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秘史:媚心计(出书版)+番外 作者:miss苏(王侯将相、一女n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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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清笛听见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如果不是此时心上压着重石,她真会笑出声来。这样神秘傲慢的天山雪豹,竟然被玄宸取名叫小雪……倒是像个女孩儿。
清笛自己皱眉的模样没能逃得过雪豹的眼睛。雪豹回身朝玄宸不满地一声低吼!
玄宸却就当没听见,继续给清笛讲,“他来了,你就也不用再担心霁月和乌丫的安危。当年我跟霁月一起追击小雪,小雪跟霁月的感情比跟我还好,它自然会咬死老虎,救下霁月它们。”
“那,它们在哪儿!”清笛忙问雪豹。
雪豹长长的尾巴又甩了甩,转头又望玄宸。
玄宸耸肩,“带我们去吧。你那些豹子窝,我们自己可找不着。”
可以想见,雪豹行踪神秘莫测,它在山间的居住地方定然也是无法找见。
“六皇子,你的意思是,雪豹把霁月和黑丫藏在它的窝里了?”
雪依旧在下,纷纷扬扬,仿佛永无止境。清笛的马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玄宸便将清笛抱在他马上去。清笛还有抗拒,玄宸便无赖地笑,“不然你的意思是,我骑马在前头跟着小雪走,你在后头跟着跑?”
清笛咬牙,“它不也在走?”
“它一旦跑起来,比闪电还要快!”玄宸耐心地撑着下颌转头望清笛面上神色,“确定了么,真的要跟她比脚力?”
清笛闭上眼睛,她发疯了才会跟雪豹比脚力,“好,那就有劳六皇子了,带我一同去!”
玄宸在清笛身后无声地一笑,扬头望雪豹,“小雪,走吧!”
雪豹一跑起来,清笛才知道它的速度有多匪夷所思!它的身影方才还在眼前,随即便已变成了前方极远处的一个小白点,再一眨眼便窜上了山坡去,随即消失在山岩嶙峋处!
“它,它去哪儿了!”清笛大惊。
“别怕,它逃不出我的眼睛!”玄宸豪情大发,便仿佛又回到当年追着雪豹奔跑的少年时光,他催动马匹,稳稳驾驭着马匹奔跑的方向,追着雪豹便奔向前去!
雪豹的身影在前头时隐时现,可是即便只是小小一点的身影,便也不会逃过玄宸的眼睛。玄宸豪情狂呼,“臭小子,我看你还往哪儿藏!”
268、飘雪生思(4更1)
那些嶙峋的山石,在马蹄之下仿佛掠过平地,玄宸藏在骨子里的野性也于这一刻尽数迸发。此时的他仿佛早已不是个人类,而是与豹子追逐嬉戏的另外一头小兽,身在朝堂之时的那些矜持与谨慎全都不见。
如果在草原与朝堂之间选择,相信玄宸一定更愿意抛弃朝堂而选择草原上的悠游自在。可能这个天下男人们的极致梦想便是皇权,而小六并不稀罕,并不是一种避世,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
皇权虽可以号令天下,可是唯独不能主宰自己的心。黄袍加身的刹那,身为帝王便也要同时交出自己的自由。何如这样放马草原,狂笑奔驰?
想起这些,清笛不由得一声轻叹。
前方雪豹以及停了下来,神秘的家伙昂然立在山石之上,俯睨玄宸带着清笛纵马赶到。玄宸不由得轻声问了句,“小雪,怎么了?”
那雪豹听见玄宸又叫他“小雪”,烦躁得一声嘶吼,长尾一甩!
即便听不懂这雪豹在说什么,清笛却也能猜到雪豹是极为讨厌玄宸叫他“小雪”,堂堂雪山神兽竟然被取了这么个女孩儿一般的名字,难怪他懊恼了。雪豹的这反应,极像当年玄宸管黑丫初次叫“乌丫”时候,黑丫那种如丧考妣一般的悲愤反应。
清笛忍不住抬头向那雪豹,“你别恼,他的名字其实也叫雪。至于是大雪还是小雪,终究都是雪。”清笛说着,回头瞟了玄宸一眼,“你若气他把你的名字取得过于阴柔,你也便同样想他好了。如果你被人当做女孩儿,他也同样好不到哪儿去!”
“哈哈!”玄宸忍不住扬声大笑,“我可不是故意把他的名字唤成女孩儿,只因为他根本就长这个模样!你看他小小的,又是白绒绒的,不是小雪,是什么?”
