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贼 作者:维他命硬(纵横12.10.10完结)
凌茗瑾并非是他唯一爱过的人,但不可否认却是他最想一直走下去的人,白浅早已经从他的生活里消失,而谁想,凌茗瑾消失得更彻底,往日的年月日里,他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会在寒月梅树之下,与他露出那样的笑容。
若说有希望凌茗瑾去死的,在场的人里只有唯一的一个,也许是唯一的一个。柳芊芊以前无数遍的幻想过,若是凌茗瑾死了,自己会不会好过一些,哥哥不会再迷恋着她抛弃一切,而萧明轩的目光,也许将可以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美丽,看到自己的喜欢。可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心里却没有一丝一缕的快感,看着萧明轩伟岸身躯散发出的悲凉与柳流风的绝望无力,她突然有了一种挫败感,她始终,始终是赢不过一个死人的。
凌茗瑾,你又赢了。
是赢,也是输,凌茗瑾此时,又岂会在意这样的赢,人死不能复生,这样的赢,有何意义,再说,她从来都不已战胜柳芊芊为目标,在她眼里,柳芊芊是那么的高不可攀,那么的让她自惭形愧。
白公子看着那具白布蒙面的尸体,心中暗自感叹,他与凌茗瑾见过也不过是数面,但每次凌茗瑾都给他带来了一些惊奇,他心里一直都留着那个赌约,就像他腰间香囊里缝着的那枚铜钱,凌茗瑾的死,让他触动很深,人固有一死,凌茗瑾死得轻如鸿毛,而自己呢?
五年之后,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自己,怎么达成自己的目的?
曾经,北落潜之也是那个想让凌茗瑾去死的人,为之,他追杀了她半年之久,可最终,她加入了都察院,他放下了自己的敌对情绪,渐渐的发现了她的好她的才华,以前,他只认为凌茗瑾是个狂妄自大的人,也许有着一点本事的,但他坚信她的逃脱不过都是侥幸或者借助外人的帮助。但在凌茗瑾住进安之府里的那段日子,他发觉,凌茗瑾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他想,要不是她生做了女子之身,只怕成就不会低于自己。
可惜,女儿身,男子装,才华洋溢,却依旧敌不过权贵。
他一步一步的发现了凌茗瑾的难能可贵,一步一步的陷入了自己亲手编制的牢笼之中,他无法再有以前那样单纯的爱恨,他对凌茗瑾的感情很复杂,有恨,也有惺惺相惜。
而今,她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本该自己这个一手安排她入长安的上司该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但他不能,他真的做不到,长公主所表现出来的冷漠高傲本就给了他极大的压力,而他最缺的,是一个证据。
虽说有了证据也不能让长公主一命偿一命,虽说他也从未想过让这个一直宠爱自己的姑姑为了自己的手下一命偿一命,长公主待他亲厚他一直都知道,此时他虽大逆不道的请了长公主到都察院,但他依旧无法割舍这份亲情,但他还是坚持了,因为他想让自己好过一点,想让凌茗瑾少一点点不明不白,长公主不会一命偿一命,但他想,多多少少低个头也是好的。
可长公主那颗高昂的头颅,除了见到皇上会低下这几十年来还从未与谁低下过。
他的艰难,他的坚持,看在了长公主的眼里,痛在了长公主的心里,一个下属,一个曾誓死追杀的人,最终却在他心里强过了自己这个一向待他亲厚的姑姑,可悲,可叹。
正是如此,她越发坚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的,凌茗瑾留在长安,只会是一个祸害。
她高昂的头依旧高昂着,对于大堂里躺着的那个所谓的‘凌茗瑾’她不屑一顾。
“长公主,昨夜凌茗瑾随你去往长公主府,而后回凌府不到一个时辰就中毒身亡,你作何解释?”端坐正堂之上,北落潜之一拍惊堂木,目光死死的看着高昂着头的长公主。
“她中毒身亡,与本宫有何相干。”长公主一身冷哼,续而冷冷扫看了一眼大堂说道:“本宫乃当朝长公主,手掌内库,比之院长你的官阶也要高了一等,按律例,不是可入座回话?”
北落潜之浓眉紧皱,冷冷挥袖,躺下都察院之人赶忙搬着一张椅子到了堂中。
长公主冷冷坐下,目光死死的看着脸色阴沉的北落潜之。
“昨夜,听长公主府的下人说,长公主曾逼着凌茗瑾饮下了一盏茶,可有此事?”
