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贼 作者:维他命硬(纵横12.10.10完结)






“皇上这次发病,与上次又有不同,不知两位御医可有诊断出来?”药圣转头询问身侧的两名御医。

“皇上这次的脉象与之前发病是的脉象是有不同,上次皇上发病是因为肝脏,这一次,还有肺腑。”御医唯唯诺诺的抬起了头。

“本太子不要听这些,你们先说说如何医治。”北落镜文大声呵斥。

“太子,莫要惊扰了皇上。”安公公在一旁小声提醒。

北落镜文自知自己冲动,抿住了嘴唇。

“若要医治,须得为皇上施针换血。”药圣拱手回道。

两名御医也是点头附和。

“不过老夫也只有四分的把握,若是不成功,皇上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醒过来了,而且,以皇上目前的状况,施针要越快越好。”

皇上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药圣的话,没人会怀疑。

杜松看着现在已经稳稳在长公主掌握中的局势,心中憋着的一口气也总算是吐了出来,长公主可以用她的手段为他达成心愿,不论出于什么角度,他都不该阻止,不论皇上自己发病还是长公主在中刻意为之,药圣在去年救了皇上的性命,这一次,不过是让局势回到去年罢了。

“济世侯可有办法让父皇先醒过来,施针这种大事,我不敢做决定。”北落镜文已经没了主意,施针药圣只有四分的把握,若是不能成功,贸然拿主意的他就将要面对万人唾骂,他这么会用自己的光明大好前程去做这样的决定。

“还有一事,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若是要施针换血,就要用龙子之血,太子乃是皇上选定的明日之君,也就是将来的真龙天子,用太子的血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药圣拱手低头看着铺着汉白玉的地板,深邃的眼眸如黑洞一般看不到底。

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换来了杜松二十年的生命,而今,该是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了。

在昨日,长公主命人找到了他,秘密请他去了长公主府。

每年皇上发病,长公主都会记下来日期,按着这么多年记下来的日期,近日,就该是皇上发病的时候,去年药圣医治好了皇上的病,却也不是彻底根治,而是按着长公主的吩咐,在对外宣称彻底医治的时候在皇上身上留了一手,而今,长公主就打算让药圣在皇上留下的一手发挥它该发挥的作用。

皇上这一病,比之之前更是严重,直接就陷入了昏迷。

皇上英明一世,怎么也不会想到,为他买了二十年的命尽了二十年的心的他最宠爱的妹妹,居然会在他平定了天下册立了太子最为松懈的时候,给他背后捅了一刀。

要有成就出人头地,就必须会忍,北落斌隐忍多年,杜松隐忍多年,长公主隐忍多年,最终,他们都平平安安的站在庆安宫,而局势,却已经发生了变化。

长公主用她二十年对大庆的尽心尽力换来了皇上的信任,这份信任,她用来做了她一直想做要做的事情。

长公主就曾说过,皇上被英明二字束住了手脚,而长公主,却没有被这四十多年的兄妹之情束住手脚,她二十年的尽心尽力,为的,就是这一天。

在权势面前,一切都是假的。长公主可以为了布下杜松这一步棋而经营二十年,自然就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隐忍二十年,如今时机成熟,一切,也是开始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皇上若是病倒,在场的人都有受益,太子可以趁机把持朝政,当然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北落斌可以有一个颠覆黑白的机会,当然也要看他把握,杜松可以达成心中心愿,而长公主,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个黄雀。

一切,说已经成了定局似乎都是太早了。

药圣的话,让北落镜文惶恐手足无措,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表露了自己愿意为皇上付出一切的态度,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有一丝的犹豫,只会换来旁人的炮轰,他若是答应了下来,虽说要经受折磨,但也可博得一个孝子的美名,而且他之前还有一个提问,皇上的态度。

若是皇上答应,那他没话说,若是皇上不答应,他这折磨,也自然可解除。

“只要可以医治好父皇,要我做什么都行。”

