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贼 作者:维他命硬(纵横12.10.10完结)






“今日我本是来探病,现在看着茗瑾无恙,也总算是放心了,过两日就要出发去沙镇了,我也要回去准备准备,就不久留了,告辞。”

杜松今日临门,看到了凌茗瑾的容光焕发与生活幸福,他是已经成了婚的人,明白婚姻对一个人的影响,就说原先的柳芊芊与现在的柳芊芊,就不可同日而语,凌茗瑾先前是与北落潜之有着不死不休的恩怨,但事实已经是如此,他想,凌茗瑾毕竟只是一个女子,逃不过命运着弄的她,或许,是任命了。

虽说他对北落潜之有着诸多的偏见与恩怨,但见到两人婚后幸福,他也无法多说什么。

毕竟,木已成舟。

萧明轩与凌茗瑾已经错过,他再做无谓的挽留,也是无用。

萧明轩有了建安公主,凌茗瑾有了北落潜之,这两人,已经不会再有机会了。

杜松临门,本以为看到的会是凌茗瑾苦不堪言,却没想过会看到现在的场面,对于此,他也不知该是高兴还是感伤。

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也已经说了自己改说的话,已经再无留下去的必要了。

今日,三人,演了一出戏。

凌茗瑾粉饰太平,将自己扮作了那个婚后幸福的贵妇人,杜松为了萧明轩与凌茗瑾,编造了一个谎言,而北落潜之,藏在其后操控着这一幕,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凌茗瑾可以忘了那些不该惦记的人。

演戏与谎言,都是罪恶,但他们的出发点,却又都是好的。

但是,结果却不一定是好的。

凌茗瑾自认为自己让杜松看到自己幸福的一面,杜松该就不再担忧自己,可她想得太简单了。

杜松本以为凌茗瑾得知了萧明轩已经移情别恋的消息会好好暗度余生,但他想得也太简单了。

北落潜之本以为自己导演了一出完美的戏剧,却不想,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支银钗。

