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妖孽王爷
——”乳母说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哪怕只有一次,对于小皇子来说,也是莫大的幸福。”
“好了好了,我答应就是了。”沉熏叹息,她本来也犹豫今晚要不要留在宫中照顾小皇子,心里当然是想了,只是因为……算了,有什么好犹豫的,就像是夫君说的,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打定了主意,沉熏抱着小皇子和衣躺下,她身上有种沉静宁谧的气质,还有血脉里和小皇子某些相同东西相容,沉熏轻声哄着,不一会儿,小皇子便陷入了梦乡,小小的脸上恍惚有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无意识还是本能,小手抓住沉熏的衣角,沉熏看着孩子的纯净睡颜,心里瞬间变得很软很软,非常的沉静,那些身处于宫中的犹疑和不安在这一刻就远去了,心里的戒备一松,加上今晚忧思伤神,眼皮就开始沉了起来,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阴夜冥不曾想到再次回到承乾宫时看到的就是这般的场景,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在床榻上安睡,她双手护卫性的揽住孩子,头饰已经拿下了,锦缎般的秀发铺开来,有部分发丝垂下床沿,形成小小的黑色瀑布一般。
伺候的宫人看得皇帝,忙要去唤南王妃,却见皇帝摆了摆手,宫人都是会察言观色的,见此情景,虽然心里犹疑,但是还是赶紧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阴夜冥其实并没有走近,只是远远的择了张锦凳坐下来,远远的看着床上两个人的睡颜,他甚至不敢走近,因为害怕一走近了,她突然间就惊醒过来了,澄澈的眼眸里浮起浅浅的戒备,让他连远远的看着都不能。
春天的夜晚,屋中弥漫着宁谧的味道,因为三月份的晚上天气还是有些凉寒,屋子的四角放了调适温度的炭盆,屋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得见床上那两个人的呼吸声。
想起来,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的睡颜,第一次是她受伤的时候,就是那一次,他方才发觉了她已经走进心里,再也不能骗自己,那一次,他在德坤殿看着她的睡眼,欢喜和绝望同时盛放,是的,绝望,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过,即使在自己一直相信的东西瞬间颠覆的时候他都没有那样的绝望的感觉,而现在,何尝不是绝望的呢,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知道不能,可是偏偏爱上了,就那么一点一滴的渗入骨髓,一点儿的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样的感情越来越深。
他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爱上任何人,可是偏偏爱上了,让他知道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可是知道之后,他宁愿自己一辈子也不懂得爱。
筹谋了那样久,耗费了那样多的心智,就是不想要被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而是自己来主宰,他也终于成为这个天下的主宰,君临天下,可是到现在却发现,他坐上了这个位置,可以主宰天下人的命运,可是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他主宰不了自己不爱她。
也主宰不了她来爱自己。
最悲哀的发现,亦是最绝望的发现。
其实他要得不多,如同现在,就这样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共同处于一个空间,能够感觉得到她的气息,即使是远远的看着,也已经足够了,已经幽微得只剩下这么一点了。
可是连这样的念想都不能得到,她醒着的时候,永远对他心存戒备,永远对他提防着,提防着他会加害他的夫君,如同方才的事情,他知道她在怀疑些什么,怀疑他是想要用孩子来加害南王,在礼物里动手脚,或许从前的时候他会那样做,但是现在,已经有了心的人,再也不能把任何人任何事当成可以利用的筹码,何况,这个孩子,几乎可以说是他和她唯一的纽带,他会那样的紧张,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的,她改变了他,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改变了他,也不相信自己改变了他。
