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倾心+番外 作者:淡樱(晋江2013.04.27vip完结,忠犬)
我的脑子很乱,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极是矛盾。
顾安蹙眉;他看了我好久。
他忽然捏住我的手心;认真地道:“即便你喜欢他,我也不会放你走。我会想法子救回阿爹,你不喜欢我隐瞒你,我会改。所以……”他声音里似有哀求之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我沉默了。
他似是不在意,又接着道:“现在宇文墨泽在京城里,恐怕是被隆亲王禁锢了。”
我微怔,“禁锢?”
他道:“宇文墨泽元气大伤,他的武功已是被我封印住了,此时他是半点功力也使不上。我和云裳的交易是她负责从宇文墨泽身边救走你,我全心全力对付他,将他武功封印。”
我问:“云裳这也愿意?”
顾安说:“她只道得不了他的心,能得到他的人也是好的,只要能陪伴在他身边,她无悔。”他低叹一声,“云裳打小就喜欢宇文墨泽,她向来都是如此固执。现在他们应该是在京城里了。”
我仔细一想,很快就想明白了。
我道:“你和隆亲王也做了交易?”
顾安颔首,“隆亲王一直想要得到玄飒后人,只是宇文墨泽太过难以掌握。如今宇文墨泽没有武功,他便能放心用之。”
我想起以前顾安曾我和说过,到他二十五岁时他便是自由之身。如今算来,他已是二十五。这一次估摸是他最后一次为隆亲王办事,不然他口中该唤的就是义父而非隆亲王。
我环顾四周,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红木桌案上摆了个青釉花瓶,桃花开得极好,难怪方才我醒来时鼻间隐隐闻到有桃花的香味。
忽有人轻轻地敲了下门,一道清和的男声响起。
“二门主,早饭已是备好了。”
我听得一愣,脑子里蓦然想起云裳在魔门里所说的话,那几天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锦门的二门主。顾安松开我的手,“我等会和晚晚解释。”
他迅速地套上一张脸皮,不过眨眼间,就成了个陌生人。
他对我一笑,而后离开床榻去开了门。
他没有让人进来,只听他沉声说了句,“吩咐下去,没得我允许,谁也不能靠近这个院落。”
。
顾安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漆木托盘,我闻到了小米粥的香味。他在床榻边坐下,含了笑意望我,“喝点粥?”
我肚子也有些饿了,遂点头。
他捧起小碗,我连忙道:“我自己来。”
他的手僵了下,却也没有坚持,只是轻声道:“小心烫。”
我忽然间有种自己欺负了他的感觉,可是我与他早已不是夫妻的关系。我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小米粥。
脑袋里又响起了那一句话——“顾晚晚,回来。”
我努力忽略掉,有些不自在地问:“你怎么成为二门主了?”
他回我,“锦门上下素来都是厌恶着魔门,而云裳却是一意孤行,她早已有离开锦门的打算,可又放心不下。于是托付给我。半年前,我易容成他人之貌混进锦门,云裳暗中相助,我也得以爬至二门主之位。”他又道:“自从两年前的武林大会,如今武林各派势力均匀,锦门好歹也是一方门派。”
他顿了下。
我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
他说:“所以晚晚想要保护飞花山庄,那我就和晚晚一起保护。”
我心中怦然一跳,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垂下眉眼,喝下最后几口的小米粥,转移了话题,“以前我总说你是武功奇才,看来真没说错。这半年来,你可是遇到什么高人了?”
“我……”他停顿了好久,才轻笑一声,“嗯,遇到一个高人了。只是那前辈不愿透露姓名,传授了我武功后便再也没见其踪影。”
我听得一笑,“果真是高人。”
。
我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受脑子里的那道声音所影响。第一日还好,我并未露出任何不妥来。可是入夜后,那道声音愈发地响亮,像是一道魔咒似的,隔三差五便在脑里响一回。
我使劲地揉着脑袋。
“顾晚晚,回来。”
“回来,顾晚晚。”
“妹妹,你在哪里。”
“妹妹回来哥哥这里。”
我的心跳得很快,砰咚砰咚,夹杂着宇文墨泽的声音占据了我所有的情绪。
好吵……
我捂住双耳,躲在锦被之下。可是那道声音仍是响个不停。顾安不知何时进了来,他掀开我的锦被,有些惊慌失措,“晚晚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他擦拭着我额头上的冷汗,眼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我忽然推开了他,连鞋袜也没穿,直直地往门口奔去。
“晚晚,你去哪里?”
