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我的妻 作者:悠漾(晋江vip2012-08-23完结)





  “老夫同意护国公的意见。依臣之见,皇后回朝既是国之大事,那么皇后册封典礼也必要是盛世,正好借此机会让天下人得见皇上的洪恩,皇后的母仪。”
  难得啊难得这两人站在同一条线,但却是各怀鬼胎。蓝相国是相让他授人以柄,宓功颐是想让她授人以柄,这两人都非善类。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坏心,那防着便是,有些事儿当做还是得做。
  “难得二位大人想到一块去了,让朕深感欣慰,此举也深得朕心。反正我朝成立以来也未曾办过大喜事,如今正好趁了这个机会普天同庆!着礼部即日起选定吉日行立后大典!”
  “臣遵旨!”
  
  公仲孜墨早朝去了,临走时心疼晔磬翾昨夜承欢之累,将她复按到在床上,嘱咐她好生休息,压着她唇齿缠绵了几分,才不舍的起身离去。离去时,乱了她为他理好的龙袍。
  身上固然酸软无力,她神智清明,已是了无睡意,索性起身,牵动着那处的疼,倒吸了一口凉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下床,更衣出门而去。
  秋风寒凉,她坐在承乾殿前的回廊里,看着满园萧瑟,这里的秋天自然不能与四季如春的阴平城相比,这才几月,已是这般光景。
  心中一颤,一声叹息。她又怀念了,总念着昔日的时光,是不该的。
  昨日是暮色入的宫闱,她未能真正看清玥国皇宫的模样,这会儿秋日的阳光如金子般的洒下,才将这里一切看得真实。
  飞檐卷翘,宝瓦琉璃,阳光照射下反射出的金光晃得她睁不开眼,这般盛世华丽,比起南翼国,有过之无不及。唯一相同的,就是头顶上这片四方天空,这里就算再美,也不过只有巴掌大的天空。
  看的晃神时,竟不知何时何人一件披风轻轻落在她消瘦的肩上,顿时避了几丝寒意。
  “奴婢不在娘娘身边,娘娘还是这般的不会照顾自己!”
  熟悉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哽咽,引得她的回头。
  “喜桂姐姐…………”
  陌生的深宫重苑,重遇知心故人,心下激动不已,主仆二人喜极而泣。
  “喜桂姐姐,你怎么在这?”
  那日装疯逃出宫后,她就再没见过她们,将她们留在那吃人骨头都不吐的地方,她内疚担心了许久。
  “陛下特别派了奴婢回来伺候娘娘,还有月儿姑娘。”
  他总是最懂她为她的人,派来的都是知心知根的人,总要这样才能安心。
  “嬷嬷呢?嬷嬷怎么没有一块儿过来?”
  她明显感觉到喜桂的身体有些僵,声音平和的传来。
  “嬷嬷说她年岁大了不愿离乡别井,陛下恩准她告老还乡了。”
  是吗?这是喜桂第一次对她说假话,听得她心里凉凉的疼,不愿拆穿她,不愿拆穿他们为她的好意。
  “这样也好,她尽心尽力伺候晔家多年,是该享享清福了。”
  嬷嬷,翾儿安好,您一路走好!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一位公公模样的人打搅了姐妹俩的久别重逢,她认得这个声音,是今日清晨来叫早朝的人,自然是他身边的人。
  “公公免礼!公公是陛□边的人?”
  “回禀娘娘,奴才是内侍总管大臣张全,伺候在陛□边!”
  “原来是张公公,不知公公这番来所谓何事?”
  “奴才是来给娘娘道贺的。皇上旨意,让娘娘即刻入主凤寰殿!”
  凤寰殿?
  “娘娘,凤寰殿乃后宫之主殿,历代皇后娘娘居住的宫殿。”
  张全听着喜桂的解释,只是点头,没有插话,他没有告诉她们,凤寰殿已经空置了二十年,从孝贤皇后病逝后,再没人能入主,就连罪后姬氏也不例外。
  
