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纵横2012.8.1完结)
元秀微微颔首,李氏这回答才对,就算再怎么虔诚的求这拜那,李氏一个大族中的主母,哪有把还病着的丈夫丢下自己跑寺中一住多日的道理?原本听荪娘的话她心里还奇怪,李氏跑来持斋莫不是有其他的原因,如今听了她的解释倒去了几分疑心,又问了几句王展的病情,听说问题不大,便也丢了开去,目光落到了李氏带来的小小女郎身上,这女郎不过八九岁左右,杏眼桃腮的,穿一件丹色短襦,下系绛色罗裙,眉心点了一滴朱砂,年纪未长成,行事举止已一派的稳重,很有望族风范,感觉到元秀打量她,也不回避,反而略抬了抬眼睛,向元秀抿嘴一笑致意,笑容自然略带羞涩,并无扭捏得意。
“这便是邓国夫人的侄孙女儿?小小年纪,倒是一片端然之风!”元秀赞了一句,问道,“却不知道是王家女郎还是李家女郎?”
“回贵主的话,这是王家长房的嫡孙女,小字幼挺,其父王子含乃是王家长房长子,原在太原任职,年初时候王氏祭祖,妾身随拙夫回太原参祭,听闻其父接了吏部之令,不日调入长安,因妾身的两个孙女儿都随其父母在任上,膝下空虚,便先携了她回长安来,上个月大郎携眷到了长安,一时间还未安顿好,妾身便继续留她再住上几日,持斋也顺便带了她来了。”李氏含着笑轻轻道,“说起来上一回妾身才从太原回来时,往蓬莱殿去拜见皇后殿下,也是带她给殿下看过的,那时候贵主似乎恰好在练习骑射,因此错过了。”
元秀嗯了一声,柔声道:“王家的女儿自然是不差的。”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二百十七章 邓国夫人(下)
'更新时间' 2012…05…31 22:17:51 '字数' 3091
那王幼挺忙起身屈了屈膝,清清脆脆的道:“不敢当贵主称赞,臣女惶恐!”
“本宫如今住在别院里避暑,昨晚借住寺中也是意外。”元秀淡淡笑了笑,褪下了腕上一串蜜蜡珠串,交给采绿拿下去给王幼挺,道,“没什么合适的东西给你做见面礼,这一串手珠是本宫常戴之物,你拿着玩罢。”
以元秀的身份随身之物自不会差,不过王李两家都是望族,也不缺这一串手珠,但元秀常戴之物意义却不同,王幼挺便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接,李氏忙代她推辞道:“贵主一向宽厚——只是妾身今日带这孩子过来只是叫她瞻望一下金枝玉叶的风仪,怎么就要连贵主的长戴之物都拿走了?还求贵主收回成命!”
“一串手珠而已。”元秀不经意的说道,“王家李家也不差这么点东西,无非是头一次见面,给女郎玩耍罢了,这孩子既是本宫五嫂的侄女,论起来与本宫也是亲戚,长辈给晚辈一点子见面礼,夫人又何必拦着?”
她这么说了李氏才笑着代王幼挺谢了恩,这样说了几句,李氏记着荪娘转达之语,并不敢多言,客套完了便寻着机会告辞,元秀自然不会拒绝,客套的挽留了一句,李氏再辞,她便允了。
这边一行人预备着回紫阁别院,那边李氏带了王幼挺与王子瑕才回到院子里,便将下人打发出了正堂,只留了贴身伺候的心腹说话。
“贵主那里并没有看到十娘,莫不是你昨儿看错了?”李氏皱着眉望着荪娘道,这荪娘年纪不大,但因是王家世仆,人也伶俐,所以很受李氏喜欢,特特调在了身边听候吩咐,此刻听了李氏话语中有责备之意,忙分辩道:“不敢瞒夫人,昨儿奴去送衣裙时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十娘子——重五前两日,夫人才让奴去给十娘子送过东西,当时十娘子还留着奴问过夫人与国公、并宫里皇后殿下及郎君近况,奴在李家回了半晌的话,又怎么会认错了?”
王子瑕因才赶到,还不清楚事情经过,此刻便插话道:“母亲与荪娘在说什么?”
