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桥颜落+番外 作者:雨辞(晋江2012.8.27完结)





  
  “苏姑娘。”欣薇蹑手蹑脚的拉开布帘却没有走进来,只是伸进一个头。
  
  “欣薇啊!”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来来来!快进来。”
  
  “苏姑娘。”欣薇进来了,拿着信现在我面前。
  
  “有什么事吗?”我见她有些拮据便拉出一条凳子,“快坐下说!”
  
  “苏姑娘。”她还是不好意思开口,犹犹豫豫的已经叫了我三次了。
  
  “别客气,说嘛!”我回答的很热心,一直在等她说出来。
  
  “给!”欣薇坐在凳子上拉扯着衣角,隔了很久似乎鼓起了勇气,猛地抬起头双手把信递给我,“天佑他爹来信了,我不识字。”
  
  欣薇脸上泛着女孩特有的红晕,尴尬的对我笑着。我刚伸手要去接过来替她读,就在要碰到信的时候,她却迅速的收回。
  
  “不了,等爹回来了。叫上天佑再给我们读好吗?”她站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开始往外跑,嫣然一个闺中的女子见到生人。
  
  我笑了笑,竟有些失落。那封信会是什么样子,为不能马上知道而遗憾,叹口气,“青灯明灭时,夜深人静雨喧。晚放寂寞兰舟,不渡杨柳岸。关外羌笛寄家书,清角黯吹寒。半笔相思千里,怎解征人怨。(《好事近》)”
  
  ……
  
  苏墨黎垂头丧气的和吴醇一同回来了。看他那样子我知道还是没有消息,都过去那么久了,一点音讯也没有。我很不愿意去乱想,可就是没法控制自己不去乱想,想着想着真的就真的乱了。
  
  “爹,回来了。”欣薇很高兴的说:“河生他来信了。”
  
  河生应该就是欣薇丈夫的名字吧!很朴素很常见甚至有些俚俗的名字,却被她叫得很亲切。
  
  “来信了?”吴醇疲劳的表情一扫而光:“快,快给我看看。”
  
  “好咧!”欣薇说完就回屋取信了。
  
  “太好了,这小子终于来信了。”吴醇在院子里打着圈,望着天喃喃自语。
  
  “阿爹给。”欣薇手里拿着一块叠成方形的映染花布。
  
  吴醇颤抖的双手接过,然后把手使劲的在衣服搓了又搓,大概感觉差不多干净了吧!食指放在嘴里沾了一点口水,极其小心的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布一层层揭开,取出那份薄得可怜的信凝视着。
  
  “他都说什么了?”吴醇没有把他拆开而是问欣薇。
  
  “我还不知道,下午的时候送来的。”欣薇接过那块花布,“就等你回来。”
  
  “那快打开看看。”吴醇长满褶皱的额头下浑浊的眼睛闪烁出无法形容的光亮。
  
  “嗯,我这就去叫天佑来。”欣薇转过头去寻出去玩还没回来的天佑。她站在院口大声的呼喊了几声,随后天佑也蹦蹦跳跳的回来了,他们一家人欢喜的聚在了一起。
  
  “苏姑娘麻烦你了。”欣薇又一次把信给了我,我微笑着接过信,瞟了一眼封面,除了个地址在无其它,字迹倒还是挺隽秀的,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我轻轻的撕开信封,这次是我的手抖了。抬起头,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我。顿了一下,整好声音念了起来:“爹、薇、天佑你们这些年还好吗?爹的身体还像原来那般硬朗吗?欣薇你呢?是否歌声还依旧?天佑快六岁了吧!得让孩子去学堂。另外不用担心我,边境太平,我很好。或许在过几年就能归来。薇到时候我一定给风风光光的在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算是我这辈子歉你的。好了,就这些了,愿你们一切安好!河生言。”
  
  “没了?”看见我停下,吴醇意犹未尽。
  
  “没了。”我很不情愿说出这两个字。看了一眼欣薇,她偌有所失的落寞。
  
  “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天佑娇怜的声音在询问。
  
  “快了。”欣薇把天佑拥在怀里,抚摸这他的头,天佑也很听话不乱动。
  
  “他怎么知道天佑六岁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孩子呢!”欣薇拿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又自言自语:“或许是前年陶家从军的儿子带去的,可他不是去丰州的吗?或许从并州过的时候他们遇见了吧!”
  
