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纵横2012.8.1完结)
若是不提一个走字,我绝不再打扰!”
说完之后,他默默的注视着杜拂日,却见后者慢条斯理的用完了汤饼,又拿茶水漱了口,这才和蔼的点了点头:“濯襟濯袂想来也是一时气愤,你身为郎君,不必与女郎们计较,回头若是有暇,我自会为你解释一二。”
杜拂日自始自终,神态谦和、风度翩翩,丝毫不见故意挑唆、刻意报复之态,当真是堪称世家子弟之楷模,末了还不忘记体贴的提醒他:“趁此刻时候还早,你再去沐浴更衣,我瞧阿煌脸色不佳,晌午后,我会请耿静斋一起再去珠镜殿为她诊治一二,你既是我贴身护卫,自当随行在侧。”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流火(三)
'更新时间' 2012…07…13 23:24:32 '字数' 2227
平津公主面色肃然的端坐高堂之上,仙奴华衣美服,玉簪绾发,侍立在她身后,少年身姿颀长而又恭敬谨慎,正小心翼翼的禀告着:“……如今已经是第五天,倒没听说新君的消息,只是这道诏书……”
诏书就放在了平津手边的案上,明黄底儿,不必看内容,单看这诏书颜色并末尾的那枚鲜红大印可知来头,平津默了默垂眸问:“可打探到宜安那边……”
“尉迟朴和已经奉命回长安,宜安公主携子女随后而行。”仙奴不无忧虑的道,“宜安公主合家被召回倒也不意外,毕竟虽然府兵败坏,但尉迟朴和究竟手中尚有数万兵马,再不及神策军精锐,究竟是皇家驸马……如今他既然奉了诏回长安去,显然是默认了宫变之事,宜安公主……素来听从驸马之言……可娘子与郡主……”
平津闭了闭眼,明白他还没说完的意思,仙奴所怀疑的,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她是宪宗皇帝的长女,在宪宗所有的子嗣里面,恐怕只有丰淳与琼王得到的关心能够与她相比,哪怕是文华太后唯一的女儿元秀,也因年纪的缘故,宪宗固然另眼看待,也不过是多赏赐些,至于陪伴上面,却还是无暇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再怎么宠爱也是公主,本朝的安乐公主那么受中宗皇帝宠爱,最后到底还是没等得到皇太女之位,何况史书上面对这一段无不鄙视与戒备,如今帝女们跋扈骄横,世家大臣弹劾几句也就罢了,若想染指朝政,先前镇国太平公主就是个例子。
再说平津被弹劾,多半是她豢养内宠,她的内宠大抵是易于控制的娈童,自改嫁了韦坦后,连个世家子弟都没有——平津究竟是宫闱出身,宪宗皇帝虽然疼爱她,却也不乏指导,先前她下降的郑敛,能力才干并出身,都在韦坦之上,韦坦虽然也是城南韦杜中韦家的子弟,可他只是旁支,又父母早逝,不过是顶着个名头罢了,原本族人只求他不做出有辱全族之事,其他却是不屑多管的。
但郑敛却是荥阳郑氏嫡系子弟,是郑家花了极大精力栽培的,少年之时就被宪宗皇帝看中——所以那个时候平津公主结交的韦坦那一等世家子弟,虽然皆有来头,但身份能力都比不过当时的郑敛,原本平津不过是籍此想要叫郑敛吃醋,自然不会去招惹郑敛应付不了的人物。
可郑敛与自己实在无缘……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如今平津也不复少年之时的意气,除了想起时仍有不快外,对郑敛倒也没了先前的痛恨,平津仔细思索着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试图从中揣测出这道诏书的用意,自改嫁了韦坦后,起初两人倒也算琴瑟和谐,但后来究竟也生疏了,因着韦坦身份才能的缘故,也因着宪宗皇帝已去,丰淳会不会像先前宪宗一样护着她,只看这一回她不得不携女赶到封地来避风就知道了——在韦坦为驸马后,平津所寻的皆是教坊出身的娈童解闷取乐,娈童身份低微,却是怎么也威胁不到韦坦的,这是先前宪宗皇帝所言——局势总要在自己的控制之内。
除了蓄养娈童外,平津不过是与寻常的梦唐贵妇一样,恣意享受,跋扈飞扬,却是从来不曾沾染过朝政的。
正如仙奴所言,长安宫变后,召宜安公主合家入觐,是因为其驸马尉迟朴和手中掌了数万府军,府军不比神策军精锐,何况几万对四十万,那是青史中的名将才能够做到的,就算尉迟朴和有这个能耐,他到底只是驸马,算不得正经皇家人,就是宜安公主也只是已经下降的公主——长安城中可是有整个皇室的,尉迟朴和昏了头想这么做,宜安公主没发昏也定然不允的。
只是几万府军到底也是一场战力,况且诸镇如今想必也都得到了消息……以杜青棠与邱逢祥这两个都是滴水不漏之人,自然也会将祸患消弭才放心,尉迟朴和看来是打算服软了,这也不奇怪,诏书虽然明摆着是邱逢祥发的,但上面玉玺之印却货真价实,况且还是以丰淳——如今该叫太上皇的名义下达。
尉迟朴和若是不应,那便是大逆不道……
但为什么自己也会接到呢?
