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纵横2012.8.1完结)
别处。
“杜青棠之能,这些日子大人与你,都已经说了许多遍。”贺夷简淡淡的道。
师如意道:“六郎曾去过长安,虽然未见过杜青棠,不过以六郎如今的年纪与城府,恐怕即使与杜青棠当面相谈,也未必会觉得此人可怕。”
贺夷简没有在意师如意这明显贬低之语,只是微哂道:“老狐狸耳。”
“六郎可知,杜青棠如今年岁几何?”师如意忽然问了一句似无关的话。
贺夷简也愣了愣,方道:“听说此人面目苍老,想来与大人年纪仿佛?”
“六郎在长安时,想必心神都放在了贵主身上,对旁的事,却是半点儿也不曾上心。”师如意淡然一笑,“杜青棠乃是杜丹棘之弟,比杜丹棘足足小了一岁,而杜丹棘留有一遗腹子由杜青棠抚养长大,虽然杜丹棘得子极晚——然而杜丹棘去世时不过二十七岁,杜青棠的这个唯一的侄儿,六郎是见过的,他如今才十七岁,尚未及冠!”
“也就是说,杜青棠方四十三岁,未知天命!”师如意微笑着道。
贺夷简一怔——他在长安时确实没有与杜青棠当面接触过,即使他到过玢国公府,但也只是杜拂日出来招呼,只是杜青棠名气极大,贺夷简自然也打探过他的形貌。
“节帅曾经说过,若无杜青棠,当初他别说自请为先锋讨伐淄青,就是那封表书都懒得动笔!长安积弱已久,如今咱们虽然依旧称其为帝都,但皇室威信也只在关中最盛,越到边镇越是衰微,诸藩惶恐的,与其说是宪宗皇帝,倒不如说更怕杜青棠!他与杜丹棘固然都是惊才绝艳之人,但长年劳心,岂有不加倍衰老之理?”师如意冷笑道,“可笑如此能臣忠臣,今上却囿于私愤,不但不能如宪宗皇帝时一样倚重信赖,反而一再打压、意图置其于死地!”
“如今若是梦唐鼎盛之时,人才辈出、四方来效,倒也罢了,盛世之时臣下无需太过聪慧,反而以稳重为上。”
“但自安史之乱起,梦唐逐渐衰微,尤其玄宗、德宗二帝都宠信宦官,致使堂堂皇室,性命安危竟全交与阉人之手!对于长安来说,太宗皇帝时所定的十五道三百六十州如今小半已不存,这还是如我等河北这样名义上臣服与之、实际上却各行其是的地方也算进去的情况下,实际上,依旧奉长安之令的,如今十五道所存不过半者罢了!”
“当此之时,出了杜家兄弟,这本该是梦唐气数未绝之兆——先前宪宗皇帝从未驳斥过杜青棠任何政见,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与忠诚!今上登基之后,竟妄图以韦造取代之——”
他抬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贺夷简,慢条斯理道:“六郎你所犯之错也是如此!今上所面对的局面是梦唐太弱了,必须有一位强臣辅佐,才能够扭转大局!可今上却对这位强臣心有怨愤与忌惮,不敢也不愿用他!而你面对的魏博,却太强了,强到即使你是节帅唯一的亲子,即使整个天下都知道节帅定然是心心念念要将魏博传给你的,但你却未必能够拿到它,在这种情况下,你也需要借助他人之力,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杜青棠何等手段?当初他前来魏州,随行只带了三五从人,轻车简装,听孙先生与花婆言,当时杜青棠始终谈笑风生,未有一句疾言厉色,却使得魏州上下,不知不觉便冷汗津津而下,甚至有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然今上逼其退位时,杜青棠却无任何反对之意,甚至杜氏子弟受到牵累,他也听之任之,绝不与今上之意相违!”
师如意深深看了一眼贺夷简:“即使此刻,只要今上一道诏书,哪怕不复其位,只是听其议,恐怕杜青棠也不会拒绝为今上献策!只是今上却偏偏一意置杜青棠于死地!”
贺夷简笑出了声:“我也如此,娶李家十七娘,前路早有大人与尔等为我铺好,魏博五州定然可以顺利交入我之手。”
他转过身,烈阳返照之下,面目煌煌,年轻的眼睛闪烁着骄傲的光彩:“但我偏偏选择了阿煌,长安衰弱,不能也未必肯为我掌握魏博提供帮助……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今上不用杜青棠,便治不好这天下,我不娶李十七娘,却未必掌不了区区五州之地!”
师如意默然片刻,方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方才也说了,你自小到大,节帅从来没有逆过你半分意思,难道这一回就回害了你不成?”
