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倾天下 (完结)作者:天下归元
之色,轻轻一嗅:“美人柔荑,果然形美色香。”
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着,烧得我遍体大汗淋漓,我不辨冷热的浑身颤抖,全身血肉都似在燃烧,我自有生以来,智慧过人,武技不凡,无论行走何处,都占尽上风,何曾受过这等侮辱?何况这人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怎可如此无耻!如此罔顾人伦之防?
朱高煦抬起眼,看见我面上神情,得意之色更显,眼中却渐渐泛上冷冽之色:“姐姐…你真是我姐姐么?谁知道你是哪来的丫头?父王也是糊涂了,随便什么人都认,我可不认,我只认一条,得罪我的人,都得死!”
他狠厉凑近来,依旧不放我的手:“我先收拾了你,然后是那个沐昕,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想杀了你,你这般绝色…不过如果你死了,我想母妃心里一定很高兴。”
逼近的脸无限放大,看得见他目中其色幽深,闪烁着流荡的光:“这般风华,处子幽香,真是令人色授魂与,飘香阁头牌真真姑娘和你比起来,简直就象个粗使丫环……啧啧,这朵倾城名花,本郡王不先采了,岂不是对不起老天厚赐?”
无尽的恐惧从心底涌起,席卷我全身,他是说真的!那狼般厉狠的眼神,目色深处闪现的渴望与欲火,血丝密布的瞳仁里志在必得攫夺占有的宣告,无不昭显了他并不是在玩笑,他真的要在此刻,无人的林荫深处,占有他的亲姐姐!
下一刻,裂骨的疼痛突然从指尖抽搐着传至心深处,宛如一把小刀割碎了心口的一处血肉,我低哼一声,立即被他粗鲁的捂了口,阴恻恻在我耳边笑道:“你的指法,必得用上食指是不是?我捏碎了一根…抱歉,花儿带刺,不把刺先拔了,我是不敢采的。”
随即他又取走了我腕间银丝,扔在地上,笑道:“这玩意你一照面就对我用过了,自然也留不得。”
我闭上眼,因痛悔而咬破下唇,万分后悔自己出来时只带了阴磷丸,又暂时失去武功,竟至处处被这恶狼挟制,感觉到他捂住我的口,以臂挟住我颈项,拖着我便往一处林木更加幽深处而去,我身体酸软,挣扎不得,心中叹一叹,也便放弃了,罢了,一着失算竟落至此下场,他若真欲行无耻之事,我便立即自尽, 拼了一死,决不让他玷污了我半点……不过,真要逼我如此,定也要他付出代价!
哧---
灼热的风刮过裸露的皮肤,不觉热而越发心寒,前襟被撕裂,我闭上眼,不去看自己此刻的狼狈情状。
那双正努力撕扯我衣服的手突然停了停,似在打量我,半晌轻轻笑道:“你倒是平静得很。”
我闭目不语,暗自积蓄最后一点真力,不多,只要能在瞬间爆发的力量,就够了。
至于抽空真元的下场是什么,不必介怀了,反正噩梦就在眼前,死也比被弟弟奸污来得幸福。
外公说过的话回响在耳边。
我们这一门内力,和你的须弥剑法同出一源,都有芥子纳须弥之意,所以久练自会拓宽经脉,真力较一般内功积蓄深厚,对战中得益非浅,但凡事得失相倚,唯因如此,一旦真力被完全抽空,所遭到的反噬也是极其惨重,万不得已,决不可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我在心中惨然一笑,外公,此番一焚,今生也就永别了。而师傅,对不起,我终究没能救了你。
……
贺兰悠,你可安好?
沐昕,你可醒转?
那少年风华宛转,抬头一笑间明媚极北之春,仿如自前尘款款踱近,遍身缭绕温冷与和雅的熟悉气韵,是花开在春风里,暖阳流散于冬日中,如此安静,却深切如午夜华庭红烛帐暖后迤逦的清歌。
那少年清逸润冷,一轮凉月般孤冷寂寥,叹息里有秋的凝化的忧悒,指尖弹一弹便是四散的飞雪,雪色里透出淡淡的温暖,如一抹似有似无的跳跃的火光,映射于羁旅中青灯寒窗,岁月便不再薄凉。
今日,便要别了吧?
