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纵横2012.8.1完结)
场面一时间僵住,半晌后,杜拂日转过头。
元秀不由皱眉,果然杜拂日温言道:“贵主。”他语气和缓,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战意,“可否在此处稍侯片刻?”
元秀还没回答,燕九怀却已抢先道:“若是想说服我便死了这条心吧!”
“你我各自走开十丈,半柱香为界。”杜拂日截断他的话,心平气和的道,“时限到后,占上风者为胜,如何?”
“十丈?”燕九怀一皱眉,也就是说,两人相距二十丈时开始动手,这个距离对于善射的杜拂日来说,并不占太大优势,相反,燕九怀对自己的轻功很有自信,这个提议,他并不吃亏。
不过,燕九怀可不甘心就占这么点便宜,他打量了一下平坦而空旷的潭边,摇头道:“地点换成林中。”
杜拂日颔首:“可以。”
两人同时看向了元秀,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可能把一位流淌着李氏血脉的金枝玉叶灭口,在这种情况下,到底还是要请示一下她的。元秀脸色阴沉,眯着眼,淡淡的道:“两位郎君既然已经商议好了,又何必再来询问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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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色的帐幔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略带一丝急切,丰淳在迷迷糊糊之中大致感觉到是那个叫做杏娘的宫女在叫皇后王子节,他想听清楚,然而帐内燃烧的甜腻的香气却让他感到由衷的困倦,不免放弃了清醒,沉沉睡去。
只是窃窃语声才消失,丰淳却被身旁的人大力摇醒,他顿了一顿才睁开眼,眼前正是披散着长发的皇后,王子节云鬓早松,满头青丝流泻而下,端庄的面容上尚且带着一层淡淡的绯红,露出薄被的大半个香肩上若隐若现着殷红的痕迹,丰淳下意识的抓过一把长发,放到鼻端嗅了嗅,轻笑道:“子节?”
薄被下,他另一只手已经滑向了王子节的腰间。
只是这回王子节却没有像寻常一样娇羞的投入他怀中,而是神色郑重道:“五郎,外朝出了些事!”
丰淳一怔,旖旎的心思略消了些,顿时想起方才迷糊之中听到杏娘呼唤王子节之事:“什么事?”
“大约两个时辰前,京兆尹孟光仪遇刺。”王子节一面说,一面已经扬声唤进了杏娘等人替丰淳穿戴起来,见后者脸色立刻一变,赶紧解释,“五郎放心,孟光仪只是背上被划了一刀,虽然因着失血过多,这会子晕了过去,但并无性命之忧,倒是那个刺客,被孟光仪设计,中了剧毒,此刻想必不会好过,孟光仪昏迷前,已经吩咐京兆府四处张贴布告,令全城药铺不得轻易售卖解药中的药材!”
孟光仪在京兆尹这一人避不及的职位上一待七年,心计城府都极为深沉,丰淳听到他无事,好歹松了口气——随即是震怒!
“京兆尹居于京兆府中,自有兵马护卫,刺客究竟是怎么得手的?”杏娘等人托过衣袍,王子节自己随手拿过一件中衣穿上,便亲自伺候着丰淳更衣,更衣之中,丰淳也感到一股怒火压抑不住要发作出来,他的目光越过王子节看向了杏娘,后者一惊,立刻跪了下来,禀告道:“回大家,奴听鱼公公说……”
“叫他自己滚进来!”丰淳不耐烦的道!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风起
'更新时间' 2012…05…25 23:02:35 '字数' 2521
鱼烃衣冠整齐、脸色凝重的横持拂尘快步进入了蓬莱殿的寝殿,丰淳不等他行礼便挥手免了,沉着脸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大家,是有高手趁夜潜入了京兆府,奴方才问过京兆府那边过来报信之人,今晚里里外外的岗哨皆在,却无人发现刺客行踪,还是刺客离开后,孟尹出声呼唤,书房外的士卒才惊觉孟尹遇刺!”鱼烃是在丰淳少年时就陪伴左右之人,丰淳性情虽然有些阴沉,但轻易却不会迁怒到他身上去,因此虽然此刻听出丰淳心绪不佳,禀告起来还是心平气和,道,“孟尹昏迷前说,他听到刺客的声音十分年轻。”
“年轻?”丰淳皱起眉,探丸郎虽然起自于汉,但因一贯在关中尤其是长安活动,身为长安如今的主人,丰淳虽然久居深宫,却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刺客,目标是官吏,年轻……这三个特征加在一起,很难让他不往探丸郎上想。
王子节在旁趁机劝道:“孟尹既然无妨,五郎且放一放心,那刺客左右中了毒,孟尹又使人去药铺中监察,想来迟早会露马脚,不如趁上朝时候未到,再休憩片刻。”
听到皇后改了对丰淳的称呼,鱼烃微微一愣,随即不动声色的掩饰下去,如今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后得宠,就是之前时常被丰淳召幸的裴才人这会都不得不天天到蓬莱殿上来以婢妾自居,端茶倒水,小心奉承。尤其是元秀公主不在宫中,他可不敢在这时候得罪了王子节。
丰淳看了眼铜漏,距离上朝还有些时候,他没有听皇后的建议,而是问鱼烃:“孟光仪那边可有派太医?”