  我不知道一封信对他们来说意味着多大的什么?可至少说明人还活着,说什么“苟富贵,莫相忘”终究是“苟安好,吾心安。”
  
  读完之后我把信还给了她,她仔细的包裹好后出去了。不久又传来渺茫的歌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歌声跌宕而悠扬,完全忘却了歌中人离开时的悲伤,叩开心里那座小小的城,等你归来再唱一首千年。
  
  听见欣薇的歌声,吴醇把旱烟的烟干在地上磕了一下,也出去了。
  
  “你等一下。”苏墨黎也要走,我连忙叫住他:“我有话给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没写了;这些都是存稿,大约半年前的把!嘿嘿,今天开始继续写。




☆、第十五章定风波(上)

  “什么事?”苏墨黎停了下来,他这几天都无精打采,和晒焉了茄子差不多。
  
  “我们明天天亮就走。”我见他转了过来又说:“去大名府。”
  
  “明天就走?”苏墨黎诧异的看着我:“不等他们了吗?”
  
  “不等了,刚才那信是浣汐的。”我说的很畅快,说完后看见他还愣着,我推了他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东西去。”
  
  “浣汐的?”苏墨黎一脸迷茫:“不是欣薇他丈夫的吗?你还念了。”
  
  “浣汐来的,我说是浣汐来的就是浣汐来的。”我很面带喜色的说:“读的那封信是我自己编的。我怕他们知道不是河生来的信会失望,所以就编了一些。”
  
  “那她在什么地方?”苏墨黎关切的问:“季舒白找到了吗?”
  
  “她没说。”我咬了咬嘴唇:“信中她只是说找到他后,她会到大名府和我们汇合。”
  
  “没事就好。”苏墨黎说的时候盯着我。
  
  “看我干什么?”我耍了点脾气,呵斥着他:“收拾东西去。”
  
  不安分的心又担忧起来,他们要什么时候才会到呢?茫茫大名府又在何处能遇见?她还有他会一路安好吗?
  
  “苏姑娘,你们要走了吗?”不多时,欣薇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我看见叶公子在收拾东西。”
  
  “是啊!”我回答道:“我们来这里也有不少时日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你这是那里话,怎么会添麻烦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欣薇把我收拾的东西放下,款款的说:“再多住几天吧!”
  
  “不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我们还急着有事,已经耽搁了不少日子,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哦。”欣薇点了点头,我都说成这样了她也不好强留。蹙起了眉头,又突然伸展开,“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说完她又急着跑出去了,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清点了一下东西,确定把所有的都带上了。
  
  “这些你们带上吧!”欣薇提着一个上面搭了一块布竹篮走了进来,“路上遇见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或许用的着。”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都住了这么久了,你还给我们拿东西。”我连忙拒绝。
  
  “拿着,拿着呀!”欣薇毫不示弱的给我塞了过来,“家里也不缺这些。”
  
  我几番拒绝还是没能推脱掉,只好把它接过来,放到了一边。看见我拿了,欣薇也就高兴的出去了,走后我打开看了看,是几块腊肉。我知道这些东西他们存了很久了,一直舍不得吃。乡下人就是这般朴实,朴实的让那些习惯了尔虞我诈的人不自在,他们就算自己吃苦受累也要让客人吃好喝好,哪怕彼此之前并不认识。
  
  ……
  
  每每要走了我都会睡不好觉,这天也是,背靠着生硬的枕头,感受着夏日的夜里的清凉,听着蛙声和虫吟的协奏,又是一个夜无眠而过。天还没亮,外面就有人走动。我也就起身出去了,正好撞见欣薇抱着一大把柴薪向厨房走去。
  
  “还早呢!”她把柴薪放下,习惯性的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多睡会儿吧!”
  
  “不了,睡不着。”我望她,觉得没有梳洗的她苍老了很多,“陪我说说话吧!”
  