“昨儿我这边正在做着功课,小沙弥来说寺中有位女眷因游览翠华山,见天色已晚,难以及时赶回,便来借宿,只是原本并不打算宿在外面,所以没了更换的衣物,因向寺中打听附近可有售卖成衣的地方,你也知道这翠微寺原本是行宫,虽然这些年来改了寺后,六月里都有庙会,但如今已经过了不说,附近村落里有卖成衣的,那料子也是寻常葛布,小沙弥却说那女眷衣着富贵,不过游个翠华山,就带了十几个侍卫,所以便过来询问我这里有没有多余的衣裙出借。”李氏摸了摸王幼挺的头,嗔道,“那会我在静室里面没出来,幼娘听那小沙弥说了之后就让人找出一套带过来还没换过的新衣,也没叫那小沙弥经手,直接让荪娘送了去!原本倒也没什么,谁知荪娘回来,说是在那女眷的院子里看见了十娘!”
王子瑕诧异道:“十娘不是去了紫阁峰上的绿园里避暑么?说起来贵主如今在的紫阁别院也正在那山峰上面,两人结伴同游翠华山也是寻常事,只是……方才咱们虽然觐见过贵主,却不见十娘啊!”
“所以我才要问荪娘究竟有没有看错啊!”李氏皱眉道,“十娘是正经的娘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论起来她也有陪伴贵主的资格,怎么贵主身边只见采绿不见她呢?若是荪娘当真没有看错,莫不是得罪了贵主?”她仔细想了一想,迷惑道,“看贵主方才的模样,也不似有什么不悦呀!”
王子瑕从前被昭贤太后召见过好几回,对元秀的性情倒是有几分了解的,摇头道:“母亲,贵主虽然年少,然而究竟生长宫闱,这声色不露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十娘虽然性情直了些,却并非卤莽无知之人,她不知道贵主的身份也就罢了,若是知道,断然不至于不知道收敛、一味顶撞贵主之人!”
“不只是十娘,连十娘近身的使女侍卫也不见一个……”李氏沉吟着,心里有些不安,询问的望向了王子瑕,“二十二郎,你对这位贵主了解些,以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贵主身份尊贵,在诸公主里也是格外受宠的,性情难免娇纵一些,但御下却一向宽厚,十娘虽然不是她的侍从,然而只要不是犯了贵主的忌讳,贵主想来不会怎样为难她。”王子瑕想了一想,道,“但十娘近身侍从都不见……”
李氏脸色变了一变,飞快的思索了一下,喃喃道:“难道是因为皇后殿下提醒了她与东平公主之事?”
王子瑕诧异道:“是什么事?”
“驸马。”李氏皱着眉,“说起来这事还是我上回进宫与皇后殿下说起的——宪宗皇帝的孝期才过,宫里就开始为东平、元秀、云州三位贵主挑选驸马,这是当时长安满城皆知之事,只是此事虽然轰轰烈烈了一场,最后却只有东平公主召了些人入宫晋见,元秀、云州两位贵主却是漠不关心之态……皇后殿下因东平公主迟迟不能决定人选,担心为此误了下面两位贵主,但东平公主性情本就优柔敏感,她担心太过催促会让东平公主心生怨恨,若因此生出她不能容忍未嫁公主久居宫中的谣言就不好了,上一回我进宫,皇后殿下问起此事,我便猜测这是因为元秀公主的缘故,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段时间皇后殿下与今上……上一回皇后殿下说她会尽快派人提醒元秀公主,算一算时间,元秀公主如今怕该知道了。”
王子瑕思忖片刻,摇了摇头道:“元秀公主自己就是宪宗元后所出,在宫中素来都是支持皇后殿下的,当初,如韦华妃等人尚未入宫前,其时的丽妃赵氏自恃宠爱与生子有功,对皇后殿下多有不敬,贵主看到了每每对赵氏多有讥诮斥责,据说丽妃之所以被贬为芳仪,正因昭贤太后丧礼后传出孕信,故意派人羞辱贵主,惹怒今上所致……这位贵主性情娇纵是不假,但孩儿从前被昭贤太后召见时偶然遇见过她处事,却不是糊涂之人,更何况此事皇后殿下无过,全是东平公主自己多想所致,这位贵主这点气量却还是有的。”
听了王子瑕这么说,李氏认真想了想,也放了心:“这位贵主是昭贤太后养大,她的乳母薛娘子当年在长安城里虽然是出了名的泼辣,但却绝对是个爽利人,我也想着贵主的性。子就算骄傲刁蛮了些总也不至于太坏……可十娘究竟为了什么被她藏起来呢?”
荪娘在旁听着,此刻便献计道:“贵主在院子里的时候自然可以将十娘子藏在了厢房或者内室里,不叫十娘子出来让夫人看到,但离开翠微寺时总不可能继续藏着十娘子吧?如今正在伏日,也断然没有把十娘子裹得严实的,便是拿帷帽遮了脸,看身段也是能够认出来,莫如咱们趁着贵主这会离寺,派了人去悄悄看一看?”
