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纵横2012.8.1完结)
颊,咬牙切齿道:“那么你憔悴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可是可以好好的与大娘说一说了?”
薛氏尤其咬重了“好好的”三个字,元秀顿时一个激灵,支吾道:“我……我因昭贤太后之故,甚是难受,因此清减了些!”
“清减了些?大娘瞧你这模样,裙子至少要去掉一个褶才能合身!”薛氏沉下脸来,阴阴。道,“而且为什么进入长安后,坊间都在议论平津之事?”
“大姐府上的事情怎么可能叫我烦心呢?”元秀性格倔强连丰淳震怒都吓不住她,但对薛氏这个乳母却是又怕又敬,薛氏名义上只是五品尚仪与她乳母,实际上却可以说是她小姨,又是日日夜夜陪着她长大,比文华、昭贤相处时间都要长得多,对元秀的脾气性。子再清楚没有,而且薛氏本就非普通女郎,收拾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子,哪怕是公主,却也不再话下。
此刻骤然发作,元秀顿时不敢怠慢,小心翼翼道:“大娘身上有伤,又刚刚回宫,还是先喝了药睡一觉,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如何?”
“不把事情弄清楚,以大娘的性格今晚还怎么睡?”薛氏哼了一声,看了看殿内,大宫女中只有一个采紫在附近,便把她叫到近前,劈头就问,“平津府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紫同情的看了眼元秀,却不敢隐瞒,乖乖的把所知道的说了一遍,只听得薛氏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由红转绿,末了大怒拍案道:“这不知廉耻的东西!不为自己女儿想一想,竟也不怕坏了底下这许多妹妹的终身!”
元秀和采紫吓得赶紧起身:“大娘快息怒,别动了伤口!”
“平津做这样的蠢事,听坊间议论得那般热闹想必不是一天两天了,难不成就始终没人过问吗?”薛氏接过采紫递上的茶水喝了口,压了压心头怒火,问道。
元秀讷讷道:“前两日五哥已经下旨,降大姐为公主,另外将蛮儿赐婚给了卢侍郎嫡长孙卢却敌。”
“卢侍郎的嫡长孙?”薛氏一怔,“就是卢家那个小小年纪便盛名在外的小郎君?”
“是的。”元秀点了点头,叹息道,“虽然降了大姐位份,但蛮儿这门婚事不错,也算安慰她们了。”
薛氏看了眼采紫,采紫会意,亲手替她斟满茶水,带着殿中人都退了出去,亲自守在殿门处。
见元秀露出疑惑之色,薛氏一点她额角,轻嗔道:“你这个傻孩子,自以为是公主身份尊贵,无需像后宫里的女子那样争来斗去,就什么事情都不肯用心!五郎赐这门婚事是安慰?除非平津和你一般不动脑子,才会这么想!若叫她选择,她倒情愿被降为郡主也好过接这么一道旨意!”
“大娘这是怎么说?卢却敌不好吗?”元秀惊讶道。
“就是因为太好,卢家本就是范阳大姓,名门望族,本朝更是人才辈出,那卢却敌在这样的环境里都能脱颖而出,可见是真正的出色!”薛氏冷笑,“这样的家世同人才,做什么还要再娶宗室贵女来给自己添光增彩?他需要么!”
薛氏喝了口茶水,继续耐心教导元秀,“更何况,不是大娘瞧不起金枝玉叶们,本朝公主在坊间的名声,可一向不大好!远的不说,你只看你大姐平津长公主,哦,现在是平津公主了,单凭她在未与郑敛和离时便与韦坦私。通闹到满城风雨之事,若放在了寻常家族,这一族若不将她逐出门墙,以后整个家族的女孩子都休想嫁入高门里去!承仪郡主是平津公主的女儿,有那样的母亲,你想她在关中世家之间的闺誉还能好到哪里去?”
“可卢家是大姐的外家啊!”
“外家又怎么样?平津公主和承仪郡主可都不姓卢,姓卢的是卢却敌,卢家嫡长孙,专经堂将来的执掌者!你自己说韩王卫王魏王比起承仪郡主来哪个更重要!”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薛氏(下)
'更新时间' 2012…03…27 21:45:20 '字数' 2331
薛氏此言问得元秀无言以对,元秀究竟不笨,只不过以她的身份向来没什么可操心的,此刻被薛氏点醒,顿时明白过来:“五哥这是要重重敲打大姐,不但降了大姐位份,还叫大姐与卢家生隙?”
