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贼 作者:维他命硬(纵横12.10.10完结)
皇上最不喜的,就是朝中大臣拉帮结派,平时不说,是因为大臣排斥异己还不是那么明显,现在这等以死谏而要挟皇上的做派,却是让皇上怒火中烧,他怒而拂袖,就是在跪了一夜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林妃的声声呼唤之下他也未多庆安宫外黑压压的人一眼。
“要跪你们就跪着,朕倒要看看,你们能跪倒何时。”
说罢,皇上转身进了庆安宫。
厚重的宫门,在大臣于林妃面前砰的一声关闭,安公公手捧拂子守在宫门之外,为皇上挡下来了续而抵达庆安宫的所有折子与大臣。
在这刺杀一案上,有为大皇子呼冤的,自然也有为白公子鸣不平的,有大臣联名到庆安宫外死谏,那就同样会有为白公子鸣不平的人来庆安宫外死谏。
白公子在朝中根基不稳,但其他几位在朝中摸爬滚打了六七年的皇子却都有着自己的势力,大皇子可以纠集他的人死谏,三皇子四皇子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当然他们也留着几个心眼,手下太过醒目的人没有派出,派出的只是一些人微言轻的四品到六品的人。
平素举目望而无人的庆安宫外,今日却是热闹得很,也不能说是热闹,人虽然很多,但却没有人说话。
他们到庆安宫来是表自己的决心的,而不是来聊天的。
今天的阳光也是恼人得很,还未到正午,就已经开始耀武扬威的炙热了起来。
百官还忍得住,但身娇肉贵已经跪了一夜的丽妃,却是身形颤抖了起来。
庆安宫外黑压压一片跪着,庆安宫内皇上就站在一扇花窗之后静静的看着,大臣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那几个儿子的如意算盘他
也都清楚,让他有些诧异的是,居然有人又开始在利用着百姓做工夫。
大皇子刺杀白公子,一个原是内库管事内库第二人,一个现在几乎算得是内库第一人,这显然是大皇子气昏了脑做出了这样害人不利己的事情,百姓素来最喜欢这种可让人臆想连篇的新闻,因着百官的死谏与大皇子府杜府的安静,今日百姓的热忱比之昨日还要胜得多。
何谓明君,史官书写算不得,自封自号算不得,只有百姓发自内心的认同才算得,皇上向来以百姓为重,而现在,显然已经有人可以很好的利用这一点。
大皇子出了这样的事,避着显得不够厚道,几位皇子在听到百官死谏的消息的时候都进了宫,
而一直府们紧闭的大皇子府,也终于是开了府们。
要到的终于是要到的,刑部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断了案,大皇子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闹市之时的流言,像是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滚越多,再不裁决,只怕会有更多的丑事抖出来让大皇子再也无法翻身。
流言,一旦传出就永远无法制止,皇上看着窗外一脸苍白满头大汗的林妃,双眼即是不忍又是坚决。大皇子所犯的错,现在却要累得林妃受罪,皇上心里对大皇子的态度,又是劣了半分。
百官死谏,今日的早朝,是上不成了。
大皇子抵达庆安宫的时候,北落潜之等人还未抵达。
一见自己誓死维护的儿子露面,林妃颓废的情绪顿时又振奋了一些,看着庆安宫前的那一堆灰烬,看着身后百官的死谏,大皇子皱了皱浓眉。
他最重礼数,现在都在为了他拼命尽力,他也不能放弃。
这一跤,他摔得不冤,最后谁能胜出,就要看谁的本事了,他到底是皇上的儿子,而白公子,不过是一个后进小生。
一卷襟摆,大皇子走到了林妃身旁,蹲下了身。
他的母后,平素是最喜欢打扮的,她总说,女人一生在世,有几许芳华?后宫之中明争暗斗,人黄珠老,如何去为了他争得一席之地?可今日,林妃却是一身白素一脸苍白,束发的发髻不知何时早已垂落在地。
大皇子是众所周知的孝子,就是北落潜之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隔着花窗,皇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一幕。