雪豹朝着玄宸又是一声嘶吼,大猫一般的脸凝起狰狞的意味;连清笛都听不过去了,回头瞪了玄宸一眼,“这么大的豹子,亏你还能说什么小小的……你当它是猫儿么?”
玄宸大笑耸肩,“他实则倒真的是没有完颜旻那只狸猫凶。那个小东西,别看长的小,看谁都呲牙咧嘴的。”
两人笑谑几句,清笛便垂下头去。实则这山谷中正游荡着一股悲伤的气氛,刚进山谷的时候她就已经感知到了。他这才故意笑谑几句,可是心内还是终究被那悲伤的情绪填满。
抬头去望雪豹,清笛深吸了口气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你停在山石上截住我们。没事,你带我们去吧,没有什么是不敢面对的。”
玄宸的手臂在清笛身侧,也不由得轻轻一紧。清笛低声,“我没事。就算真的是黑丫遭遇了不测,只要我还能见她最后一面就好。”
雪豹听到了清笛的话,转身就奔下山石,朝山谷深处电掣而去!玄宸却没有随机跟上去,而是慢下了马蹄来,只问清笛,“你的身子可受得住?”
“无妨。”清笛明白,玄宸问她是否受得住,不是身子是否守得住继续的马蹄奔跑,而是否受得住有可能即将面对的悲伤。
“好,那我们走。”玄宸没多说什么,只是伸出去扯住缰绳的手臂,轻轻地抱紧了清笛的身子,给了她多一些支撑的力量和温暖。
马蹄奔入山谷,拐过几道山壁,越过结冻了的山泉,玄宸与清笛跟着雪豹到达了一处隐藏在树丛深处的山洞前。山洞前有被树丛环绕起的一块平地。玄宸的马刚入树丛,便听见黑丫的哀哀低鸣!
“怎么了!”清笛忍不住攥紧了马缰绳。这样哀恸的悲鸣,简直就像是人将死之时的悲痛。能让黑丫发出这样声音的,不是她自己行将死去,要不就是霁月有了性命的危险!
玄宸也一紧,不由得再催动马匹向前。
马匹到了山洞前的平地,清笛已经等不到马匹站稳,便从马上翻落下来,奔向平地上的黑丫去!
玄宸也甩镫离鞍,奔向前来。可是却出乎两人的意料,倒在平地上的不是黑丫,也不是霁月,而是——金毛野驴太岁!
太岁浑身都是血,殷红的血染得它浑身的金毛益发耀人眼目。那驴子清笛和玄宸曾经都见过的,那时候在中元节之夜的燕子城外,金毛太岁要劫持黑丫走,清笛和霁月都赶上过。那时候的金毛太岁狂傲不羁,跟霁月拼斗都毫不示弱;可是此时的野驴却恹恹地躺倒在地面上,身上各处伤口里都流淌下来的血,将它身子下头的地面都染红。
最严重的是他脖颈上的一处伤口,随着它脉搏的跳动和喘息,那伤口里就不断不断有粘稠的血流淌下来,不可能止住。
黑丫蜷腿跪倒在野驴身边,一阵阵的哀鸣。霁月站在一边,也无力地垂下马尾,只能不时用马鼻子拱一拱野驴已经僵直不动的身子。
“黑丫!”清笛奔过来。黑丫扭头看见主子来了,大大的眼睛里一下子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便扯开大嗓门叫了起来“恩——啊,恩——啊!”
“究竟是怎么了!”清笛感受得到黑丫的悲伤,也趋前去看那野驴。玄宸奔过来,伸手探住野驴的颈子,伸手摘出几根老虎的毛来,便也摇头,“看这伤势应当是被老虎咬住了脖子……他浑身的伤痕都是被老虎抓的,老虎的爪子能深入皮毛三寸之内……”
清笛的眼泪也一下子掉下来,“还有没有救?”
玄宸咬牙垂下头去,“他浑身的伤已经很重,他最重的又是脖子上的伤,已经——救不得。”
玄宸说话的时候,黑丫忽然不叫也不哭了,仿佛能听懂话一般,只转头静静听着玄宸说话。就像懂事的孩子,只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声都不出。
269、愿担罪愆(4更2)
听完玄宸的话,黑丫无声起身。
她的腿伤还没全好,又这样趴在冰冷地地上悲鸣了许久,再站起身来时,已经站立不稳,四条小细腿都瑟瑟发抖。
霁月见了,轻轻打了声响鼻,走过来用马鼻子拱着黑丫。黑丫却还是坚持自己转身过去,走向树丛外去。
“黑丫!”