“你说呢?”薛氏捏着她脸颊,轻哼道,“她仗的是皇家的势,却还要丢皇家的脸,何况自昌阳公主以下都没有出阁,你别看昌阳的婚事是先帝定的,那清河崔氏起自春秋,至今屹立不倒,这等人家最是讲究门风,碍着昌阳是公主不好退亲,可心里岂有不因此低看她几分的?而宫里谁不知道昌阳对崔风物是一见钟情,自从赐婚的圣旨下后,连吃穿爱好都改成了与崔风物差不多,如此用心却因着自己姐姐的所作所为平白被夫家看轻了去……你说说你这个大姐,该不该好生管教!”
元秀叹了口气:“为了一个娈童叫驸马颜面扫地,这也实在太……太不成体统了!”
“体统不体统,对于你等贵女来说倒还不是最紧要的,关键是不管身份多高贵,好歹也要有些眼色!”薛氏冷笑了一声,“当初平津与韦坦私。通,何尝不是叫承仪郡主的生父郑敛面上无光?整个荥阳郑氏都跟着丢了不小的脸!那郑敛的出身才学可比韦家一个游手好闲的旁支子弟高得多!只不过那时候先帝还在,这爱女之心与手足之情不一样,何况彼时宜安公主已经出阁,下面最大的嘉城公主年纪尚幼,不似现在这样多的牵累你们的婚事,她主要只得罪了郑家韦家,看在先帝的份上,宫里的人没和她计较罢了!”
“大娘此话似乎在说五哥这回下这两道圣旨给大姐,不仅仅是五哥一个人的意思?”
“这是自然!”薛氏哼了一声,“嘉城公主性好向道,对嫁娶事不感兴趣,当然也不在乎被拖累,但她的同母兄长琼王俨可未必肯咽下这口气!昌阳公主有杨太妃并代王亿替她记这一笔,东平、云州两位公主且不去提,单凭此事牵累到你,五郎怎么可能会让平津好过?平津一下子把皇家的手足并庶母都得罪了个遍,她啊,迟早会有后悔的时候!”
元秀不想再提平津,便道:“说到驸马,前两日五嫂还把我们叫到蓬莱殿去说起此事呢,只是回来后霍蔚说最好缓上一缓。”
“他说的也算有理,不过你年纪尚小还能拖个两三年,东平公主都已经十七岁了,再不为她准备,说不定就有人要议论你五哥不体恤庶妹。”薛氏道,“何况平津这回事情闹得太过丢脸,你五哥这般罚她,也是做给那些有资格尚主的人家看,一则是公主行事无德皇家并非放任不管,二则是用承仪郡主的婚事告诉他们什么叫做圣命难违,连昔日的长公主独生爱女都如此,更不必说其他人!叫他们不要想着给年纪合适的子弟婚娶来躲避皇家选婿,免得你们挑选不到出色的驸马!”
元秀大觉丢脸:“就因为大姐我们堂堂公主竟嫁不出去吗?”
“有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何况是帝女?”薛氏悠悠道,“古时无盐女都能为后,若只是想出阁哪还有女子寻不到夫家吗?归根到底,还是要挑个好的,这个却是难得了。九娘可知道,坊间固然有俗话,道什么娶妇得公主,平地买官府,可这等人贪图的还不是金枝玉叶的身份?攀龙附凤罢了,又哪里是真心爱惜人?这样的人你可愿意要?”
“……”元秀张了张嘴,却听薛氏继续道:“再说了,有七驸马崔风物在前,东平我不管,你的驸马若比崔家大郎君差了,大娘我可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正在小声说着话,门口采紫忽然大声道:“咦,那不是皇后的凤车么?”
“看来是五嫂过来看望大娘了。”元秀立刻站起身,“大娘可有精神与她说话?若不然进内去躺着,我陪她说几句就成。”
“怎么没精神?”薛氏轻斥,“虽然你是五郎胞妹,可也别把嫂子看得太轻!尤其她还姓王,单是昭贤太后这一点,你若在她面前骄横太过,人家少不得要议论你无义!”
元秀一撇嘴角,薛氏对她何等了解又是何等机敏?立刻警觉道:“可是她为难了你?不至于罢,王氏可是个伶俐人,不会没事找事……”顿了一顿,估计王氏快到外面了,便低声道,“好啦,回头说给大娘听,若当真是你委屈,大娘自会替你讨回公道——这会不许给我使性。子!”
话音刚落,王氏带着杏娘、梅娘,已经出现在殿门处,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担忧跨了进来,元秀扶着薛氏的手臂,略略欠了欠身,淡淡道:“五嫂怎么过来了?大娘身上不好,这会怕是没法给你行礼。”
“还说什么行礼不行礼?”王氏赶紧阻止,“快好好坐着!本宫过来可不是要叫你劳神劳力的!”
