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殇
鞍刖涮粤恕?br /> 我无力的回嘴,“我自己也有伤在身,没个十来天好不了,行动很不方便……而且,据我所知,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嫂子没亲自过来探望。”仅我知道的,二嫂就没来过。
“你跟她们怎么一样?”楚王软绵绵的语气里隐含了怒气。
我脱口道:“哪里不一样了?我就多了三头六臂?我就非得来看你?
“你与她们自然不一样,我想见的只有你!”楚王忽然激动起来,身体也跟着轻轻发颤。我“噌”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楚王这下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闭了眼不敢看我。
我怔怔的站着,心里乱如麻,为了那句“我想见的只有你”,有两个声音开始不停的争吵。一个声音说,快离开,不要再待下去。否则你会听到更多不想听到的话,你和他的关系可能会改变,你不想碰触的东西会被人放到太阳底下。另一个声音却说,这是一个机会,把什么都说开,不要藏着掖着,不要逃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不要再继续装糊涂,你其实已经看出来了,为何不去勇敢面对?把什么都说清楚,对你对他都好……
沙漏在动,细细的流沙声那么清楚。我不知道那两个声音争执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我重新坐下,迟疑了一会儿,幽幽开口,“你刚才说了什么?”
楚王叹息一声,“当我什么也没说。”
“可你明明说了。”我坚持。
“我说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楚王也坚持。
我深深吸了口气,鼓舞了勇气,“既然你已经说了,为何不敢彻底说清楚?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说完这句,我有种虚脱的感觉,原来这话对我来说也很沉重。
楚王的身蓦地一震,倏地闭眼侧过头去不肯看我。我不再说话,紧张的等待。良久之后,我以为楚王不会回答我了。他却转过头来,猛地睁开紧闭的眼,眸光如炬的睇着我,一字字郑重道:“我不喜欢你。”
呼,听得这话,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大口气,冷肃的表情松弛下来。却见楚王更热切的瞅着我,慢条斯理道:“我爱你,朝思。不是喜欢,是爱。”
“嗵!”拐杖自我手中掉落,发出的那一声如鼓槌重重的敲打着我的心。那句话,那三个字,我盼了多久?奈何说出这句话的人,却不是我期盼和等待的那个人。
震撼,着实不小。我看着楚王,他不敢面对我,他的脸色有些说不出的惨淡,像是染上了秋的萧索和夜的孤寂,眉宇间是令人揪心的悲凉。这世上有些东西,真是不该碰触的,不该戳破的,我开始无尽的后悔,忽然涌上一种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泪居然就流了出来,顺着脸颊,带着冰凉的触感辉映着楚王眼中那抹苍凉。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我为什么会流泪?
为了我终究要辜负第一个说爱我的这人么?
“不要哭,”楚王失措起来,想揩干我的眼泪却又不敢碰我,“不要哭,若是知道会把你弄哭,我情愿一辈子不说。”
我止不住眼泪。人体的“司令部”不是在大脑么?为何我的眼泪不受理智控制,而与心的疼痛一个步调?我的理智告诉我,我爱的是谦益,我只爱谦益,为什么我的心还要为楚王悲伤的表情而痛?
“为什么会爱我?”我轻声问道,努力想让自己不哭。
楚王勉强扯出一个笑,“如果说得出是为什么,就不是真爱了。”
“你该知道,我爱的人是谦益,是你的三哥。”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实。
楚王的神情一痛,露出一抹凄然的笑,“我知道,我知道你爱的是三哥,可是朝思……”楚王停上,声音也哽咽起来,许久方得平息,“朝思,能不能答应我……”
“答应什么?”
