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春+8番外p





的最好法子。”
        
        夏令墨也不知道是被翻脸无情的哥哥姐姐给伤了心,还是被对方口中一句句真相给震住了,或者只是那半取笑半威胁让他看到了人心的残忍面。他不再是他们的幺弟,他也不是什么柳家正统的独苗,他是亲娘与外人偷…情生下的私生子,就算取皇帝面前要回柳家的权势也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他还要面对夏家姐弟的报复,值不值得?
        
        失去了十年中无数的照拂,失去了十年日日得见的温暖,失去了哭泣之时那个温柔的怀抱,值不值得?
        
        生父的恩德,和养育之恩,哪个更重要?
        
        “啊咧,”夏令涴轻笑,“这么快就被打击了?他难道没听得出我们在开玩笑?”
        
        什么!玩笑?
        
        夏令墨抬起头来,惊诧地望着不远处的哥哥姐姐,他们用他的身世,他的荣华富贵还有之后的性命开玩笑?他准备说话,肩膀上已经被人一脚重重的踹下,滚了远去。
        
        庄掌柜自己捡起刀来,慢慢望两人靠近:“废话这么多,就是不想他对你们举刀相向,真是慈悲。你们不觉得十岁的小孩子必须学会取舍了吗?只要砍下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胳膊,他就跟你们夏家断离了所有关系,他才会彻底成为我的人。”
        
        夏令涴对着弟弟道:“其实,这个庄先生是没有杀过人的吧?”
        
        “也许。”
        
        “所以他自己不敢动手,就让小孩子拿刀。”
        
        “是的。”
        
        “其实,他也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还是一颗懦弱的棋子,这种棋子最容易被主人舍弃啊。”
        
        “肯定。”
        
        “闭嘴!”刀锋划过,银色的光线在月色的照耀下越发显得冷冽。
        
        夏令涴的眼眸逐渐放大,再放大,就看到那血红的珠子在空中飞扬,溅到脸颊上,烫得心里的火烧得更加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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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定城的禁卫军总共有十万。五万驻扎在城边,守护城池,轻易不准入城。另外五万中,有两万在皇宫负责日常防卫,剩下的三万分别在个个外出开府的皇子中各自安置五百,衙门府衙牢房看守等也去了几千,剩下的才是每日在城内游走护防。
        
        王爷府的五百也不是皇子们可以私自调动的,他们的兵权掌握在禁卫军统领手中,只负责保护王爷们的安全,其他的一概不做。必要的时候,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们也可以立马将皇子斩杀府中,这是一把双刃剑。皇族大臣们也有私兵,可不多,每个府衙按照品级来,最多也就两百人,算是自家人可以随意指派。
        
        负责保护赵王妃夏令涴的就是皇家的禁卫军常备人员,武功说高也不高,说低在北定城里面也能够一斗三。出了这个暗杀之事时,第一天顾元朝就借机去了皇宫找禁军统领兴师问罪。统领虽然是皇帝亲自任派的人,可对方的家族中有与皇后汪家的联姻对象,也有兄弟与大皇子走动频繁。顾元朝夹枪带棒的一阵质问,逼得统领要自动卸职,最后大皇子力保,太子也加入,在皇帝面前吵得面红耳赤。顾元朝一个发飙,直接让私家兵冲进了统领府绑架了他的妻儿,威胁说,如果赵王妃与安郡主少了一根汗毛,就要让统领的家人陪葬。并且在皇宫上演全武行,直接一人力斗禁军,一盏茶的时分横扫数十人,指着统领大骂:这就是保护皇城子民的精兵,这就是保护皇族安危的强兵,连个手无寸铁娇生惯养的王爷都打不过,保护得了谁?
        