我没有回他,不,应该说,我顾不得回他了,脑子里的声音在疯狂叫嚣着,湣鹣胍迤莆业哪源≥氲兀业慕捧怎牧讼拢挥凶⒁獾角胺接姓虐剩鋈吮手钡乇话淼埂?br />
我的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想要抓住任何一切能够扶住的东西,未料却是划到了锋利的桌角。
摔下去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疼,我睁开眼,顾安做了我的肉垫。
我趴在他的身上,手按住了他的胸膛。
他抱着我的腰。
“晚晚,可是哪里不舒服?”
脑子里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回神,诧异地道:“我……我刚刚做了什么?”
他一怔,定定地看着我。倏然,他神色一变,竟是有些痛苦。我此时方是注意到我的掌心流血了,粘上了顾安的胸膛。
他中毒了。
我顿时有些慌,连忙离开他身上,急道:“快,喝我的血,你中毒了。”我把掌心凑到他的唇瓣,刚碰及他的唇,才发现伤口已是痊愈。
我拔下簪子,准备在手背划下一道伤口时,顾安却是握住了我的手。
他眼里似是绽放着黑夜里最为灿烂的星光,“晚晚,你在担心我么?”
我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些,再不解毒,你会死的。”我晓得自己的血有多毒,曾经我不小心被宇文墨泽养的猴子抓了下手背,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只猴子就七窍流血了。
顾安固执地问我:“晚晚在担心我,对不对?”
我没辙了,“是是是,我担心你。”他这才松开我的手,我刚要使力一划时,他却是握住我的一根手指,含进嘴里,我浑身一颤。
他的牙齿在我的指尖用力一咬,他轻轻地吸允着。
他的眼睛亮如星辰,灿若烟霞。
我不得不承认一事,顾安不仅仅是个呆子,还是个傻子。都中毒了,还高兴成这样。
过了一会,他松开我的手指,面色也恢复正常。他亲眼看着我的手指伤口迅速愈合,而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惊诧之色。
我问:“你知道?”
顾安颔首,“我只知三点,一是相貌,二是你的血,三是愈合能力。”虽然刚刚我还说他是傻子,但是此刻我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他是个聪明人。他道:“如今看来,似乎还有其他的?”
我轻叹一声。
“嗯。”
“是什么?”
我道:“我不能违背宇文墨泽的命令。”
他脸色大变,我对他点头,“嗯,离开前他命令我回去,从我醒来到现在,我的脑子一直有这一道声音,我尝试过去忽略它,可是我发现做不到。刚刚……我也不知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有些沮丧,“怕是再过几日,为了回到他身边,我会做出一些我也无法预料的事情来。”
“不。”他道:“我不会让你回去。”
他皱着眉头,似是在沉思。他道:“晚晚莫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我明日喊魏离过来看看。”他看着我,“在这之前,你先安心在这里待着。我……”他抿了下唇角,小心翼翼地道:“我今夜留下来?”
我眨了下眼睛。
他又急急地解释道:“我睡地上,若是你突然发生什么情况,我可以及时阻止你。我什么都不会做,晚晚大可放心。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我……你……”他舌头打结得厉害,脸颊上渐渐升起一抹红晕,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最后他泄气了,“你早些睡,若有事的话唤我一声,我就在隔壁。”
我道了声“好”。
我重新躺回床榻上,兴许是方才那一桩事,脑子里的声音也变小了,我努力地去忽略它,渐渐地睡下了。
我睡得很浅。
半夜时我听得外面有道轻咳声,我下了床,悄悄地走到门边,发现有道黑影。我心中一惊,猛地推开门,却是见到顾安惊慌失措地和我说道:“我……我路过。”
我伸手一探,他的衣裳是凉的。
我叹了声,“呆子,你还是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顾呆子被拒绝时的内心想法:好口怜果然被拒绝了不能留在房里留在房外也是好的……
54
我本是有些睡意的;可是顾安进来后,我却是睡不着了。不知是因为脑子里的那道若有若无的声音;还是因为身边多了道呼吸声。
我晓得顾安没有睡;他似乎想要装作熟睡的样子,呼吸很平稳,可惜他的心跳声出卖了他。兴许是夜太静;他的心跳声砰咚砰咚的,连我都听着了。
我睡不着。
过了会,我轻轻地开口;“顾安。”
“……我在。”
声音听起来似是有几分失望。我并未在意;只道:“我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好么?”