平津公主反复思忖着,若是皇家内乱,动手的是其他宗室,着她回去,或许还有帮着劝说宗室里面其他成员的意思,可如今动手的是邱逢祥,一个宦官,出面主持大局的是杜青棠,前朝贤相,都非皇室中人,也就是说,如今新君是谁,都已经不是皇室能够说得上的话了。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她的驸马韦坦在长安无足轻重,就是宜安公主,怕也是为了牵制尉迟朴和才会被一起召回。但平津公主呢?
若是她先前的驸马郑敛,倒也可以用宜安公主来解释,但郑敛与她已经和离了多年,如今各自嫁娶,又还有什么关系?莫非长安还打算用自己来牵制郑敛?这可真是太可笑了!
平津沉吟着,眼下该怎么办?
这道诏书,尉迟朴和或许还有奉与不奉的选择,但她一个尊贵完全来自于皇室的公主,却是毫无说不的余地,这长安,是非回不可了。
说来也是可笑……才到封地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着该如何抓住机会提早回去,昌阳公主的下降、元秀公主的及笄,平津都是煞费了苦心想着加以利用,原本连任秋案都想插手,只是后来察觉此案颇多诡谲处才半路收了手……如今终于得到了回去的机会,她却觉得心底一阵一阵的寒气直冒。
“娘子若是不明长安的底细,何不等郡主回来了问一问郡主?”仙奴垂下眼帘轻声建议道。
“蛮儿?”平津公主皱了皱眉,抬起了头,若有所思的问,“她这几日,还是在往洛阳跑?”郑敛如今在洛阳,郑蛮儿一个劲的跑洛阳,究竟是去什么地方,不问可知。
“回娘子,郡主毕竟是在长安长大的,乍离了长安,如今封地四面冷清不说,先前还有长安贵女并贵主们可以陪伴郡主游戏,此地在郡主这样年纪看来到底是太过冷清了。”仙奴轻笑着道,“洛阳那边有郑郎君在,料想也不会叫郡主遇险的。”
对于唯一的女儿那样亲近已经和离的前复,平津公主心头究竟复杂,她顿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的说道:“等她回来,你着她立刻来前我,我要好好的问一问她!”
仙奴笑了笑,婉转应道:“娘子放心。”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流火(四)
'更新时间' 2012…07…13 23:55:34 '字数' 2469
这时候长安已经在议新君的年号并登基典礼。
——杜青棠与邱逢祥对新君人选沉默多日后,私下里碰面了数次,在第五日上终于一起出现在了太极殿,在长安三内里面,太极宫虽然资历最深,但因为有秋湿的缘故,所以打从大明宫建起后,历代至尊在这里住得却是最少。
到了玄宗皇帝时将兴庆宫也建了,连皇太后并一干太妃都有了住处,这里便只有重大时日才会住一住了,譬如先前宪宗皇帝驾崩与昭贤太后甍逝,丰淳都是搬到了太极宫暂住一段时期的。
如今要议的乃是新君之选,太极殿作为太极宫之正殿,自当启用。
这些日子韦造一起称病在家,所以如今朝上为首的自是司徒王展,见杜青棠与邱逢祥并肩而来,众人都是心知这两人已经达成了协议,面色顿时都凝重了起来。
杜、邱对众人心态也是心知肚明,也不罗嗦,杜青棠与群臣寒暄了一句,便微笑着请邱逢祥“宣布太上皇之旨”,盖因丰淳如今虽然被尊为了太上皇,但究竟是尊位,所以这新君人选虽然是出自杜邱之手,总还是要借丰淳的名头,虽然玉玺都是邱逢祥在保管。
骊驷骈六的诏书足足前缀了小半盏茶功夫,面色凝重的群臣方听到了重点——新君,太上皇李尊欲位传其长子李銮为帝!