“太子有这样的孝心,实乃大庆之幸皇上之福啊!”药圣感叹一声,眼神满是欣慰。

“药圣,可有办法让父皇先醒过来?施针之事,必须要获得父皇的允许!”太子当然也不会受制与药圣这一句话,对他来说,若是皇上醒不过来,他就可以登基,只要他可以让群臣臣服,料北落斌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好。”药圣话不多话转身走到了龙榻前,他一招手,站在一侧的药童就打开了针囊,药圣看了一眼,抽出了一根足有他食指长短的银针。

众人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药圣施针。

长公主的聪明滴水不漏之处,也在这里得到了体现,皇上是发病而非长公主做了手脚,所以他醒来对长公主布下的大局不会有影响,不管皇上愿不愿意施针,对她即将要做的事情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影响,而皇上的清醒,正可以向太子与群臣做一个证明,证实皇上并不是被人加害,而是真的只是发病。

杜松对此事选择了沉默,因为他只是皇上的义子杜亲王,北落斌虽焦急但也很安静,因为现在有太子在场他一个王爷是不能抢了太子的风头的,长公主作为长辈,自然不能与小辈一样慌乱,皇上昏迷,她就算得是皇家里现在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她此刻的镇静,也可为之后发号施令做准备。

一针,两针。

在药圣将银针插入皇上头颅后拔出来之后,皇上醒了过来。

担忧不已的太子两步上了前,握紧了皇上的手,杜松与北落斌长公主也上了前,俯身看着皇上的脸。

“父皇,你觉得怎么样了?”

“呃…………”皇上伸手抚了抚额头,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朕的病,又发作了么?”

多年春季发病,皇上自然会猜到自己腹中突然绞痛昏迷是因何。

“皇上,你可有觉得哪里不适?”药圣在一旁焦急追问。

“朕,昨夜腹中绞痛朕从睡梦中痛醒,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皇上揉了揉眉心,却依旧是提不起精神。

“皇兄,济世侯已经为皇兄诊断过了,这次皇兄发病比之以往更严重,需要施针换血,镜文是太子也就是将来的真龙太子,用他的血最好,换血危及到镜文的性命,可济世侯对医治皇兄的病情也只有四分的把握,皇兄,这个决定,还是要你来做。”长公主坐在龙榻沿,甚是担忧。

“济世侯,这么严重吗?”皇上的声音有气无力,抬着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皇上,若是不及早医治,恐怕…………”药圣挑眼看了一眼皇上,不敢继续说下去。

“换血会给镜文留下什么后果?”皇上看了一眼一脸担忧的北落镜文。

“养一段时日,也就无碍了。”药圣如实禀告。

“可有其他的法子?”

“没有。”药圣摇头。

“皇兄,你这个病,看拖延不得了,你做个决定吧。”长公主担忧的催促着。

“内阁三位大人可在外面?”皇上缓缓睁开了眼皮。

“在,在,在,奴才这就去传。”安公公又喜又悲的匆忙奔出了寝宫。

片刻之后,安公公带着内阁三位大人匆匆到了龙榻前。

“这一次,朕恐怕是难逃一劫了,在朕昏迷之时,你们协助着太子处理朝政,切不可让群臣乱了起来。若是朕凶多吉少,你们,可辅佐太子登基,以稳定大局,”皇上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了一口气。

“老臣知道,皇上可要保重身体。”三位大人异口同声声音哽咽。

“若是遇到了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找小词,小词,在镜文疗养的期间,你暂理朝政。”

“皇兄,这…………恐怕群臣会有意见……”长公主煞是诚惶诚恐。

“你是最好的人选,若是他们的意见扰乱了朝纲,朕给你处决他们的权利,内阁三位老大人可以作证。”皇上握住了长公主的手道:“你办事,朕放心。”

内阁三位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只得俯首说道:“皇上口谕,臣等无意见。”

“安亭,去把朕的玉玺拿来。”药圣只有四分之一的把握,对皇上来说,十有七八他就不会再醒过来了,该做交代的后事,他一定要交代下去。

“是。”安公公赶忙去了御书房拿来了皇上的玉玺。




396:皇上口谕
“这玉玺,交给小词暂时看管,若是朕真有了不测,小词可与三位老大人一同,拥立太子为帝。”