长公主坐直了身躯冷冷回道:“不假。”
“方才本院已经去请了圣旨,现在都察院的人马已经包围了长公主府,只待皇上圣旨下,便就可以搜查。”北落潜之早就料到了长公主会是如此,所以在之前他就写了折子请示皇上。
皇上是长公主的兄长,他会同意北落潜之因着一个未有建树作为还有前科的科目而大发周章?
肯定不会,不说凌茗瑾本就对皇上而言是无用之人,就说长公主一手掌握着内库十多年这一点,皇上就不会应下北落潜之头脑发热的请旨。
“潜之,本宫素来待你亲厚,你却一口咬定凌茗瑾之死定是本宫所为,你,还真是枉费了本宫的疼爱。”长公主不紧不慢,一声声说得让人心中发寒。
北落潜之已经走了这一步,自然就不会再为长公主这一副话而动摇。
正在他要说话的时候,都察院的一人,却是附身在北落潜之的耳后说了几句话。
虽不知此人与北落潜之说的是什么,但在场的众人都可以看到北落潜之紧皱的双眉又皱紧了一些,若是所料不差,这就该是宫里来的话。
萧明轩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在场的人都明白一点,皇上根本不会搭理这宗案子,而长公主在各方面又比之北落潜之的职权要高了一等,这样的审案与其说是要为凌茗瑾讨一个公道,还不如说是走一个过场。
221:世间安得两全法
大堂静谧,在都察院的人走开之后北落潜之就一言不发,他到底是二皇子,凌茗瑾的死让他有怨气,但他依旧必须要顾全大局,皇上不可能会让长公主成为众矢之的,他必须要放手。
可萧明轩柳流风又岂会放手,观之大庆,也只有他们两人,会再为了凌茗瑾之死而愤愤。
“潜之,证据呢?”气势上压人一等的长公主冷冷一笑,打破了沉默。
证据,没有证据,就算有了证据,在这些掌握了话语权的权贵手里也可以随意被颠覆。
萧明轩两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紧握的拳头骨节发白。
柳流风冷冷看着坐在堂中一脸高傲的长公主,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意。
“本宫来时就说了,若是没有证据,你们该怎么做无需本宫再教你们了吧,凌茗瑾之死,本宫也觉得突然,虽本宫与她有些过节,但此事确实与本宫无关,潜之,你可还有要问的?”
木桌之后,手握着惊堂木的北落潜之双目如死水的摇了摇头。
他无可奈何。
长公主冷笑一声起身冷冷说道:“今日之事,你也是为了都察院尽心尽力,本宫也不怪你,但日后,你若是再这般无凭无据的污蔑本宫,休怪本宫不认你这个侄子,来人,回府。”
没人高呼千岁相送,长公主的离去,让本就死寂的大堂更是沉默。
这个事实这个结局,大家心里都有底,但却始终都无法接受。
人就是这样,明知有些事情是自己达不成的,却依旧偏偏想去争取。
北落潜之也尽了力,此时也不能责怪与他,萧明轩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着几分理智。
“今日还不了她公道,总有来日。”恶狠狠的话是在威胁着一位长公主,但在场的人都没有觉得萧明轩大逆不道。
“来人,按着科目的规制,好生安葬。”
那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北落潜之多看一眼都觉得是疼的,凌茗瑾,活着的时候是他与都察院的耻辱,死了,依旧是都察院的耻辱,在他成立都察院的这些年,但凡是都察院之人死得不明不白,他都可以还他一个公道,但今日,他无能为力。
“慢着,她不能葬在长安。”一直冷着脸的萧明轩跨一步向前,守在了‘凌茗瑾’的尸身前。
“她最恨的就是长安,她不能葬在这里。”柳流风亦然。
北落潜之揉着刺痛的眉心,声若寒冰:“她是我都察院的人,自然是要葬在都察院的陵园里。”
“若不是你苦苦相逼,她怎会成为你都察院的人?若是她不入长安,又岂会有今日?”
