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纵横2012.8.1完结)
刻也未和解。”杏娘躬身禀告。
王氏皱眉:“我听母亲说,当初文华太后还在闺阁时将薛氏看成了亲生幼妹,疼爱有加!后来薛氏因为夫子俱死,心灰意冷之下因随文华太后之母入宫探望,移情九娘,从此一腔心思都寄托在了这位公主身上,平素教导倒比昭贤太后这个真正的养母还要苛刻些,九娘对她虽然呼为大娘,其实也当成了大半个生母看待……若有一刀砍来,只怕薛氏想都不想就会挡在九娘前面,究竟是什么事情会叫她们两个赌气成这样?”
“昨天元秀公主一行离开清忘观时,观中无人相送。”杏娘提醒道。
王氏思忖良久,没有头绪,只得叹了口气:“算啦,希望和咱们没关系!”说是这么说,她回想着方才元秀的举止,却怎么想都不放心,“就算九娘觑破了大家借此事来辖制我,可她为什么要插手?大家又没吃亏!吃亏的,到底还是我……她要走了穆望子其实是在帮我,难不成我这五嫂在她眼里竟比她五哥还要亲近不成?”
王氏有点哑然失笑,杏娘不确定道:“奴也不知道阿家为什么这么做……”
“穆望子……”王氏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似乎疏忽了,她沉吟良久,蓦然脸色一变,“是了!这穆望子……他居然没死!”
杏娘不解其意,道:“皇后,他自然不会死,大家不是亲口叮嘱了皇后照拂他,寻着借口莫要将他交给平津公主,好好的关押在掖庭宫里吗?大家暗中使他在昭贤太后出宫前夜勾引平津公主,正是要以此拿住皇后治宫不严的把柄,以敲打王、卢两家,这穆望子乃是人证,大家怎会让他轻易死去?皇后为了不落一个杀人灭口的罪名,也未对他下手,他怎会不活得好好的?”
“大家只是敲打,并非真的要废我,至少现在还不到废我的时候。”王氏蹙着眉,冷静的思索道,“杜青棠固然被迫致仕,但他得先帝宪宗皇帝信任有加多年,当初怀宗皇帝沉迷于炼丹之术久不问政,宪宗皇帝从做太子时就代为听政,固然因怀宗皇帝的缘故多有牵制,却也非诸王可比,在宪宗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与杜青棠相善,登基之后更是言听计从,甚至在郭氏之事上都听从了杜青棠的建议,郭氏满门只留了一位小郎君,这还是念在了文华太后的份上!足见杜青棠在前朝的影响,所谓城南韦杜,去天尺五,大家登基才三年,如今杜氏不过是看似被逐出庙堂,其实杜青棠依旧在背后对朝政有所影响,这一点连我一介妇人都能看出,大家焉会不知?所以他如今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会动我的。”
杏娘咬着唇:“皇后的意思是,大家设计此事只是为了警告王卢两家?并无留下穆望子作为人证之意?”
“宫闱阴私,怎能明白公诸?”王氏苦笑,“这穆望子不管是谁指使的,原本早就该死了,他不但没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只怪我想得太慢——分明是因为他另有成竹在胸,叫大家也不敢轻易要了他的命啊!”
“他一个教坊中人出身,被杨太妃引见给昌阳公主做娈童的卑微之人,居然能够威胁到大家?”杏娘吃了一惊,王氏也觉得好奇:“方才真不该贸然答应九娘,这个穆望子,到底有什么秘密?”她喃喃道,“莫非九娘要走他,就是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里,王氏吩咐:“去打听九娘到底把人送到什么地方去了?若是可以,把穆望子悄悄弄回来!”
“是!”杏娘恭敬的答应一声,悄然退下。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苏律儿
'更新时间' 2012…04…08 20:20:12 '字数' 2357
马车上了丹凤门大街,于文融低声请示:“阿家要去什么地方?”
“先去西市。”元秀低声道。
西市与东市一般,照例由纵横如井字的街道划为九块,因是长安最繁华的所在,也被称为金市,相比连城珍宝次第出的东市,西市的胡风更重,如波斯邸、珠宝店、货栈、酒肆等地方,不时可见当垆的少女深目高鼻、肌肤如雪,与中土人士大相径庭,甚至有些行人或车马之畔,还有肤黑如炭、身材矮小的昆仑奴亦步亦趋的跟随。
于文融将车停在了市口:“阿家想要买什么?”