“如果三哥能让你快乐,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放弃一切帮你……包括放弃你。但是……”楚王眼眶有些润,他不停的眨着扇睫,“如果三哥不能给你幸福,请给我等你的权力。在此期间,你可以让我伤心,但求你千万不要让我死心。”
我的心忽紧,感动了么?可这时候不该感动!我留着泪冷冷道:“我答应不了你,无论谦益爱不爱我,能不能给我幸福,我和你都是不可能的。”早在我嫁给谦益之前,就注定了不可能,“你有一个非常爱你,不能失去你的未婚妻。而我宁愿死也绝不愿与人分享一个丈夫。”
“这大概就是你我相遇在前,我却没有爱上你的一个原因。”从一开始,你就不在我的选择域内。
楚王摇头苦笑道:“终究还是我有错在先。只是朝思,我从未想过要委屈你,除了你……”
“不要说了!”我突然发觉,我不能再面对眼前的楚王。我没有想过,众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天神,会为了我而蒙上这般悲戚的神情。我抽出锦帕拭干了眼泪,拾起地上的拐杖,撑起身体转身就走。不说道别,径直往门口一瘸一拐而去。
楚王平缓了虚弱的语气,言语在我身后响起,“朝思,过两日,我会向父皇呈请去西南慰军,若有什么要带给慕容将军的,你可命人送来,我一并带去。另外……”楚王迟疑了很久接道:“我从西南回来就迎娶毓儿过门。
我不自觉的停了脚,听完这些话又要更快的往外室门边走去。房门打开,吹来一股奇异的风,捎带一句几不可闻的话,如风呓语,所以我并没听清……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第71章 初秋赏菊
我自楚王府回去,没几天,果然传来了楚王病愈,代皇上慰西南军士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楚王自西南返京便将迎娶宁毓儿的消息——终于给一段令人羡慕的才子佳人话本画上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句号。
这两个消息,我并不意外,因此听后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在心头上不知名的角落,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但那丝不畅快在得知谦益即将返京之后如青烟袅袅而去,在秋风中难觅踪影。
昨日打探到哥那边的消息,说是他扔在边境清剿余匪,一切皆好。我的心稍稍安定,尽管仍未收到哥的只言片语,疑云未散,但只要得知哥安好,已足慰我心。
两日前,楚王带着大批慰问物资启程赶往了西南。据说送行时盛况空前,帝都街头涌现了数万百姓。众人所求,只为亲眼目睹那位闻名洛朝的传奇王爷的戎装雄姿。磬儿看后,回来转述说,楚王身着青黑色大将军装,似天将下凡,英资魁伟,巍峨如山,立于麒麟王马之上,磁声轻喝迷醉万人。而那一低头的似水温柔凝眸处是宁毓儿绝色的笑颜。
听到最后那句,有一瞬,我的心像被人揪了一下,不痛却有如吃了青梅般一丝酸涩浸骨。一股秋风吹来,卷落几片黄叶,我甩甩头,从冥思中回神,紧跟在太后的常侍嬷嬷身走上花海之中碎石小路。
看到了菊花,我一时心中感慨,只道古代贵妇真是喜欢没事找事。春来赏春,雨落赏雨,雪飘赏雪,花开赏花……初秋开几朵菊花,也值得煞费周章的大摆什么菊花宴。
今日,皇宫御花园的金丝龙爪菊开得特别好,含秋露,质傲清霜,金灿灿,尽显尊贵与喜庆。行走在龙爪菊的花海里,我周身裹带起沁脾气清香,一抬头,花海正中的濯清亭闯入眼帘。
据说濯清亭是御花园有名的园林十景之一。梅花状的亭子,八角攒尖重檐顶,紫金琉璃瓦黄剪边,檐枋下安华板,檐下绘龙锦祥云。亭子平面方形四开间,南北两面设踏步,为时出口,前出抱厦,抱厦三面开敞接一段游廊,游廊接碎石小路。
走到碎石小路的尽头,穿过游廊,我进了濯清亭。偌大的亭子内坐了十余个品茗观花的女人。一众宫女太监都退守在南北踏步处。亭中一张长方形红木大桌,太后居主位,思樱坐太后右手边,太后左手边空了一个座位。皇后与几个高位嫔妃依次坐上位,再往下坐着各王府正妃,太子侧妃宜凌和宁毓儿也在场。
我睇向宁毓儿,只见她娇灿胜菊,淡兰罗质长裙拽地,腰如约素,宝带上缀有月白碎花,茬弱柔美中眉眼含春,喜意盎然。我没来由的心神飘荡,透过宁毓儿娇弱的笑脸,忽似看到楚王表白时悲戚的神情。
我急忙压住心思,回头前行叩礼问安,太后面带祥瑞之色,唤我在她左边的空位坐下,招呼我吃些瓜果点心。
坐在太后左侧可是天大的殊荣,我推辞了一番,推不掉只好顶着众女妒恨的目光谨慎坐下。思樱那厢俏丽说话,“太后娘娘,朝思姐姐来晚了,是不是该罚哦?”
我来晚了吗?我莫明其妙的看向众人,传话的太监不是说巳正赏花?现在不过巳初三刻,也算晚了?