“回大家,京兆府报信之人说,张夫人已经另派人往耿家请耿太医前往为孟尹诊治!”鱼烃赶紧道。
耿静斋的医术长安人人皆知,他这么一说,丰淳才松了口气,却依旧没有继续睡下的打算,而是站起了身,对王子节温言道:“子节且安睡,我先去紫宸殿。”
“……五郎保重些身子。”王子节面色僵了一僵,到底露出个笑来,柔声回道。
丰淳嗯了一声,旁边鱼烃已经殷勤的递过外袍,伺候着他穿上,复引他出殿去了。
少顷,杏娘端着水盆进来问王子节:“殿下可要……”
“不必了。”王子节脸色有些黯淡,即使灯光也掩饰不住,杏娘不免劝说道:“皇后殿下何必多心?这是前朝出了大事,大家理当前去处置,何况大家此刻去的是紫宸殿。”
“我哪里是为了他一听到孟光仪遇刺就将我撇下难过?”王子节有些失神的笑了笑,但那笑容里却透露出了分明的自嘲之色,“只是不久前家里传来的消息你也不是不知道——父亲他也没为那魁首赎身,平康坊里一个乐籍女子,虽然这会趁年轻颇有几分姿色,也不过那么一回事……谁会想到平康坊里那么多人家不出事,一出事就是这一家?还卷进了齐王来?我这会都不知道,这件案子究竟是针对谁?”
杏娘叹道:“如今大家夜夜宿在殿下这里,殿下且放宽了心,或者等天明之后请耿静斋过来看一看——指不定……”
王子节听出她的意思,也下意识的抚摩着自己的小腹,淡淡一笑:“如今也只能指望这个了,旁门左道究竟不是长久之道,女子在这世上立足,到底是靠子嗣……武周之乱固然我那先祖死得凄惨无比,可我每每想起来总还是对那武氏佩服的居多,不是每个不受丈夫宠爱又无所出的女子都能如她那样的。”
“武氏在太宗朝的时候固然不及徐才人得宠也无所出。”杏娘却不以为然道,“可高宗一朝,她啊还不是靠着诞了高宗除庶长子与两个庶女外所有的子女,经昭仪、皇后、天后、太后,最后才废其子称帝的?殿下不要胡思乱想了,趁这机会,快快有孕——大家本就是嫡出,只要殿下有子,承香殿那一等卑贱之人再生多少,又怎敢肖想东宫?”
王子节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杏娘趁机劝道:“那药已经熬得差不多了,奴去给殿下端来。”
见王子节点头,杏娘出了寝殿,到小厨房里问了看药的宫女,滤出药渣后拿乌漆盘托了,才走到殿上,忽然外面灵奴脸色郑重的走了过来,衣带卷风,见到杏娘,顿时眼睛一亮,奔了过来先把药接了,杏娘也不和她争,只皱眉道:“你怎起来了?可是被方才惊动的?警醒固然是好的,但在皇后殿下身边当差,仪容也不可失,瞧你这鬓发散的!”说着伸手替她掠了掠,道,“罢了,这会皇后殿下心里乱着,你只把药送到门口,还是我端进去罢。”
“皇后殿下果然心里乱着啊!”灵奴原本就颇受杏娘的照顾,上一回杏娘在承香殿里被赵芳仪打伤后,她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两人感情这会却更好了,这会听杏娘透露消息,眼中露出一丝犹豫,杏娘立刻觉得了,她看了看灵奴跑来的方向,皱眉道:“你得了什么消息?”
灵奴眨了眨眼,使个眼色,叫她靠近了来,低低说了几句话,杏娘顿时一惊,幸亏药没拿在她手里,低叫道:“这是真的假的?”
“我亲眼看到的,这几日皇后殿下这边小厨房里也常用到,看都看得眼熟了,哪里会认错?”灵奴坚持道,“再说若不是里面有关节,何至于三更半夜的,跑到太液池边倒药渣?”
