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蛊 作者:玉蛊(潇湘2012.7.30完结)









☆、第五章 琴意相通,一弦一语总关情(3)

秦月一惊,随即豁然站起。
  “上官兄怎么来这儿了?”容若拦在秦月前,拱手道。
  上官清一笑:“我若不来这里,岂不是错过了这番至情至切的呈堂供词?”
  “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要杀要剐随便!”秦月怒道。
  “无凭无据,上官兄可不要妄下断言。”容若道,“况且当今皇上宽宥百姓,刑罚苛严,不会无辜定罪——”
  “是是,”上官清一笑,“当今皇上向来是赏罚分明,尤其对反贼和威胁大清万代基业的人,更是从不心慈手软。若是有人以剿灭反贼邀功,那可就——”他斜眼儿盯着秦月,一脸隐晦的笑。  
  “你——”秦月气得脸色铁青。
  上官清径直坐下:“当着纳兰兄的面儿,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要为婳儿考虑——”
  “呸!”秦月一脸怒色,“婳儿也是你叫的?!”。
  “好好好,”容若在,上官清还是有所顾忌,“你还是要为你妹妹考虑。一旦东窗事发,再有人添油加醋,到时候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再者说,进宫后皇上还不一定顾得上见她,到时候在乐师堆里一呆也没什么不好吧?”
  秦月一脸冷笑:“你们既是要将我妹妹献给皇上,便是要皇上宠幸于她,以此来稳固你们在朝中的地位,又怎么可能让她做一辈子的乐工!况且我也不会将婳儿一辈子的幸福毁在那高墙之内!”
  “哼!”上官清甩袖起身,“是要幸福还是要命,你自己选择!”他忽然凑近秦月,嘴角露出一抹讪笑,“我相信,你一定不愿意看着唯一的妹妹死在自己手上吧?”
  “你——”
  “哈哈——”上官清望着怒不可遏的秦月,摇摇折扇,一脸得意地着走了出去。
  “这次是我大意了,怪我——”容若面带歉意。
  “怎能怪你?”秦月转向他,“无论怎样,上官清是绝不可能放过我妹妹的,没有这次,他还会找其他借口逼我就范,”秦月攥紧了拳头,“真是无耻!”
  容若忽然想到了什么:“差点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儿?”秦月一脸疑惑。
  “失了东隅,不能再失了桑榆——”容若拍拍他的肩,匆匆向外走去。
  我回到了宴席,立于一角。席上,清泸舞态翩然,又是一曲。
  我悄悄抬起头,环顾四周。只见上官清手执酒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清泸,面色醺红,似有醉态。
  轻敛长袖,舞罢收势。上官清舔舔嘴角,眼中色意荡漾。。
  “妹妹!”见清泸随众姐妹一同出来,我几步迎了上去。
  “姐姐,”清泸调皮地一笑,“正要找你呢。我在边上可看得清清的,满座的人都盯着婳儿看,纳兰公子可偏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你,你说这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纳兰——”
  “还说呢,”我打断她,正正神色,“如果不是你顺走了我的发簪,他也不会如此这般落你话柄,你这种小把戏早就被他看穿了。”
  “真的吗?”清泸既惊讶,又惊喜,“我就知道他绝不是等闲之辈——”
  “好啦,”我拉着她向外走,“不要管别人了,快跟我走——”
  “两位姑娘如此匆忙,这是要去哪?”段生笑着将我们拦住,问道。
  我一愣,段生不在宴席上侍奉着,怎么到这来了?
  “没什么,我们只是想去找一位姐妹。”我搪塞道。
  “姑娘要找哪位姐妹?”段生怪笑,“对在下说一声,在下就是挖地三尺也会给姑娘找出来——”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哪敢劳二管家费心。”清泸话带嘲讽。
  段生像是早有准备,毫不在意:“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那就请两位姑娘跟我同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吧。”
  “见谁?”清泸有些诧异。
  “在下知道二位姑娘与婳儿是好姐妹,好姐妹在分别之前总该见见,不是么?”
  清泸眼睛一亮:“真的是婳儿?”
