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柳不扶封 作者:荆之薇(晋江2012.9.3完结)
米拍兀∧芤豢谄艹稣饬肿樱环丫⒍!?br /> 他一愣,说道:“是我有病,你没有,再也不会有了。”说完笑得含蓄,忍笑的模样我看着实在难受。
他如此坦然,显得我太小肚鸡肠了。而且穿着裙衫捶胸顿足的模样确实够傻,可是……面子不能不要……我清清嗓子,气势弱了好多:“就是你有病,再笑小心面瘫。”
“听你的,不笑了。”他说着还在笑,“我明白,近日天干物燥,肝火旺盛,容易上火。”
“你才肝火旺盛呢!你全身都在烧,烘烘哩!”
“好。”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
“是,不好。”
“哪儿不好了?”
“这样可爱多了。”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笑着走开,“十多年,佛祖终于眷顾我一次了。”
韶绎的好心情来的莫名其妙,我只当他抽风了。和韶绎在一起有个好处,开不开心都可以朝他撒泼,他一般不会恼,我做的过分了,一看他有变脸的兆头,马上装作头痛脑涨身体虚弱,韶绎一定对我千依百顺嘘寒问暖。如此闹腾一番,万事大吉。
再想想扶封,我心生恶寒。和他做一处的时候我就没得过丁点儿便宜,可能是被小盗盗服侍惯了,见了我就摆出一副主人的嘴脸。自从和韶绎传了一段风流韵事‘怀孕’后,我再也不相信什么杀千刀的传言了。眼见得不一定就是事实。黄鼠狼说传言扶封宠扶柳宠得紧,扶封见了我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没见过这么‘宠’人的,我看分明就是扶柳犯下错逃了。一想到那夜在温泉里扶封威胁我说男的阉了,女的做掉我就全身起小米疙瘩。扶封惹不得啊惹不得。
这片红枫像一片浓烈绚丽的火林。青石碑上却刻着透心凉的遗憾:落丹枫,落丹枫,丹枫落尽不见卿。
相思枫如丹。
一重山,两重山,山高水远烟水寒,相思枫如丹;菊花开,菊花残,燕塞高飞人未还,一席风月闲。
火红枫林中,夹杂着几株落光了柳叶儿的弱柳于风中瑟瑟。
弱柳红枫,对比异常鲜明。
以后,韶绎一个人的出行变成了两人同行,我伴君如伴病猫,甚无趣。
不就是一片红枫林嘛,来一次两次还好,天天来,看都看腻了。韶绎的确够神,盯着一棵树就能盯好半天,那红枫若有灵性就该开花了。他倒乐在其中,苦了我。为了避难我就装病,支走了韶绎,小白脸钻空给我恶补安胎之方,时辰掐算得刚刚好。
我推开被褥大吼:“我受不了了!”
小白脸眨巴眨巴眼,忽然擦擦额角的汗,喜笑颜开迎上前来:“你本来就瘦,不用再瘦了,胖点好,心宽体胖,对腹中胎儿甚好。”
与其面对一只不招即来挥之不去的巨蝇,我怀着慷慨赴义的悲壮心情雄赳赳、气昂昂,坚守韶绎右后方,踏上红枫冈。
月华清
凤姐儿又飞鸽传书,说江湖中人不仅想找出扶柳,还加紧打听漓花秘籍的下落。这本秘籍与曼陀罗有关,你拿到它相当于扶柳本人拿到它,霸占了人家的身体,必须要负担起两个人的责任。你加紧行动。秘籍落到恶人手中你就是罪人。漓花宫已经一把火烧了。别想着去你的老巢找。扶柳还没蠢到把密集放在宫里的地步。
此外,扶封是扶柳同父异母的哥哥,十岁前,兄弟俩如胶似漆,十岁后不知什么原因翻脸为仇人。你赶快挥泪告别韶绎投奔扶封,从他那里查起或许能找出点头绪。扶封是断袖,剩下的话我不多说你会懂,和他做一处比你和韶绎呆一起安全。
有用的消息就这些。少不了附言,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阎王把你剁者云云。凤姐儿知道你和韶绎感情好哇,弄上个万儿八千两银子作酬金意思意思呗,蘼芜小筑漏雨不能住,需要修缮了,唉,时运不济,我为了帮你,已经呕心沥血衣带渐宽了。