春夜静静,阴夜冥看着床上的人儿,狭长的丹凤眼妖娆绽放,薄唇抿成一个温柔之极的弧度,黑玉一般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那抹人影——
最绝望的欢喜,亦是最痴迷的爱恋。
床上的沉熏无知无觉,只是陷入梦里,迷离的梦境,又仿佛不是梦,而是过往的碎片,梦见夫君,笑容纯净无邪的夫君,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说:“我要让娘子知道,嫁给我,不后悔。”她在梦里笑了,场景忽然转变,梦里的人变成了那个魔魅如妖的人,他看着她,眼中绝望盛放:“还有你,既然已经走到了我的心里,为什么不走到我的身边。”
心底瞬间刺痛,沉熏猛然张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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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乍起,千层波 9
风乍起,千层波 10
?风乍起,千层波 10 。。。 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落。
三月的晚上,屋中温暖蔓延,孩子的呼吸浅浅淡淡。
沉熏睁开眼睛,然后怔住,看着窗边玄衣黑发的男子,就这样怔住。
窗边,阴夜冥静静的坐着,因为她的猝然睁开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都忘了,忘了呼吸,忘了自己身处何处,甚至忘了掩饰自己眼中的情感,所以,沉熏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隔了这样远,她就着月光看清楚了他眼底的流动的刻骨情感,近乎于痴迷的爱恋,看清楚了他眼眸中的她。
所以,她才会这样怔住,身子一动也不能动,这一刻,那些她极力的想要忽视的东西,极力想要模糊的东西,非常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再也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装作不知道他对她的情感,装作没有听见他在养心殿说过那句话。
可是除了装作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什么也不能做。
两个人的视线胶住,不知道过了多久,沉熏轻轻的别开视线,别开视线的瞬间,她眼眸中不再是纯然的澄澈明亮,明亮得可以看得进对方的眼底,而是浮起了如常的戒备神色,阻隔对这个人的探寻,也阻隔这个人对自己的探寻,她恢复成了那个自如的南王妃。
阴夜冥也在她的视线移开的时候恢复成那个骄傲妖娆的君王。
孩子已经完全的熟睡了,熟睡得感觉不到身旁的动静,沉熏动作轻柔的起身,随意的理了理散乱的发丝,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因为怕吵着孩子,她没有开口说话,也庆幸不用开口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熏朝阴夜冥点头示意,然后走出内屋。
阴夜冥自然是跟了出来,外屋只有乳母一个人,见得他们两人出来,行了礼,悄然的走进内屋去照看小皇子,又只剩下两个人,两个人都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过了好一会儿,终是阴夜冥先开口了:“朕向南王说今夜你会在宫中照顾祺霖,南王已经自行先回南王府去了,景和宫里面的物品都没有动过,如今也这么晚了,你就在景和宫住一晚吧。”仿佛害怕她会拒绝,顿了一顿,阴夜冥又道:“哪儿是你们住过的地方,也算是你们在宫中的家了。”
沉熏点了点头,如今这么晚,宫禁的时间已过,要出宫也极是麻烦了。
阴夜冥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提步朝外面走去,道:“朕要回养心殿,顺道送你过去吧。”
沉熏闻言微微错愕,养心殿和景和宫本是在两个相反的方向,可是反驳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那人的一句话“
“你放心,朕只是送你回去而已。”
沉熏忽视掉心中的某种情感,慢慢的提步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景和宫的方向走去,安灵自然是赶紧安排好了今夜在景和宫伺候南王妃的宫女,倒也不用怎么打扫,因为景和宫虽然空着,但是一直都有人照看,不过临时调过去两个小宫女而已,安排好了,又吩咐专门的人拿了件披风,自己小跑着不远不近的跟在皇帝和南王妃的身后。
夜风安静的吹着,橙红色的宫灯静静的洒落,夜风和灯光里,所有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轻纱似的,都变得朦胧,连宫墙都失掉了白天冰冷刚硬,连戒备也不知不觉间变得不那么的深了。