北落修,用自己那只善书写的手,为林妃挽起了额前乱发,为林妃拾起了身畔玉钗扎了一个发髻。
虽发髻松弛不美观,但最少已经给了林妃一副干净整洁的模样。
看到此,皇上的心,不觉抽动了一下。
然后,北落修并未起身,在做完了这一切后,他挪到了林妃身旁面向庆安宫而跪。
贵妃、皇子、百官。
方才微微抽动了一下的心,又坚硬了起来。
挥袖,皇上离开了花窗。
庆安宫外,响起了喧闹之声,皇上当然能识别的出,这是他那两个儿子的声音,他惨笑一声,君王,总是无法十全十美,自己的这些儿子,今日是为了对他们大哥落井下石而来。
“让他们进来。”
昨日出了那样的事,他是坚决不允许的,要怪,只怪大皇子第一次踩到了他亮明的底线。
得了皇上命令,安公公不再阻拦。
来的有北落霖笠北落镜文,北落潜之还未到,北落斌也还未到。
五位皇子中,大皇子温雅有礼,二皇子睿智冷漠,五皇子沉稳如山,只有三皇子与四皇子两人性子要咋呼许多。
进了庆安宫的两人,有些冷嘲热讽的回头看了一眼在石板之上跪着的北落修母子,然后才半低着头走到了皇上面前。
宫门,随之被带上。
隔着五丈的距离,北落修也只看到了皇上一眼。
他摆出了认错的态度,而皇上却无意召见,足以见得皇上现在有多气恼。
随之,北落潜之也来了,北落斌随后抵达。
同样的,两人都被皇上召见进了庆安宫,而大皇子,始终都只能跪在石板之上顶着炎日忐忑不安。
大皇子现在名声俱损,已经不再是百姓心中那个温尔儒雅的大皇子,只要他还在朝中活跃一天,只怕百姓的怒火就会更胜,皇上必须要在今日下裁决。
“你们几个,觉得要如何裁决?”看着身前站着的四人,一夜未睡的皇上有些疲倦。
“父皇,大哥所作所为已经激起了民愤,这是都察院在今日收集到的东西。”北落潜之手中拿着几张纸,皇上让公公接了过去。
上面所写的,是一些段子,大庆不乏才子,更不乏对政治热心的才子,这些段子里还有几篇赋文,是出自一位赋文大家之手,这些段子不知为何,一夜在江南传遍,现在江南的百姓,几乎都可对这些段子赋文念出一两句。
“父皇,昨夜儿臣一夜未睡想了许多,大哥虽有过错,但也对大庆有功劳的。”三皇子北落霖笠拱手说道。
“父皇,昨日儿臣去了杜府,见到了白公子,在药圣的治理下气色已经大好了,大哥此次确实是有错,而且大哥也已经治罪了,还请父皇轻判。”四皇子神情悲切声音哽咽双眼湿红,只差些许就可落下泪来。
五皇子北落斌笔直站在一旁想了一想才说道;“大哥虽有过错,但对大庆也有功劳,现在民愤难消,儿臣以为,还是暂时送去风过府安置为好。”
202:庶民
此言一出,三皇子四皇子皆是气愤动容:“大哥怎能去风过府,那里哪里是人呆的地方。”
五皇子微微侧身正要回答,坐在正堂的皇上却是幽幽说道:“老五所言,正合朕意。”
在裁决大皇子之事上皇上唯独夸赞五皇子,这点让三皇子四皇子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不甘就此失了风头的三皇子一拱手说道:“父皇,昨夜长安里出了这个东西。”
三皇子在怀里掏出来的,就是昨夜在长安遍地开花的那张纸。
昨夜一宿未睡的皇上,岂会不知这张薄薄的纸在长安里掀起的民愤。
“纸上所诉,朕已经让人前去验明,在晋城确实是出过一桩这样的案子,也只怪朕失察,才会让晋城出现了这样的悲剧。”说着说着,皇上的手就捂上了额头。
冷冷站在一旁的北落潜之,这个时候也说话了:“宁州那年盐价暴涨,也是事实,当年为查明这件案子,还死了一个钦差,不过其幕后操控之人也已经捉拿归案斩首示众。”
北落潜之之意,就是在说这案子已经侦破,若真是冤案或者查而不实为查到幕后之人,这就得推翻当年的案底,若是皇上真有意一掌拍死大皇子,那势必就会严查,若皇上存着几分情意不想严查,那此时就可以谣言盖过,事实上晋城那件只要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可以将大皇子从这件事情里剥离。
只是现在,时间未免太晚了一些,若是晋城这件案子早得以解决,就不会闹到了现在一举将大皇子送上了不归路,北落潜之的说辞是两面的,他在等着皇上发话。
“不管朕信不信,但百姓至少都信了,宁州走私官盐一案早已结案但晋城那件案子却是人尽皆知,你们这几兄弟,朕平素一碗水端平就是不愿让你们觉得朕冷落了你们,可你们,今日却是要将你们的兄长送上不归路,朕,心寒啊!”