  承乾殿到凤寰殿中间隔着一个不算大的花园,取名榴园。榴园得名于院中种满的石榴花,更寓意多子多福之意。
  晔磬翾明白此意,正正触动心底最痛的那条神经线,心像被掏空一般的疼。
  “良誉见过皇嫂!”
  “奴婢(奴才)见过誉亲王。”
  不远处有人给她请安,是身旁宫女太监们的请安声才将她从沉痛中勉强拔出来。怔怔的抬头,前方站着一名穿着莹白色袍子的俊朗少年,恭敬的正给自己作揖请安。
  “免礼!”
  他叫她“皇嫂”,那他便是曾经与子皙储位之争的——公仲良誉。这般儒雅的少年,看不见一丝锋芒,还有有几分出世修行的淡然,她不能相信他就是要置她丈夫于死地的人。
  皇位、天下、极权,面对着这些又何来淡漠?
  “皇嫂这是要往凤寰殿去?”
  “正是,不知誉亲王从哪来?”
  “本王从染华殿过来,刚给母妃请过安,正要出宫!”
  公仲孜墨即位后给公仲良誉封了亲王,宫外赐了府邸田地,唯独没让他入朝议政。
  “既是如此,那就不耽误王爷了。”
  两人颔首浅笑 ,举步前行,交错擦肩而过,声音就在这擦肩的瞬间传入晔磬翾耳中。
  “此去凶险,皇嫂保重!”
  声音很细很小,唯独她能听见,避过了身后伺候的众人。
  她心中惊愕,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走远。
  公仲良誉的八字真言在她脑海里绕了百转千回,意思她自然明白,可他动机是什么?只是初次见面,他为何要提醒自己?
  这深宫里藏着的暗涌太多,这才一日,已是如此,今后……
  “想什么呢?这般出神,连我进来了也不觉。”
  身后被人拥着,那秋风吹得微凉的胸膛抱住她,她才回魂,挣着转身要屈膝请安,被他按住不许。
  “翾儿,我们之间没有这些!”
  她怎会不知道他待她不寻常,从来只是“我”,而不是“朕”。
  “礼不可废,陛下这是要宠坏臣妾的!”
  “我愿意把你宠坏,谁又敢说什么?”
  懒懒地窝进他微凉已暖的胸膛里,感受那阵稳稳的心跳,如果可以,她多想就这样一辈子赖着他,就像从前他也是这样宠着她,可是,如今的宠与那日终是不同了。
  “你是皇……”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他低头尽数吃尽,直至将要窒息,才放开她,拥紧她在怀中。
  “你我只有夫君与娘子,没有帝王,可是记住了?”
  “谨记!”
  满意地拥着她在圆窗下的贵妃榻上坐下。
  “可喜欢这里?”
  “喜欢!”
  不因这里的宽敞富丽堂皇,只为他尽心地将这里装成了贤平居里延碧阁的样子。殿内的屏风、层层纱幔掩着的架子床、圆窗下的贵妃榻、就连梳妆台上的雕花都是一模一样,初进时,她错觉回到了他们曾经的美好。
  “子皙,再没有比这更好了。”
  起初命人这样照版转换的摆布是为了慰藉相思之苦,从未想过她会回来,如今她在怀中,真正就如当年一般了。
  “再过些日子,年关下来,就该下雪了,庭院里种满了梅花,白雪红梅,你定能看见我答应你的白雪红梅。”
  “嗯。”
  有他足以,白雪红梅不过是点缀,不过,他的这份真心,足以令她融化,今后的路再难,她也不悔。
  
  “听说今日早朝陛下龙颜大喜,不止大赦天下,还加官晋爵了很多位大臣。”
  秦越娘提着壶给杨鱼礼的杯中倒着茶,漫不经心地说着今日的事儿。
  “嗯。蓝相国封了昌平王,宓功颐封了扶硕王,慕赫封了乐远侯……这几位是封王拜侯,其他加官的共有十几人,今日早朝谢恩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听闻晔磬翾被封皇后入主凤寰殿之事,秦越娘难得心情大好,趁机调侃起杨鱼礼来。
  “和仲可是不满自己不在其列?”
  杨鱼礼挑眉只是淡淡地瞟了秦越娘一眼,这小丫头定是调侃他,他偏不中这计,不过眼见她心情难得转好,他心上的大石也算落下。
  他们都知道此次封赏公仲孜墨所不过是借普天同庆的由头安抚收买群臣,独独撇开他们几人,就是为了避嫌,避开重用他们之嫌。
  实则虚之虚则实的道理他们都懂。
  “那位慕赫是谁?听着名字倒是陌生!”
  “先王的至交好友,世上无几人得知,先王临终前提过此人可重用。”
  除蓝氏,防宓氏,用慕氏,平衡之。
  “先生………”小九气喘吁吁地从院门外跑进来,“家姐之死有新眉目了。”
  “说。”
  “放火之人原是禁卫军。”
  禁卫军?秦越娘倒茶的手微微一震,茶泼洒了些。
  “竟然是他,宓功颐!”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老太太出门旅游,把我忙得个人仰马翻的到处张罗,所以更得晚了些!抱歉!




