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相公
“你见过?”桑娘咽下嘴里的食物,好奇的看着玄天青。玄天青哑然失笑:“天青不过活了一千来年,哪有这样的福缘。”
“不过托你的福。我们快要见着了。”
桑娘似懂非懂。正疑惑间,只听见黑东生低低的说了一声:“来了!”
桑娘抬头,旦见极远的天边,从灰蓝色的天幕里隐隐透出一缕烟雾般的淡淡紫色,仿若有生命力一般流动,轮廓逐渐清晰,乃是一条昂首欲飞的巨龙。巨龙昂首伸出怒爪,气势磅礴的身影在天幕上清晰的出现,不过一瞬又消失无踪,仿若只是一场幻境。
玄天青与黑东生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惊疑之色。
“怎的了?”
桑娘不解。但见二人凝着脸唤过小二结了银子便下了楼上了马车,玄天青对着石头沉沉的吩咐了一句:“速速回府!”便不再多言。
“天青……”桑娘有些担心的轻扯他的衣袖。玄天青于是转过了头,安抚的轻轻拍了拍桑娘的手背:“娘子放心。无甚大事。”
“方才看见的,是什么?”
那条紫色巨龙还震撼的印在桑娘的脑海里。那一瞬间的威压气势,仿若天地间唯他独尊,世间一切介为沙砾。玄天青沉吟一下,笑笑:“魏阳失窃的,怕就是这样一个至宝。”
桑娘一惊。玄天青拍了拍她的手:“这样的宝物,偷它的人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压制它的精气。可是至宝就是至宝。每日日出前的一时三刻。至宝里的紫气乃是最为旺盛的时候,必然穿透压制它的法宝直达云霄,在天空出现巨龙的身影——我们也是听说,今儿个才是第一次有缘得见。”
“魏将军不是去了西南蛮荒小国数年?”黑东生开了口:“他平定了那边的叛乱,收复了邻近数十个失城,迫得小国的国主不得不向我主臣服。听说西南小国的国主为表臣服向我主奉上了一件国宝。怕就是这样东西了。”
“失了贡物,他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玄天青冷哧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就不知他那身为宠妃的姐姐,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
“天青。”桑娘神色一变,眼里掠过一丝焦急:“你所言可真?”
“真。”玄天青垂了头看着桑娘:“如何?”
桑娘咬咬下唇:“魏阳在桑府失了这件宝物,只怕我们也脱不了干系……天青,你……帮他可好?!”
车厢里沉默了下去。黑东生看看玄天青一撩车帘去了外面与石头同坐。玄天青脸色阴寒,冷然看着桑娘:“我自有办法保证桑府平安无事。娘子多虑了。”
“天青……”桑娘焦急地想开口,被玄天青截断了话头:“娘子,为夫已然告诉你。这样的宝物对我们可遇而不可得。无缘得见,见着便是福分,想方设法也是要占为己有的。你还不明白?”
“那魏阳怎么办?他岂不是会因了这个而……”
“桑娘。”玄天青眼睛一冷,微倾身将桑娘困在了他与车壁之间:“我曾经提醒过你,记着你的相公是我,今生今世也只我一个。明否?”
这样的他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她从未曾得见。他微垂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面无表情。这一瞬间他们明明靠的如此之近,为何她却觉着如此之远?!
桑娘鼓鼓勇气,正色道:“天青。魏阳于桑娘有救命之恩。桑娘别无他意,便当还他一条性命。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车厢里充斥的冷意逐渐退淡消失。玄天青看了桑娘半晌,突然破开一个微笑:“……好。”
玄天青转了头不再看桑娘,伸手撩开车帘,马车正行进在去桑府的必经之路上,眼瞅着外围墙的青砖黑檐便慢慢冒出了头。桑娘绞绞手指:“天青,你和黑大人可知那至宝现在何处?”
“初时不知。现下可知了。”马车得得的跑进了桑府前的大路,天色已经大亮,府里的下人们正在大门前用长杆将灯笼挑下来灭烛火。玄天青半转过身子对着桑娘淡然一笑:“就在我们府里呢,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某日火焰在家里切菜,切到一半突然发飚大喊:“啊~~我不要干活了~~为什么我每天又要码字又要干家务活?我要反抗我要起义~~”
超人(注:火焰家相公)悠哉哉冒了出来:“那你想要怎么样?”
火焰:“我……我罢工!明天我不写文了!”
