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纵横2012.8.1完结)
三哥是平庸了些,六哥那么讨父皇欢心,他和杜青棠无怨无仇,反而极尊敬杜青棠,杜青棠岂有不期望他继位的道理?”
她此刻说的涉及前朝储君之位,采蓝顿时噤了声不敢接话,好在元秀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下去道,“这是杜青棠不想插手此事吗?无非是因为他早早看穿了父皇虽然有所摇摆,但到底没能狠下心来罢了——他之所以坚持对郭家的处置,不是他定要与郭家为难,而是因为,这是父皇的意思,父皇那样英明的人,杜青棠若不是能够处处对他的意思心领神会,又岂能在前朝那样的蒙信任?”
“郭家固然是我外祖家,但父皇何尝不是更亲近?”元秀悠悠道,“这是大娘数次在我面前提起此事我都不想继续说下去的缘故……然而如今却是由不得我了!”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仙奴
'更新时间' 2012…05…27 23:47:39 '字数' 2000
李十娘初为人师,兴致极高,前一天她走的时候与元秀约好了,翌日一大早就精神抖擞的过来叩门,因说好了这日先练骑术,她穿一袭赤红如火的男子袍衫,乌黑的长发以一支竹节顶簪挽住,摘了耳坠,只拿两根白玉短针穿住,面上淡施一层脂粉,又将眉刻意描做了英气勃勃的剑形,蹬着小蛮靴,拿了同样赤色的长鞭,笑眯眯的进了月洞门,与得了讯正要出去的元秀险些撞到了一起,惹得两人身后随从都是一阵惊呼。
“臣女参见贵主!”李十娘没想到元秀已经出来了,连忙脚步一顿,才免了撞上去,她因今日作男子装束,礼也是俏皮的行了个男子的礼仪,元秀定睛上下一打量,见她浑身上下朝气蓬勃,也不禁起了顽心,眼波流转,就递了一个媚眼过去,嘻嘻笑道:“这是谁家小郎君?生得这般俊俏,也不多带些侍从就敢出来,难道不怕被人路上掳了去么?”
元秀今日却未作男子装束,她梳着双螺髻,髻上分缠着拇指大小的珍珠串,面上未施脂粉,却在眉心贴了翠钿,描远山眉,唇上染丹,穿了橘色襟袖绣有瑞锦纹的胡服,虽然尚未完全长成,看着却已经亭亭玉立,眼波一飞,自有一股风流之态,李十娘在长安贵女里不只是骑射拔尖,就是口舌上也素来不输人的,听了元秀故意调笑,不假思索,顺势把自己当做了男子,拱手笑道:“若是小娘子你,何必掳人?只须笑上一笑,小生说什么也要跟着走了!”
“既然如此,那便请小郎君跟过来罢!”元秀掩嘴格格笑道,她身后于文融也跟着凑趣道:“李家娘子这身打扮,若是离远些看了,还真要当成了郎君。”
“她啊,不是打扮。”元秀背着手,笑吟吟的望着身旁略略落后的李十娘道,“十娘子眉间有英气,哪怕是做女儿妆,也比常人多出几分爽朗。”
李十娘自嘲道:“想是臣女自幼跟着兄长一起舞刀弄枪多了的缘故,兄长做梦都盼着臣女能够添几分闺阁女儿的贞静之态呢。”
“做兄长的总是多操心些。”元秀倒被她这话勾起了同感,“本宫少时临帖,喜学魏碑,一开始的时候今上见着了总要夸奖一番,到后来总算写得有些样子了,今上却又叫我得了空也临摹临摹卫夫人簪花体,说是女儿家的字纤秀绢丽总是动人些。”
“贵主说的真真是一点儿也没有错!”李十娘拍手道,“当初才学骑射时,兄长惟恐臣女学不会,教导得极为上心,待臣女如今都会了,他却后悔起来,直嚷着说早知道今日当初绝对什么都不教臣女,好让臣女死了心去学女红针线!”
元秀认真看了看她,叹道:“本宫实在想不出来,十娘子拿针线是个什么样子?”
“贵主这话可算不得取笑,就是臣女自己也想不出来那是什么样子!”李十娘朝她眨了眨眼,两人边走边说,居然聊得极为投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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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平津公主府。
藕花水榭本就是在湖上筑起,借着近水的清凉,又另放了许多冰盆,饶是如此,平津公主还是感到一阵阵的躁热,被她瞪了一眼的两名宫女都是一惊,赶紧加大了打扇的力度,只是力气用大了,宫扇带起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平津公主听着心烦,正欲出声打发她们下去,水榭的门却被人推开,看到来人,两名宫女顿时松了口气。
平津公主不必回头也能听出来人足音,果然脸色略略和缓下来,转过头,道:“仙奴?”