清笛忙起身追过去,只见黑丫径直走到了那条冰冻了的山泉旁,无声地望了望周遭天地,然后一声不吭地垂下头去,便开始用自己的小蹄子开始刨土!
驴子的蹄子纵然硬,可是它的形状毕竟并不是适合挖土的形状,更何况这样的寒冬里,土层早已冰封,又岂是轻易便能挖动?
清笛却懂了黑丫的心——玄宸说那野驴救不得了,黑丫一定明白了,所以她不再只是哀哀地悲戚,而是来为野驴准备一个长眠之地……
霁月一声悲呼,将黑丫的身子拱开,他用自己的马蹄代替黑丫来刨土。霁月的蹄子上有蹄铁,霁月的力气又比黑丫大,渐渐地,地面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个土坑。
清笛含泪奔回林中平地去,扯住玄宸的手臂,“究竟还有没有办法救它?”
玄宸也只能摇头,“它脖子上的血管和气管,几乎已经被虎牙咬穿。它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
“好。”清笛回身一把抽出腰上的腰刀!
草原人腰上都有一把小腰刀,原本都是为了平时吃肉的时候方便切割,后来渐渐也就成为装饰之用,与身份的象征。清笛的小腰刀錾金鲨鱼皮鞘,刀柄上镶嵌各色宝石,是皇帝赏赐给她的。她还从未用过,只在腰上用作装饰,这一回却要用上了。
清笛奔到野驴身前去,一把拔出了腰刀!
刀刃寒光照梁了金毛太岁的眼睛,它平静地望着她,眼睛里却丝毫没有惊恐或者躲闪之意。那曾经桀骜的驴子,这一刻如斯安静。
清笛的泪终于跌落下来,“上回在燕子城,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因为你竟然敢伤害我的黑丫。可是这一回,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是我看见原本身子孱弱的黑丫竟然毫发无损,而你却伤成这样儿——”
“老虎来了,黑丫定然没有能耐逃跑;就算还有霁月,恐怕霁月自己也难以护卫黑丫周全。而你,带着一群野驴,如果想要逃跑的话,一定生机最大——可是你却被伤成这样……”
“你是为了我的黑丫,才会被伤成这样的,是不是?当老虎发疯地从草丛里奔过来想要袭击我的黑丫,她根本没办法自保和逃生,却是你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黑丫,所以你才被伤成这个样子,是不是?”
清笛说着,已是哭得不能自已,“我是黑丫的主子,我不能保护住黑丫,都是我的错……可是我更无能,现在看着你受了这样重的伤,我却也没办法帮黑丫报答了这份儿救命之恩,我没办法治得好你……”
“我却也再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受罪。我这便早早送了你走,免得你遭罪。我惟愿这样一来,上天便可将你的死都记在我的身上,算是我今生的业障,我便也有机会在轮回里还了欠给你的这笔债……”
清笛哭着扬起手中的腰刀便要刺下!
手腕却被凛然攫住,再也刺不下去。
清笛哭着转头望捉住她手腕的玄宸,“你想做什么!它已然这样儿了,难道还眼睁睁看着它遭罪?这场罪业我来承当,你放手啊!”
“有我在,便没有什么要由你来承当!”玄宸说着劈手夺下清笛手中的腰刀,将清笛护在身后,他欺身到了太岁的眼前儿。俯身,凑到了太岁的耳边,轻轻地呢喃着什么话。
或者并没有明确地说什么,只是以平静的语调与温柔的态度,给了太岁最终的送别……人与动物之间,语言自然不能相通;但是作为这世界上平等的生灵,人与动物之间实则在某种用以表达的态度上却可以相通。所以此时玄宸也许不必说什么明确的语言,只用自己的态度表达给太岁,它便已经会明白……
冰冷的地面上,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的太岁,忽地长喘了一口气,静静地,阖上了眼睛……它的睫毛好长,阖上眼的时候,轻盈地遮蔽了它的眼睛……
玄宸扬手落下——腰刀刺进太岁的颈子。太岁都没有一丝的苦楚和挣扎,便那样,静静地,离去……
“啊,啊——”清笛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跌坐在这无人的山谷空地上,放声大哭!
知道自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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