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妖孽王爷
”沉熏脸上扬起得意的神色,素影却假意不以为然道:“我说的是花环好漂亮。”
沉熏错愕,一旁的阴夜辰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对于素影来说,这样的日子也是新奇而快乐的,有一种在皇宫中没有的自由自在,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不能够见到父皇了,不过想到不久之后要回到皇宫,到时候就能够见到父皇,那一点儿的遗憾也不叫遗憾了。
这天天气很好,沉熏起得很早,做了芙蓉糕,五年的练习,她的手艺已经很不错,做出来的味道跟当初在藏春殿那里吃到的味道几乎无二,端出来的时候,阴夜辰和素影已经在庭院里等着了,阴夜辰坐在院中的竹凳上,素影坐在他的腿上,两个人见得她,展露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笑容,沉熏看得那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沉熏把糕点放在紫竹做成的桌子上,桌上搁着笔墨,疑惑还未出口,素影就咋呼呼的说开了:“叔叔说要给我们画像呢。”
阴夜辰含笑点头,眼底却有一抹执意,沉熏到口的反驳便又咽了回去。
这张画像化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沉熏抱着素影坐在梨树下,淡淡的笑着,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素影本来很好动,这会子也安静的坐在沉熏的腿上,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转来转去,灵动而调皮。
阴夜辰画得很用心,其实根本不用看,她的眉她的眼就自然而然的在纸上出现了,还有孩子也是,笔尖轻轻的一勾,他落下了最后一笔,心里轻轻的一松,抬起头来,向着梨树下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微笑,那笑容方才扬起,手中的笔却是无意识的一松,跌落在地上,阴夜辰只听见两声惊呼,然而他根本没有力气回应,只是向着无尽的黑暗中坠下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依然是阳光灿烂的天气,这一次在床边的人,是她,见得他睁开眼睛,她只是轻轻一笑:“夫君,你醒了。”
非常平静的笑容,一点儿的惊慌也没有,像是早就知道,也早就做好了某种准备一样,阴夜辰只觉得心里一痛,他慢慢的叹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沉熏没有回答,而是回身端过药,坐到床沿来扶起他,语气如常:“先把药喝了吧,温度刚刚好。”
“我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白瓷碗被人甩手一挥,啪的一声碎裂在地上,药汁流淌了一地,苦涩的滋味在屋中弥漫开来。
沉熏无知无觉,仿佛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是慢慢的蹲下身去,把满地的碎瓷片捡起来,指尖割破了她也无知无觉,白色的碎瓷片渐渐被染成红色,她捧着碎瓷片往外走,口中道:“厨房里还有,我重新去盛一碗回来。”
第二碗药也落得了同样的下场,这一次阴夜辰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像是恨不得把她捏碎了一样,他眼神奇异的看着她,幽蓝的眼底尽是嘲讽的神色:“别白费力气了,我告诉你,我死也不喝你为我盛的药。”他眼中的嘲讽忽然转为恶毒,从未有过的恶毒:“因为我怕我死得更快。”
沉熏没有挣浯???廻????????????磴????拍,只是任由他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手,仿佛那只手不是她的,而是另外一个人的,因为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或者,手臂的疼痛比起心里的痛,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了,痛得所有的感觉都蒸发了。
“怎么,听到你向来温和如水的夫君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一点儿也不惊讶?”阴夜辰轻笑出声,他的笑声向浅浅的,温暖无比,而今却是说不出的讽刺意味,隐隐有着某种狰狞:“黎沉熏,事到如今,你装出这样深情的模样给谁看呢?我告诉你,从五年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的看透你了,我不告诉你,你以为我是爱你,所以不想让你担心吗?错了,是因为我想让你永远活在自责之中,永生永世,无法解脱,无法幸福,我要让你在我死后才发觉,明白我到死都对你那样好,你就永远也都忘不了我,成为你心中永远的痛。”他的笑声忽然转为失落:“可是,竟然还没死就被你发现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18