超人:“那简单,你不写我帮你写就是。”
火焰立马竖起耳朵,小心的藏起尾巴:“你写?你怎么写?”
超人:“简单。那,首先桑娘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被黑狗狗强暴了。(火焰:囧)然后狐狸很生气,就去找黑狗狗决斗。谁知道打不过他。狐狸一怒之下就去找汴草草帮忙。汴草草就说,帮你也可以。桑娘让我睡一觉。(火焰:囧囧囧囧囧)狐狸那个气啊。不过没办法啊,为了报仇就让汴草草睡了。于是打败了黑大狗报了仇。可是不久之后桑娘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恩,这时候就需要我们有奖竞猜: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火焰被雷得风中凌乱,又在雷电交加中获得永生。乖乖的做饭去了~~~ 桑娘,玄天青,黑东生下了马车进了府,刚进大门便看见院子里满满实在全是人,小厮佣仆们手上都拿着木棒和锹,东一下西一下的在地上打个不停,那些个丫鬟们全都跑上了二楼,在回廊上居高临下对着下面指指点点。王大娘的高嗓门正在那喊着:“哎哟喂,老李你看准了打,快快撵过去,老吴快快,爬上你腿了 ~~”
这是干嘛呢。怎的出去了一下回来府里就乱了套?桑娘眉头一皱一撂裙下摆率先进了院子:“一大早的,咋唬什么?!”
“夫人!”院子里的人们见着桑娘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整整齐齐的一转身对着桑娘行了一礼,随即又你推我我搡你的弯腰打地去了。桑娘一愣,低头看时才发现从内院潮水一样往外涌着黑压压的蜚蠊,哗哗的挤挤麻麻,随便一踩都是满满的一脚,直踩得朱红色的外壳四分五裂,迸出里面白色的内脏来。桑娘顿时一阵恶心,只觉胸口一阵翻江倒海,情不自禁便退了两步,捂着嘴几欲吐了出来。
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拦腰扶住了桑娘。桑娘抬头,却撞进魏阳情绪复杂的眸子中去。不过是轻轻一碰。待到桑娘站稳了步子魏阳便放开了手,外面罗毕天蹭蹭的从玄天青和黑东生的身后跑了上来:“将军!”
“如何?”魏阳与玄天青冷冷的对视一眼,目光转到了罗毕天的身上。罗毕天神情凝重:“回将军的话。从卯时三刻起,平石镇家家户户都出现了这样的虫灾。现在那些个人手不够的人家家里已经被虫子占满,现在人都被逼得出了院子。我已经吩咐下去所有的兵卫们都去采了香樟树枝在镇子各处点上了驱虫。”
“虫灾?”黑东生走到长廊边上。那些四处乱爬的虫子在玄天青与黑东生进府之后便水流一般倒退,全挤在了院子中央。黑东生看着满地的蜚蠊,沉思了一下:“若是蝗虫倒还可以理解,这……”
“黑大人也不明白?”魏阳看着黑东生。黑东生转身行了一礼:“回将军的话,黑某未曾见过这样的异相。”
魏阳轻轻的哼了一声,显是不相信黑东生的话。转头看着罗毕天:“平石镇家家户户可都是蜚蠊满屋?”
“回将军的话,正是。”
正说话间,外面踢踢踏踏跑进来一个小兵。啪的一声单膝跪地:“将军!香樟树对驱虫并无甚作用,现在外面虫子已经泛滥!”
魏阳不再多说一句,迈着大步出了桑府。桑娘不解的靠着走上来的玄天青,他们出门的时候明明没有事情的啊?怎的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莫非……与那至宝有关?!
玄天青拥着桑娘快行几步跟上了魏阳,走到外面的街道上,初时并未明白那些铺天盖地的东西是什么,厚重的淹没了街道与城墙,随即看清了是一个一个蠕动的朱红色小点,挥舞着触须和节状肢,惊慌失措的到处乱爬着。空气中充满了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的声音。魏阳见着这阵势,脸色顿时变了:“驱虫之术?”
说话间但见那些不知从何处冒出的蜚蠊如波浪般一潮一潮涌出来。原本拇指大小的身体不知为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形,原本的节状肢长出了尖锐的利刺,口器附近更是长出了若獠牙般的尖鳌。老百姓们见着这症状啊啊大叫着开始后退。虫子们持续的震动着腹部,蓦的从背后伸展出透明的翼翅,飞扑而起,竟然暴起伤人。虫幕包裹住一个人,不过片刻之间便只剩下一具犹挥舞着四肢的白骨,颓然倒地落入虫海之中,转瞬又被淹没。
“听将军所言,仿佛对这虫灾的来龙去脉甚是了解?”