若是按着凌茗瑾往日的习惯,那银钗之上必定会抹毒。

北落潜之还算是幸运的。

有人幸运,就会有人不幸。

凌茗瑾这一银钗,本是要刺向北落潜之的心坎,却只刺中了他的肋下。

杜松已经离去,他并不知道,方才还在自己面前亲密有加的新婚燕尔,现在已经兵刃相向。

这一支银钗,足有一寸长。

银钗的钗头,工匠用拉丝工艺拉出了一朵五瓣的小花。

并不漂亮,但却是那一匣子首饰里最锋利的一支钗。

北落潜之始料未及,锒铛退后。

凌茗瑾看着北落潜之肋下那支钗身已经全数没入北落潜之体内钗头露在体外的银钗,心头一沉之余,手却伸向了脑后一把拔出了插在发髻中的那只朱钗奋力冲向了北落潜之。

一击不成,她已经失去了先机。

但她已经出手,就绝不会留下脚步。
“皇兄。”
一旁站着的长公主看皇上双眉紧皱,站了出来:“皇上不必为此心忧,杜松做过生意,谈判砍价,他还不拿手?再说潜之也曾在草原呆了两个月,如何与外邦交涉,他也是知道的,议和双方派出皇室成员,可没说只派一人啊!”
长公主之意,就是让皇上将两人都派到沙镇去与天勒议和。
一是杜松与人讨价还价有经验,二是北落潜之与外邦交涉也有经验,两者结合,可谓珠联璧合。
长公主此言一出,杜松与北落潜之面面相窥了起来。
站在长公主身侧的旦妃听罢思虑了片刻,也是点了点头。
虽然这么做是可以,但皇上心里其实还有着忌讳,杜松与北落潜之一贯不和,若是去了沙镇闹出了事情,这传出去可就要闹大笑话了,其实他的心里大多是偏向北落潜之的,杜松虽说也是他的儿子,但身份毕竟见不得光,去年冬日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对杜松的态度也不如从前了,北落潜之是他心底选定的太子人选,这个时候去历练一下立下功劳,也对他也是有利的,可若是他现在派了北落潜之去,又怕北落斌会有别的心思心里不平衡。
“皇上,依臣妾看长公主的这个法子可行,杜松与潜之两人,现在是也是大庆的中流砥柱,天勒惨败在大庆三军手下,心中定然有积怨,若是杜松与潜之同去与天勒议和,一来可体现我大庆王朝对天勒的看重,二来也可抚平天勒人心中的怨愤。”
天勒被大庆三军杀得丢盔弃甲又失了半壁山河,定然对大庆是怀恨在心,大庆在这个时候表露出对天勒的看重,倒是可以缓解一下大战后大庆与天勒之间的关系。
皇上立志要做的是仁君明君,与外邦打好关系,可是皇上向来都重视的事情。
“父皇,儿臣愿与杜松一同前去沙镇议和。”
说话的是北落潜之,现在天勒主动投降求和去沙镇谈判是手到擒来的功劳,将这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可得到的功劳让给杜松一半,北落潜之心里确实是不情愿,但皇上之所以一直在犹豫长公主的提议,就是对此有想法,他现在提出同意,也不过是顺着台阶就给了皇上一个面子。
“父皇,儿臣也愿与潜之携手前往沙镇议和。”
长公主的这个提议明显是向着杜松的,以现在朝中的局势,皇上定然会偏颇在北落潜之这一方,其实杜松也有发现,自从去年北落霖是的命案爆发之后,皇上对他的态度也就开始渐渐冷淡了。当怜悯终究冷却,留给他的,也就只有冷落。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朕就任命你们为左右使臣,与董新存一同前往沙镇议和。”
皇上听着两人的话,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为了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他宁愿让几个儿子去互相撕咬,北落潜之始终还是欠缺了成为了君王的仁爱之心,他有意,将杜松与北落斌作为磨刀石。
什么最能激发一个君王耳朵仁爱之心,一是战场,二是见到自己的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之中。
“是。”
杜松与北落潜之拱手,异口同声。
今日这三方来到了皇宫,取得了这么一个中庸的结果,杜松说不上是失落还是高兴。
长公主留在了宫中,杜松与北落潜之难得并肩同行。
两人出了皇宫,乘上了自己来时乘的小轿,一同去了安之府。
安之府里,凌茗瑾终于是恢复了自由。
沉重的手铐脚铐卸下之下,凌茗瑾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简直就可以飞上天了。
枷锁已除,但她心里的大石,却始终压在心头。
为了不让杜松起疑,她早早的就起了床,而北落潜之也早有吩咐,一大早就有婢女来为她梳洗装扮。
在北落潜之请旨之前凌茗瑾就到过安之府之见到过北落潜之为她添置的那些新衣今日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为了与杜松花枝招展的昭显自己这位二皇子侧王妃生活如何奢华富贵幸福安乐,凌茗瑾特地挑选了一套最为华贵的衣裳,半透明玉色烟萝纱衣精细地绣着浅淡的团花茂叶,绉纱里衬的是件樱红绸衣,以散错针法织入孔雀金羽线,大朵艳色芍药栩栩如生,白色联珠黄色云头波形纹饰,下身一条月白镂银百褶长裙,五彩绣线织就缠枝宝相花。她心思,这一番贵妇人的着装,也该是让杜松对自己往日的生活放心了。
北落潜之不单单为她置办了新衣,更是早早的就置办了首饰,在婢女捧着那个首饰匣子打开的时候,凌茗瑾差点就没被那一匣子的珠光宝气刺瞎眼。
为凌茗瑾梳妆的婢女都有着一手好手艺,凌茗瑾只需任其摆弄,说这个梳妆,确实是一个消耗耐心的活,以往凌茗瑾一贯都是简单的束起发,根本就没尝试过盘起任何一种简单或者复杂的发髻,今日真正被人摆弄,她才知每日要像长公主那般花枝招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朵绛紫多瓣绢花簪于双环望仙髻的鬓边,脑后一只金嵌红宝步摇光芒慑人,几星娇艳璎珞缀衬,凌茗瑾看着镜中珠翠满头的自己,虽说这张脸长得是有些差强人意,但人靠衣装这么一显衬,倒也是还可以入目的嘛!
“茗瑾。”
从外头缓缓而入的子絮看着凌茗瑾一身装扮,诧异得睁大了双眼。
今日凌茗瑾院子外的守卫全部消息,又有其他的婢女入内,子絮一听到这消息,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了,好不容易平定了心里的愤愤之后,她才带着香草赶来了这里。
“子絮。”凌茗瑾望着镜子里的子絮,呵呵笑着站起了身。
“茗瑾,这段日子,你受苦了,若是你早些想开,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了。”子絮喜极而泣,掏出了手绢拭泪。
“什么想开不想开的,我与北落潜之势不两立。”凌茗瑾一听,脸色顿时一阴。
“都已经是夫妻了,哪有那么大的仇恨。潜之都已经还你自由了,你啊,以后就别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了。”子絮娇嗔的撅着嘴说着拉过了凌茗瑾的手。
“子絮,你是知道真相的人,我也就不瞒你了,今日北落潜之之所以会恢复我的自由,不过是想让我演一出戏,子絮,稍后你还是别露面了,免得说错了话,惹得北落潜之不快。”
凌茗瑾这可是好心提点的忠告,但听在子絮的耳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看着凌茗瑾那满头的珠翠,念念着道:“演什么戏?”
“今日杜松会来,北落潜之对外宣称我是抱病在床,杜松是我的朋友,就想来探望,就算我不要了脸皮,北落潜之总是要脸皮的,我先前的那副样子,怎么能见人,所以,我们才会演了这么一出戏。”
“那…………”子絮握紧了凌茗瑾的手腕。
“不用担心,潜之只是想困住我,不会太为难我的,带了几日的手铐脚铐,现在突然解下来,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凌茗瑾吃痛嘴角一抽,将手腕从子絮的手中缓缓抽离。
“呀!”子絮低头一看,就发现了凌茗瑾红肿的手腕。
“没事没事!”凌茗瑾讪讪笑着抖了抖衣袖,将手藏到了衣袖中。
“你受苦了,我就说你当初就不该回来的。”子絮哽咽了喉红了眼。
“子絮,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子絮,我只是遗憾,能为你争取来这个身份,却争取不到你要的幸福。”
“你这说的什么傻话,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虽说他现在住在书房,但我们至少每日能见上一面,这已经很好了。”子絮这话,连她自己都骗不过自己。
凌茗瑾看着她渐渐通红的双眼,心情愈发的沉重。
“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的。”
她本是要给子絮幸福,却把她带到了这个无休止的噩梦中。
“真的?”子絮睁大了一双水眸。
凌茗瑾笑着点了点头。
今日,是一出戏,也是她的一个机会。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也不想在痛苦下去了。
要么他死,她在自尽,要么,同归于尽。
她的匕首早已经被北落潜之取走,她的周遭再找不到了任何的利器,但是方才,她趁着婢女不注意,偷偷的把手伸进了那个首饰匣子里,取出了一支银钗。
“茗瑾,我也恨自己无能,明明知道你在府里受苦,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子絮拭着泪,低垂的目光深邃得看不到底。
“我要做的事情,与你要做的恰好是相反的,你不怨恨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凌茗瑾盈盈浅笑,拉着子絮坐到了一旁。
“我怎么会怨恨你,我有今日,都是你给我的,你还记得那个玉佩吗?要不是那个玉佩,我根本就…………”
凌茗瑾伸出了手,捂住了子絮的嘴。
“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了,子絮,我听那时的北落潜之说要将戎歌的尸体悬挂在菜市场三天三夜,不知道…………”
“看来这事你还不知道,戎歌的尸体早不知被谁劫去了,想来也是认得戎歌的人,想让他善终吧。”
认得戎歌的人,戎歌向来没有朋友,会是认得他而会为了他犯险的人,应该就是戎歌的那个同伙,不管如何,知道戎歌被人带走没有受到都察院更多的侮辱,凌茗瑾略有安慰。