“我恨你。”他眼中射出冷冷的光芒来,忽然重重的一摔手,她猝然不及,整个人重重的跌到地上,阴夜辰的话语如同暴雨落下来:“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恨过一个人,你给了我最温暖的记忆,然而却亲手把那些温暖打碎了,连回忆都不堪。”他顺手抄起床头的一样东西,猛力的向她砸去:“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是茶杯,堪堪的从沉熏侧脸擦过,啪一声碎在地上,茶汁和地上的药汁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浑浊不堪的颜色,溅在衣服上,一点一点的泅开,便是再也洗不掉的污点。
沉熏神色依然没有什么改变,像是凝固在画像上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不见我,你就会喝药了是吗?”她慢慢的,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我滚。”
阴夜辰没有出声,只是冷然一笑,冷冷的别过脸去。
地上很滑,沉熏右手撑着地面,好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她慢慢的站起身,慢慢的朝着屋外走去。
庭院里,梨花已经落了满地。
屋内,阴夜辰终于慢慢的,慢慢的把头埋在双臂中,有什么东西把被褥渐渐的打湿了,那些话语,真的只是为了赶走她吗?真的,没有一点儿的怨愤在里面吗?有没有,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
……
“叔叔,你好点儿了吗?”素影被莲秋带到屋中的时候,敏感的觉察到了什么,眼中没有了平常调皮的神色,而是乖巧的站在床边。
阴夜辰微微一笑,向着莲秋道了声谢,莲秋心里发酸,放下新熬好的药,默默走出屋外去,阴夜辰方才对素影伸手道:“我没有哪里不好呀。”
“你生病了。”素影见他不承认,脸上浮现认真的神色:“只有生病了才会昏倒的。”素影四下看了一看,地上的碎片药汁虽然都被清理掉了,但是屋中还弥漫着那股药味,素影眨了眨眼,转身端起药,道:“叔叔乖,生病了就应该好好喝药,这样子病才能好,来,把药喝了吧,等喝完了药,我给你糖吃。”她一边努力的劝他,一边把碗离得自己远远的,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显然,也是讨厌喝药的主儿。
阴夜辰失笑,没有为难她,双手接过来,却没有喝,反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要我喝药可以,但是有个条件,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呀,你怎么跟我一样?”素影惊讶地睁大眼睛,“我每次喝药的时候都这样跟父皇谈条件的。”想起每次父皇的反应,素影亦是两手一摊,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算了,真拿你没办法,你说吧。”
阴夜辰脸上笑意更深了,有遗憾,也有释然,把药一饮而尽,放下了碗,道:“影儿,帮我把那幅画拿过来。”
素影照办,拿了过来,是那副画像,本是很完美的一幅画,却因为最后一笔力道不对,本是点睛之笔,却生生的拖出了一条不该有的线,像是泪痕,可能这个世上真的不存在完美,有的事情设计好了一切,却没想到中途出现了差错,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重新画一副完美的画像了。
或者,这是天意吧,他总是让她哭。
或者以后会有人,为她画一张不哭的,只是微笑的画像。
“影儿,你先答应我,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做到。”阴夜辰慢慢的合上画卷,郑重道。
素影被那样的语气怔住,慢慢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素影是第二天清晨离开的,小凤载她离开,阴夜辰和莲秋,还有行露大师都看着她离开,沉熏没有在,阴夜辰在的地方,她便不出现,素影没看得那抹身影,微微有些失望,随即想到些什么,那失望的神色又散去了,过来亲吻阴夜辰的脸颊,声音认真而期盼:“叔叔,以后你不要闹脾气了,要乖乖的吃药,有机会的时候,我再回来看你。”说到最后的时候,素影的语气微微的惆怅了,因为小小的心里恍惚觉得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阴夜辰笑容暖暖的:“好,叔叔答应你。”
素影放心一笑,忽然咬了咬唇,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阴夜辰不由问:“影儿,怎么了?”
“我可不可以不叫你叔叔?”素影声音有些不确定道:“上次跟父皇出宫的时候,我听得好多小孩子都唤身旁的大人叫爹爹,很开心的样子,我一直想知道叫爹爹是什么滋味,我没有爹爹,我只有父皇,那叔叔可不可以当我的爹爹?”