玄天青冷然看着外面残决人寰的场面,用力搂紧了桑娘让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她的身体轻微的颤抖,显是被吓坏了。
虫子如潮水般蔓延而过,偏偏避开了桑府门前这一尺三分地。却又呈包围之势将桑府团团围住,喀喇喀喇的磨着尖鳌,紧盯着门前的众人。
魏阳不答,沉声唤过罗毕天,吩咐他去北院将房间里他的包裹取来。黑东生上前抱拳行礼:“魏将军,此时凶险。若再无甚有效的驱虫方法,只怕整个平石镇的人都要葬身虫腹。还望魏将军以诚待之,黑某必将竭尽全力协助魏将军。”
桑府内部的蜚蠊在玄天青与黑东生回府之后,便惊慌四散,逃逸个干干净净。府里一时半会倒是安全的。玄天青命人锁了大门,罗毕天便飞身翻越围墙去了。魏阳看看罗毕天的身影,淡然开了口:“想来黑大人也知魏某这几年去了何地。”
“黑某不敢妄自揣测将军的行程。”黑东生看着府前的虫海。此刻触目所及,密密麻麻全是不断挥舞的触角与尖鳌,油腻腻的朱红色壳状身体互相之间挤压着,重叠着,造成一种视觉上的极度混乱。黑东生于是收回了目光。魏阳唇边浮起一丝冷笑:“魏某应皇上的密令,前往西南蛮荒小国寻找一样东西。据说此物有让人长生不老的神奇之能。魏某有幸,于铎铎国的国主手中得到了这样宝物。”魏阳看了黑东生和玄天青一眼:“此物名叫泪石。据说是上古时期神鸟毕方的眼泪凝结而成。传闻毕方乃是烈火凝结而成的鸟,其泪水珍贵无比。魏某得了此样宝物之后,铎铎国的国师忠告魏某。怀壁其罪。”魏阳话锋一转:“那西南蛮荒小国精于巫蛊之术,善于驱虫驭兽。只怕这场天灾是不服宝物被夺之人下的手。”
说话间罗毕天去而复返,将手上一个深蓝色的包裹交于魏阳手上。那包裹的外布是一种泛着荧光的幽蓝,不知怎的便让人联想到了巨毒。魏阳谨慎的接过包裹:“离开铎铎国前,我去拜访了深山里的一位老巫师,得到了这个蟾尊。”魏阳慢慢解开包裹,外面密密麻麻的蜚蠊仿佛感受到了有什么天敌即将出现,顿时变得慌乱起来,迅速的蠕动起来,却因为数量过多而动弹不得。
玄天青与黑东生对视一眼,视线都落到了魏阳手上的包裹上。外面的蒙布解开之后,里面是一个柚子大小的灰色石球,表面仿佛还带着泥土和灰尘,灰蒙蒙的并不惹人眼。然而那些个虫子动作却越发的剧烈了,都鼓起了肚子,不断的震动着背上的翼翅,一时之间,铺天盖地的全是沉闷的嗡嗡声。魏阳托着石球,高高举起,虫子们顿时发了狂,前面的虫子竟然突然之间互相吞噬起来,场面惨不忍睹。
魏阳轻轻念了一句什么,石球脱手而落,明明很重的球偏偏轻缓的落于地面上,毫无生息。石球与地面仿若有磁性,一接触便牢牢吸附纹丝不动。从石球内部传来啪的一声轻响,紧接着表面出现了细密的皲裂裂纹,蛛网一般的裂纹迅速连接扩展,灰色的石球表面很快便化为一股湮粉随风飘荡开去。
天地一瞬间仿若变得沉重,整个大地寂静无声。灰色的表面去除后,露出里面若卵一般的琥珀状透明凝脂,里面包裹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红色三足蟾蜍。所有的蜚蠊都停止了动作,收了翼翅匍匐于原地一动不动。
“三足火蟾?”玄天青眼神冷了下来,桑娘想抬头看,被玄天青紧紧摁住不让她抬起头来:“不要看。”
透明的卵里火蟾原本蒙着一层半透明眼膜的大眼睛突然睁开,迸射出聂人的光芒来,便见那虫海如遭遇了巨浪一般,发出尖锐的鸣叫声,直要震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