  “好啊!不过……”说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柴火,她还要做饭。
  
  “我帮你。”我屈下腰把柴薪抱了起来。
  
  “苏姑娘快放下,我自己来。”欣薇不愿我累着。
  
  “没事,走吧!”我抱着柴薪向厨房走去,走过苏墨黎的房间时走的很慢,听见了他的鼻鼾声此起彼伏。他睡的很沉。
  
  火升了起来,夜间的夏夜依旧有些凉,这里可就好多了。
  
  “天佑他爹真是幸运,取了你这么个贤惠的女子。”我看见她忙来忙去,一刻也停不下来。
  
  “那里啦!”听见我的话,她加了一把柴,手撑在腮下说了:“我也想做个懦弱的女子,做一个无论什么都有人疼的人,可却没人允许我那样。我坚强,可并不想坚强,却不能不坚强。女子谁不是这样?”然后欣薇又向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火,“都如同这把柴火,与其在柴房安安静静的躺一生潮坏掉,不如在灶堂轰轰烈烈一时。”
  
  此后我很就都在沉思她的那句话“我坚强,可并不想坚强,却不能不坚强。”我觉得我一生也不会忘记这句话。
  
  饭熟时天也亮了,平淡无味的饭菜吃了很久,大家有默默无言,都有些舍不得,可这些舍不得的话终究是舍不得说出来。饭后我们也就踏上了去大名府的路。走时我在我住的房间里放了一些碎银,这些应该够他们把债还清,然后供天佑上学吧!
  
  欣薇把我们送到了村口。挥了挥手,做别花渡的人家,天涯又一程。
  
  ……
  
  算是快到了大名府了,听路人说过了这片林子,再走二十来里就到了。这天日暮时分,已经走了很久,我们都变得又渴又疲惫。彻夜赶路是不太现实了,于是便想找个地方落脚。可在这偌大的林子里虽有官道相通,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走着颇有些单调。
  
  又走了一段路,还是没有可以投宿的地方。我的身体已经快拖不动我的脚了,多希望前面能出现一家客栈,哪怕一个民居也行,可除了一层叠一层的树外什么也没有。不禁担心起来,难道今晚要露宿在这荒郊野岭?
  
  “客栈。”走在前面的苏墨黎停下了脚步,望着远方面带笑意,长舒了一口气:“好了,这下不用担心了。”
  
  转过弯我也看见了,顺着这条路还有百来步的距离。有一个还算比较大的客栈,门外插了不少青旗。由于客栈建在一座小山下,阳光被遮挡了,只能照在客栈门外一丈远的距离,在后面的树木映忖下显得有些阴森。
  
  走进时有看见几个人在露天的院子里边划拳边吃着酒,两皮马悠闲的在马棚吃着草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样子。一个打扮的十分妖艳的半老徐娘看见我们急忙吆喝。
  
  “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那人热情得有些过度,没等我们回答就拉上了我往里走,并主动帮我拿包裹,不过我推脱了几下,没有给她。
  
  “我们要两个房间,再弄几样吃的。”苏墨黎看了一眼周围。
  
  “两位里面稍座一会儿,菜马上就好。”那人擦了一张桌子随后又说:“楼上恰好有两个空房,我这就带你们去。”
  
  上楼的梯子很狭窄,路过的时候迎面一件房间走出来一个瘦高且带着蓝色帽子的人。苏墨黎没有注意这些,走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楼下突然一脚没踩好,重重的摔下,还撞着了走来的那人。
  
  “你小子没长眼睛的啊!”那个人脾气很暴躁,张口就骂:“有病。”
  
  “不好意思,在下实在是没有注意。”苏墨黎连忙道歉。
  
  “滚滚滚。”那人拍了拍衣袖:“别挡着大爷路。”
  
  “好,你请,你请。”苏墨黎站在了一边,他的做法着实让我惊讶不已。
  
  “快走吧!”老板娘催促了我们一声,然后把我们带到了最尽头的两间房间。
  
  “就剩下这两间了,一晚五两银子。”那人把手抄在一起,蔑视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