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秘史:媚心计(出书版)+番外 作者:miss苏(王侯将相、一女n男)
“六皇子此时如孩童。”清笛一笑,缓缓再度吹起筚篥。音声悲凉高亢,仿佛有人在草原上孤单悲歌。
玄宸垂下头去,“你就是放不下凤熙!与我已经这般了,你却还要为了他而弃了我!”
清笛微顿,却并没停下笛音。
“虽然在大帐里我并未明说,但是我却也明白,助力了女真的怕就是他。他此举意不在契丹,他意在你。”玄宸发丝被草原上的风卷起,如黑雾一般裹缠着他的眼睛,“你怕他出了危险,这才非要赶过去亲眼瞧着!”
清笛没急着回答,只淡然吹完一首《雨霖铃》,放下筚篥这才缓缓说,“这曲调是我在草原上听来的,曲调虽然与中原相类,细节却有所不同。我循着记忆吹奏下来,你听可有哪里错了?”
玄宸微微一怔。这是她初来契丹那晚,玄宸亲眼看着父皇走进清笛帐中去,百般寂苦,这才在霁月与小青的陪伴之下,于草原夜色之中重新吹响由唐明皇亲自谱曲的这一首《雨霖铃》。
却没想到原来她全都听见了,而且还都在心里一一记下来。
她从不当面对他说对他用心,却连他独自吹奏起的曲调,全都一点不差滴记进心底去……玄宸心底一热,岂能不明白她这是在告诉他什么?
“极完美。”玄宸心中的积郁仿佛被风一下便吹散,面上已是缓缓漾起了微笑。
“我本来就还是放不下他,你并未说错。”清笛带了丝俏皮,轻轻一笑。
“喂!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承认!那我现在便调集兵马,我亲自去与他对阵!”玄宸咬牙,“别看他能帮着女真暂时抵抗得住父皇,若是我去了,他便必讨不到便宜去!”
“不准你去!”清笛撅嘴瞪他,“虽然契丹是你的家国,你理当去协助,但是实则此时的女真火候未到,他们还伤不到你的父皇去,你莫担心。不过两千五百名骑兵,又如何对抗得了十万契丹大军?”
“他们今日所谓的叛乱,不过是以这般的姿态来跟朝廷换取一定的自由。至少要杀了那两个障鹰官去,以泄民愤。你倒不如便容得他们闹腾这一回,以那两个障鹰官的命来缓解了女真人的反意。否则这反意积郁得久了,反倒成了大祸。”
清笛转头望玄宸,“女真那边的事物,包括派驻的障鹰官,应当都是二皇子的人。借此机会剪除二皇子的羽翼去,于你是一举两得之事。”
玄宸笑起来,眯着眼睛凝视清笛,“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去么?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谁是你妻……”清笛红了脸,别转过头去,拍掉玄宸伸过来的手,“还在营地里,别闹。周遭定然有人看着。”
遥遥草原,隐隐传来悠悠牧歌。当是卫兵们在夜色里唱起的歌声。
清笛听着,微微笑开,“小时候,凤熙一直冷目相向,我对他也不客气。可是心底里我还是喜欢缠着他,找他玩儿。只因幼时孤寂,爹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忙于军务,娘又要带领家里的女眷日日夜夜赶制做不完的军衣。侯爷府那么大,却清清冷冷的,下人虽然也不少,但是从来不肯对我说一句话。”
“所以凤熙就成了我唯一的伙伴。我们几乎日日吵架,但是却也渐渐能在吵累了的时候,并肩坐下来听他一曲笛声。便如同你我此时这般并肩坐着听远方牧歌一般。心极宁静,只觉安乐,倒是忘了之前的争吵。有人陪伴的感觉,真是美好。”
“那时候他年纪大,我却还是小孩子;他对我动了情,可是我却什么都不晓得。对于我而言,他不光是每天吵架的敌人,更是我唯一的兄长。”
清笛转头去望玄宸。月色之下的少年,侧脸完美如雕似画,“所以我不能弃他于不顾。就算明知道前线危险,我也必是要去的。”
“他一路陪我北上,他将整个侯爷府都撇下,所以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了危险?”清笛轻轻一叹,“我知道你必然想尽办法拦着我去。可是即便你拦着,我也总归要去,这份心情,我希望你能明白。”
220、一片冰心(3更2)
女真完颜部。居中的白桦木大木房里,乌雅、旻与一众女真家臣,正环绕虎皮大桌而坐。大桌旁,凤熙长身玉立,点指着墙壁上挂着的羊皮图卷。
乌雅望着那图卷,眸中显出水色,“凤熙兄弟,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回在这图卷上,看见我女真的白山黑水。凤熙兄弟这般绕着我女真地界走上一圈之后,竟然便都记在脑子里,绘成此图,真乃天赋之才!”