“大人可以为我计一次,两次,难道还能为我计一生?既然他没有旁的亲生儿子,又不愿意将基业交给长兄,那便只能相信我。”贺夷简淡淡的说道,“当初他对我宠爱万分千依百顺之时早该想到,自幼如此,我岂是肯委屈自己之人?”
师如意默然,他知道已劝无可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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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那个剧,这章刚才和皇家的番外贴错了。
还好发现的早……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三百章 中宫之喜
'更新时间' 2012…06…24 22:02:10 '字数' 5116
在宫里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郑美人小产之事经丰淳亲自下令着元秀公主彻查尘埃落定,元秀最后交上去的罪魁祸首却不是裴氏,而是裴氏的近身陪嫁使女善音,公示六宫的事情经过,则是善音不满裴氏带其入宫,使其韶华之龄空老宫廷,加上自皇后与丰淳和好之后,诸妃备受冷落,裴氏原本盛宠之时,善音并不敢怎么样,如今裴氏也已多日不蒙丰淳召见,善音便选了这个时机欲对裴氏下手——只因她是裴氏的陪嫁,若裴氏入宫不足一年便去世,一般来说,皇后问过身边人自己的意思,若有想出宫嫁人的,都会应允的。
而郑美人却是代裴氏受过了——善音原本打算分几次投毒让裴氏不动声色的死去,哪知道郑美人怀有身孕,如此才曝露出来。
因此元秀处置的结果是凶手善音杖毙,裴氏虽然冤枉,但她御下无方,所以被丰淳一怒之下夺去的位份并不归还,暂准居于望仙偏殿,禁足抄写经文为郑美人祈福三月。
这边罚过了裴氏,那边郑美人也当安抚,丰淳与皇后都赐下了大批器物药材,虽然未升位份,但想来也是因为郑美人进宫不久,而芳仪已有三位的缘故。
至于赵芳仪当初的小产,那是与原本的结论一样,是她自己贪凉所致,而这回郑美人小产之所以太医会得出与赵芳仪一样的结论,那是自然是因为善音想借宫中有赵芳仪小产事在前,意图混淆视线,所以用了凉性之药,再加上当时郑美人喝的乌梅饮里本就加了冰——后来那只琉璃盏在太医抵达前就下了水洗过一回,也是善音的吩咐,因未能在盏中查出什么,加上当时周围人的证词,太医难免先入为主,这才诊断错误。
如此当初赵芳仪大闹蓬莱殿之事,便告以段落,皇后王子节自然是无辜的,因彻查结果出自赵芳仪竭力推荐的元秀公主,赵芳仪听罢结果虽然极不满意,但也只得忍气吞声的去蓬莱殿上向皇后请罪:“都是妾身愚钝,也是因为小产心疼子嗣,心里格外难受,这才昏了头冤枉了皇后殿下!还求皇后殿下念在了韩王与魏王年纪尚小,需要妾身照拂的份上,从轻处罚!”
赵氏心有不满,即使请罪,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透着挑衅皇后的无子,王子节此刻一如往常的和蔼道:“为人之母自然关心子嗣,本宫又何尝不是?如今有了阿家佐证,想必芳仪也不至于继续误会,这样便好。”
原本话说到了这里,皇后这般不计较,赵芳仪再客气几句也差不多过去了,只是赵芳仪心里不畅快,听了皇后的话却冷笑着道:“是呢,皇后殿下一向最慈悲仁善不过,虽然妾身已经险些做了三个子嗣的生母,可论到了体恤却还是不及皇后殿下,说起来皇后殿下这般宽柔慈仁之人,却不知道为何始终不能为我梦唐诞下嫡子?可见善有善报的说法总是假的。”
其时除了卧病的华妃、扭了脚的崔芳仪并小产的郑美人外,包括裴氏在内的其余诸妃都到了蓬莱殿上听元秀宣布彻查的结果,这会见赵氏再次倚仗有所出藐视皇后,甚至公然说到了子嗣的话题,顿时神态各异,元秀最不耐烦看这些,她如今与皇后之间也是淡淡的,见状便不冷不热的打断道:“若无其他事,本宫还要练习弓马,就先去靶场了。”
“阿家且留步。”王子节听了赵氏这番极为不敬之言,却只是淡淡笑了一笑,心平气和的叫住了元秀,元秀虽然因王子瑕的缘故对她不喜,但当着众人的面到底不能不给中宫面子,便站住了脚步问:“皇后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见她不再叫自己五嫂而是改成了皇后殿下,王子节目光一黯,随即微笑起来,道:“这一回郑美人小产之事多劳阿家明查秋毫,才使本宫洗脱罪名,说起来本宫还没有谢过阿家。”
“本宫查此事是受了五哥所托,何况如赵芳仪当初所言,小产了的两个子嗣也是本宫的侄儿,本宫为他们尽一份力是应该的,何用皇后殿下谢?”元秀不冷不热的道。
见她这般反应,宫妃们的神态都有些异样,王子节碰了一个钉子,也不气馁,只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请求道:“说起来,本宫如今还有一事想求阿家,不知阿家可否答应?”