仙奴着一身宽大的紫袍,以他的身份,原本是无资格穿朱紫之色的,即便要穿,也当是舞衣,但这一身紫袍虽然刻意做得宽大,却是仿了魏晋时候的古风而为,非是正三品上的官员皆可不穿。
他肌肤甚是白皙,被衬托出一种近乎皎洁的光泽来,见平津面颊微赤,鬓发蓬松,先摆手叫宫女退下,复到旁边倒了一盏凉茶递上。
平津取过喝下,问道:“蛮儿这会在做什么?”
“我方才问过了蜻蜓,她小睡还未醒来。”平津到了封邑,因未曾带卢涣过来,便将这边上上下下都交给了仙奴打理,这仙奴虽然是娈。童出身,但在长安的长公主府里看了多年,照着卢涣的行事,居然也管束得当,平津由此越发信任他,此刻听了回答便温言道:“你多有辛苦了。”
仙奴目光脉脉的望着她,眼波流转,他本就面目秀美,此刻似嗔似怒,越发风情无限:“替娘子分忧是份内之事,娘子这么说却是对我多有不满了?”
梦唐的风俗,宫禁中称公主为阿家,其余通常情况下都呼为贵主,娘子却是寻常人家呼以女主用的,平津公主的家令因为出身其母卢丽妃同族,当初平津刚开府,对他多有倚重,便让他唤自己做娘子,以示亲近,仙奴亦然。
自到封邑后,仙奴打理诸事,陪伴平津的时候却少了许多,今日他忽然前来,虽然打扰了自己小憩,平津心里到底有些惊喜,此刻见他不依,便笑着携了他手赔罪道:“这是本宫的不是了!”
仙奴这才正了正脸色,简短道:“长安出事了!”
“嗯?”平津公主握着他手,才起的一点旖旎心思顿时熄灭,微微变色,“任秋一案有变故?都有谁被卷进去了?”
“目前还不清楚,但——主审此案的孟尹遇刺!”仙奴皱起眉,“如今已是六月中,偏生元秀公主的笄礼距今只得一个月,长安忙成一团,却不知道圣人还会不会召娘子回去?”
平津公主食指点着香腮,肃然道:“你把事情说详细些,说不定……”她勾起嘴角,“恰是如此,本宫才更容易返回长安呢?”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太乙池
'更新时间' 2012…05…28 21:35:42 '字数' 3982
终南山秀峰丽肌、翠屏千面,虽然山间道路难与长安坦途相比,却胜在了景色上边,李十娘自恃骑术了得,但因元秀身份尊贵,到底还是选了条相对平坦的道理,这条山道却是往翠华山去的,翠华山峰奇洞异,上有清池古庙,尤其有一口太乙池,乃是本朝天宝年间地动形成,是山间天然下陷的一处湖泊,四周俱是高峰环列,池上碧波如镜,山光水影映入湖中,说不出的旖旎秀丽。
元秀听李十娘介绍得有趣,驰骋之间便问道:“十娘子对终南山倒是熟悉,本宫听说你在城中名声响亮,只当你鲜少离开长安。”
“贵主不知,臣女虽然不似薛尚仪那样夏日里恹恹到了一动不能动的地步,但素来也是怕热的,长安宅子里面固然有冰盆驱散暑气,可整日里关着门户闷也闷死了,这翠华山上除了太乙池,更有一处风洞,虽盛夏也是凉风飕飕,寒意沁人肺腑,风洞之北,更有一处冰洞,这会子里面还存有坚冰,当得起寒气逼人四字!”李十娘得意道,“从我八岁起,每到入伏都要到终南山来避暑,最爱跑的就是翠华山,便是觑中了那两处地方,只可惜翠华山上好些的地儿都建了道宫庵观,再往下却又不能避暑了。”
听她言语之中,很是遗憾不能在此山上有一座避暑别院。
元秀眯了眯眼,淡笑道:“这是你挑剔,这些地方也不是不能借宿。”元秀虽然没有到过翠华山,却也知道翠华山下有太乙、翠微二宫,其中后者还是本朝太宗皇帝时所建,本就是做避暑的行宫用,太宗皇帝大行便是在翠微宫中含风殿上,可惜元和中,翠微宫便废弃为寺,所谓践苔朝霜滑,弄波夕月圆,固然从玄奘西归后,此处成了密宗胜地,信徒如云,香火旺盛,但对比太宗皇帝时候的昌盛,究竟是一种物在人非的惆怅。
“这时候还好,若是本月初的时候,就是想借宿也有些难,须得提前与看中的观里招呼方可。”李十娘没有察觉到她心绪,扬着马鞭指着远山道,“翠华庙会连开三日,从本月初一到初三,最是热闹不过,去年臣女随七姐和兄长过去,还买了许多乡野趣物,可惜今年错过了。”
“本月初?”元秀略想了想,就知道李十娘为什么本月初会错过了——那时候她正卧病在床,不无遗憾道,“七娘也真是,若与本宫说一声,本宫也去瞧一瞧热闹呀!这会错过了,下一回难道要等到明年不成?”