        皇帝震惊禁卫军的武力底下,一怒之下委派赵王重整禁军,加强操练,只是一日,赵王就控制了皇城一半的兵权。皇帝还没有失去理智,只让顾元朝训练保护北定城的那三万人,皇宫内的两万自然还是统领的手下。
        
        回到府中就将王府中的禁卫军全部丢到了大军里面去,换上了自己的私兵。暗中,鸦九和画影已经分派培养了多年的影卫开始散布在皇城个个角落寻找夏令涴和顾尚锦的身影。
        
        汪云锋的那个店铺早就被他们挖出了地道,偷偷钻进去捣鼓了翻。夏家的暗卫与赵王府的影卫碰头了不止一次,最后赵王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了夏府。
        
        白隼带给他的消息是夏令乾失踪的事情,两位男子一合计,觉得事情不大简单。
        
        “令墨在书院的书童已经招供,说是柳家的遗族找到了他。想来令乾的行踪是令墨透露了出去,那么王妃的身边……”
        
        “我将王府的人全部清理了一遍,禁卫军中的人我已经另外用法子处置了。”
        
        夏三爷思虑半响,问:“太子怎么说?”
        
        顾元朝怒火暴涨,一张脸都要扭曲了:“他说现在还不是对付大皇子的时候。布局这么久,不能因为这件小事而坏了大局。”而且就算禁卫军中有人是大皇子的人,也不够指证夏令涴被刺杀的幕后之人就是大皇子。
        
        夏三爷道:“现在的确不是时候,赵王妃之事应该是为了试探你与太子的兵力。”顺道了解柳家的私仇。他接着道:“我必须提醒你的是,柳家只是一颗棋子。这盘棋在十多年前就开始下,那时候我们就差找到柳家的暗藏兵力,可惜被对方逃脱。”
        
        “岳父的意思是……”
        
        “柳家是大雁朝开国以来的将门世家,经过了两百多年,势力已经盘根错节到一举一动可以影响到皇权的控制,早就被皇上猜忌。”夏三爷顿了顿,瞧将赵王无动于衷的样子,知晓对方也明了里面的利弊,这才接着道:“有传言,说当年大雁朝建立之时,柳家就培有一支神兵,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甚为勇猛。同时,还有专门为此兵对打造的神兵利器若干,削铁如泥无人能挡。大雁朝建立之后,圣祖皇帝先要将那兵对归于禁军之内,柳家人却告知,这士兵其实都是药人,靠着柳家人的血而活。柳家人活着,这支兵就会活着,柳家人死了,这支兵也死了。”所以,当初夏家老夫人才暗中留下了柳氏,并且让夏三爷无论如何也必须让她留下一个孩子,为的就是得到那隐藏的兵力和兵器。既然柳家人善于养药人,夏家人就犯不着自己隔自己家孩子的血管养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
        
        这件事情只有几位夏家的老爷知道,就连夏黎氏也只听命而已。可她到底是妇人,自己儿子早夭还必须对柳氏忍气吞声,抱了孩子来养,养着养着就养出了感情。夏令涴那时年纪小,从来只知道一命换一命,弟弟始终是家人,不能亏待。
        
        顾元朝是皇族,从小在皇宫的藏书馆打滚,自然知晓大雁朝的秘辛。说句违逆的话,那样的死士军队,谁不想要?就算药人没法治,可神兵利器也有用啊。只要你手中有了柳家的人,那这么多年一直培养药人的高手迟早会现身,让柳家重新获得荣耀。
        
        两人正说着,窗口一阵骚动,出门一看,侍卫送上一个长方形木头盒子。小心的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只断手,血淋淋的躺在里面。
        
        顾元朝站在门口,一双眼差点凸了出来。


六二回 。。。

    *   夏令墨哽咽一声,捏着抽屉中的信件一会儿拿起一会儿放下。令乾的话还在他耳边回想,过去的教诲依然记在心里,可什么也抵不过心底的欲…望,想要堂堂正正站在哥哥身边对着外人说他是夏令乾弟弟的欲…望。
        
        白鹭书院是北定城的缩影。每一位学子的身份地位决定了在书院中的荣华,才貌双全固然重要,可也抵不过一个世家嫡子的头衔。
        
        夏令墨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庶出,这一点夏家没有人隐瞒,也不会隐瞒。
        
        夏家三房中,夏黎氏时时将他带在身边,不容许任何人欺辱他讽刺他,姐姐们性情各异却对他包容甚多,夏令乾却是他那小小心灵中最重要的人。那年的变故,亲生母亲的疯狂让他害怕,黑暗、尖叫、孤独、寒冷一直都萦绕在心底,是夏令乾将他抱在怀里一点点带领着他走了出来,他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全部。
        