  “姑娘去了便知道了,”段生笑着让开路,“这边请——”
  我心中一惊。
  我的确是想带着清泸去见婳儿。
  那玉簪还在婳儿手中。一个不该重见天日的秘密,无论放在谁手中,都摆脱不了危险的结局。与其说不能信任,不如说不愿伤害。
  可如今段生竟主动提出要带我们去见她,难道他想以此来笼络人心?
  我很是疑惑。
  过庭院,转回廊,看这方向的确是向婳儿房间去的。过了长廊,我下意识地向房中望去。隔着镂花的窗棂,房中人影落落、烛光闪动,我的心稍稍放平了——
  段生上前推开了门。
  只见一个人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一壶酒。
  “上官清!”清泸一踏进门就惊讶地叫道,“怎么是你?!”
  “我在这里等候两位姑娘多时了——”上官清放下手中酒杯,笑着站起身,“今日看到姑娘的蹁跹舞姿,便知姑娘扭伤的脚已经养好,在下也就放心了,不过——”他邪邪地盯着清泸,“姑娘可还曾记得那日在玥绛楼对在下许的承诺?”
  清泸一愣:“我何时对你许过什么承诺?!”
  “姑娘说笑了,”上官清道,“那日我去玥绛楼向鸨妈询问关于酒宴舞曲准备情况,得知姑娘为筹备舞曲而扭伤了脚。在下十分担心,便想顺便看望一下,可不巧的是——”他沉吟道。
  “不巧的是什么?”清泸瞪大眼睛问道。
  上官清摸摸鼻尖,一脸讪笑:“难道姑娘真要我说明白才能想起来?”
  “上官公子,”清泸已有些不耐烦,“公子当日定是误会了,小女子从不随便对别人许下什么承诺。”
  “这——”
  “婳儿呢?”我几步上前打断他,“你把她怎么样了?”
  “什么我把她怎么样了?”上官清一脸无辜,“现在除了皇上,有谁敢把她怎么样?姑娘真是多虑了。在下是觉着,能请到两位姑娘来府上实属不易,所以想留下多住几日,让本公子稍尽地主之谊。”
  “还是不打扰了。”我拉着清泸就向外走。
  段生立在门前,拦住了去路。
  上官清一笑:“既然两位姑娘不领情,在下只好得罪了——”
  “啪!”门被猛的关紧,链锁哗啦作响。
  “等在下送走客人,定会亲自来给两位姑娘赔罪,”上官清讪笑道,“还有,如果姑娘想亮亮嗓子,尽可放心喊,这里僻静优雅,相信不会有人来打扰。”
  “开门!快给我开门——”清泸趴在门上,又拍又踢又骂。
  “还烦劳清泸姑娘好好想想那日说过的话,”上官清在门外笑道,“馨甜入耳,柔声似水,在下可是一直谨记于心呐——”
  对面房上,一个躲在黑暗中很久的人见上官清带着段生离开,便翻身跃下了高墙。他向周围望了望,从怀中取出一只随身带着的竹管,轻轻走到门前。
  “上官清!你个混蛋!你个大色鬼!快放我出去——”清泸正伏在门上连拍带打,门被摇晃地“嘎吱”直响。黑影急忙闪身,伏在窗下,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我坐在桌前,想着方才上官清的话,不禁皱了皱眉。若是说上官清来玥绛楼那日,清泸可是一直都在我房中听着《莺灵百啭》,再说她本就想躲着上官赫,又怎么会同他许下什么莫名其妙的承诺?可看那上官清说话的样子,又不像是瞎编的。
  窗纸被轻轻捅破,一只竹管缓缓伸进房内。细细青烟随管口飘进屋中,又慢慢四散开来——
  清泸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几乎没了声。
  望着瘫坐在地上的清泸,我站起身笑笑:“怎么,这就——”
  话还未落,只觉得忽然间头重脚轻,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一种淡淡的似曾熟悉的气味飘来。
  “清骨散?!”我心下一惊,“难道上官清要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法让清泸就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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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琴意相通,一弦一语总关情(4)

望着已经昏倒的清泸,我心急如焚。可心中越是着急,身上越是没有力气,我极力保持冷静,但也只觉着眼前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
  门轻轻开了,朦胧中我看到一个黑影闪身进来,继而就失去了知觉——
  那人一进门,就看到了躺门在边已经失去知觉的清泸。他眼神在房内一扫而过,随即俯下身,准备扛起清泸。
  但他瞬间又直起了腰,眼中灼灼闪光。
  他几步来到我面前,俯身将我从地上移到了床上;他则转身回到清泸旁边,扛起她走了出去。
  回酒宴的路上,段生跟上官清后面,说道:“少爷,您看,她们两个都被关起来了,清泸姑娘已经成了您囊中之物,那瑾儿姑娘,她——”
  上官清见他一脸色相,对着脑袋“啪——”地就是一巴掌。
  “你色胆不小啊你!脑袋坏了,难道眼睛也坏掉了?”上官清白了他一眼,“刚才在院中时,她跟谁在一起你没看到么?跟皇上身边的红人抢女人,莫不是这爷们做够了,想试试太监?”