北落潜之微微皱眉,这一句话,彻底击溃了他所有的自信。
“你们终归是她的朋友,说说,葬到何处?”居高临下的语气,若是换了往日萧明轩柳流风定然是怒不可揭,但现在,他们却是平静得出奇。
“安州一品阁。”
柳流风寻思了须臾,最终点头赞同。
北落潜之皱眉沉思,安州一品阁,她一手创立的地方最为她的陵圆,想来也是对她最大的安慰,无法为她的死讨回一个公道,那就必须在安葬这一点上了却了她的心愿,北落潜之不会忘记,当初自己是如何在一品阁开张之日将她驱逐出了安州。
“好,那就一品阁。”
寂静之中,几人达定了承诺,凌茗瑾最终的陵墓,就是如今正拉动着安州经济发展的一品阁。
一品阁,占地百亩,观之大庆,有几人有着这样的手笔将这么大的地皮这么的所在仅仅是当做了一座陵墓,这绝对是败家子的所作所为,但凌茗瑾的这点不同,她未有亲属,一品阁是她所属,现在作为她的陵墓也未尝不可。
生而不得做其根,死而成其穴,一品阁的崛起与没落,全是因为凌茗瑾。
“明日,我们就动身。”
萧明轩一愣,缓缓抬头,他听得很清楚,北落潜之说的是我们。
凌茗瑾只是都察院一个挂名的科目,北落潜之却是日理万机的院长,北落潜之此举虽是意气使然,但却也说明了他对凌茗瑾的器重。
虽说在百姓们看来自己与北落潜之是情敌的身份,但只要北落潜之是为了凌茗瑾好,他不会反对。
一直冷冷站在一旁的白公子长吐了一口气,几方的矛盾,终究以这种结果而结束,他站在中间那个点,虽已经触动了长公主但他却也不觉得自己做得不该。
若是没有意气,人生又有何意义?他穷于算计的短暂一生,终究还还要留下一些痕迹的。
“那好,明日我会来都察院,流风,随我去选一副好棺木。”
柳流风点了点头,看都未看一眼北落潜之就走了出去。
大堂内,北落潜之看着大堂上的尸首,久久未起身。
少与北落潜之有过正面谈话的白公子,留在了大堂。
“她死了,对很多人来说,这是好事。”白公子异常的冷静,说着一些与自己立场全部相干的话。
“很多人,都希望她死,就是宫里的那些人,也都有着这样的想法,可你,让她入了长安。”
北落潜之低着头,不作理会。
白公子不与计较继续说道:“如今会为了她的死而心情郁郁甚至可说难过的,也就我们几人,有些东西,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说罢,也不等北落潜之回答,白公子一抖襟摆转身离去。
不公平,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二字可言,北落潜之冷笑摇头,依旧呆呆的坐着。
午时,萧明轩与柳流风送来了棺木,这绝对是现在长安可以买到的最好的棺木,用的是做棺木最好的紫檀木,上漆红漆,大气磅礴。
‘凌茗瑾’的尸身,在萧明轩柳流风北落潜之柳芊芊的眼皮子底下抬入了重棺封死,昨日还活跃在眼前打着哈欠疲惫不堪的人,今日就阴阳相隔永不再见,说不悲痛说不唏嘘说不感慨都是假的,萧明轩死死咬着嘴唇,直至血痂脱落嘴角再溢出了鲜血,一双红眸,已经再也见不到一抹白色。
有泪在眼眶中打转,有一股恨在胸膛里蔓延。
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尽量想表现得冷静一些好让凌茗瑾走得安宁,眼角流下的泪,他默默承受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萧明轩这一生,第一次动心,便就这么让他无力。
经历过一次生死,经历过一次失恋打击,柳流风的情绪明显要比萧明轩要好了很多,虽他也有怨恨,但他更明白自己的责任,在旦城自己醒过来看到父母憔悴的模样的时候,柳流风就暗自下了决心,这一生不能再辜负了父母。
凌茗瑾已经死了,再无挽回的可能,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怨气,就将柳家拉入了不堪的局势,柳家与萧家不同,一个以经商而发达兴盛的望族,怎比的上在三军朝堂武林均有一定地位的萧家?
他的冷静,源于他的责任。
按说,北落潜之觉得自己不该会有这种情绪的,这种会时不时刺疼他心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凌茗瑾与他是仇人,第一次见面,凌茗瑾就是来杀他的,可惜或者说是大幸,她却做了与自己交易的决定,他为此,追杀了半年,用尽了都察院所有的人力,可最终她都得以逃脱,有时他在想,自己何曾被人羞辱至此?这是命。
他本从来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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