        可进入了白鹭书院之后才知道,一切都是幻影。一件事情,书院中的学子们可以从中推测出几十种可能,对方的真实意图到底是善良还是邪恶,让他分辨不清,让他迷失了方向。夏令乾的背影成了他的唯一的依靠,夏令乾的手掌是他感觉最温暖的地方,一次次将他牵入光明。他依赖哥哥,羡慕哥哥也敬重哥哥,他更加想要对着书院中的人大声说:“我是夏令乾的弟弟。”
        
        夏令乾在的时候,众人自然含笑点头。夏令乾不在的时候,别人会明里暗里讽刺提醒:夏令墨不是嫡系的孩子,他的生母是个妾室,还是一个疯了的女人。
        
        小时候他会大喊大叫,冲过去扑倒对方,用着小小的手臂争取自己的地位。有人会给夏家面子,有人却不会。他总是受伤,胸前后背腿上到处都是青紫,脸上还白白净净如璞玉。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他不敢告诉哥哥,自己被人欺负了,因为是他首先发动攻击;他也不敢告诉夏黎氏,因为娘亲对子女非常严厉,他听过大姐成长的经历,他害怕;明察秋毫的二姐夏令姝是个精怪的人,每次都会在他咬牙坚持的时候亲自送来药物,摸摸她的头说男子汉要坚强。他认为自己很苦,转头就看见大姐被人冷嘲热讽设计陷害,大姐那隐藏在袖中颤抖的手和面上和善的微笑让他震惊。啊,原来,这就是成长。之后,他学会了不动声色的去惩罚别人,成效很好。
        
        人总有想要的东西,你越是想要越是得不到,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渴望。他想要站在哥哥姐姐们的身边,骄傲的说:我是你们的弟弟,我不是妾室的孩子。
        
        每当大声宣告的时候,书院的同窗们明里点头,暗中轻笑、蔑视和讽刺,让他咬碎了牙。
        
        庄掌柜的出现,原本以为是救赎,经过夏令涴与夏令乾的一番挑拨下又好像是一个闹剧。他知道自己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可还是想要去努力,努力的结果是哥哥的冷漠,姐姐的疏离。他突然有种恐惧,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一间黝黑的屋子,屋子里有个疯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把我儿子还给我。
        
        他被柳氏给抛弃了,现在,他又被夏家的人舍弃了。他无处可去。他只有一个人,面对那无尽的黑暗,看着它一步步将自己包围,无力挣扎,无力嘶喊,无力反抗。
        
        大胡子推门进来,大喊:“小公子,派去夏府的人回来了。”
        
        夏令墨被惊醒,眨眨眼,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直到看到对方手中拿着的砍刀,身子一抖,点头道:“把其他叔叔伯伯们都请到大堂吧,我们一起听听夏家的回复。”
        
        大胡子哈哈大笑:“主要看看他们带没带来银子,兄弟们早点看到银子才好进行后面的事情。”
        
        夏令墨点头表示知道,将信件夹入衣襟中放好,随着大汗出门。走到半路,大胡子皱鼻子:“什么味道?”
        
        夏令墨嗅嗅自己的衣袖:“好像是庄……舅舅身上的熏香。”
        
        大胡子嗤笑:“就这些小白脸喜欢涂些怪里怪气的东西。”
        
        夏令墨笑笑:“那是因为这里缺水,不能每天沐浴,所以才用了熏香去异味。”
        
        “什么鸟异味,那是男人的汗味。”
        
        夏令墨懒得再说话,到了四面石头的大堂里面,随手就将一块褐色的粉块丢在香炉里面,异香满溢。这些个世家小白脸,走到哪里都要烧点什么鸟熏香,难道不知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一身汗臭才能有女人喜欢嘛,其他大汉都忍不住对他露出鄙视的神情。十岁的小少年只做不知,也不坐,站在首座前面:“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