“你带两个侍卫去寻中人,买一间独门独户的小院,价钱高些无所谓,但必须快,回宫之前要把事情做好。”元秀吩咐采蓝取出几片金叶子递了出去,“就记在你名下!”
于文融心头嘀咕,莫非元秀当真看中了同车的穆望子?但他嘴上可不敢多说什么,领了命径自去了。
西市果然不愧繁华之地,于文融去了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带着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回来:“娘子,这位就是中人,他说在旁边的居德坊就有一处符合娘子要求的房屋,若娘子有兴趣,可以现在就去看。”
于文融说完,他身后跟着的男子便上前一步,一手按胸对着车帘深深一躬,行得却是胡礼,声如洪钟道:“苏律儿在这西市做了二十多年中人,一向诚信可靠,西市附近几坊的房屋租赁,向来都是由苏律儿经手,苏律儿那里还有另外几处符合要求的宅子……”
“我的要求不高,也不用太大,居德坊的宅子是什么样子?”元秀问道。
“那是一处两进带一个小小花园的院落,原本住着一对大食来的父子,已经住了足足十多年,因为他们的生意即将转移到泉州去,所以才打算出售。”苏律儿笑着说道,“我建议娘子如果方便的话,就买下它,因为那对大食父子将房屋保养得极好,就在年前,还刚刚重新上过漆,并且他们走得很急,在价格上要求不高,甚至比如今的市价还要低一点。”
元秀隔着车帘道:“那就去看看吧。”
居德坊就在西市旁,苏律儿跳上车辕,指点着于文融路线,不多时就停在了一条幽静的巷子里。从车帘里看出去,只见两扇院门紧闭,墙头却露出了一丛桂树的枝叶,软风拂过,带来院内草木发生的清气。
采蓝在车里拿出帷帽为元秀戴上,这才扶着她下车,穆望子施施然跟在后面,苏律儿上前叩开院门,却是一个老仆来开的,听说是苏律儿带来看宅子,也不必问过主家,忙不迭的把他们迎了进去。
一行人走进中庭,里面已经有人大步出来,却是一个年轻的胡人,深目高鼻,眸子湛蓝,发色棕黑,身材极为魁梧,身上却穿着魏晋时风的广袖宽袍,见到苏律儿,眼睛一亮,飞快的张开双臂,说了几句大食语,苏律儿哈哈大笑,迎上去和他拥抱了一下,也以大食语回了数句,这才为对方介绍元秀一行。
那胡人听说元秀要购买他的宅子,显得极为热情,将众人请入正堂,亲自沏了茶水,元秀略略沾唇便放下,那胡人滔滔不绝的将宅子介绍了一通,与苏律儿所言并无什么出入,他也不掩饰自己急于出手的事实,元秀看了眼于文融,于文融识趣的上前接话。
这时候胡人在唐,虽然名义上被视同梦唐子民,除了容貌外许多胡人其实举止言谈已与唐人无二,但实际上仍旧有许多人将他们看为蛮夷,耻于与之交往。
见元秀身为主人却不开口,只打发仆人出来交谈,那胡人微微一怔,露出一丝怒色,苏律儿察言观色,连忙小声安抚几句。那胡人大约是见元秀虽然带了帷帽,兀自能够看出是个年纪不大的女郎,到底没和她计较,只是对于文融也不冷不热起来。
元秀无心去理会,只是低声问穆望子:“这地方你看如何?”
“甚好,离西市近,平日里也方便。”穆望子看起来并不挑剔,元秀见他同意,便对于文融道:“就这里了。”
于文融闻言,忙请那胡人拿出房契来交割,那胡人本打算敷衍几句就请他们离开,却没想到元秀只看了中庭与正堂就定下这笔买卖,惊讶了片刻,忍不住道:“这位小娘子,我们父子这间宅子虽然不大,但因为经营用心,其中许多花木都十分名贵,有些甚至是万里迢迢从故乡带来,好容易才让它们适应了梦唐的环境生长至今,所以现在因为急于出手的缘故,愿意以较低于市价的价格出让,不过我们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新接手的人也必须爱护这座宅子,至少不能让庭中的花木无缘无故的死去!”