这一刻,我竟不知道牵挂谁更多些……
…
游离于经脉中的四散的真气,渐渐如细流般被我努力吸拢了来,汇聚成团,于丹田肺腑深处,凝成圆润珠体。
我默默催动真力,珠子在缓缓上升…
最后一刻,这颗真元之珠,将伴随着我的鲜血,喷射而出,射穿我憎恨永生的敌人。
衣裳被撕裂,腰带被扯断。。。。。。
我默默运行着真元之珠,浑不理会周遭发生的一切。
那少年急促的喘息,狰狞的神情,兽欲而疯狂的动作,在黄昏渐弱的阳光下,清晰而诡异,却不能令我畏惧丝毫。
我双目突然一张。
啸声即将出口。
最后一刻,鱼、死、网、破!
真气翻涌将出!
“住手!”
脚步声与风声同时席卷而至。
朱高煦停下了手,警觉的回头,怒喝:“谁!”
一道蓝色的身影突然直直撞过来,带几分笨拙的猛烈,撞向了朱高煦!
闷哼一声,朱高煦生生被那人撞了一个筋斗,倒翻出去,他毕竟是练家子,遇袭不乱,就势一个翻滚,单手一撑,已经稳稳站起。
我却已趁这片刻功夫,迅速坐起,整衣,拣起银丝,后退,远远退至丈外,一气呵成。
刚站定,便觉心口一热,喉咙一甜,一口血喷落衣襟,梅花般开得凄艳。
[正文:第四十一章 独自凄凉人不问(二)]
最后那拼命一招虽然半途住了,但妄自催动真力的后果依然不是我现在的身体能承受起的。
我举起袖子,冷冷将唇角血丝拭了,冷冷看向对面的朱高煦。
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徐景盛。
那个瘦弱的青年,在我眼里一向都是个挂着讨好而微带畏怯的笑容,毫无贵族公子跋扈气焰,却也无堂堂男子硬骨风朗的人,然而此刻他的愤怒竟至令我惊讶而陌生,额角青筋毕露,胸口气息起伏,满目里都燃烧气愤的烈焰,对朱高煦阴沉冷冽的目光丝毫不惧,硬碰硬的目光相击。
他毫无防备的冲到朱高煦面前,直指他鼻尖,气得连手指都在颤抖,声音仿佛自齿缝里挤出:“你……你怎可如此无耻……”
我闭了闭眼,轻咳一声,何必和一只豺狗讨论无耻与否的问题?我关心的是,他一个人来的?
如果是这样,徐景盛如何是朱高煦的对手?
果不其然,朱高煦看见徐景盛不过单身一人,立即冷笑起来,斜睨了徐景盛一眼,轻佻一笑:“表哥,这不是你该多的事,还是一边歇着吧。”
单手一挥,便将单薄的徐景盛拨到一边,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我皱眉看着徐景盛险些撞到了树,好不容易才站稳了,扶着膝盖狠狠喘气,看样子朱高煦的手上用了真力,难得这呆子却不知难而退,缓过气来立即努力挺直了腰,竟似欲再次上前。
我微微一叹,眼光一掠,林外依旧无人,略一沉吟,手腕一振,银丝刷的被我抖成剑似的笔直,寒芒一闪,遥遥指向对面的朱高煦。
晚风起了,月色自天幕深处遥生,冷光远远射过来,映着我挺立得直直的倒影,轮廓里勾勒一丝软弱也无的坚定,我的声音比那月更冷上几分:“朱高煦。”
他冷笑,神情里亦无畏惧,依旧的悍然而凌厉,目光却已从先前的灼热转为幽冷,微微倾着头,看我。
我一字字清晰的接下去:“今日之事,死仇已成,从此再无姐弟之义,只有不死不休,现今你已无法再动我,然我也杀不了你,但我们之间的事,总是要了结的,如此,你可敢与我立下赌约?”
他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我从没认过你这个姐姐,不过,你确实比我的姐姐们强上许多,啧啧,换成她们,这会子她们会怎样呢?寻死觅活?哭喊着不计生死的拼命?”
长直的银丝稳稳的指着朱高煦的咽喉,我笑:“你不配我寻死觅活,更不配我罔顾性命与你相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急什么。”
他神色里微微的惊异,轻轻一笑:“我对你的兴趣倒是越来越浓了,现在看来,你还真有点父王的风范……说吧,赌约是什么?”
我牵起一抹寒洌的笑意:“死。”
他眼瞳一缩:“你想我死?”