349:两个窟窿
纵然是死,纵然是刀山火海,纵然是万劫不复,她也必须,为了自己,为了戎歌,杀了北落潜之。
“你,当真就这么恨我?”
朱钗,贯穿了北落潜之的右手手掌。
在凌茗瑾奋力冲向他之时,他与她伸出了手,可这只手,却只是拦下了朱钗,凌茗瑾没有半点损伤。
鲜血,沿着朱钗,滑到了凌茗瑾的手中。
滴答。
滴答。
北落潜之看着凌茗瑾,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不出半点的愤怒。
他很平静。
似乎早就料到了凌茗瑾会有此举动。
鲜红的血,温热的血,凌茗瑾未握住的朱钗吊坠,还在摇曳着。
有下人要冲上来,被北落潜之挥退。
盛装打扮的凌茗瑾,冷冷看着这一切,安静的听着这个世界的声音,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不过片刻,先前两人还恩爱亲密,现在却是利器入体见血。
“你当真就这么恨我?”
北落潜之冷冷看着凌茗瑾,还在流着鲜血的手掌慢慢紧握。
紧握,握住了凌茗瑾的手。
满是鲜血的手。
凌茗瑾一皱鼻头,猛的睁开。
“你当真就这么恨我?”
北落潜之一遍一遍,却得不到凌茗瑾的回答。
黑色衣衫,被鲜血染透,更是阴黑。
这样的北落潜之,凌茗瑾却是觉得这么可怕。
明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