走了一段路,阴夜冥忽然停下来,回过身来,指着不远处的碧浣池,道:“等荷花绽放的时候,你可算是双喜临门了。”
“嗯!”沉熏笑了一笑,谈到的是这样的话题,她眼中的戒备不自觉又消退了一些,双喜临门,当然是指到时候她腹中的孩子会降临,凝碧会出嫁,沉熏道:“碧儿的事情,真的很谢谢皇上。”沉熏轻笑道:“是皇上赐婚,又有了郡主这重身份,碧儿定然是一生无忧了。”
“是呀,立寒对你那丫头的感情,定然会做到让她无忧的。”顿了一顿,他又开口了,声音很轻,语气像是喟叹,又像是呢喃:“无忧,世上能够做到这个两个字的人,又有几个,说起来,朕还有几分羡慕你那个单纯得傻乎乎的丫头——”羡慕她,有你这样的关心她,他没有说出最后一句,因为怕勾起她眼中的戒备。
“皇上是天下人的君主,要操心很多的事情,每天那么多的朝政大事等着皇上来处理,当然不能无忧了。”沉熏看向阴夜冥,微微一笑,道:“皇上的忧,是为了天下人的无忧而忧。”
“朕没有那么伟大,为了天下人而忧。”阴夜冥唇瓣溢出一抹自负的笑意:“朕的子民朕自然会善待,那是一个君王的责任,处理朝政是基本的工作而已,花的心思也不过二三,朕何须为了这些忧思伤神。”
让朕忧思伤神的,是你。
有的时候真的想要破釜沉舟,干脆灭了南王,把你留在朕的身边,人心的都是肉做的,只要把你留在朕的身边,朕总有方法让你来爱上朕,可是在这之前,你会流很多的泪吧,光是想到你流泪的样子,朕就——心软了,下不了手,一次一次的想要动手,又一次次的心软了。
有的时候想既然得不到干脆放了你们吧,可是想要此生再也见不到你,朕就无法放手,真的无法放手,痛也好,伤也罢,朕就是无法放手。
成全不了你们,也放不过自己。
朕是棋手,却自己深陷棋局之中。
风乍起,千层波 10
第三十二章:晓露寒,湿人心 1
?第三十二章:晓露寒,湿人心 1 。。。 夜风更加的大了,碧浣池中湖水荡漾,风里带来潮湿的水汽。
沉熏下意识的别开视线,垂下眼,道:“皇上智慧过人,纷杂的朝政在皇上眼中不过是小事,是沉熏多虑了。”一面说,一面抚了抚手臂,忽然觉察到身旁的人走近,沉熏来不及退开,肩上便被披上了披风,犹自发愣间,阴夜冥已经退开一步,淡淡解释道:“这湖边水汽很重。”顿了一顿,依旧提步往前,道:“走吧,夜深了,你应该早点去安歇。”
沉熏没有应声,只是手拉紧了披风的领子,华贵的披风,上面金丝线绣着飞龙,一看就知道是属于皇帝御用的东西,披风上有淡淡的熏香味,不是龙涎香,也不是夫君身上清雅安宁如同檀香一样的味道,那香味幽幽的,若有若无,仿佛是兰香,连香味都让人觉得有种自傲在里面。
这样妖娆骄傲的人,关心起人来,却也是体贴入微的,可是注定了她给不了任何回应。
他的情,她注定还不了。
沉熏抬起头来,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道:“皇上,方才我睡了一会儿,这会子反而精神极好。”沉熏顿了一顿,看得他听到这句话回过身来,方道:“如若皇上不累的话,陪沉熏夜游碧浣池如何?”
阴夜冥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视线也正不闪不避的看向他,眼底倒映了一点儿月光和灯光,非常的晶亮,眼底是有着某种决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他本能的想要拒绝,但是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因为她眼中那一点浅浅的怯意,害怕他拒绝的怯意。
阴夜冥脚步转动,换了方向,向着碧浣池玉阶的方向而去,道:“既然你有此雅兴,朕当然作陪。”
沉熏闻言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复杂,释然,叹息,慌乱,不安……都不是,又都是。
玉阶的尽头是湖心亭,亭中设有桌椅,阴夜冥十分自然的脱了外衫,放在玉凳上,方对她道:“坐吧。”
沉熏道了声谢,也没有推辞,走过去坐下,看他的样子,他已经明白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夜游碧浣池,而是有些事情想要说清楚而已,是以他才领路来到这里,这般的体贴入微,入微得让沉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熏忽然想起他方才的动作,并不是第一次,从前有一次,他作为姐夫的身份,也曾经对她这般的体贴过,还有那次从灵影寺去落霞山的路上,他走在前面,让她在后面踩着他的脚步跟着……
如若他愿意,他可以成为这个世上最体贴的人,沉熏脑中忽然闪出这样一个想法,不光是想法,她直接说出口了。
阴夜冥闻言嘴角微扬,视线看向已经开始舒展开来的柔碧荷叶,语气和着风中的水汽,有一种湿漉漉的厚重感和温柔:“对,如若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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