我深深看他:“你阴狠,狂傲,嚣张,霸烈,桀骜不驯,你这样的人物,想必不甘心屈居世子之下,将来只能做个闲散郡王吧?”
他不笑了,皱眉看我:“你想说什么?”
我面色平静,手腕坚如磐石:“你这样的人,必然野心勃勃,视霸权伟业为一生梦想,而我和你赌的,就是要让你的梦统统在我手中破碎,我要你跌落,趴下,被踩至泥潭,永生不能挣扎得出。”
微微一笑:“那样,对你来说,一定比死还痛苦吧?”
沉默。
听得见夜风悠悠,飞鸟往还,翅尖擦过树梢的细碎微响。
半晌,狂暴的大笑突然响起,惊起宿鸟无数,扑啦啦冲上星光闪烁的夜空。
笑声里,朱高煦似是好笑得不能自抑,连话也说不完全:“好好……好大的口气……哈哈……哈哈哈哈……就凭你?”
说到最后三个字,他的笑声忽然收了,语调一变为狠厉冷静,幽幽的看着我,月色下雪白的牙齿闪着狰狞的光,望去犹如待噬的饿狼。
我丝毫不惧,静静道:“对,就凭我,够了。”
他偏了偏头,仔细看了我半晌,似在琢磨我的言语神情,良久,扯起嘴角:“狂言诳语我听的多了,一概笑话论之,不过今天我倒觉得,以你的稳沉冷狠,未必是玩笑呢……”
阴阴一笑:“既然不能小觑你,那么,我不如现在就杀了你!”
喝声里,他身势暴起:“本郡王不逞英雄,只有蠢材才会留下后患!”
我横臂一挽,银丝光芒暴涨,如幕般挡在朱高煦欲起的身形前:“朱高煦!听见那边的动静否?护卫们已赶来,你要在众目睽睽下,被人看见杀了你的姐姐,和你的表哥,魏国公之子徐景盛吗?”
他身形一僵。
我冷笑:“你若杀了徐景盛,这个世子位,你也永远别想了!”
宛如一语戳破了他膨胀的气势,朱高煦悻悻落地,烈火流射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你这贱人!……”
我眼光一掠,已看见护卫们的身影出现在林外,疾声道:“且看谁输在最后!朱高煦,今日我若叫破你,不过最多换来你小小惩戒,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留待日后,亲眼看你的下场!”
手腕轻轻一抖,银丝光芒闪回,重新缠绕上我的腕间,我对一直满面惊震之色注视着我们的徐景盛微微点头:“大恩不言谢,容图后报!”
也不多留,转身便走。
…
直到出了林子,我的冷汗才忽的一下冒出来,立时湿了全身,断了的指骨的疼痛此时才被我省起,越发难耐,我靠在墙边,咬咬牙,左手握住右手,手指用力,黑暗里响起极细微的咯嚓轻响,被扭折的指骨已被我生生复了位。
顿时又是一身大汗,湿了我刚稍稍干了些的里衣。
举袖拭了额间豆大汗珠,我喘息少顷,慢慢向流碧轩走去,尽量选了守卫单薄的僻角处走,我这副狼狈模样,不想被人看见。
短短里许路,直走了多半个时辰,其间汗水淋漓,脚步踉跄,却终究是到了流碧轩院门外。
算算时辰,沐昕也该醒来了,我深吸了口气,再次净了净脸,将衣袖放下遮住手,又理顺了微乱的头发,摆出微淡的笑容,抬步跨进了院内。
院内很安静,静到风定了,犹听到花落的声音,夜虫依然在鸣,却越发觉得这院子无限空幽。
然而却是有人的。
那白衣少年就直直坐在院中石桌旁,神色平和,仿佛正静静看那青苔深院,听那夜来长风,似是在微微思索,又似是什么都没想。
听到脚步响,他抬起头来,目光里顿时流过惊喜之色,长身而起:“怀素,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笑,努力掩饰那份深入骨髓的疲倦:“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沐昕脸色比月色更苍白,却也在若无其事的淡淡微笑:“子时还未到呢。”
我微带得意的掏出那个小包,对他晃了晃。
沐昕长眉一扬,不愧自幼有神童之称,立即就猜了个明白:“千年鹤珠?”
他素来清冷,此时也不禁喜色上脸:“你从哪里得来?”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喜色突然敛了,目光一沉,紧紧看着我:“刚才我醒来时,隐隐听得有喧哗之声,据说回鸾殿那边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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