对于她的母猪大开口,我往往直接忽略。说不定下一封信就会说秋风封了她的蘼芜小筑十几天,她没米没粮,要露宿街头沦落为乞丐了。她的脾性我很清楚,要是哪天她说自己不缺银子花,才是我替她担忧的时候。
凤姐儿本身就是个迷。虽身居蘼芜小筑中,消息灵通精准,实打实的奸商一个。我都被她给卖了。
得了凤姐儿的消息后,我对这弱柳红枫之处来了兴致。在生机勃勃的枫林里穿插栽种病弱婆娑的柳树实在不搭调。韶绎又经常到这里来,与扶封扶柳脱不开关系。看那枯柳随风荡,柔弱又苍凉,毫无规章地乱长在枫树林里,我的小心肝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柳树长得慢,也能看出是有人刻意在原有的枫林里插种上的。
跟着韶绎来,我跑动跑西都不会迷路。这次一个人跑来时竟迷路了。
天色已近黄昏,听过的鬼故事在脑海里排排坐。
远远地听到有人声——
“都都怪你,非要往往往这走,迷路了。”
“你说走走走,我就走来了。”
“我要说的是走错、错了!你听我说完完嘛。我以为你你知道路。”
是两个孪生女子,矮矮的,娃娃脸,乌溜溜大眼睛,粉嫩樱桃小口,一个头发朝左梳,绑了个羊角辫,一个朝右,发饰打扮完全相同。左边的拿了条铁链,右边的握了把石锤。要不是她们长得太可爱,我会以为这两人是索命鬼卒。
这时候谁会来这林子?看样子她们也迷路了。
要不要出去碰个面?
“谁在那那里,出来!”
我只好出去。
其中一人拍手跳起来:“真的有人人哎!我只只不过随便叫叫!”
我一身冷汗,知道的话就不出来了,这招我对韶绎用过,怎么不管用?我上前行礼扮可怜:“我与兄长来此处散步,走散后迷路了,敢问两位姑娘芳名,能否带我出去,我怕家兄找不到会着急。”
“叽叽。”
“喳喳。”
“……”这是什么意思?听不懂。
“她叫叽叽,我我是喳喳,你是什什么人?”
“白檀。”
“不认识。”她们掉头就走,步调一致,而后怪异地转过头来,看着对方。
“你怎么不不走?”
“还说我,你你呢?”
“少主说了,要少少惹事。”
“我我知道,你少啰嗦。”
“你们少主的尊名是?”我问,莫不是韶绎久不见我,特地派她们来找我的?那也要找个能认路的人呀。
“公子韶绎。”叽叽扬起下颚,双手叉腰,颇为自豪。。
“干嘛告诉诉她,多嘴!”喳喳打了叽叽一巴掌。
“你打打疼我了。”叽叽反手拍喳喳。
两个人各腾出一只手来,打得不可开交。对自己人她们还算有分寸,没抄家伙。
果然是韶绎的人,好办多了。韶绎办事虽然不力,大家好歹可以互相为伴。
我喊了几声,没人理我,她们打得正起劲,我上前去劝解。
“你踩——踩……”叽叽忽然不动了,对我怒目而视。
“哦。”我不想惹着这两位,踩了下。
“踩!踩!”她瞪大了眼睛看我,食指指着我抖个不停。
她说的很用力,我顺着她的意思狠狠跺了几脚。
“踩死我了!呜哇……”叽叽抱着脚跳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诚心道歉补救。
“哈哈哈哈哈,啦啦啦……”喳喳乐了,啦啦啦地唱起歌。
“拉拉拉我起来,看什么呢!”
我一头冷汗。伸手把她揪起来,她顺手把蹲在地上护着脚的叽叽拉起来,替她擦擦眼泪,拍拍背哄道:“不要哭哭了哦,是我不好。”
叽叽破涕为笑,摇着喳喳的手:“骗你你的啦,我才才不哭呢!”
两人和好如初。阴的快晴的也快。这俩活宝我喜欢。
“叽叽喳喳,天要黑了,我们走吧。”
她们俩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我,异常天真。
“好吧”我摊开手,“我是说我迷路了,但我没说出不去。”
瞅瞅树冠,我又来回站了两圈,枝桠多,枫叶密的方向是南方,能辨清方向。可是——
“我们该朝北走还是南?”