李十娘嘻嘻笑道:“七姐一向不爱热闹,去年还是我硬拖了她去的,今年怕是自己也忘记了,这才没有提醒贵主,不过她就是想起来也不敢说的,贵主没有去过,不知道庙会上面人有多少——不提终南山中居住的山民并附近县中人氏,就是长安也有许多人会特特过来烧头几柱香,毕竟翠微寺的香火一向传说极为灵验,去年七姐为着她夫婿姑母的身子还特特去求了回签呢!”
元秀不免问道:“这郑家娘子身子很弱么?只是为何只得卢家姊妹陪着她来别院住,她的夫婿并其他子嗣呢?”
“这位郑家姑姑就是生卢家二十六娘时难产才坏了身子,冷不得热不得。”李十娘随意道,“卢家二十六娘还有一个同母的兄长,按着排行该是卢十八郎,只可惜丰淳元年时,卢十八郎因病逝世,郑家姑姑由此大受打击,她本是卢家六房的长媳呢,那之后什么都不想管了,就是自己院子里也都交给了卢二十六娘,二十六娘那会年纪小,多亏了堂姐卢二十五娘手把手的教导,去年的时候,六房次子的长子娶了妻,郑家姑姑便索性把事情交给了才进门的新妇,专心养病,这一回到紫阁峰,说是调养,其实啊多半还是为了叫她能够散一散心。”
“怪可怜见儿的。”元秀叹了口气,想起不久前长安传来帝后和谐的消息心里到底松了口气,“只是卢二十六娘可有其他异母兄弟吗?”
“郑家姑姑这场病也和这个有关系,原本卢十八郎在,六房长子长孙的名份也没什么可争的,郑家姑姑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会卢十八郎去了,六房长支总不可能无人继嗣,卢二十六娘另有三个异母兄长,下面还有一个异母弟弟,姊妹且不去说——按着郑家姑姑的意思,她是想要挑那个最小的郎君到自己膝下养,那三个年长的待成了婚便都打发出去,留着幼子看家,偏生卢家世伯要循古礼,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想要把最年长的卢十九郎记到郑家姑姑名下,两下里争了几句,郑家姑姑原本性。子温和,自卢十八郎去世便急噪了些,说着说着便僵了。”李十娘道,“上一回臣女陪七姐过去探望她,她还提到了这事儿呢,就是不知道卢家世伯可点了头。”
卢家的家务事,元秀并不插话,只道:“卢家二十五娘并二十六娘听着排行正好相接,看为人处事,二十五娘却比二十六娘要稳重许多,听你说着她们关系极好,不是一个房里的吗?”
“二十五娘是八房的,不过其母与郑家姑姑同族,加上年纪相仿,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倒是比亲姊妹还要好些。”李十娘指着前方看似不远处的一座山峰说道,“贵主请看,那一座就是翠华山了,咱们得把马寄在山下爬上去。”
元秀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足上的靴子,抿嘴笑道:“这个不怕,这时辰山上该有斋饭罢?”
“臣女最不爱的就是这一点。”李十娘抱怨道,“翠华山因是道家盛地,山上不见荤腥,那些素斋做的再好,说什么引得许多长安富贵子弟争相来尝,臣女吃过几回,到底鲜美不足。”说完又看了眼元秀,自嘲道,“臣女粗鄙,让贵主见笑了!”
这一点元秀也是深以为然,不过端着公主的架子,她却不能像李十娘这样说得直白,只道:“偶然一回,且忍耐下罢。”
虽然翠华山的山影近在眼前,山路曲折,到底又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山脚,两人分别下了马,又留了人在山下守着马匹,袁别鹤打量了下山高,皱着眉对元秀道:“贵主这会登山,若还要在山上游览片刻,恐怕回别院时天将暮,山间道路黑暗,马却是走不得的。”
他们来时的山路虽然是修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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