猛的一摔方才在安公公手中接过的纸张,皇上痛心疾首的一手揉着刺痛的额头。
昨夜发生的事情,皇上怎会不知,现在大皇子失势,会得好好处的是谁?他一直就在说,不能兄弟自相残杀,却不想他一贯的平等对待,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大皇子去风过府是必须的,但司马大人所说的杀鸡儆猴的效果,也是必须要达到的。
“父皇。”
皇上这副模样,众人哪里敢再说,再说他们心里也是心虚得很,若是此时惹得皇上不快,皇上绝对是有可能将他们与大皇子一同送去风过府的。
“朕只有你们五个儿子,修儿虽有时做得不对,但他到底是你们的兄长,朕一直教你们要互相扶植,现在倒好,兄长有难,一个个恨不得再狠狠踩上几脚,兄弟相残,你们将朕置于何地?开春之时,朕就已经提醒了你们,别的事情朕不会多说,但绝不能自相残杀,你们就是不听,不听,不听。”
皇上怒而一拍龙椅扶手起身指着殿中跪着的四人大骂了起来。
“修儿有了今天这个结果,也是拜你们这些兄弟所赐,既然修儿要送去风过府,那你们一个个以后就别在出门了,老二。”
“在。”四人之中,北落潜之与北落斌还算是镇定,但三皇子与四皇子两人,却都被皇上这一通怒骂吓得瑟瑟发抖了起来。
“即日起,禁闭一月,不得出门,不得开门迎客,面壁思过,都察院事务交由朕亲手处理。”
北落潜之拱手一拜,应了一句是。
“老三,禁闭两个月。”
三皇子瑟瑟一抖,拱手一拜应了一句是。
“老四,禁闭两个月,给朕在府中每日抄一百遍金刚经。”
四皇子一听心中甚是幽怨,这个处罚比之北落潜之北落霖笠都有严厉一些,但他还是拱手一拜应了一句是。
“老五,即日起接管老大在内库掌管事务。”
此言一出,殿中跪着的北落潜之北落霖笠北落镜文三人的目光唰唰唰的就看向了一脸平静的北落斌,三人都受了处罚,为了北落斌却是因此得势?
“你们不服?”皇上冷哼一声看着这几道有些幽怨的目光。
“儿臣不敢。”三人赶忙一拜磕头。
“父皇,儿臣多年久居边关,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只怕会让父皇失望。”北落斌一拜,拱手说道。
这荣辱不惊的模样看得皇上甚是欣慰,眼眸之中大是赞赏。
可在三皇子四皇子看来,北落斌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不要脸。
这么多年,若不是皇上执意一碗水端平让五位皇子在各方面都有过发展,只怕以三皇子四皇子的脑子与善妒的心肠早就退出了政治之争的舞台。
“不会让你姑姑教你,凡是都有第一次,现在杜松重伤不能处理内库事务,你暂时接管,等他伤好之后再将职权交还与他。”说完皇上目光冷冷扫过其他几人说道:“你们不服,不服就回去想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要以为天黑了就没人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皇上又是一声冷哼,随之转身走向了御书房。
天黑?三皇子四皇子浑身出了一身冷汗,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府上有皇上的眼线,那几个人他们是好好供养不敢怠慢,昨夜的事情他们都做得很是隐秘,那几人也早早被他们支出了府去了别处,皇上到底是如何得知?只能说明,他们身边,还有皇上的眼睛。
有一只他们看不见的眼睛,这让他们想不惊慌也难。
就是北落潜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心中一凉,昨夜他就是去了一趟都察院与五位科目商议了一些事情,之间除了凌茗瑾之外再无接触他人,难道说自己一向放心的都察院里的,还有皇上的眼线?
五皇子相比之下就显得很是镇定,就如昨夜没有事也没发生过的一般。
皇上虽是一碗水端平,但到底还是要选出太子人选,自然不会就这么任由着自己的几个儿子这么明争暗斗下去,事实上五位皇子的所作所为很多他都是知道的,他就像是一个冷酷的裁判,不管选手如何犯规他不管,只要最后他可以选出适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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