“足下不知,这座宅子并非我家小娘子居住,而是另外住人,只因我家主人管束严格,小娘子平素都被拘在家中,今日借着这个理由出门透透气而已。”于文融连忙圆场,笑嘻嘻的道,“所以小娘子方才才不发一言,购买宅子之事,本就是我负责的,这宅子到时候必然会配上奴仆,庭中花草自然不可能放任它们枯死。”
于文融平时常出宫跑腿,自然明白这胡人分明是觉得受到了元秀的藐视心下不快,故意出言,听他这么一说,那胡人虽然知道他多半是借口,但也不好意思太过计较,两边谈妥了价格,胡人立刻取来房契,由苏律儿做为见证,双方签了契约,不日再去官府记录一下,此房便就算于文融的了。
这中间因为于文融表示即刻就要房子,与那胡人争执了几句,最后到底补偿了对方一片金叶子,对方答应留下家具,收拾细软当场离开。
苏律儿难得遇见如此爽快的买主,收了佣金后,特别告诉了于文融自己在西市的落脚处,以后若有类似的买卖只管来找自己,才给元秀行礼告辞。
两进的房屋收拾起来很快,到了未时二刻,原主便携了几名胡仆离开,院中只剩了元秀一行。
“本宫留四名侍卫在此保护你。”元秀等得颇为不耐,看了看狼狈的四周,嘴角抽了下,“采蓝采绿帮着把卧房和前厅收拾下吧,明日再使人去购买奴婢。”
穆望子有点好笑的看着元秀:“阿家问了我话又把我好好的安置在这里,还不如照样送我回掖庭宫,若不然消息传了出去,说阿家亲自替我购买宅邸,又将身边侍卫留下保护我,还让贴身宫女为我收拾住处……只怕人人都以为,阿家是瞧中我了,阿家七月才及笄,这么做似乎对阿家的婚事不太好吧?”
“本宫正是要他们这么想。”元秀淡淡道,“你在蓬莱殿里说的话,最好记住。”
穆望子茫然道:“哪一句?”
“蝼蚁尚且贪生!”
“阿家放心。”穆望子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悠悠道,“我记得很牢!”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将以樱桃宴
'更新时间' 2012…04…08 22:08:14 '字数' 2882
杏子红的松花笺上写满了蝇头小楷,仔细看去,却是从元秀今日出宫起一直到回宫的详细记载,中间甚至连与西市中人苏律儿的对答都一个字不差的被记载了进去。
贺夷简看着,眉头渐渐皱起,抬头问师如意:“与阿煌同车的人是谁?”
“除了贵主的两名近身侍女,另外是一名与贵主年纪相仿的郎君,只在近处观其形容秀美,风仪清朗,但看起来身份不高,其他情况还不清楚。”师如意特意加了一句,“贵主离开时,将自己的侍卫留了一半下来照顾他。”
“一半?”贺夷简轻轻一笑,“去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师如意点了点头,却未动身,贺夷简看了他一眼:“你有话说?”
“六郎,虽然此人身份还未确定,但却不难猜。”
“哦?”
“平津公主不正因此失了长公主之衔,如今甚至不得不暂回封地居住吗?”师如意提醒道,“那郎君是贵主从宫里带出来的!”
贺夷简慢慢摩挲着手边一柄紫檀木柄嵌羊脂白玉雕琢如祥云掩灵芝仙草形状的如意,嗤笑道:“阿煌不是那样的人!”
“六郎何以如此肯定?”师如意不解的问。
贺夷简悠然道:“若阿煌当真对男色有兴趣,当初在密道中时就该对我投怀送抱了!”
师如意对他颇为无语,默了一默才道:“六郎,从本朝初年起,贵主之中就鲜有贤淑者,远有晋安、太平,近有平津,六郎还年少,如今对元秀公主不过是一时兴起,何必非要如此大动干戈?或者过段时间,六郎就不记得她了。”
“我从小到大,但凡所思所想之物,没有得不到的。”贺夷简淡淡道,“贵主,也是一样!”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师如意,“再者,如意你又为何断定我是一时兴起,还是动了真情?”
“六郎!”师如意听到真情二字,微微变色,低喝道!
贺夷简却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了,大人怕我不听他信中劝告,另外给了密信你们,要你们设法破坏此事,对也不对?”
“使君是为了六郎好!”
“你现在的主人是我而不是大人。”贺夷简敛去笑容,深深望了师如意一眼,“如果再提此事,你自己先回魏州去吧!”
师如意立刻闭上了嘴,贺夷简性格桀骜,但对近身的人一向还算温和,几乎从不大声呵斥,不过,已经被贺之方派到他身边数年的师如意明白,假如因此轻看了贺夷简随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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