“凤熙哥哥,定要教给我。”旻少年意气,青锐如剑芒。
正说着话,外头有女真哨兵走进来,附在乌雅耳畔,低声禀报了什么。乌雅面色便是一变,目光不由得落在凤熙面上。
凤熙停下与众人分析军情,只望乌雅,“乌雅哥哥,发生何事?”
乌雅顿了下,终究还是说,“连城公主来了前线。仪仗已经在路上,再过十天便会到达。”
旻挑起剑眉,面上露出一分光芒,“哦?她来了!”
凤熙则与乌雅对望一眼,面上都露出忧色。
“契丹人用心狠毒!”凤熙握拳砸向桌面,“他们恐怕想到了此时襄助乌雅哥哥的力量,不是大宋,便是我。所以他们才会将她送到前线来,以为掣肘。倘若我们再助力女真,他们恐怕就会对她不利!”
“我担心的,便也是这般。”乌雅沉沉叹了口气,“这原本是我女真与契丹之间的仇恨,何苦要将她一个弱女子牵扯进来!我不希望她因此受累。”
旻听着,只挑了眉尖儿清清凉凉地问,“我倒是想知道,凭她的头脑,怎地就会丝毫不做反抗地乖乖就来了?这本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乌雅与凤熙都是一愣,不由得一同转眸望旻。乌雅问,“二弟,听你语气,似乎倒与连城公主熟识。”
“谈不上熟识。”旻清静一笑,“真正的对手,过两次招,便已经足够揣摩到对方的行事风格。”
“旻说的有道理。”凤熙也是点头,“我便也正是因此而担心。不怕契丹以为是大宋出手,只怕是耶律玄宸猜到是我在襄助。怜儿怕也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要亲自到前线来。”
旻眯了眼睛,高高仰头去望凤熙,“她既然已经与那六皇子在一处,怎地还会对你念念不忘?她若真的是为了你来,岂不是说她原本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旻!”乌雅急忙出声喝止,目光担心地去望凤熙。以凤熙为人,也许什么事都忍得,唯独不会忍受有人胆敢当面这般诋辱清笛。
“旻,我与乌雅哥哥是义结金兰的兄弟,与你便也是异姓手足……这一番我当你是年少无忌;倘若下回再听得你这般说,便不要怪凤熙无礼!”白衣清贵的公子,这一刻戾色尽显。
凤熙身后侍立的丁正松、窦如海等人皆手握刀柄而立,面上对旻都露出不忿之色。
“旻,快向凤熙哥哥道歉!”乌雅急忙推着旻。今日女真能与契丹形成僵持,多亏凤熙与手下的襄助,旻岂能如此不识大体!
旻悻悻一礼,“小弟口无遮拦,凤熙哥哥勿怪。”
“胡人果然不可深信。公子将你我兄弟全都召集来了草原,为的就是要襄助女真,可是他们的二少爷还对公子这样不客气!”从大木房出来,丁正松忍不住私下里与窦如海抱怨,“真是恩将仇报,不知好歹!”
窦如海也点头冷笑,“少不得你我兄弟要多加防备些。公子一门心思对他们好,恐怕他们反倒狗咬吕洞宾!”
“我也正想说这句话。”丁正松咬牙,“胡人就是胡人,哪里有我汉家礼数!”
“我倒是想知道……”窦如海笑笑望丁正松。
“窦大哥有话便直说吧。你我兄弟打小一起在侯府长大,都是誓死追随公子的人,还有什么话说不得?”
窦如海点头,“我只是想知道,这位旻少爷怎地会突然对公子出言不逊?之前的日子,两人可是相谈甚欢。正松你可也该知道,他们俩还曾彻夜把酒畅谈,许多事情上脾气很是相投。”
“兄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丁正松也点头。
“问题便出在那女人身上。”窦如海眯起了眼睛,“旻少爷便是因提及了那女人,才与公子起了龃龉。不知为何,我只觉那旻二少爷似乎也对那女人颇多在意……”
“窦大哥说的是!”丁正松也豁然开朗。
“果然是青楼里出来的女人。”窦如海鄙视一哂,“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你我兄弟要多劝着公子些,可别让这女人再让公子伤了心!”