“是。”长公主下跪俯首,郑重接过了安公公手中的玉玺。

“斌儿,在此期间,你一定要好好把守皇宫,莫要出了乱子才是。”皇上拧紧了眉头。

“是,父皇。”北落斌抱拳低头。

“杜松。”

“杜松在。”杜松上了前。

“你们都先出去,杜松留下来,朕有些话,要与杜松交代。”皇上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

“皇上,让老夫留下来照看皇上的身体吧。”药圣在一旁拱手请求。

皇上闭上了眼,微微颔首。

北落镜文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杜松,无奈的站起了身,随着众人一同离去。

北落斌看了长公主一眼,见她也是疑惑,便又看了一眼龙榻旁的杜松。

皇上留下杜松,到底是要交代什么?

北落斌以往不知道杜松的身份,但在他班师回朝之后就已经联想到了某一方面,今日看到杜松对此事并不诧异,就知杜松或许早就料到这一日,杜松几人有些与皇家为敌,那么他的身份,也就很明显了。

北落镜文早是知道杜松的身份的,若不是皇上之间与内阁大臣长公主交代了那些话,他还真会担忧皇上会脑子糊涂做出什么糊涂事。

皇上已经留下了口谕,内阁三位大臣为证,不管皇上会如何,他这皇位是跑不了的了,有内阁老臣的支持,收服群臣,也不是一件难事。

众人退去,寝宫内只剩下了杜松与药圣,皇上艰难的睁开了眼,让药圣退到了寝宫门口。

“杜松,朕之前听到你只剩四年寿命的时候,还在想着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倒是好,朕要先走一步了。”

“皇上吉人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杜松也猜不透皇上留下他的原因,皇上已经与内阁老臣交代了他与不测后的安排,留下他,到底是要说些什么?

“杜松,朕一直,都不愿承认当年的错误,因为朕无法面对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唯一让朕没有办法的人。”皇上浊黄的眼白泛红,眼角也湿润了起来。

皇上提到了杜依依,杜松已经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了,可是,已经晚了。

“朕知道你恨朕,怨朕,朕也知道这些年你活得很苦,朕会好好补偿你的,你若,你要什么?除了这江山,朕都可以给你。”皇上眨了眨疲乏的双眼,眼角的泪水最终溢了出来。

“你以为我,会要什么?权力?荣华富贵?这些我都有了,可我还是恨你,日日夜夜的恨你,你还有什么能给我的?”杜松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身将那两行清泪留在了身后。

“难道我们父子,就只能这么仇视下去吗?”

寝宫内,皇上睁着无神通红的双眼,怔怔的看着那一扇半开糊着高丽纸的窗户。

他从未承认过杜松是他的儿子,他一直都认为,这个儿子的存在就是映证二十年前他那个错误,但虎毒不食子,在得知杜松命大逃过一劫在平南王的相劝下,他还是默认了杜松的存在,虽不以父子的身份相认,但也会在暗中用自己的手法保护他。

后来,杜松入了长安,他知道杜松的怨恨与不甘,但他也有着自己放不下的包袱,一年了,一年的时间,杜松让他刮目相看,让他居然心甘情愿的封了他做了杜亲王,虽说只是义子的身份,但他们两父子,好歹也有了父子的名分。

这已经是皇上能给他的全部了,但皇上也知道,杜松并不满足。

明明是亲生儿子,却要顶着义子的身份,明明自己的身份尊贵,却要从小顶受着私生子与灾星的名头,这一切,都是这个父亲给他。

“在杜家的老宅里,有一棵树,红姨说是母亲在生下我的时候种下的,母亲死了,我活了下来,每一日,我都会在那树上划一刀,日日月月年年,仇恨的种子早已在我心里扎根,你说要给我荣华富贵就想抹平这一切,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杜松背对着那双眼睛,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他生下来,就是灾星,母亲因他死在父亲的手里,他经受了多少唾骂,受了多少委屈,一句荣华富贵,不是他所求。

“朕知道你的苦,当年朕也赐死了萱妃,朕那时候,已经当你是朕的儿子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皇上就要施针,一旦失败,就永远也醒不过来,若不是有今日,皇上也不会想着与杜松谈起这些事情,二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与杜松说起二十年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