☆、一片幽情冷处浓

  “皇上,扶硕王爷在殿外候着!”
  承乾殿龙案前,晔磬翾正给公仲孜墨细细地研磨,听见张全的话停了手上的活儿。
  “子皙,我先回去了。”
  转身时,水蓝色软短宽袖拂过明黄色的桌面,袖中的柔荑被人稳稳的抓住,拉着,她回身,报以他只是嫣然一笑。
  绯红的金罗蹙鸾银鼠皮披风落在她肩上,总要给她系好,再拢好帽子方可安心。
  “外头雪大,坐我的步辇回去。”
  “这才多大点路,哪就那么娇贵?下着雪正好,难得看看这银装素裹的美景。”
  他没有再劝,接过喜桂递上来的手炉交到她手中,捂了很久,捂热了才放开。
  她身弱体寒,到了冬天手脚总没有温度,现在到了这里更是厉害,绕不是有这手炉更是难了。
  “路上小心,别贪美忘了时辰,晚上我去你那用膳。”
  “好。”
  才走出不到半步,手都为松开,一个踉跄摔在他怀里,他握着她的手,本来想着浅尝即止,没想到越来越深,搂紧在怀里越发的狂乱,也不管张全就在殿里。
  张全识趣地若无其事转身,低头不看。
  “扶硕王爷……还在……外头。”
  自她回来以后,他几乎日日宿在凤寰殿,哪怕是有日不在,那也便是她宿在了承乾殿,夜夜相伴。
  目光追随着绯色倩影消失在偏殿的门旁,他才回过头,抬手示意张全。
  “宣扶硕王觐见……”
  扶硕王,有些事儿,朕,得谢谢你!
  “臣宓功颐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金安。”
  “平身!朕听幽贵妃说,她大哥从边关回来了。”
  那日加官晋爵的除了前朝的人,还有后宫里的宓幽,如此才是普天同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别人若不领情,另作别论。
  “回皇上,犬儿夫晏的确回到扬子城,劳皇上记挂,臣惶恐。”
  公仲孜墨看着宓功颐恭敬跪地谢恩,心中冷笑,同样都是老狐狸,他可是比蓝相国要聪明上百倍,他深知锋芒毕露招之祸,韬光养晦方为良策的道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要小心,牵制他刻不容缓。
  “王爷不必如此,既然是幽儿的大哥,那也是朕的大哥。不知他现下可是有功名?”
  “犬儿常在外游历,不曾入仕途。”
  “朕倒是有意招他入朝为官,不知王爷可有异议?”
  “皇上看重,是臣全家的无上荣耀,何来异说!”
  “既是如此………张全,传朕旨意,着宓夫晏接任宫中禁卫军统领一职,拜正四品,封清远侯。”
  口谕一下,宓功颐心中惊诧,不知喜忧。
  “谢主隆恩!”
  身兼京城禁卫军统领的他,宫中禁卫军向来由他的人统领,这次公仲孜墨跳开他让他的儿子上任,于情可解,于礼却是不合。他隐约感觉到一丝蹊跷,却说不上来蹊跷在何处。自己的儿子加官晋爵是何其荣耀的事儿,但又着实让他喜不起来。
  
  离开承乾殿,晔磬翾只留了喜桂跟着,一路踏雪穿过榴园朝御花园走去。园里路上的积雪已被清理过,少了雪仍是有些滑,走在上面,她终于知道何为如履薄冰,也许这就是深宫之路,处处艰险,如履薄冰。
  进了御花园,许是天寒地冻众人不愿出门的缘故,园中一片寂静,只听见风声和雪落的声音,如此甚好,她大可安心的欣赏这漫天飞雪的美景。比起柳絮的飘零,雪是另一番美好。仰头迎向它们,雪落在她的面颊上,凉凉地转眼即成晶莹水珠。走过小桥朝湖心亭走去,桥下一汪湖水结了厚厚的冰,早没了碧波荡漾的美景。湖边是松树被皑皑白雪盖着,只见高大,不见绿。
  “娘娘,雪下得越发的大了,我们到亭子里歇歇脚吧!”
  原以为这偌大的御花园里无旁人,但她错了,湖心亭里原是早有佳人。眼光触及那桦色洋绉貂裘披风裹着桃红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可见这位佳人的尊贵地位,心下一转已经了然,这宫中除了她也无谁了。
  “宓幽给皇后娘娘?