨笑着走到了那桶水面前,开始在士兵的监督下洗起脸来。洗脸的这段时间,她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兵力部署,发觉自己想要逃脱的想法实在是异想天开,自己只有一个人,要想在这么多士兵眼皮子底下逃出去谈何容易,要是实战更是不行。
见凌茗瑾动作慢吞吞,监督的士兵有些不耐烦了,在催促了两声过后,正要把水拿开的他,听到了城门处一声整齐的高呼。
“五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是五皇子……还在迟疑着该如何脱身的凌茗瑾秀眉一拧,迅速的偷偷的掏出了腰间的匕首。
“都平身吧,今日天气太热,大家辛苦了。”五皇子是在边关呆了几年的人,在军中素有爱兵如子的名声,也正是因此,他得到了军中许多将领的拥护,可以在太子之位的角逐中占上一席。
“谢五皇子担忧,为国效力为皇上效力是我等的职责。”
守城的将领在听到禀告后,也立马追随到了五皇子的马前,五皇子爱兵如子他也是知道,他也更知道这位皇子喜欢耿直之人,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溜须拍马。
“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正在两人相谈之际,一旁的士兵,惊呼了一句。
在那一片被水打湿的泥沙中,一名头系黑色方巾的汉子倒在了地上,身旁还有一只被推翻的水桶。
“嚷嚷什么,这样的天晕倒了是常事,别惊了五皇子。”将领不悦的呵斥了那名士兵一句,恭敬的追随在五皇子的身旁走到了晕倒了凌茗瑾身旁。
“这是什么人?”走到凌茗瑾身前,五皇子停住了脚步,看了两眼脸颊脏兮兮的凌茗瑾后,他开口问道。
“哦,回五皇子,这是一个出城的香料贩子,可能是这温度太高,一时中暑晕了过去。”
将领已经问过了士兵,知道了一些情况,可就在下一秒,他的话就像是一个耳光,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不,你看,腰间有血。”看着几步开外正在对出城之人进行排查的几名守卫,五皇子浓厚的眉头一扬,似乎发觉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一般。
“那可了不得,依末将看,送到官府吧。”将领一听有血,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撇清关系,根本没注意到五皇子嘴角突然出现的那一抹怪异的笑意。
017:生与死的抉择
“我懂些医术,你派人将他扶到我的马车上,既然是要出城,我就权且送他一程。”
五皇子笑了,那张刚毅的脸笑得特别的温柔。
“末将遵命。”将领来不及思索也不敢思索,招手让两名士兵走了过来将人抬到了马车上。
“大人,还有这香料担子……”抬完了人之后,士兵看着香料担子迟疑了,将领怒目一瞪,转头笑呵呵的拱手请示着五皇子。五皇子身在军中多年,定是不喜这些香料味,所以他拿不准主意。
“这担子,要了何用。”五皇子展颜一笑,大步阔阔的走上了马车。
将领并不解五皇子话中之意,还以为是五皇子恼怒了,恭敬的送走五皇子马车的他,狠狠的瞪了那名问话的士兵两眼,忐忑不安的回道了城楼下的荫蔽处。
五皇子的马车,四周挂着铜铃,虽不及凯旋的号角声雄壮,在这样炎热的天气却也是让人顿觉心中清凉。
马车内只有两人,五皇子北落斌,凌茗瑾。
五皇子北落斌,有着很文雅的名字与俊俏的脸庞,有着五皇子这样高贵身份的他,本该在宫中如其他几位皇子一样享受之荣华富贵,可错就错在,他没有一个争气的母后,边关这几年的磨砺,已经把一个生相俊俏的男子变成了魁梧的大汉,虽然眉眼之间还有当年的俊俏,面容也变得刚毅成熟,但一颗原在繁华里沉淀后又在边关下厮杀过的心,却是怎么也早不到以前的模样了。
他耿直,爱兵如子,成了三军将领心中最好的接班人,他不喜长安的繁华,不喜几位皇子的虚伪,所有一直都不与他们同席而坐,百姓们都说,五皇子是真的变了,不像以前那般爱说话了,开始变得有心事了,开始学会如一个男人那般沉默了。这样的改变,让宫里的那个男人对他这个儿子有了全新的看法。
也许除了那几个想了解他从而打到他的哥哥,皇上是最了解他这几年努力的人,他的母妃不是军人之后出身,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在军中的发展,似乎,他除了那个高贵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让他们觉得可尊敬的地方。为了让所有人改变这个看法,他花了五年,也隐忍了五年。
现在,似乎是快到那个可以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时候了,所有骨子里嗜血的他有些按捺不住了,但这么多年远离长安,他对这里越来越陌生,对那个一直追求的位子也越来越陌生,他迷乱了,他觉得是自己忍得还不够多。
一直他都是以耿直宽厚的形象示人,没人懂他夜里挑灯看剑的努力,也没人懂他在黑夜中独自苦心谋划的艰辛,登上太子之位的这条路,他比谁都走得小心翼翼。因为他不能输,这种一子错满盘输的棋局,他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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