不是原本猜测中的琼王,也不是平庸无能连外家都无的齐王,却还是选了丰淳之子。
虽然韩王年少,又有个长子的名份,可究竟是丰淳的子嗣,丰淳废于杜、邱两人之手,他们却也不担心韩王将来报复?先前宪宗皇帝诛王太清可不就是个例子?
群臣心下皆是纳闷不已,杜青棠却已经和颜悦色的建议他们商讨新君的年号并登基典礼了,此事虽然多半着落在了礼部尚书裴尚德身上,然如今杜青棠提了,其他人少不得也要一一出言建议。
邱逢祥见状,对杜青棠使了个眼色,两人趁着群臣聚在一起议论,慢慢向偏殿踱去,这中间虽然也有人觑见了他们的动作,但这会在太极殿上的人都不是没眼色的,皆站住了脚,转开头去只作不见。
掩上殿门,偏殿中顿时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穿的轻靴踩过厚毡时的轻微声响。
“听说这几日琼王府与齐王府访客如云,连齐王府上一个侍妾都忙得差点小产了。”两人相互推辞着入了座,邱逢祥淡笑着先开口道,“说起来到底还是杜相的贤名,比咱家这卑微之人的浊名可是高太多了。”
杜青棠微微一哂:“老夫原以为你会立最年幼的魏王殿下,再不济也是性情懦弱的卫王殿下,却不想邱监最后却选择了韩王殿下——韩王固然年幼,但其师张明珠,可是至今不曾踏入太极殿一步啊!”
——宫变之后,虽然冲着杜青棠的名头,大部分臣子不论心思如何都在次日清晨就赶到了太极殿,可也有人不一样,比如自诩清正忠臣的张明珠等数名直臣,皆是守在了大明宫前意图闯宫,最后被邱逢祥下令绑了送回家宅,被家人拦着不敢放他们出来,至今都在称病称老。
“张明珠不过区区司业,教导诸王也就罢了,何以为帝师?”邱逢祥淡淡的反问,“新帝之师,纵然不能劳动杜相亲自教导,总也要如先前韦相之才吧?”
“韦相如今病着,怕是难当帝师之责。”杜青棠笑了一笑,话锋一转,“尉迟朴和与平津公主处的诏书已下了数日,如今尉迟朴和已向长安赶来,宜安公主也已携其子女动身,只有平津公主接到诏书后立刻传出卧病的消息,但其独女郑蛮儿却一直往洛阳跑,邱监打算拿她如何?”
邱逢祥淡然道:“平津不过是一介女流,她之所以称病不先回答也只是想看看尉迟朴和的反应,尉迟朴和已经做出了选择,平津就在洛阳左近,难道还敢抗拒吗?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公主,我们犯不着了为了她再叫皇室恐惧与天下担忧,这才敢这样公然的观望,无需担心她。倒是杜相的侄子,十二郎已经连续三次进入后宫,头一次,是为了韦华妃的缘故,华妃原本与十二郎是表姐弟,听闻自小常在一起玩耍,感情亲厚犹如同父同母所出,咱家想着,杜家五房人丁单薄,十二郎与表姊亲近些,再者那又是第二天,他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可接下来,十二郎连着两次,都是到了珠镜殿!昨儿个一晚上竟然都没出宫,一直到了天亮时才从望仙门离开,如今虽然新君尚未正式登基,但后宫究竟是后宫,杜相是不是得了空,也过问一句?”
杜青棠笑眯眯的反问:“邱监该不会忘了珠镜殿里住的是谁吧?”他不待邱逢祥回答,已经慢条斯理的道,“元秀公主与拂儿之间的婚约本是宪宗皇帝亲自定下,原本是打算让太上皇亲自下旨,以便化干戈为玉帛,此事虽然宪宗一朝知道的人也不多,但邱监却正是其中之一,若非如今这局面,便是邱监出面佐证,恐怕贵主也未必肯信,老夫早有请邱监为证之意……少年人嘛,总是容易冲动些,不过我梦唐风气素来开放,未婚夫妻见一见面,误了出宫的时辰留宿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事,贵主住的珠镜殿,虽然不如中宫那么宽敞,但腾一个客房还是腾得出来的……”
邱逢祥皱眉道:“不瞒杜相,昨儿个十二郎可是在贵主的寝殿里待了足足一夜!”
他目中颇有不豫之色,“恐怕如今坊间已经暗暗传遍了此事!”
“那也没什么,反正贵主笄礼之后,也该大婚了。”杜青棠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此也好安一安宗室之心,免得他们对邱监误会继续深下去,这样对邱监也不错,不是吗?”
邱逢祥脸色很难看:“这段时间,每天飞出飞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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