元秀蹙起眉:“还请皇后殿下明言?”
她昨儿才从杜拂日那里听到了王展之事,正琢磨着王子节究竟会求自己什么,却不想王子节以手拂腹,面色微绯,笑道:“本来此事不该劳动阿家,只是如今韦华妃还没有好,本宫昨儿派了人去探望,说她不将养个月余怕是不成的,崔芳仪扭了脚也是,原本本宫倒想托付给赵芳仪与卢芳仪,毕竟赵芳仪是宫里老人,卢芳仪虽然进宫不久,可也是名门望族出身,想来是乱不了规矩的,两人看着也成,可听了赵芳仪方才的话,倒是提醒本宫不可因此疏忽了韩王殿下与魏王殿下了……”
她说了这么半天还没说什么事,但以手抚腹的动作却让殿里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赵芳仪,这会也顾不得仪态,死死盯住了王子节的肚子,生怕她说出那句话来。
元秀也微微变色:“皇后殿下的意思是……”
王子节究竟笑吟吟的在满殿注视里说出了结果:“本宫已有月余身孕,耿静斋说此刻不宜劳神,因此本宫想请阿家代管一段时间宫务可好?”
这话说出,王子节眼角眉梢都是难以掩饰的衷心喜悦,几乎是要流溢下丹墀去!
蓬莱殿上足足寂静了三四息,还是元秀最先反应过来,以她的身份无需像宫妃那样殷勤,因此满面惊讶道:“当真?”
“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如何会不知道假冒妊娠之罪?何况本宫入宫多年无子,几时做过这样的事?”王子节含嗔带笑的说道,末了意味深长道,“不过也不怪阿家惊讶,若非耿静斋所断,就是本宫也还以为是在梦中呢!”
“妾身恭贺皇后殿下!”经过元秀与王子节这么一问一答,宫妃们终于都如梦初醒,就是赵芳仪也被贴身的宫女珊瑚用力拉了一把,满心不甘愿却又无可奈何的跪到了殿上随众道贺。
王子节笑容满面的让众人起身,心情极好的复请求道:“还望阿家襄助!”
“彻查赵芳仪与郑美人小产之事不过是因为五哥之旨本宫才接手,这也是因为当时皇后殿下涉入事中,而韦华妃与几位芳仪都无法脱身,这才不得已而为之,从来后宫之事,皇后做主,并且皇后殿下身子素来康健,如今看着精神也是极好的,再者皇后殿下身边之人一向精明能干,又何必这样急着拉本宫下水?”元秀想了一想,淡笑着婉拒道。
“如今这儿都是知道的人,本宫也不兜圈子了。”王子节说着拿帕子擦了擦泛红的眼,带着一丝哽咽笑道,“本宫自打及笄后嫁与今上做了太子妃,侍奉今上至今已有八年!虽然自认无愧闺阁里母亲于妇德的教导,打理后宫从不敢懈怠,然而却始终未能为今上诞下一子半女,如今好容易得蒙上天垂怜有了身子,也不怕你们笑话,本宫这几日走路都觉得脚下发颤,赵芳仪与曹才人都是做了人母的人,想必明白本宫能够有一个子嗣是何等欣喜?本宫已经请了今上旨意,许本宫从现在起到生产之时专心养胎——如今这些宫务便是有精神处置,本宫怕也没那个心思看了。”
说到这里她慎重对元秀道:“本宫请阿家帮忙也不是没有想过的,一来阿家生长宫闱,如今宫里的妃嫔都是阿家看着进宫的,就是韩王卫王和魏王三位殿下,也是阿家的亲侄子,又是阿家看着长到这会的,阿家处置宫务时上手也比旁人快些;二来阿家聪慧能干,不然那善音隐瞒何其之深?昨儿阿家令人带走善音杖毙时,裴氏还哭泣着为她求情,将自己主人谋害了之后还能隐藏如此之好,若不是阿家便是本宫怕也难如此之快的查出端倪呢!”
裴氏低眉顺眼的跪坐在了最下首,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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