娇娇怯怯的声音,如同这个世上最动听的乐章,眼底不自觉就湿润了,阴夜辰微微的仰起脸,笑容盛放开来,他张开双臂,因为激动,语气微微的发颤:“当然可以。”
素影欢喜一笑,扑进他的怀中:“爹爹。”
“嗯。”
两声同样满是激动的声音,在山间静静的传来开,行露大师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转过身去,而莲秋,泪如雨下。
远处的梨树后,沉熏看着清晨的阳光下相拥的父女两,嘴角慢慢的,慢慢的上扬开来,她忽然转过身去,迅速朝屋内走去,她的身后,阳光点点洒落,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它们一直在说:“离——离——离——”
人生若只如初见 19
“沉熏,你吃一点儿吧。”看得她端过来的食物还是丁点儿未动,莲秋眼底划过一抹叹息,走过去,拉住沉熏正在整理药材的手,“你已经整理了一天了。”
“可是,它们还是一团乱。”沉熏有些怔怔的看着怎么理也理不好的药材:“我想把它们全部都归类放好。”
“我知道。”莲秋轻柔应声,一边牵起她的手,道:“来,我刚煮了粥,我们先去吃粥,吃饱了,才有精神把这一团乱的药房全都理好。”
“嗯,我会整理好。”沉熏笑了一笑,摇了摇头:“谢谢你,我不饿。”
“沉熏,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莲秋声音有些严厉:“你想要绝食是吗?那天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他那样阴郁的心思,不值得你为他那样做,你以为你绝食了他会在意吗?”莲秋猛然摇了摇沉熏的肩,声音发紧:“你醒醒好不好?他现在恨你,不会在意你,如若知道你现在的模样,他一定会开心的笑起来。”
沉熏神色未动,仿佛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又仿佛是听见了的,因为她的眼睫轻轻的颤了一颤,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了:
“我知道。”她恍惚笑了一笑:“我知道,你们合伙故意要赶我走。”
莲秋猛然一怔,手瞬间失掉了力量,心里酸楚上涌,有些失措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慌忙逃出了药房。
是的,逃出,在多呆下去一秒,她怕自己窒息得死掉了。
……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莲秋看着临窗而立的阴夜辰,不过几天,他却是消瘦得厉害,瘦得掉了形,莲秋别开视线,语气叹息:“她不吃,我也没有任何办法。”顿了一顿,她又道:“那药剩下不多了,我怕再这样浪费,就没有了。”
阴夜辰微微仰着头,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我明白了。”
……
“人参……放上面,当归……这里。”沉熏口中念念有词,手随声动,眼神是涣散了,什么也看不见。
“放错了。”一声叹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沉熏无意识应了一声:“哦,又错了。”
“应该是这样,当归放上面,人参放这里。”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把药材放好,声音温和淡然。
沉熏整个人却瞬间愣住,涣散的眼神有了一点儿的光亮,过了许久许久,她终于有勇气回头。
熟悉之极的身影,熟悉之极的笑容,站在眼前的,是那个她熟悉之极的人。
“夫君——”她慢慢笑了一笑:“不要赶我走了好不好?”
阴夜辰亦是笑了,微微仰着头笑,温和而宠溺的笑容,他伸出双手,慢慢拥住了她,紧紧的:“傻瓜。”
他们两个人,都是傻瓜。
梨花终于渐渐的要落尽了,梨枝上只残留了孤零零的几朵,阴夜辰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常常昏迷的时间占大多数,每次醒来,他都能看到她守在床前,淡然的笑着,是的,淡然,因为早就决定了跟他生死相随,所以淡然,他偶尔有精神的时候,她就扶他到外面去晒太阳,相依偎着,像是一对七老八十的老夫妻一般,他们也确实是老夫妻了,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连生死都可以拿来开玩笑了,他说:“能够长眠在这样美的地方,也是一种福分。”她认真问:“夫君,你觉得我们的家安在那个地方比较好?”他随手往圣泉边上的紫竹林一指:“那里吧,有山有水还有紫竹,倒是个安家的好地方。”她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天阴夜辰醒来的时候没看见沉熏,他慢慢的挣浯???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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