薛氏确实伤势不便行动,便在榻上含笑作了行礼的姿势,恭敬道:“皇后殿下怎么亲自过来了?叫身边人跑一趟便是了。”
“薛尚仪为阿家带伤回宫,皇后殿下知道后也很为尚仪担心,虽然传了耿静斋问过尚仪伤势无性命危险,到底还是要亲自来看一看才能安心呢。”杏娘笑着道,“都是奴等笨手笨脚,皇后殿下不放心,一定要自己亲眼看到才成。”
王氏对身边人素来和蔼,此刻见杏娘抢话,嗔了她一眼,对元秀道:“听耿静斋说薛尚仪因伤失血过多,他已经告诉阿家多食红枣并阿胶,这些东西阿家这里定然是不少的,本宫也不另外送了,倒是有几道方子是在家里时抄录的,方才也拿过耿静斋看过,道与他所开之药并无冲突,补血养气最是见效。”
说着梅娘从袖子里拿出一迭宣纸,散发出幽幽墨香,显然是新写才干。
跟进来的采紫忙接了过去,元秀不谙医道,何况王氏公然送来的东西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便翻也不翻就直接谢了她,只是疑惑道:“王家有这样的方子不奇怪,只是五嫂当初是要进宫,为什么会想到要带这种方子?在宫里难道还会有受伤的危险吗?”
她话音刚落,便见王氏脸色分明僵了一下……
待王氏寻了个借口匆忙离开,元秀兀自糊涂道:“我问错了什么?”
“你还没出阁,王氏是明白人,不会怪你。”薛氏叹气,“补血养气——为什么会带这种方子进宫?这是王家当初为女儿生产特意准备的方子!只可惜,她到现在都没消息,你说你这么一问,她能不走么?”
见元秀露出讪讪之色,薛氏却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皱眉道:“皇后来得这样快,若五郎只把此事告诉了她倒也罢了,若是整个宫里都知道了,消息传到晋阳去,可别出什么乱子!”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魏州
'更新时间' 2012…03…28 20:03:50 '字数' 3294
魏博节度使府坐北朝南,因着百年来已经换过几家人住进来,而这中间不乏士卒反复争夺此处的缘故,浸润过鲜血、斗拱硕大的府邸看起来格外气势凌厉,朱门绿墙之后,遥望鸱吻在春日下泛着琉璃光华,却又透露出几分奢华。整座府邸占地百亩有余,前院为节度使日常处置事务之处,庄重肃穆,后院起居,则是一派楼阁逶迤草木芳扬,软风从遥远的南方吹到,使女们一个个换下了臃肿的冬衣,穿上色彩鲜丽的春衫,台榭之间时见美姬嬉笑经行。
恰好回娘家省亲的贺二娘从半支的窗棂前瞥见两名一看就是刻意装扮过的婢女走过,厌恶的转过了头,轻斥道:“真是妖姬!”
“说什么呢!”正在案后盘点帐目的高氏转过头来,嗔了女儿一句。高氏少年嫁与贺之方时也是个丽人,如今已经五旬年纪,虽然养尊处优,到底不及年方二八的少女们娇俏,面颊依旧丰润白皙,但自己抚过时也能感觉到其松弛,而贺之方固然敬重她,却更多的宿在那些新纳的美妾处。
贺二娘是高氏所出,她看清楚了刚才那两个花枝招展的美婢正是院中一名妾侍楼氏的使女,提着食盒向前院而去,目的不问可知,自是要为母亲抱不平。
“母亲就是太纵容了楼氏那几个小妖精,她们才这么不把你放在眼里,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往前面送茶水点心,当府里没有主母了吗?”贺二娘撇了撇嘴角,走到高氏对面恨恨的道。楼氏是沧州新进献上的美人,年纪比贺夷简还要小上半岁,贺二娘在园子里撞见过一回,当真是眉如翠羽、目含秋水,用国色天香来形容也不为过,贺之方极为喜欢,是以楼氏见到贺二娘时原本竟不打算行礼就要离开,待贺二娘喝住了她才委委屈屈的欠了欠身,事后还跑到了贺之方跟前哭诉,虽然高氏替女儿分辩了,可贺二娘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高氏头也不抬道:“不过是几个玩物,你父亲管辖五州事务烦冗,给他解解闷有什么不好?”
“我回来都半个月了,父亲竟是一夜都没住到母亲这里,反而次次都去找那几个妖精——”贺二娘愤愤不平,高氏停了笔问:“你不说我险些忘记了,这回你居然一住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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