李氏听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倚在自己身边的王幼挺,微笑道:“幼娘觉得此计如何?”
王幼挺想了一想,摇头道:“幼娘觉得不可。”
“哦?这是为何?”李氏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荪娘在旁脸上红了红,便听王幼挺认真道:“既然十表姑如今住的地方离贵主避暑处不远,荪娘又在贵主院子里看见了十表姑,贵主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十表姑的身份,同样的,方才那叫采绿的宫女来买借给贵主更换的衣裙,知道了咱们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了咱们与十表姑的关系,昨日荪娘去送衣裙时看到了十表姑想是那时候贵主还不知道咱们也在,所以才让十表姑被荪娘看到,今日咱们去连十表姑身边的人都不曾见到,显然贵主是不打算叫咱们与十表姑照面,幼娘若是贵主,在咱们离开贵主暂住的小院时,就会派人在后面盯着——贵主这回过来游览翠华山,不是带了好些侍卫么?留两个可靠的人断后与监督,咱们若想着偷窥,能不能成功且不去说……但却一定会得罪贵主!”
她眨了眨眼睛,道,“幼娘以为,十表姑纵然得罪贵主,但贵主今日既然见到叔婆与二十二叔神情无异,又摘了腕上珠串给幼娘做见面礼,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再说表姑也是世家女郎,二十二叔也说了,贵主性情娇纵但心底不坏,若无人插手,十表姑或者还容易脱身些,若是咱们贸然再得罪贵主,贵主一怒之下,说不定事情更糟!”
王幼挺说完,吐了吐舌头,背着手,笑着看向李氏:“叔婆,贵主既然是来游览翠华山的,咱们如今就在山下,这会庙会虽然过了,附近人远不及六月初一到初三时人多,但贵主一行人数不少,未必无人留意,何不使人悄悄打听一下,或者可以知道贵主发作十表姑的原因?”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二百十八章 木匣
'更新时间' 2012…05…31 23:54:09 '字数' 2703
回到紫阁别院后,郭旁、采蓝闻讯双双迎了出来,元秀看了眼身旁众侍,吩咐郭旁立刻着人去准备热水,让袁别鹤等禁军沐浴更衣,也让采绿带着李十娘且去歇憩——昨晚因是仓促之间就宿翠微寺,除了元秀被伺候得周到,又借到了李氏的新衣,过得还好外,禁军们却是无暇价衣更换,都是入夜后在寺中井边将就着冲洗了下,其余时间都忙着戒备,生怕在寺中出了什么意外,或者那诡异的长生子去而复返,除了元秀外的两个女子,采绿忙着照顾元秀,李十娘担着心事,如今急驰回紫阁别院,元秀还好,余人都有些狼狈。
这会好歹到了别院,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袁别鹤得了元秀的吩咐,却还是叫了换班的禁军来安排,只叫其他人先去休憩,采绿却是笑嘻嘻的拉着李十娘下去了,郭旁见状,唇齿微动,却似另有话要禀告,采蓝赶紧吩咐了锦梳跟上采绿去帮手,自己上前扶住了元秀,低声道:“阿家,奴有事禀告!”
元秀咦了一声,见她神神秘秘的模样,道:“是什么事?”
又见采蓝开口后,郭旁垂手侍立在旁,也没有退下的意思,她从翠华山下一路骑马回来,感到有些疲惫了,便道,“郭旁也有事要禀告吗?那一起去竹楼里听吧。”
“阿家,人如今就在竹楼里。”采蓝有些无奈的说道。
元秀惊讶道:“是谁?”她正以为燕九怀居然如此厚颜的跑了回来,立刻又想到他在杜拂日手里伤得不轻,怕是未必能这么快恢复——那晚这对同门师兄弟交手到底是杜拂日胜出,燕九怀虽然先觑到机会近身刺伤了前者,但最终被杜拂日借着林中藤萝一荡之下拉开距离,一箭穿胸,若非杜拂日并无杀心,箭支偏过心脏,这位赤丸魁首如今早已由人唱着薤露葬去北邙了。
便听采蓝叹了口气:“是云州公主!”
“她过来你这样小心做什么?”元秀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云州会忽然跑了过来,虽然有些意外,但究竟是姊妹,这紫阁别院虽然不算皇家产业,而是文华太后留给自己子女的私产,可云州也不是不能来。
“阿家还没有看到云州公主呢,公主——公主她是哭着进别院里来的,绵儿并侍卫一路在后面追赶……”采蓝苦笑着道,“因阿家不在,奴方才请了大娘去竹楼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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