  “是是是,哦,不不不——”段生唯唯诺诺道,“少爷教训的对,小的记住了——”
  容若来到宴席上,没见到他想找的任何一人。
  他在堂前拦住一位舞姬:“姑娘是否知道瑾儿和清泸两位姑娘现在哪?”
  女孩上下打量了一下容若:“这位公子找的是玥绛楼的姐妹?她们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容若一脸的惊讶,“这宴会不是还没结束吗?”  
  “她们的舞曲已经献过,方才就回去了。”那舞姬肯定道。
  容若想了想:“或许真是一起走了呢,也罢——”
  月下庭院仍是刚才那般静默清谧,容若踩着碎碎月影,心中忽然间很是烦乱。他无意间向院中一瞧,顿时止住了脚步——
  “不对!”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下一紧,急忙调身向宴会奔去。
  果然,上官清和段生也都不在!
  容若心中一惊:“糟了!瑾儿姑娘的琴还在庭院的石桌上放着,她若是走了一定不会把琴留着那里的。清泸与她情同姐妹,一定也未离开。难道上官清想对清泸姑娘图谋不轨?”
  那日在莲花池的场景从容若脑海中一闪而过。
  “若是秦月知道,不仅妹妹要离开他,就连喜欢的人也要被人强行夺去,那他——”容若有些不敢想象。
  忽然,他感觉眼前人影一闪。那人仿佛并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真正面目,不仅一身黑衣,还似是用了黑巾蒙面。
  容若飞身追了上去。
  只见黑影一闪身,像是在往西厢房去。容若不及多想,紧随其后。
  刚到了房前,只见那黑衣人一闪身就跃上了高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容若着实一惊!
  此人轻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可他为何到了这里才施展轻功离开?看他在上官府中行走自如,定是对地形非常熟悉的人——
  面前房中灯光闪闪,似是有人。容若几步上前,开门走了进去。房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壶酒放在桌上——
  床上好像躺着一个人!容若一脸愕然,急忙奔了过去。仔细看时,他不禁面上一惊:“瑾儿姑娘!”
  东跨院,秦月捂着一只受伤的胳膊,焦急地来回踱步。
  刚才幸亏容若来的及时,不然这脚也得被打坏了。若真是那样,自己如今只能是躺着干着急。可方才容若走得那样匆忙,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事情?难道是瑾儿姑娘?秦月又开始胡思乱想。
  忽然,敲门声传来。
  “回来了?这么快——”秦月嘀咕着打开房门。
  门前空无一人。
  “嗯?这是谁在捣鬼?容若,你这臭小子快出来,跟我还玩这一套——”话音未落,他发现脚下躺着一个人。
  “清泸!”他一脸愕然。
  秦月急忙将她扶起。只见清泸全身松软,竟似沉沉睡去。
  “这——”他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躺到了地上?”
  见清泸没有丝毫反应,他凑近一瞧,只见她鼻翕微动,面色安然,并无其他异样。
  秦月皱了皱眉:“要不,我给你找个舒服的地儿躺着?”
  忽然,门“砰”得一声被人一脚给踹开了。秦月吓得手一松,径直把清泸摔到了床上。
  “秦月!”容若一进门就大声嚷道,“快,瑾儿她中了清骨散!”
  秦月拍拍袖子,一脸淡然:“我知道——”
  容若大惑不解:“你怎么——”他抬头看到了床上的清泸,顿时一脸惊讶:“你——”
  “哎——”秦月一见容若这种怪异的表情,急忙摆手:“你可不要误会,我秦月可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趁人之危的。这清泸姑娘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