我正要发问,太后笑得高贵而庄重,说道:“朝思脚伤初愈,难免慢些,迟个一时三刻也没妨害了你们赏菊花,今儿就不罚了。”
太后一锤定音,正欲说话的德颜与皇后心有不甘的动了动嘴皮,我瞧见这些,心里头明亮起来,想必有人指使了传话太监,告诉我的本就是个错误的时间。而她们则准备好了某种“惩罚”在此“守株待兔”。
依照惯例,太后摆宴,迟到都必当重罚。我暗舒口气,幸好太后体谅了我,化一场有意的“刁难”于无形。
“朝思,哀家知你是惜花之人,今日赏菊且为哀家说说这菊花。”太后笑吟吟,“她们先前已用遍溢美之词,你可不许再用了,要说些新鲜的。”
新鲜的?我想了想,“回老祖宗,花菊,观可解愁,饮可长寿,高风亮节乃花中四君子这一。这个说法您可觉得新鲜?”看到龙爪菊,我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此花性寒味苦,有清热解毒、杀虫除疳之效,混合蛋清可做面膜敷脸消痘。
太后笑得欢心,“新鲜,确实新鲜,你这朵小兰花啊,鬼精灵。何时又创了个花中四君子的名堂?说来让哀家听听。”
我吐了吐舌头,“回老祖宗,朝思言下的花中四君子是指梅、兰、竹、菊。”
“各有何意啊?”太后来了兴致,“怎就比了君子?”
我解释道:“回老祖宗,朝思以为君子其品当有梅的铁骨风仪、傲而不俗,兰的高雅脱俗、幽而不病,竹的虚怀有节、轻而不佻,菊的清新素静、丽而不妖。是以梅,兰,竹,菊堪称花中四君子。”
“朝思姐姐,竹也能称花中君子么?”思樱状似不解,清莹开口,“竹又不开花。”
思樱这一疑问,那群出口成章,抬手成曲,转身流韵的高贵王妃中亦有几人相继无知发问,“是啊,从未见过竹开花,何以成花中君子?”
我笑得春光柔媚,头在轻颔微扬间不着痕迹的扫视了好几个艳脂淡抹,倩姿欠首的女人,继而专注于思樱道:“思樱妹妹虽习了不少大洛典籍,但到底远来自极远的沙陀,那里不适宜种竹,是以妹妹才不知。”我刻意突出了极远二字,表偏远蛮邦之意。思樱听后神色颇为难看,还带了几分忿然。
我轻身道:“竹不是不开花,只是常人少有见到开花的竹。竹开花有三类。其一如群蕊竹,每年或接近一年开化一次;其二如孝顺竹,开花期不定;其三如牡竹、桂竹等,牡竹三十年左右开花,桂竹一百二十年左右开花。我洛朝境内,少见前两种竹,多为花期很长的第三类竹,是以世人多以为竹从不开花……”
我接下去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众人凝神静听,再无杂音。听罢,太后仰首而笑,“你这朵兰花啊,以后哀家再摆赏花宴可不敢叫上你了。你瞧瞧,哀家摆的菊花宴,偏生让你一席‘竹谈’给搅局了。”
我痴痴一笑,嗲道:“老祖宗,这可不能怪朝思,谁让菊、竹同为花中君子呢?再说大伙儿可不都爱‘竹’吗?”我后一句话一语双关,暗指了皇室竹姓一族。在场的女人哪个不是竹家的媳妇?就连思樱也是要嫁到竹家的。
众女听出深意各自含羞笑去,太后大笑拍了我两下,“你啊你,就数你不知羞。是不是想自个儿夫君了?对了……益儿,他几时能回来?”
我恭敬道:“约莫明后两天就该到了。”
“好,甚好,总算有人来解你的思‘竹’之苦了。”太后笑得枝摇花颤。
我嗲道:“老祖宗尽会取笑朝思。”
众人一听,都虚情假意的附和着笑开。
正这时,我感到一股透心凉的寒意来袭,猛抬头,撞到了宜凌来不及别开的眼睛。她眼里有一抹冷冽尖锐一闪而过,带着虎狼瞪视对手时的凶狠。再看,她就和德颜咬起耳根,恍若没有刚才那一幕。我蓦然一个激灵,记忆中一道如利刄般恶毒的眸光浮上心头竟与宜凌适才那一眼重合。
原来……原来,当初才智比试,青王吟诗考我之时,投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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