顾安沉默了会;他道:“晚晚以前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我一怔,“是吗?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顾安道:“不是的,以前你半夜睡不着时定会叫醒我,拉着我的胳膊,说,呆子我睡不着你起来陪我说话。”
经过这一年多,我心境变了,性子也变了不少。如今想起,我歉然道:“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那时的我还真任性。”难为顾安那时竟是忍了我这么久。
“不任性!”他很迅速地接话,“我不觉得会任性,我觉得很好。”
我笑着说:“那是你性子太好。”
他又沉默了。我又道:“不说这个了,说说你这一年多做了什么?我听闻你在京城里当官了?你有见过皇帝么?我这辈子还没瞧过皇帝呢,是不是比寻常人还要英明神武?”
顾安含糊地道:“并……并没有做什么,也算不上是官。”
听他这说法,看来是发生不少事了。他此时又补上一句,“晚晚,我没有隐瞒你。”仿佛怕我不信,他坐了起来,虽是隔着帘子,但我却能想象出他现在肯定是一副着急的模样,“我在京城里留的时间不长,一半时间是在帮隆亲王办事,另一半的时间是在锦门里。”
忽然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和翻箱倒柜的声音,我问:“你在做什么?”
他道:“找东西。”
我想了想,还是掀开帘子,趿了棉鞋,踱步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实在是吓了我一大跳,这里有好几个箱笼,里面整整齐齐地堆叠了不少玩意,粗粗一看,都是些姑娘家喜欢的,各式各样的团扇,胭脂水粉,还有许多精致的首饰。
我道:“你该不会在京城里开了什么铺子吧?”
顾安转过身来,他手里多了样东西,是一把小巧的袖箭。我眼睛不由一亮,先前铁匠老李给我做的那把袖箭丢了,我可是心疼了好久。
我道:“你在京城买的?”
顾安轻咳一声,“不,是……是……”
我抬起眼,“是什么?”
他咳了又咳,小声地道:“我在京城里看见有家打铁的铺子,生意很是兴旺,于是便请求里边的铁匠教我,学了数月后,这是我打出来的第一把袖箭。”
我接过袖箭,细细地打量着,手艺虽是不能说顶好的,但是也算不错。
我还回给他,夸赞道:“第一次做成这样,你还挺有天赋的。”
他却是一脸愕然地看我,“晚晚不喜欢?”
我这才反应过来,“你……你是要送我?”
他搁下袖箭,将箱笼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掏出来,“不喜欢袖箭不要紧,我这里还有其他,扇子,簪子,绸缎,耳坠,手钏,还有这个……”他顿了下,“买的时候老板说是用来画眉的,叫做……孩子袋。”
我被呛了下,哭笑不得地道:“是叫螺子黛吧?”
他点头,“对,对,是螺子黛。”
我瞧了眼箱笼里的其他玩意,问:“隆亲王给你很多银子么?”
他似是想起什么了,又搬出了一个上了锁的小红木箱子,他也不避讳我,直接在床榻的枕下拿出了钥匙,轻轻一拨,箱子里原来都是些银票。
他对我道:“这是我这些年的家当,”他数着,“隆亲王每月给我月银一百两,办事时价钱不一,有高有低,后来来了锦门,二门主每月有五百两的月银,现在全部都在这里,我算过了,总共是三千六百三十二两。”
我细细一想,“不对呀,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少才的。”隆亲王每月一百两,这么多年了,就算不算其他,也不该这么少的。我笑着调侃,“我听说京城里的花魁黄金万两一夜。”
他急道:“我没有乱花银子,也没有见什么花魁。”
我笑出声来,“我没有这个意思,方才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