叽叽喳喳茫然摇头,变成了我的双重影子,唯我是瞻。我坐下来托腮想办法,她们也装模作样学我托腮,叹一口长长的气。
留客住
月亮上来了,红枫林中影影幢幢,阴惨惨的。
必须要在这里过夜了。三个人分头去找水,一边找一边在路途做标记,以便能原路返回。胆小的我虽然不怎么乐意,作为‘主帅’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按商量好的做。
我进入一片柳林,柳叶落尽,柳枝低垂,光秃秃的枝桠瘦尽了秋色,冰蓝月光打在树枝末梢,粗粝盘曲的枝干越显凄凉。株株垂死挣扎,仿佛叫嚣的魂。
柳林深处,几株柳树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一株火枫树。这枫树相较于其他枫树更茂密些,摇摆的枫叶几乎庇荫了周边瘦弱的柳株,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特别之处。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此情此景此状貌,我想到了弱柳扶风。
扶柳与扶封。
叩击枫树,并无中空之声,我又仔细观察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找不出任何异常之处。
枫叶厚软,叶片下的泥土非常湿润,然而没有泉水流过的迹象。离约定的地点好远了,我不打算继续找下去。
靠着枫树坐下,歇歇脚赶回去,一会儿做几个标记,改日再来。
几条树根伸展出地面,盘根错节,与周遭柳树的根紧紧交缠在一起,像是有人刻意为之。树旁有个隆起的小土堆。不仔细看,就会把封住树洞的泥土错当做被树根穿透的土堆。
敲下封泥,我拣了一根树枝伸进树洞戳了戳,没有虫蛇之类,探进手,摸出一卷手札和羊皮卷来。抖抖泥土藏好,原路返回。
叽叽已经找来水,两人正钻木取火。
“我以为你被狼叼叼走了,怕怕。”叽叽笑。
“你你好慢啊!”喳喳附和。
“你们也挺慢!”我向她们要来铁链石锤,“用这个敲击生火要比钻木取火快。”
两人投过来将信将疑的目光。我曾扬言能找到出路,结果还是被困在这里,不被相信实属正常。唉,以后做事还是先做了再说的好。
篝火燃起,秋风刮透衣裳。落叶呼啦啦迎面拂来。我不敢把火挑得太旺。来阵劲风火势就不好控制了,这里尽是树木落叶,说不定会被烧死在林子里。
叽叽喳喳抱在一起,冻得牙齿咯咯响。
我用树枝刨坑,累得直冒汗,我擦把汗,拿手背呼哧呼哧扇风,热死了!
她们抱在一起,发抖!
“叽叽喳喳,搭把手挖三个大坑!”
“好呀”喳喳兴冲冲地说,“看我们的。”
喳喳挥出石锤在树干上敲了一下,咔嚓一声响的同时,叽叽一跃而起甩出手中铁链一缠一拉,嘭——一声巨响,天摇地动。一抱粗的枫树轰然倒地,砸出一个大坑。叽叽像踢羽毛般将树干踢出坑。
我回不过神来。这么粗的树就这样轻易地——倒了?
韶绎身边不乏奇人,才美不外露。叽叽喳喳给我的震撼不下于倒拔垂杨利的鲁达。韶绎身边不会就我一个吃干饭的废物吧?叽叽喳喳都这样了,看起来比她俩聪明千百倍的小白脸岂不是更厉害?
我抖我抖我抖抖抖。
真如掌柜所言,韶绎如此多娇,引无数奇人竞折腰,满楼红袖舞帕招?
见叽叽喳喳又要一展身手,我喊道:“好啦好啦,这么大的坑,一个就够。”
韶绎宝贝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再多砸几个坑韶绎就要砸我了,难保不把我就着坑埋了滋养枫树。
我把火堆里未烧透的树枝拨进大坑,蒙上一层土,铺好火堆旁烤暖了的枫叶,又在不远处燃起一堆火。那棵倒地的枫树,正好可以挡挡风。
“躺在上面睡吧,这样就不冷了。”
叽叽喳喳面面相觑后拉着手一起躺下。
“咦~不不冷了耶!”
“呀~暖暖活了!”
“咦?”
“呀!”
“咦?”
“呀!”
在唱戏么?我在心底笑,人如其名啊,叽叽又喳喳。
曾经背到想吐的文字,觉得一辈子都用不着的枯燥东西,竟然在一个遥远的世界中得到了很好的应用,人生难以预料。
叽叽咧开嘴巴朝我竖大拇指:“你是牛。”
喳喳猛点头表赞同。
我一脸黑线。我承认今个儿我像牛一样吃苦耐劳忙出一身汗,但也不至于说我是牛吧?这算什么?
“你是牛牛——人——”叽叽憋得脸通红,终于说全了。
“啊,这样啊”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喳,我们会不会死、死在这儿啊?”
我淌汗,能不能不喊“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