丁正松也皱眉,“好,你我兄弟一并用心,千万防着那女人吧!”
“二少爷,今日在大木房中,何苦这样与那凤熙公子顶撞?此时我们正倚仗于他,怎么值得为了一个女人与他争吵?”
大寨外的山坡上,旻不甘心地咬着草棍儿。旻的贴身近卫铁骨劝着。
旻腰间鹿皮囊里的猫儿仿佛也查知了主子的不快,从鹿皮囊里钻出来,伸出爪子,瞪圆了猫眼,低低嘶叫了一声。
“好了我没事。”旻难压心中烦躁,吩咐铁骨回大寨去,“我带着灵犀去逛逛,你莫跟着我了。”
铁骨自小护卫在旻身畔,自然知道主子的性子。就宛如那猫儿灵犀,主子也是偶尔喜欢独自离开人群的人。每当此时便是他细细寻思要事,不喜被人打扰之时。
铁骨便告退,天高云淡,偌大的天地便只剩下旻与猫儿灵犀。
“原来它叫灵犀?”山坡密草里,冷不防扬起一线声音。饶是旻,也不由得被惊得直直蹦起来!
221、朱帘隔燕(3更毕)
“谁?!”旻惊得跳起来,目光锁定草丛中。
猫儿灵犀也与主子一般,惊得腰都弓起来,一双猫眼瞪得溜圆,尾巴都直竖起来,尾巴上的毛扎撒开来,变成了一根狼牙棒般。
“旻少爷,别来无恙。”草丛轻动,飒飒有声。一个鹑衣少年叼着草棍儿从草丛里起身,懒洋洋地拐着腰,一副吊儿郎当小痞子的模样。
“你,你是谁!”原本那人在草丛里没有现身时,旻已经是大惊;此时那人从草丛里现身了,旻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倒惊得向后急掠数步!
只因为方才那一刻,旻只觉是对着面大镜子,他看见的那个人,分明是他自己!
同样的鹑衣百结,同样喜欢在唇角叼着根草棍儿,同样地见人便下意识扭着腰……
那人分明是扮作了他的模样!
最恐怖的是,那人竟然将他的习惯细节全都考虑到,而且神情动作之间简直是惟妙惟肖!即便旻自己,也讶然只觉对方仿佛就是自己的一个分身,或者是孪生兄弟!
“哈哈……”那人看见旻的样子,愉快笑起,这便改了嗓音,回复了她的本嗓儿。女孩家的嗓音清冽如山泉,“旻少爷受惊了,是我。”
“果然是你!”旻站在原地依旧如同被雷轰中一般,只是眼睛里隐隐然潋滟起一片光辉来。粼粼闪闪,仿佛阳光穿过树叶,“便知道,所有见过我的人里,没有人比你观察得更细致,更没人有你这份模仿起来惟妙惟肖的能耐!”
正是清笛。
公主仪仗在路上缓缓行进,大概至少还需要十日才能抵达;她却暗暗将翡烟装扮了代替她,反正身在途中,以公主之尊要头戴帷帽的;一般的随行官员也不准私见公主。
她骑快马提前赶到,给自己多找出十日的空档工夫来。这十天的工夫,足够她看清一些事情。
旻跨前一步,一改之前的惊愕,傲气重来。他高高扬起下颌来,以眼光睥睨,“听凤熙公子手下人说,你原本是霸州青楼里的女子。怪不得能这样擅长幻化形容,兼之模仿人的语气神态……果然训练有素。”
傲气的少年这一番着实被惊得够呛。更无法释怀的是,每一回竟然都栽到这个女人手上!
清笛当然听得出旻语气里的挑衅,却只是一笑,“小孩子在被人打败之后,才会不肯善罢甘休。撒泼打诨着也要找回颜面来——旻公子果然还是少年英雄。”
“你不必讥讽我年纪小。实则我原本与你同岁!即便是比你小几个月,可是却也不必受你这样居高临下的讥讽!”旻面上盛怒未消。长这么大,时时被族人与契丹那位天纵英才的六皇子相比,说都是上天降在草原上的少年英杰,一直受人尊敬;几时遇见人这样戏弄于他!
“若不是因为旻少爷年纪小,那么能说出上面那番话的,便是你眼界小!”清笛玩笑过,这才正色反击,让旻很是有点措手不及,“你,你又说什么!”
“我在青楼的那番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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