杏娘沉声问:“那么可看清楚了是哪一殿的人呢?”
“像是望仙殿里郑美人身边的褐儿。”灵奴悄悄的道,“阿姐,这会皇后殿下心里乱着,能不能去说啊?”
“当然要去。”杏娘看了她一眼,“你跟我一起进寝殿,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那我去换件衣裳,把头发梳一梳?”灵奴摸了摸自己因奔跑而松散的鬓发道,却被杏娘拉住了肩,嗔道:“一会聪明一会糊涂的……你说了事情皇后殿下哪里有工夫去管你仪容不整?”
灵奴被她拉着往寝殿方向走去,她这段时间被柳娘等人提点也知道王子节对自己颇有栽培之意,自然着意要表扬,只是也因此收敛了许多原本的性情,脚下走着,面上却迟疑着问道:“阿姐,这会皇后殿下正在心烦,我去说了这样的事,她岂不是更不高兴吗?”
“不高兴自然是有的。”杏娘在她头上拍了拍,摇头道,“你究竟近身伺候得不久,对皇后殿下的性情还是不清楚,殿下她再不高兴,对你也只有赏赐,不会因此罚你……何况这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自然是越早知道的越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寝殿门口,守着的却是梅娘与桑娘,见灵奴跟着过来,都是抿嘴一笑:“你倒是勤快。”
灵奴笑嘻嘻的端着药,屈了屈膝:“没头苍蝇似的转了转,却不想遇见了阿姐去厨下取药,就跟着过来看一看几位姐姐了。”
“你要看的是殿下吧?”桑娘低声笑着道,“可殿下这会心情怕不太好,进去了可得小心些,殿下性。子柔,你也不能硬待着惹她心烦,知道么?”
灵奴朝她眨了眨眼睛,笑着道了个是,梅娘随口道:“出来时把香灭了吧,换支安息香。”
“我自省的。”灵奴以为她是在叮嘱自己,正要答应,杏娘却接过了话,带着她挑帘进殿。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望仙殿
'更新时间' 2012…05…25 23:03:16 '字数' 2574
王子节这会也是睡不着了,披了一件绛紫色交领夏衫,胸前的带子松松的系着,长发拿两根赤金衔珠步摇绾住,步摇上各坠了一串儿鸽子血般的红宝石,在灯火上一闪一闪,明明暗暗之间,尤其的招人注意。
见杏娘带着灵奴进来,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药,一饮而尽,这药单是凑近了闻到便知苦涩不堪,王子节却喝得心平气和,显然已经惯了,杏娘也是熟练的从旁边瓷罐里取了几颗腌渍过的梅子出来,服侍王子节用下。
王子节见灵奴还未出去,疑惑道:“可是有什么事?”
“殿下,奴方才本在外面,听到了蓬莱殿里灯火人声,这才回来,哪知路上却看见了一件事情,问过阿姐,殿下这会醒着,因此过来禀告。”灵奴虽然得了杏娘叮嘱不必害怕此刻王子节心绪不佳,但见王子节清淡的神色到底心里怯了几分,柔声细气的说道。
“你刚才在外面?”王子节皱起眉,“究竟是怎么回事?”宫禁之后,宫人内侍无事皆不可随意走动,灵奴可不是才进宫不谙宫规的宫女,怎么还敢明知故犯?
“奴在太液池边看到了人在倒着药渣……”
灵奴这么一说,王子节顿时深深看了她一眼,太液池,说起来就在蓬莱殿前,可这三更半夜的,又是殿里都被惊动的情况下,灵奴跑到那边去做什么?
像是知道王子节的怀疑,杏娘在旁替灵奴解释:“是殿下前几日说露水沏茶比城外运进来的山泉水更好。”
“你有心了。”王子节这才缓和了脸色,对她微微一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灵奴松了口气,继续道:“那些药渣是倒进了太液池中的,那人还在岸边折了枝条,把渣滓都拨到了离岸颇远的地方,奴心里好奇,就等她走后,过去看了看,结果在淤泥里面发现几味与殿下这几日所喝之药差不多的药材,想着应该来告诉殿下一声。”
“都是些什么药材?”若是灵奴独自来禀告,王子节还心存侥幸,但她是和杏娘一起来的,这表明杏娘一定已经问过一些情况,特特带了她来,定然是已经有了些肯定,果然灵奴虽然不谙药性,但描述下来,王子节已经气得笑出了声:“好个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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